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爹让人带回来一个大柜子,说那个叫『冰鉴』,里面放了满满的冰块,爹还说,一到夏天只要把这柜子打开,屋子里就会很凉快,我好想夏天赶快来喔。」大王一副非常向往的模样。
蕴月光知道那叫冰鉴的玩意,这得赞美一下古代人的智慧了,冰鉴就是现代冰箱的原形,是一个类似盒子般的东西,内部是空的,只要把冰放在里面,然后将食物置于冰的中间,就能对食物起到防腐保鲜的作用。
当然,它的实用度还满低的,这种盒子只能储存很短时间,只要打开盖子,冰块很快就会融化。
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东西,也只有这位爷有能耐让人去弄来。
他大费周章,就为了做一道吃食?
晁寂第一时间就知道蕴月光来了,听着她和两个孩子轻言浅笑,也想着赶紧加入他们,这下心急了,就把还没有冻结实的碗拿了出来,看看一摇晃表面就略微动弹的果冻,赶紧把碗放在托盘上,给蕴月光送了过去。
「你以前做过这个叫QQ晶果冻的东西给我吃,现在换我做给你尝尝,看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味道。」他把托盘放在方桌上,示意蕴月光过去。
蕴月光被动的坐下,揭开碗盖,这显然不是个很成功的果冻,因为最上面那层汁液还没凝固完全,但是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们也一起来吃。」看着三双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她忍不住招呼两个小的。
「不了,爹说这是专门给娘做的,我们的还在里面。」大王知道他爹和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做出那么一盅东西来,何况他压根不嘴馋,娘比他更需要多吃一点营养的东西。
乐乐也没异议。
蕴月光觉得很奇怪,她脑中的记忆告诉她,自己只在现代吃过这玩意,可偏偏她的鼻子和肚子却告诉她,她对这东西很熟悉。
她用杓子挖出一块带汁的李子冻,然后味蕾疯狂地告诉她,她吃过这个,很熟悉,可偏偏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吃过。
她一边吃一边皱眉头,直到碗都见底了,她脑子里才飘过几个无法连接的破碎景象。
她依稀看见自己在一个宽阔的厨房里做果冻,像是要给自己吃的,可后来半分都没落着,因为全进了一个男人的嘴,不过那人没有画面,她还看见自己身上穿着古代的襦裙,至于那厨房的背景就像一个大富人家才会有的周全。
自从她在这个家醒过来后都没有离开过古桥镇,脑子里怎么会有那豪奢人家的画面?这一点令蕴月光相当的费解。
她正绞尽脑汁地回想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然后是砰砰砰的擂门声。
随着擂门声,尖利刺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来人、来人,有人吗?再不出来应门,我们可是要自己进去了!」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清瘦又苍白的脸蛋,「你们是什么人,一大早喳喳呼呼的。」
门一开,蕴月光认得其中一个女人,韩氏。
「婶子可是有事?」今天带这么多人来,肯定没好事,蕴月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韩氏这回上门连笑脸也不带了,更不再拐弯抹角,用她一贯盛气凌人的语气,开门见山道:「你在家最好不过了,我家老爷说你那风鼓机和拌桶的图样就卖给我们吧,也别说我们欺负你这小门小户,二十两银子,就当是买断了,还有,这图纸卖了我们以后,别人家可就不许用了。」
蕴月光听了,顿时心头火起,这个女人昨天来没借成风鼓机和拌桶,今天却想用二十两买她的图样,这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卖。」
「还有啊,你做出来的那两样风鼓机和拌桶得让我们一并带回去……什么?你说不卖?」韩氏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两眼一瞪,难听话劈里啪啦地倒了出来,「你这病秧子别给脸不要脸,二十两银子要买什么纸没有,不过两张破纸跛什么践……」
这时,一股冷到极点的声音传了过来,「掌嘴!」
接着一道掌风据过来,准确的把韩氏据到一边,她一连带倒了几个壮汉,最后肥胖的身子摔在地上,吃了满嘴的鸡屎,涂脂抹粉的脸立刻浮出五指印,肿成了猪头。
「你们这些死人,我请你们来做什么的?看笑话吗?还不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她杀猪般的哀叫和咆哮声尖利得刺人耳膜,只是叫声在见到晁寂那宛如杀神般的脸色时,就像被掐了脖子的鹅,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大胆刁民,都给本王拿下!」晁寂是真的怒了,他一沉声,凭空冒出四五个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几个拿绳拿棍的大男人都捆了,比捆螃蟹还要结实,就连韩氏也不例外。韩氏的脑袋再不好使,这下也知道自己招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她披头散发,连妆也花了,却猜不透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眼见自己这边被制伏住,便耍赖污皱起人来,「强盗啊,光天化日要杀人啊!」
「闭嘴!玢王爷在此,有你说话的分吗?」有谋想也不想就是一顿训斥。
这到底是谁家婆娘,无知还带愚蠢!
