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无趣。”吉莫笑笑, “不让杀人也不让打草惊蛇, 她手里有组织想要的东西或者秘密呗,随便猜猜就能猜到, 我又不蠢。”
祁观礼没有否定的意思。
随他猜去好了,吉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但没愚蠢到违抗组织下达的命令。
“喂, 我说。”吉莫忽然说, “任务对象是你救命恩人,组织竟然放心你和我搭档么?”
“那又怎样,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实验更重要。”祁观礼毫无波澜。
“遇上你这种变态算她倒霉。”吉莫发自真心感慨。
美人鱼救了披着羊皮的恶狼王子。
也对,冷血的怪物怎么会有心呢?恐怕于祁观礼而言,比起感恩,想要杀死见过他狼狈模样的人的欲望更迫切吧。
祁观礼握着变了形的人/皮/面具,思绪不知不觉飘到六年之前。
当时他在混沌星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惨遭追杀,东躲西藏撞进了一座古堡。
本想拉古堡主人做替死鬼,没想到古堡里住的是个笑靥如花的漂亮女孩,女孩直截了当解决了所有追杀他的人,眉目温柔地鼓励他站起来,最后只要走了他脖子上挂的一条不起眼的项链当报酬。
美丽善良的女孩本可以继续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她离开了舒适的环境,成为了组织的猎物。
祁观礼内心深处不无惋惜,但这份情绪并不足以让他心软。
六年后吉莫略施小计她上了同样的当,只能说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墅门被敲响。
半小时前被扭送秩序局的小偷探头进来,露出讨好的笑。
“吉莫哥,我演得不错吧?”
瞧见陪他演戏的小偷,吉莫鼓掌:“不错,尤其扭送秩序局的那段感情丰富。”
“嘿嘿,那么办事的钱……”小偷邀功请赏。
“我还能少你的不成。”
吉莫从沙发边上提起一个箱子,打开后星币散了一地。
“五十万星币,账户容易被查,现金安全。”他示意小偷全部拿走。
小偷看到一箱子星币,眼睛都直了。
“谢谢吉莫哥!吉莫哥以后有活儿尽管找我,我办事麻利口风严,您放心!”
小偷一边鞠躬哈腰一边跪到手提箱旁收钱。
简单演个戏就有五十万报酬!小偷激动得两眼发红。
他一心扑在星币上,因此没有看到袭向他脆弱脖颈的银光。
“噗。”
匕首捅进皮肉的声音响起。
“你!”小偷脸颊横肉抽搐,逐渐涣散的目光锁住吉莫。
吉莫残忍一笑,握住刀柄从他的咽喉划到脾脏。
抽出刀,他轻蔑地俯视倒下的尸体:“可惜你没命花。”
祁观礼面不改色:“别在我的房子里进行你的小爱好,脏。”
他一向看不上外号“开膛手”的吉莫倒胃口的“爱好”。
“你不觉得人的内脏很美么?再说,有保姆机器人收拾你担心什么。”吉莫不在意道。
祁观礼略微蹙眉,转身要走。
上楼前他丢下一枚芯片。
吉莫接住,翻来覆去研究:“什么玩意儿?”
“监控显示她购买了一台高级保姆机器人,你找机会安上。”
“你还没回答我呢,不告诉我什么东西就让我替你安装?”吉莫喋喋不休。
“入侵系统的芯片,有窃听功能,必要时刻激活后可以强行控制机器人。”
“真麻烦,你们技术人员总爱搞这些。”
吉莫摸向脖子后的皮肤,神情嘲弄。
平滑的皮肤下就有一枚出自对方之手的小型炸弹。
结束一天的游玩,回到家后时冽站在窗前远眺。
“天气好热,下雨会不会好点。”她望望天空,说。
“你指望开水降温?”苏乐站到她旁边,靠在墙上反问。
“也是。”时冽觉得此话有理。
她顿了顿说:“我见到祁观礼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看来他给你的记忆很深刻。”苏乐意味不明。
“是啊,可深刻了。”时冽冷笑,“我那天突发奇想打算升级一把突击□□,苦于材料不行屡次失败。本来心情就差,外边还搞枪战把我的花园糟蹋得乱七八糟,我扛了台激光炮出去把他们都灭了,没想到有个漏网之鱼趴我脚底下躲过一劫。那个漏掉的傻逼就是把人往我的地盘引的祁观礼,我当时都气笑了。”
她细细回忆那天的细节。
还记得那天她穿着耐磨耐脏的工装,卷起袖子裤腿埋头和机械构造作斗争,门口突然炸起几道巨响,她从窗户往外一探,看见古堡外围被毁坏的植物后差点气仰过去。
“死我家门口嫌恶心,他身上又脏得要死不配让我亲自动手拖他,所以我跟他说手脚没废就自己走出去,本来想把他带到外边跟前面那堆骨灰埋一块,不枉他们你追我逃那么久,没想到这小子脖子上的项链刚好是我在找的材料。”
“你就放过他了?”苏乐不觉得时冽那么好讲话。
“怎么可能,我当然要秉承我们混沌星的传统杀人越货咯。”时冽当即否认,“但是陈老锄刚好来了个电话,我接完电话人跑了,想着把材料留下当他买命钱了就没追。”
她回味道:“虽然人不咋地,但是材料解了我燃眉之急,不然得找好几天才能找到代替品。”
苏乐有点想不通:“他怎么敢再来认你?”
