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和雍澜是相熟的。
“这位小娘子是?”虽然李七儿没能知道雍澜是什么人,可见他气度非凡,衣着品味考究,每回与他同行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因此对他特别的客气。
“我的新婚妻子,我昨日成的亲。”
李七儿激动了。“恭喜雍郎君,小的没那福气参加您的婚礼,在这里给您贺喜,今儿个就由小人请客,当作不成敬意的贺礼。”
“哪能让你破费,这不是李七儿你的炙羊肉太出名,我也想让内人尝尝,免得她说我吹牛。”
“多谢雍郎君捧场,夫人您往里面请,我李七儿的炙羊肉要是不好吃,绝对不收钱!”
李七儿也是个豪爽的人,打了包票后转头就吩咐他娘子切肉去了。
他们由伙计引进里面比较干净的隔间,烤肉基本上是没有座位的,因为烤肉是在炙子上面烤的,炙子是由一根根铁条钉成的圆板,下面烧着大块的松木或果木,不讲究些的就用劈柴,因为炙子高,顾客都是站着烤肉,也就没有座位这东西。
雍澜可没想过要让娇妻站着烤肉,他让伙计搬了两张高脚椅,解决了这问题。
撒了孜然粉的羊炙牛炙鹿炙鸡炙鸭炙鹅炙兔炙很快送来,切成薄片的肉由伙计在大碗里拌好佐料,加了酱油香菜料酒大量的香菜,交给顾客后再由顾客用长筷子平摊在炙子上烤。
切成丁的肉块则是以竹签子串上放在盘子里,供顾客放着烤,烤完拿起竹签就能就口。
虽然牛在大卫朝是重要的劳动力,官府下令禁止宰杀耕牛,可也因为官府的禁令,使牛成为肉中之珍,可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百姓们总能找到法子,官府还真的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拿百姓们没办法。
因为每条之间有小缝,可以平均受热,烤着的肉带着果木的清香,卤肉屑掉进铁缝中,增加了炙烤的焦香,满屋子都是肉香。
来的顾客都是能吃的,吃一斤烤肉简单,两斤三斤的问题也不大,雍澜他们眼前的炙子由他负责烤,他还不停的给沈琅中肉,甚至在她的要求下向老板要了香菇、豇豆、藕片,在竹签上串成了色彩鲜艳的肉串。
肉汁中带着蔬菜的鲜甜,使得炙肉更加好吃,直到沈琅炙翟俪韵氯シ且积食不可了,雍澜才放弃喂食。
“下回咱们要是进宫见母后,也带些烤肉给她老人家尝尝,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可惜了。”沈琅窒肫鹕罟的宁皇后,虽然宫里头什么细致的吃食没有,但是烤肉不一样,皇宫里的人为了安全,绝对不会有人敢在宫里头烤肉吧。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李七儿这里雍澜来过几次,还真没想过要带烤肉去给宁皇后吃。
沈琅种逯灞亲樱俏皮的笑。“这就是儿子和儿媳的分别啊。”女儿可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小俩口心满意足的归家了,雍澜又哪能真让李七儿请客,因为心情大好,打赏了不少银钱。
沈琅植恢道的是,之后李七儿把她串蔬菜解油腻的小法子模仿了去,老实说她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后来李七儿让上门的顾客按照自己的喜好串肉串,无肉不欢的就串纯肉串,喜欢蔬菜的就多串蔬菜,另外他也接受沈琅值慕ㄒ榘阎俗痈某商炉,虽然成本高了些,但一来增加了安全性,也降低了顾客动不动被烫伤的危险,二来可以增加座位,又因为客人有地方坐,会吃更多烤肉、酒食,以前吃两、三斤算多了,现在动辄来个三、五斤都没问题,一举数得。