「玢王爷?」韩氏再胡搅蛮缠、再无知,也知道自家州县的领头羊是谁,毕竟她丈夫可是一镇的村长,并非目不识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百姓。
「无知妇人,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王妃漫骂叫嚣!」有谋再骂。
「王、王妃……」怎么可能?这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王妃?
韩氏两腿一软,颓坐在地上,只差没两眼一翻昏倒了事,气势全叫狗吃了。
「可要把这一干人送交县府衙门发落?」有谋请示。
「责霸州知府亲办!」晁寂原本不愿惊动官府,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哪里知道这个蠢妇却撞上枪口。
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他的月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的王妃是谁都能欺负的吗?
「知府?」王爷这是怒了。
有谋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下属也不管他们如何求饶,强硬地把人带走了。
当有谋将嚎天喊地的韩氏捆成一串粽子送到知府衙门时,他简单粗暴的掏出晁寂的令牌,也把晁寂的话带到,责令知府亲办韩氏。
知府一身的冷汗几乎流到裤腰,玢王爷何时来到霸州,他居然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既然王爷亲自交办差事下来,他自当竭尽心力,直到让王爷满意为止。
有谋把人交了,也不逗留,又赶回古桥镇去了。
至于知府,他立即开堂审案,问清楚缘由。
韩氏被这一通操作早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也很猪队友的把自家相公拖下水,说她就是受相公指使,要不然哪来的胆子去索讨风鼓机和拌桶?
风鼓机和拌桶?
知府记下这两样物品的名称,然后他越听越是心惊,心思电转,莫非那穆家收养的义女竟是王爷寻找多年的王妃?
知府的脑筋比风车转得还要快,坊王妃失足落水,遍寻不着已经不是新闻,三州的寻人告示一贴再贴,赏金从万两攀升到百万两,却始终没有人出来领赏,莫非、莫非……
那几个汉子都是村长家的家仆,知府各罚了他们五两银子、杖十,赶了回去。韩氏吃的苦头就多了,褪了衣裤杖刑二十,掌掴二十,罚银十两。
女子被褪了衣裤当众行刑是奇耻大辱,让她再也没脸做人了。
另外,知府也将韩村长叫来,当众予以斥责,「村长自该主政里内,为村民谋福利,你又是百姓们选出来的,没想到你事情做得不怎样,竟还纵容妻子欺凌乡民,你这差事还是换别人做吧,回去好好正肃家风才是。」
说完,把两人赶了回家,他回后衙换了官服,轻车简从地去了古桥镇。
第十五章 诉说分离之苦(1)
再说晁寂这边,有谋把人押走后,他往门里一看,早就没有了蕴月光的影子,他往里走,在灶前找到正在收拾厨房一团乱的人儿,抬脚来到她身边。
蕴月光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没吱声。
「那个妇人经常来找你麻烦吗?」她的背影纤细,腰肢不盈一握,现在的他都有些不敢碰了,要是把她碰坏了怎么办?
「也谈不上,就是最近为了风鼓机和拌桶的事上了好几回的门,多谢王爷替我解危。」
说着,蕴月光心想,两人这样心平气和的说事也没什么不好。
「你还叫我王爷?」晁寂的不乐意全写在脸上。
「怎么跟孩子似的……」不就称呼吗?
他仍瞪眼瞧着她。
「你以前还会喊我阿寂。」他哄她,她从来没喊过他的名,总是叫他王爷。
「是吗?」怎么觉得可信度不高?