“他本人估计不敢,但是找我相认的那个不是他,他脸上有层人/皮/面具。”时冽解释。
苏乐意识到什么,拿出光脑点了几下屏幕。
“你抓到的小偷秩序局并没有录入信息。”他抬起头,目光锐利,“所以连见义勇为也是做戏,目的只是为了接近你。”
虽然没听到小偷身上非生命体的声音,但是时冽多少猜到一点。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安排。
她摸摸下巴:“这人不太行啊,连我和祁观礼的恩怨都没调查清楚就冒用他身份。”
苏乐怀疑道:“古堡附近没有监控,还有其他人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时冽被问得一愣。
“是哦,追杀他的人被我团灭了,按理说没人知道我和他见过。可总不能是祁观礼自己告诉别人我是他救命恩人,然后让人冒用他身份吧。”
她摆摆手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可能,他企图坑我,我试图宰他,我当他面三分钟冷笑五次,不结仇就不错了。”
“那就说不通了。”
时冽和苏乐同时卡壳。
没理清其中关系,似乎某一步出现了偏差,但又说不准是哪。
他们继续讨论了一番,门铃响了。
“宋小熙,你的保姆机器人到了。”时冽朗声喊道。
宋小熙飞快从房间里窜出,兴高采烈去签收快递。
“还有一份快递,寄件地址匿名,寄件人匿名,收件人谛听。”快递员朝里屋喊。
谛听。
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时冽与苏乐相视一笑。
“陈老锄手脚挺麻利嘛。”这么快就把拉帕克斯街区会员专属卡送来了。
时冽走过去,签收完毕后收起会员卡。
她看向等人高的保姆机器人,习惯性伸手调动异能从它周身过一遍。
这么一碰她发现了问题。
“等苏乐完善一下它的系统再激活。”时冽若无其事制止了宋小熙想要启动机器人的动作,让他先等一下。
宋小熙相信他俩的技术,高兴道:“好耶,更智能的话是不是可以每天陪我玩了?”
时冽点头:“我还可以给它设定成五岁以下儿童专用,从日常生活到心灵健康面面俱到,到时候有它让着你,你就不是家里牌技最烂的了。”
宋小熙气鼓鼓:“哼!”
“去去去,大人要讲话小孩一边玩去。”时冽赶他走。
宋小熙边走边气愤地说:“等机器人工作了,我让它每天给你念‘关爱孩子心理健康的正确方法’。”
时冽才不管他想怎么闹腾,直接唤苏乐过来。
支开宋小熙,她没了顾及。
“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机器里多出一个控制芯片,就在后脑。”时冽将手按在机器人脑后,不一会儿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递给苏乐。
苏乐端详过后说:“还没激活,需要靠电源维持工作。”
换而言之一旦机器人接入电源他们身边就被安插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
“现在退货会打草惊蛇。”他说,“暂时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同一天两档子事,一看就是假祁观礼的手笔。
时冽不爽:“在全宇宙最伟大的机械师和最杰出的数据师面前搞小动作,有点嚣张嘛。”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说我们将计就计回他一个‘惊喜’怎么样?”
苏乐瞧她坏心眼子写脸上了,挑眉道:“愿闻其详。”
第47章
◎时老板日记: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时冽正式开学了。
开学第一个礼拜过得十分顺遂。
旅游后的第二天吉莫请她吃饭, 她如约而至,饭桌上无奈地说她计划每天早起锻炼可惜没人陪同。
吉莫欣然自荐。
时冽感动不已,握着他的手直道:“我亲爱的朋友, 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可是晨起锻炼很难坚持长久, 你真的能一直陪我吗?”
