‘大哥’瞪大了双眼,“你这么年轻,孩子都上中学了?”
步西灵忍笑,孙方池干咳两声,“大哥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弟弟,等我们找着他,看我不揍他一顿狠的。”
‘大哥’忙摆手,“别打孩子啊,你们自己进去找吧……”
学校中庭有一片空地,四人驻足,于磊望着两栋六层高的楼叹息:“连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范围还这么广,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苏科抱着手臂,“要不要分成两人一组,各自负责找一栋楼?”
“不用。”孙方池看了看两栋楼,指着侧着的那栋,“就在这楼上,另外一栋不用找。”
“为什么?”于磊不解。
“前辈一共三样东西,分别放在墓地、图书馆和学校,为什么不一起都放在墓地?”孙方池提问道。
苏科想了想答道:“因为不合适。”
“
额,可以这么想。”孙方池道,“我们现在知道了前辈留下来的书被送进了图书馆,已经能从侧面说明小镇在处理无主物品的态度,那就是,物尽其用。”
“较为私人的东西作为死者遗物陪伴在身边,有价值可利用的物品则会送到相应的地方,使其派上用场,比如,书。”孙方池耸肩,“以此类推,我们可以大概圈定出送到学校的物品的大概范围。”
于磊为难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一时之间,我想不出你所说的范围。”
孙方池望着楼上一个个如同窥探口般的窗口,“我们可以试着用排除法思考这个问题,首先,这样东西不是私人物品,是对所有人的意义或者用途都是一样的,其次,它是跟教学有关,否则不会送到学校来保存,最后,这样东西并非消耗品。”
三根修长的手指在于磊苏科面前晃悠,孙方池用期待的眼神看他们,“用以上条件限制,你们觉得这样东西会是什么?还有你,别想偷懒,好好思考问题。”
步西灵被他轻轻敲了额头,上身稍稍后仰,“你知道就行了,非要让我猜……”
“我们在一块,你是不用想,要是咱们失散了?你可怎么办?”
步西灵小声嘀咕:“那我把你看紧点。”
孙方池想要严肃点教训她,却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磊无言望天,“咳咳,天气不错啊……”
“是啊,太阳真圆。”苏科眯着眼睛,看的十分认真。
“别扯些没用的,答案是什么,说。”孙方池绷着脸道。
于磊分析:“按你的说法,这东西应该是一个老师上课时使用的道具或者类似的什么,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它不会在另一栋楼上。”
孙方池道:“这两栋楼各自作什么用途?”
“一栋是教学楼,一栋是综合楼。”苏科回答,正面南方的楼是教学楼,走廊设在南侧。
“学校放假三天,放假前一定会做的是什么?”
“……大扫除?”
孙方池点头,“对咯,不一定是大扫除,但老师一定会让学生把该带走的东西带走,他自己也是如此,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点,教学楼上什么都没有。”
于磊苦笑:“只能在教师办公室,或者多媒体教室、实验室之类的地方。知道答案再回头去想,真是……”
“真是一点都不难猜。”孙方池替他说完这句话,“走吧,上楼看看。”
黑帽子王承天林思远三人从小广场一路向北,两侧的建筑从喧哗的商店变成了幽静的住宅,最后变成一望无际的田野。
在路的尽头,孤零零的站着一幢灰色建筑物,平坦的房顶,像个巨大的方盒子,宽阔的门口上方嵌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夕阳殡仪馆。
大门旁边的墙壁上钉着一块箭头形状的指示牌,指向建筑物的右侧,公墓。
黑帽子用食指顶了顶眼前的帽檐,“警员说是骨灰盒,先进去找找看。”
王承天一言不发踏入殡仪馆大门,黑帽子林思远都跟了上去。
一进殡仪馆,就感受到直透骨髓的寒意,皮肤因寒冷的刺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殡仪馆内空旷无比,没有别的,只有每一面墙壁上高耸到顶的柜子,每个格子里都摆着样式各异的骨灰盒,拳头大小的亡者头像无声的笑着。
“有点多,分头找,都还记得社团前辈的名字吧。”黑帽子没等到两人的回答,他们早已各挑了一面墙过去找,黑帽子苦笑一下,开始自己的搜索。
黑帽子负责的这面墙约莫十米宽,每个格子不足四十公分,每一排有约莫二十五六个格子,一排一排直到房顶,乍一眼根本数不出有多少骨灰盒。
骨灰盒大多是木质的方盒子,也有一些白色的瓷罐,黑白照片装在相框里单独放着,死者的姓名卡片就在格子靠近边缘的地方,棘手的是,多数格子里摆着祭拜的花束,把名牌挡了个严严实实,黑帽子不得不拨开花束,才能看到名牌。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否面对同样的情况……
黑帽子倾耳听了听,没听到两人的抱怨声,动作顿了片刻才开始继续。
刚才瞬间,他看见旁边的格子里照片上的人笑容消失了,再定睛一看,那人依旧笑的和蔼,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错觉……
黑帽子用一只手捏住帽子,放慢了检查的速度。
王承天简单粗暴,把遮挡视线的花束拽出来直接扔在地上,很快查