「我喜欢听你叫我阿寂。」
「阿寂。」她以为这样喊会很奇怪,但喊出口后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或许多喊几声就会更顺畅了。
晁寂笑了,「这个我爱听,你多叫几遍。」
蕴月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样一来越发像是暧昧的打情骂俏了。
「所谓的风鼓机和拌桶是什么?」晁寂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转回了话题。
「那是一种可以让收割粮食更方便,也让人省力的农具。」
「哦,带我去看。」一听这话,他当真好奇了。
闻言,蕴月光望着才收拾一半的厨房,算了,看在他一个完全不会做家事的人替她做了那半成品的果冻,就先扔着吧。
她把晁寂带到了牛大娘家,牛大娘正俐落的操作着风鼓机,至于拌桶被男人们搬到稻田里去了。
「书儿,哎呀,别过来,你这身子骨,要是沾了灰,回去又要咳个半天,有事你说,大娘听着。」牛大娘也很有一把力气,不用儿子帮忙就能单独把已经在晒谷场晒干的稻谷用畚箕装着倒进漏斗里,再转动风鼓上的把手,透过风鼓机内扇叶达到筛除空谷和杂物的效果。
蕴月光介绍道:「这位是牛大娘,我在这里受大娘很多照顾。」
牛大娘咧着嘴笑,就算脸上覆着布看不出她的笑脸,但几乎要眯起的眼睛告诉别人她是真心替穆家一家子开心的。
「这位是姑爷吧?我家牛牛回来就说了,说大王和乐乐的爹回来了,那两个孩子高兴得嘴都咧到后脑杓了。」她看了晁寂一眼,没敢看第二眼,这样的人物一看就和他们不一样,那感觉就像见了官似的。
「大娘,我这当家的没见过风鼓机和拌桶怎么使,您忙您的去,我们看看就走。」
「G,你这孩子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这两样东西不都是你家的,要不是你想出这么方便的东西,我们哪能这么省事?」牛大娘脸上都是感激。
晁寂看了蕴月光一眼,是她想出来的?难怪方才那妇人想用二十两跟她买图纸。牛大娘是真忙,有些顾不上她,不过还是问了句,「方才我听你家院子是不是有人来闹事?」
「已经让我当家的打发走了。」
晁寂发现她对这位牛婶比对他还要有耐性,看起来这个邻居人很不错。
不过,这么一比较,男子汉的心不知怎么却有些吃起味来。
她对穆家夫妻温柔和善,对两个孩子更是耐心十足,对这位牛娇也是面目含笑,可对他却没有半点上心的意思……
他怎么会有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点,之前他屋里可是有好几个女人,对那些个妾室她既不需要她们日日请安,也从不苛刻她们的吃穿用度,该给什么就给什么,彷佛她们是他的女人,她就把人供着,不往来、不碰触,其实这是她最不能容忍却又容忍下来的无奈之举。
她从来没对他要求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她说过,当她还爱着你的时候,她也希望那个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当他移情别恋了,她也会立刻变心。
他闭着修长的凤眼,半晌后睁开,眸中精光四射,内敛的唇角慢慢露出久违的笑意,他终于知道她心底的芥蒂和似有若无的冷淡是什么了。
难怪,她就算对他带着浅淡笑容,可他总觉得少了点真诚。
无妨,他会把她焙熟的,回到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让他幸福又满足的被珍视感。
她自来就是他的,这个前提永远都不会变!
离开牛家后,他们又去了牛家的地,稻田就在镇边的边缘上,镇上务农的人家其实还很多,此时稻田里已经收割得差不多了,稻草也被束成一束一束的摆在田里,晁寂不用蕴月光指点就能看见那个体积庞大、约百十来斤的拌桶。
远远看过去,都能看见别户人家对牛家那又羡慕又忌妒的眼神,谁叫他们家和穆家谈不上交情,抓关也没抓到靠前的号码,只能眼睁睁看着牛家轻轻松松的收割。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晁寂让蕴月光站在田壤上,不让她下田地,自己撩起袍子,丝毫不顾忌地走过去和其中一个长者攀谈起来,也亲眼看到拌桶打谷子脱粒的惊人效果。
蕴月光看他神情自若地和众人打成一片,也许这就是这个人的人格魅力,因着阳光刺眼,她索性在避风处坐了下来,微微阖起眼,享受今日的暖阳和徐徐微风。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好好坐下来享受日光和轻风重要?
她身边不远处的有谋微抽了下脸皮,看看晁寂再看看已经靠在树干上的王妃,最后抑住想上前劝阻的冲动,选择站得更近了一些。
他们家爷对王妃看重,加上如今又有了两个少爷,他得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等蕴月光从打盹中醒过来,她已经回到穆家,晁寂若有所思的坐在炕缘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一睁眼就被这么炙热的眼神注视,就算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蕴月光,心还是不听使唤的跳了好几下。
颜值这东西真是害人,理智什么的,在颜值面前就只是个屁!
她摸摸自己的脸,没红吧?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抱回来的。」有人直言不讳。
这下,脸上的热度不用试探她也知道了,那肯定镇上的人都瞧见了。
见她两颊晕红,美得不可思议,就在他收回目光的前一刻,他看见蕴月光左肩下方一闪而过的小痣。
晁寂看过那小痣不知多少回,绝不会记错,另外,在她的臀部后方还有一小块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胎记。
胎记是一个人从母胎里带出来的记号,只要不是受过重伤,胎记是绝对去不掉的……
「我记得你的臀部左后方有块浅红色的胎记,还有你肩上这个小痣,我舔过它无数回,你是我的妻子,不会错的。」晁寂急着向蕴月光证明她就是他心上悬念牵挂的那个白月光。
蕴月光扭头看了自己的左肩,又去摸她的臀,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胡说!我这里哪来的胎记。」
这个男人开口闭口都把自己当做他曾经失去的妻子,那个女人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但是胎记?那么私密的地方,要不是此生最亲爱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她那地方有块胎记,还是浅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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