吉莫听到她的称呼一喜, 认为一同晨跑是个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顾不得其他了, 连连保证一定每天都到。
时冽更加感动:“我相信我的朋友绝对不是食言而肥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卑鄙龌龊无耻下流放我鸽子的衣冠禽兽。”
听着怪怪的,但是吉莫还是毅然决然应承:“当然,我绝对每天按时到场。”
于是……
凌晨三点半点,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人湖边。
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吉莫抵达约定地点,两眼失去了早前的光亮。
“妈的,我为什么要答应疯女人陪她晨跑!”
他万分想掐死一周前信誓旦旦向时冽承诺不食言的自己。
他暴躁地双手抱头揪住头发, 蹲在湖边胡踢乱砸一通发泄。
“她他妈每天三点起不困吗!”
为了配合时冽的“情人湖早起锻炼”计划, 他每天三点半天没亮就得准时守在约定地点。
由于他不是普鲁托大学的学生, 因此每天两点多就得起床前往普鲁托,然后在迷宫一样的校园里摸黑找一小时路。
关键时冽七天里每天定的集合地点都不一样!他每天都要来摸索新路线!
这抠门的鬼学校三点半前还不亮路灯!
仅仅一周,人/皮/面具都兜不住他眼下的青黑。
越想越气,吉莫踹飞一块石头,石头砸进水里激起不小的浪花。
“早安小祁, 打水漂呢。”时冽神采奕奕地走来。
随着她的出现, 路灯一并亮起。
吉莫假笑:“早安,闲着无聊玩玩而已。”
“挺好。”时冽笑着走近一块蛮有份量的石头, 足尖一勾一使劲踢了出去。
石头打了两个漂砸入湖底,四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溅了吉莫一身。
吉莫抹了把脸, “呸呸呸”吐掉溅进嘴里的脏水, 彻底醒困了。
“哎呀, 不好意思小祁。”时冽睁大无辜的眼睛,“歉意”地递上纸巾,“我也想打个水漂玩玩来着,误伤你了。”
吉莫努力放松面部表情,尽量不让自己咬碎后槽牙:“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时冽诚恳点头:“是啊是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真大度。”
本来还能忍忍,听到她说“你真大度”吉莫一时间差点破功。
大!度!个!屁!
“呵呵,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吉莫咬紧“好朋友”三个字,安抚时冽的同时提醒自己。
忍住,任务还没完成,千万绷住别把人杀了。
他左手扣上右手小臂,抑制住想要掐死眼前人的冲动。
“嘿,小子挺能忍。”手套观察好一会儿,说道。
“他左手手背青筋凸起了耶,确实好能忍。”光脑说。
非生命体们叽叽喳喳。
“冽冽最近为了接单子作息早就调整过了,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他好笨啊都不知道早点睡觉吗?”
吉莫身上传来一句弱弱的:“我家主人每天要做你们主人的思想工作,要接组织派下来的其他活儿,还要替祁先生到处买材料,没的歇呀。”
光脑唏嘘:“可怜的打工人呐。”
手套小幅度动了下,拍拍时冽以作提醒。
它提高声音问:“祁先生是谁?”
“我家主人的搭档兼上级,主人说他是个只知道做实验的疯子。”吉莫的T恤说道。
“组织又是什么?听你描述像个压榨员工的黑心公司。”
“可不是黑心公司嘛!我主人原本当星盗的时候多潇洒,现在被奴役干活还不能跑。”
“为什么不能跑?”
“因为组织很可怕,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主人的身份芯片被植入了爆/炸/装置,脱离组织会被杀死。”
T恤不知不觉将吉莫的家底抖完了。
时冽看吉莫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祁先生,组织,星盗,被安装爆/炸/装置的身份芯片。
和战舰上动手的是同一波人。
他们大费周章拐弯抹角接近她为了什么呢?
时冽脸上笑意不减,她伸手拽起吉莫,招呼他一起跑步。
吉莫生无可恋地跟在她身后。
作为一个星盗转职职业杀手的恐怖/分子,他的体力耐力非比寻常。
可惜他遇上了时冽。
吉莫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看上去高高瘦瘦没几两肌肉的女生能以平均三十公里每小时的时速狂奔三个钟头还生龙活虎。
临近清晨七点,他累到眼冒金星,强撑着跟在时冽身后。
妈的,他不能比疯女人慢!
他咬牙提速,好不容易追上前头的时冽,就见她游刃有余地加快摆臂,几个呼吸后再次和他拉开两个身位的距离。
吉莫不愿服输,但是小腿仿佛有千斤重,完全不听他使唤。
一百公里晨跑结束,时冽还有余力来了个最后冲线加速。
吉莫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一阵绝望。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一天也忍不下去了!他今天就要把她抓起来,不信有刑具撬不开的秘密!
而在这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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