李七儿的生意本来就不差,稍做改变后,客人如潮,生意越做越大,分号都开了好几家,也引起了许多店家的仿效,蔚为风潮。
这也是沈琅值背趺幌氲降摹
她没想到的还不只这些,李七儿感激之余给沈琅职擦烁龀ど牌位,每日三炷香不熄。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夫妻俩从炙羊肉店出来,沈琅旨黄昏的夕阳美得让人心醉,彩霞布满天际,她吃得太饱,就这么坐上马车回府,不一会儿洗洗睡了非得积食,所以向雍澜提议走走散心,多少消耗些总是好的。
雍澜自然赞成,便让马车回府,只有几个丫头随从及暗卫跟随,他自然不会放弃握着沈琅中∈值幕会,蜜里调油的踩着夕阳慢慢逛街。
下人见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这般甜蜜,都发出会心的笑容。
“我记得官家给了我一间米粮铺,好像就在这附近,不如咱们顺路去瞧瞧?”既然顺道,她就想瞧瞧皇家铺子和民间商家开的铺子有什么不一样。
“你们姑娘家家的,爱逛的不都是些什么首饰珠宝铺子,怎么会逛粮食铺?那边有专人管着,不会有事的。”他名下也有不少产业,他管不了那许多,也是交给专门的人打理,每月帐房会把对好的帐送到他面前。
“那些珠宝金饰你还给得少吗?我每天轮着戴,可能十年都戴不完。”她打趣。
她没忘当初聘礼送到沈相府时,摆出的那些个首饰匣子,引起沈仙、沈绾和凤氏眼里忌妒和羡慕交织的贪婪。
“只要你喜欢,我只怕给的不够多。”
官家给的那间米粮铺很好找,也不用问人,偌大的门面,他们佯装成顾客,买了两升赤米,说是要回去煮红莲香饭,价钱和市井米铺相差无几,倒也算公平。
伙计没多问,他们这里来来去去的多是权贵家的厨房管事或是采买,像雍澜这样的夫妻虽然少见,倒也不是没有,勤快的秤了米,把人送走。
雍澜手里拿着那两升米走路倒也新鲜,“娘子真的要下厨烧饭?”
“到时候可别嫌难吃。”她也不推拒,眨眨眼,笑得俏皮又可爱。她虽然不敢自诩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下厨还真难不倒她。
雍澜就是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但煮饭……却是有些新奇了。“那为夫的晚上可是要空腹以待了。”
寻常夫妻不就是在三餐和琐碎的日常里过日子?看着不起眼又最实际不过,沈琅置幌牍自己会煮饭给一个男人吃,这个男人还是她的相公,而她因为这样一个平凡的举动竟感到淡淡的幸福。
拥有幸福和对未来的期待,可笑吗?
并不,对她来说,琐碎平凡的日常才是幸福所在,华丽和虚荣不过是点缀而已。
上辈子爹娘把她往太子妃的路上培养,不让她沾阳春水,对他们来说那些生活日常就是粗鄙,因此当她后来成了雍佶的妻子,也未曾亲手煮过一顿饭。
她给雍澜一抹“那你就等着吧”的眼神,然后往人家铺子的檐廊下钻。
雍澜见状,也跟了上去。
“你真会煮那红莲香饭?”雍澜晃了晃手里的米,就是不交给那已经伸着胳膊到发酸了的随从。
“是也不是。”就算不会,也有厨娘可以问,嘻!
他挑眉。
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听过占城稻吗?”
雍满思索了片刻,这才把米袋交给随从,对方这才如释重负。
“我有个友人在南方任地方官,我听他提过,他因缘际会得了占城稻种二十石,再来便没有下文了。”
“你能把那二十石的稻种给换来吗?不计任何代价。你问他要什么,我那里有的都可以交换。”她不过随口一问居然有,太令人惊喜了!
对于良种,古今都采保护措施,像占城稻这样的种子更是轻易不外流的。
雍澜吸了口气,这占城稻有这么好?
值囊馑际俏了稻种愿意把私房都拿出来?