完了半边的格子,没有他要找的人,他没停下,立即从另一边找起。
噗、噗、噗
花束被扔到地面上时,根部携带的琼脂与地面碰撞发出声响,王承天没放在心上,专心干着自己的活,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察觉不对劲。
这声音跟他扔花的速度对不上。
王承天停下手头的动作,然而,仍然不断有声音传来。
眉头隆起,他退后两步,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便发现,那声音是骨灰盒震动发出的。
由某一个骨灰盒开始,附近的骨灰盒跟着震动,像是借着声音传播,震动向四周蔓延开来,直到正面的骨灰盒都不再安稳。
每个格子里的黑白照片没了微笑,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神情望着王承天。
王承天拿出自己的宫灯,站在原地跟照片们对视着,像是不服输一样,“小小伎俩,我岂会怕?”
要是以前的他,肯定吓得站都站不住,可现在不同了,自从进入游戏以来,他通过数次生死考验,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以往懦弱的那个自己。
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在游戏中活到最后!
这是王承天摸索出来的规则,灵魂成长游戏就是选拔新人类的赛场,每通关一场游戏,玩家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变强大之后的他,不管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在现实里也所向披靡,王承天无比坚信,自己就是被选中的精英。
只要他不断磨砺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游戏的赢家!
想用照片的变化来吓唬他,王承天露出肆意地笑容,拿起手边的相框狠狠砸下。
一声脆响,玻璃渣四溅。
王承天如遭重击,脑海震荡,视野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承天苏醒,第一反应是摸索自己的宫灯,很快他摸到了,宫灯还在自己腰间。
那就没问题了。
王承天安下心摸索周围。
他是躺着的,头顶、两侧、上方,都是硬邦邦的冰凉的平面,试着用拳头去砸,平面非常坚固,一丝震动都没有。
王承天蠕动身体,向下去,刚挪动了一点,脚下就触底了。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牢笼,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装下一个成年人刚刚好。
等等!
王承天咬牙,这不会是口棺材吧!
第106章 一人千面
黑帽子面对着整面墙的格子,目之所及之处,每张照片上的人都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这让他无从下手。
是自己的行为激怒了它们?
黑帽子扪心自问,要是有人在自己骨灰盒上动来动去,估计也会心情不好。
“我也是迫不得已……”黑帽子捏着帽檐的手指泛白,眼睛不敢离开格子,脚下缓缓后退。
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黑帽子浑身一僵,听到耳熟的声音道:“没找到,王承天不见了。”
“……王承天不见了?”黑帽子背肌松弛下来,无意义地重复了一句,才敢回头,见是林思远,“你那边查完了?”
林思远扫了一眼柜子里的骨灰盒跟它们主人的照片,“没找到。”
“你怎么找的?没碰到同样的情况?”黑帽子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些照片。
“沾了技能的光。”林思远不欲多说,“我刚才看见王承天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黑帽子表示不解。
“我正要过去,看见他把花扫到下上,然后站住不动,然后就这么不见了。”林思远形容的时候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你说得他好像会瞬移一样。”黑帽子笑了一声,王承天的灵武他们都见过,不是瞬移技能。
林思远道:“我要出去看看,你自己小心。”说着就向外走,黑帽子看了一眼照片中诡异的视线,激灵灵抖了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等等我,我一起。”
两人顺着门口箭头指向来到公共墓地,墓碑拥挤凌乱,周围寸草不生。
墓碑上的字体模糊不清,两米以外就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
“这得有上千人吧……”黑帽子抬手在空中点数。
林思远道:“你找东一半,我找西一半,抓紧时间。”
黑帽子苦笑一声,“真不知道你们的胆子是不是用钢铁做的。”
王承天躺在黑暗盒子之中,心里多少有点慌,他刚刚用工灯照明看了,板材之间严丝合缝,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无论他躺的盒子是不是棺材,都不影响他命悬一线的事实。狭窄的盒子里能有多少氧气,可以供他呼吸多久?
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因为
缺氧而死。
王承天手脚并用,使出浑身力气捶打上方的盖板,他被累得气喘吁吁,盖板却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说不定真的会死!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无法忽略它,王承天脑袋轰鸣,呼吸急促,他能清楚地听见血液奔腾的声音。
一定是缺氧了!
“嗬啊——”王承天心跳加快,疯了一般捶打周围,幻想自己能一拳打穿盖板,突破困境。
终究是徒劳,只有些许灰尘从盖板上落下,给他仅有的回应。
“混蛋啊啊啊啊啊——”王承天脖颈上的青筋高高鼓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黑帽子穿过一块块冷灰色的石碑,突然听到了某种惨叫,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
他仔细去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墓地范围内一片死寂。
抬脚要走,那种奇特的惨叫声又出现了。
黑帽子啐了一口,这TM是跟成心他过不去吗?
孙方池四人进入综合楼,一层都是副科教师办公室,办公桌上光溜溜的,连支笔都不见,二楼是音乐教室,前头放着钢琴,旁边的柜子里陈列着不同的乐器。
“嗯……”于磊望着一柜子乐器,显得很为难,“该不会……”
“不会。”孙方池道。
“为什么?”于磊问。
“男人的直觉。”孙方池一本正经道。
“……”于磊无语,苏科笑了笑,“男人的直觉是不准的。”
“噢。”孙方池失去了兴趣,“那就得从社团前辈的身份说起,一个所谓超自然研究社的成员,要去非常危险的地方考察,会随身携带一件笨重的乐器吗?”
“也许,他是为了伪装身份。”于磊有不同的看法。
“他完全没必要伪装,小镇对外开放,欢迎外来的游客,总不会刻意组织一个大学生的进入,他只是个有着旺盛好奇心的年轻人,非官方非坏人,伪装什么?”
苏科觉得很对,“是啊,万一他不会乐器,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于磊被他俩说服了,“姑且当你们是对的,继续找吧。”
三楼是美术教室,相邻的两间教室被打通,形成长长的空间,四周摆放着洁白的石膏像,大的几乎等身高,小的只有摆件大小。
孙方池经过维纳斯
身边,来到大卫前面,看了一眼教室中间摆成椭圆轮廓的学生画架。
有的画架上面夹着白纸,有的是画好的人物素描,那些素描画像的模特并非是周围的石膏像,而是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不同角度的画架上,呈现出来的少年神情各不相同,微笑的、愠怒的、柔和的、冷漠的,跃然纸上。
“感觉有点不对劲。”苏科托着下巴评价道。
于磊道:“同一个模特,怎么会画出如此多样的表情。”
孙方池问步西灵:“你说呢?”
“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样。”步西灵不假思索道。
“这不可能!”于磊否定,“这些画明显是同一时间画的,模特的衣服都没换,看位置模特就坐在中间,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脸上同时表现出那么多情绪来?”
“谁说他是人了?”孙方池轻声问了一句。
“……不是人是……”于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行了,它是人是鬼不重要,跟我们要找的东西没有关系我们就不去管它,反正在游戏里,解谜还不如硬抗更方便。”孙方池叹道,不需要解谜的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
苏科语调轻得像散在风中的蒲公英,“啊,我猜游戏是希望我们搞清楚的……”
闻言,三人不约而同望向他,一眼便看见他腿边的角落里,蹲成一团的瘦弱少年,他苍白的小脸仰着,目似点漆,正是画中少年。
几人如临大敌,摆开阵仗准备应对,却发现少年不见了。
“Emmm一次推理不准确并不代表侦探的真实水平。”孙方池对着步西灵自我辩解。
步西灵目光了然,一副她都明白的样子,让孙方池心生挫败,“我说得都是事实……”
“我懂,小方是最聪明的。”
“这话怎么听都一股子阴阳师的味道……”
苏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没有实体,近看有点透明,当我靠近他的时候,感觉非常冷。”
于磊扶了他一把,“它一定还会再出现,大家当心。”
孙方池扫视着教室内的物品,道:“快点找到前辈的物品,离开这里。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三人神情肃然,虽然跟孙方池开玩笑说男人的直觉不准,但孙方池是个例外,几场游戏已经
证实了他的直觉相当准确。
“可我们还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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