大卫朝北地盛产粟麦,多以面食为主,饼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主食,南方盛产水稻,多以饭食为主,卫京城每年都会由漕运运来六、七百万石袋装的稻米,因此官吏和军人也能吃到米食,不过流传并不广就是了。
更何况即便南方盛产水稻,只有少数地区才有一年二熟的稻种,基本上仍是一年一熟,这也是为什么米食没有办法在北地广为流传的原因之一。
“我能问原因吗?”他好奇极了。
沈琅植缓靡馑嫉男α讼隆!罢庖彩俏腋崭詹畔氲降模我们方才去的米粮铺,我发现和其他米粮铺大同小异,贩售的除了粟麦糠黍……又可能因为原粮出米率不高,糠里碎米不少。”
这时候的他们站在一棵蓝花楹下面,紫色的蓓蕾开满枝头,夏风细细吹香,几瓣紫兰花飘落在沈琅值姆⒑图缤贰
沈琅仲┵┒谈,一开始让人觉得冷清的声音,瞟久了反倒带着股甜甜的软懦,像一片羽毛在耳边拂过,让人百听不厌。
“我听说占城稻高产早熟又耐旱,通常一百天就可以收割,要是能经过改良,一年二熟都没问题,你想想,若是推广得当,有了一年二熟的米粮,到时候百姓一日吃三餐都没问题,不会再像现在一日只能二食了。”
大卫朝的百姓和世家勋贵还是不一样的,高官富豪一天想吃几餐高兴就好,百姓处在贫穷线上,一天能吃得上两顿饭已经是万幸。
“你这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会知道占城稻?”雍澜爱惜不已的摸着她的发。
“当然是从书册里看来的。”把所有的不合理都推给书籍,她总不能告诉他三十年后的大卫朝百姓百万,经济繁荣,正因为占城稻的大面积种植,再加上耕种技术的发展,为大卫朝提供了丰富的粮食,有了粮食就有钱,就能养活更多的人,也就能发展出更大的城市和更繁荣的文化。
这些,接受皇子教育的雍澜自然懂得,他也顾不得在众目睽睽的长街上,抱住沈琅直愀她长长的一吻,用因为感动而带着嘶哑的声音道:“将来,我大卫朝的百姓都应该感谢你。”
沈琅钟行┬呱,这还要不要脸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前晒恩爱,要是碰见熟识的人,她都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名声可能还要加上一笔寡廉鲜耻了。略过那些不谈,她哪当得起百姓的感恩戴德,只能说是借花献佛罢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回府马上派人去办,我会替你把稻种找来的。”他把沈琅直У酶紧,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十一章 两世以来最悠闲(2)
雍澜那日回府立刻修书一封交给亲信,交代他务必要把信交到泉州刺史杨于之的手中,更再三叮嘱,占城稻种的事情事关重大,务必保密,绝不可以外泄一个字。
既然是雍澜的亲信,他自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转头去了泉州。
三日回门归宁是新人的大事,大部分人家在回门礼中不外乎备下一些布料、补品、各色果饼酒,都是给女方亲家的,只是凤氏根本称不上正经主母,加上雍王府没有长辈,所以沈琅忠簿妥约嚎醋虐炝恕
不想雍王府的总管江阮却一早过来,他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看着有些年纪,却不失精明干练,一看便知是宫里出来的人。
“皇后娘娘说王爷和王妃年轻,哪懂得回门要怎么准备,所以娘娘吩咐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的礼,让王妃一并带回娘家,只是王爷这边准备的东西有些多,两辆马车有些装不下,所以奴才用了四辆马车。”
雍王府里使的下人多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内侍,沈琅质侵道的,他们惯于人情世故,对于这些往来娴熟于心,她当下点了点头,但是这头点下去才发现不对。
皇后娘娘……这般手笔,就算她经历两世也暗暗吃惊,不过是归宁,竟然备了两辆马车的东西,还加上雍澜的,人家会不会以为她太看得起凤氏了?
沈琅植坏貌幌蜃呕使的方向行了郑重的一礼。
上了马车后,沈琅植唤跟雍澜说,这礼备得太重了。
“那些东西不单只为了你的脸面,是让沈家人知道你嫁给我没有错!”
他都这么说了,沈琅忠簿桶颜饧事略过不提。
这些日子只要她出门,雍湖鲜少打马,都是跟她一同坐马车,他的理由是,她是孕妇,需要人照顾。
三个丫头加上潇潇都很无言,然而王爷和王妃彼此恩爱,她们乐见之余,只能默默吞下“不适任”的大帽子。
哪里知道王爷上车也就罢了,还一面向车夫嘱咐要稳当些,莫颠着了王妃,又怕她坐车不舒服,自愿的当起了人肉垫子。
沈琅挚醋牛不禁微笑,重生后的她从未像这几天这么悠闲自在,她刚重生就得面对失去清白和朋友背叛的惨状,回到沈家又陷在那个复杂的家中抽不开身,只能一个劲的往前冲,即便有闲暇也难以享受什么悠闲自在。
如今她有了雍澜,心里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两人世界可以过成这般甜蜜。
两人无言的相视而笑。
雍澜见沈琅盅鄄流转,心里又是一阵悸动,“我想吃凉茶。”
“你口渴了?”
“渴了。”虽然知道一杯茶也压不下他对她的渴望,但这里没有净室,没有冷水能清醒脑子和欲望,只能喝杯凉茶聊胜于无。
沈琅忠恢荒郯椎男∈稚旃来触了触他的脸颊。
“你的脸好红,要是闷,去骑马透透气可好?我有百儿陪着,没事的。”
雍澜冷不防握住她的小手。
温暖的感觉围住她的手,但他觉得这个动作还是太危险,轻轻握了下就放开了。
沈琅至成瞎鎏桃黄,看了眼面上看似风平浪静,眼里却全是对她的渴望的雍澜,她忽然明白了,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健康的男人。
但是,她绝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怀孕,就给相公安排女人的人。
他要是因为这样就忍不住勃发的欲望,那就不配当她孩子的爹!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沈府。
雍澜扶着沈琅窒侣沓担到了沈府门口时,沈瑛已领了家人等在门口,雍澜是王爷,这样的排场一点都不为过。
沈琅窒铝寺沓悼觳阶叩缴蜱面前作势要拜,沈瑛赶紧扶住,对雍澜喊了声,“贤婿。”
雍澜向沈瑛施了一礼,沈瑛坦然的受了,这才带着众人回屋里去。
理该不是今日回门却待在沈府的沈绾从沈琅忠幌侣沓稻徒艚舳⒆潘,她和一旁的沈仙、凤氏有志一同的觉得梳了妇人发髻的沈琅炙坪醺加娇媚了。
沈绾一看到沈琅值穆沓岛竺婊褂兴牧韭沓担满满的竟全是礼品之类的东西,所有的女眷,包括沈素心在内都为之瞠目结舌。
谁家女儿回门会带这么多回门礼?
几日前也才回过门的沈绾,连一车的礼都凑不齐,崔继善甚至连陪她回门都没有,据说与朋友聚会喝醉酒醒不来,这才误了沈绾的归宁时间。
不只沈家的小娘子们频频回头看那马车上的回门礼,就连凤氏的眼睛也没少往那里飘。
但是沈琅只孛胖前,沈瑛已经严厉的叮嘱过凤氏千万不可造次,所以即便看见那么多东西,她也谨守本分的站在那,一点馋相都没露出来。
沈琅智嵝Γ却是向沈瑛说道:“皇后娘娘为了女儿今日回门,特意准备了两车的回门礼,另外两车是王爷备下的。”
听说还有皇后备的礼,沈瑛肃然作揖。“你若进宫,替父亲多谢娘娘费心了。”
见沈瑛这般作态,沈仙只是撇撇嘴,暗唾这些个富贵也不过是借她使而已,等她进了东宫,等太子登上大宝,沈琅值娜倩和这些排场都只会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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