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春秋》记载,西施患病,经常捧心皱眉,范蠡赠以玄木黑枸杞,西施服用后痊愈,越发娇美可人,得人喜爱,只可惜玄木黑枸杞生长条件艰苦,产量稀少,又得权贵世家喜爱,服用后面色红润、精旺气足,贵人们都靠吃它养生,价钱已经被炒成了天价。
他又仔细的把小布袋的冬虫夏草都倒在一块大绒布上,一眼望过去,不由得惊叹出声,「都是一级精品头期草啊,草头短于虫体,色泽黄净,品质顶级。」
冬虫夏草对人体的益处太多,不胜枚举,对抗心律失常有大功效,可惜好的虫草十分稀少。对于七叶一枝花,他也一样爱不释手,知道它能治疔疮瘫肿、咽喉肿痛、毒蛇咬伤、惊风抽搐,也是珍贵的好药材。
待两人相熟后,宝卧桥知道他在钻研云南白药却不得法,告诉他其中一味药就是七叶一枝花,他才豁然开朗,加以研制,居然成功做成了沈氏云南白药,并靠着这一味药令整个家族翻身,成为领头羊,但这都是后话了。
「夫人带来的果然都是好药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他什么药材没见过,这么好的品项却是少见。
「我夫君手下有几个懂药材种植的叔伯们,都是种药田的好手,还有沈大夫,叫我小桥就好了。」
「这样啊,小桥。」沈粱从善如流。「这些药材我都留下来,你看看多少钱适合?」这样的药品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出价了。
「沈大夫,你看着给吧,我信得过你。」希望不是一锤子买卖,如果价钱合适,那就能长期合作了。
「小桥你家的药田可还有别的药材?」
「还有不少药材,只是我认识的不多。」她选择坦诚相告。
「你家的药材不只卖相好,品质也相当不错啊。」沈粱满意到不行。
宝卧桥稍稍往上提的心这会儿才放回原处。「那沈大夫你看能出多少钱呢?」
「要是所有的药材品质都像冬虫夏草是一级精品头期草,我可以按一般药材的三倍价钱付给你。」
「当然行,谢谢沈大夫。」宝卧桥忍不住兴奋起来。
揣着将近六十两的银子,一下多了那么多银钱,宝卧桥都乐傻了,这是一夜脱贫啊!
虽然高兴得都快找不到北,不过兴奋归兴奋,她也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待办。「沈大夫,我还有件事想冒昧的打听一下。」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你。」他对这伶俐爽快的小姑娘印象很好。
「我想沈大夫应该也是爱书的人,所以想问问你,最近的书铺在哪里,我家夫君在养伤,想找几本打发时间的书来看。」
「你从这里走到街头,再拐过两条街,就能看到一家浩瀚书铺,老夫一些笔墨纸砚都是在那里买的,那书铺的东家是个有见识的人,铺子里什么书都有,你去碰碰运气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书铺的事,宝卧桥就向他道别了。
「谢谢沈大夫,再见了!」宝卧桥朝他挥手。
沈粱把宝卧桥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了一句,「下回要是可以把药材花些时间晒干,价钱还可以往上提一提。」
「嗯,知道了。」真是个好人,明知道晒干的药材在重量上会比捎带水分的湿材轻秤许多,却一再叮嘱她多花点时间把药材晒干,价钱会更好些。
宝卧桥按照沈粱的指示,很快找到那家书铺,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浩瀚书铺门面还挺大的,居然有两层楼。
「小二哥,请问你们家掌柜的在吗?」
进到里面,一个小二正在奋力抹着柜子,因为做事做得很专心,没看到有人进来,等听到宝卧桥的询问才回过神,见到一个挽起发髻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姑娘。
「夫人找我们家掌柜的有事吗?」
「是街尾千金堂的沈大夫介绍我来的,我有本书稿想请掌柜的看一下。」
沈大夫和他们东家是无话不说的好友,经常相约外出泡茶聊天,一听说宝卧桥是熟人介绍来的,又热情了几分。「夫人在此稍等,我们掌柜的在后面,我去帮你叫人。」
小二很快朝后院走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容长脸的中年男子走来,他步履沉稳,不慌不忙,一身朱色直褪,颇具文人气质。
「小女子宝卧桥见过掌柜的。」她福了一礼。
看到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柏Z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二,不说是沈老介绍来的人,怎么是个小姑娘?
没等他问话,宝卧桥已经自动报上家门,「柏掌柜,我是街尾千金堂的沈大夫介绍来的,小女子听说掌柜的结识许多书生,会收下他们写的故事给他们稿费,完全不限制稿件的类型。」
知道柏掌柜对书稿来者不拒也是沈大夫告诉她的。
这位柏掌柜开书铺的原因,外人都以为就是为了赚钱,也只有身为多年交情的好友沈粱才知道,比起那些治世经典、四书五经,这位更喜欢天马行空反应人性的小说故事。
闻弦歌知雅意,柏Z深看这小姑娘手里握着长条木筒,虽然一身简朴的穿着,却掩饰不住她眉目如画,最特别的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明亮清丽,好像会说话似的,即使肌肤不够白皙,还是让人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视线。
柏Z深沉吟了下,「夫人是来投稿的?你可知道在我浩瀚书铺写书的都是县城里颇有几分名气的文人,你今天有勇气走进来,表示对你的书稿有自信,加上沈粱敢介绍你过来……我想看看你的书稿。」
宝卧桥有条不紊的把木筒打开,将书稿递上。
第四章 为发家做准备(2)
打开那书名为《天子笑》的稿子,看第一页柏Z深就停不下眼了,花了一个时辰,从头看到尾,一个字都没放过,正打算再看一遍,才发现那小夫人被他晾在一边还等着他的回应呢。
他认真抬头看了眼宝卧桥没有任何不耐烦神色的小脸,觉得她的沉稳很是不简单,再看看手里的手稿,想不到这丫头的脑袋不平凡,居然能写出这么特别的故事来。
他的书铺什么都卖,但是能把一本小说写得这么跌宕起伏,吸引人的目光不放,内容还是仵作姑娘和大理寺卿男主一开始相看两相厌,却又不得不一起办案,经历重重波折,从中生出感情的故事。
依照柏Z深多年的阅读经验,这本《天子笑》肯定能赚钱,至于大卖还是小卖却是未知数,这年头的读者口味太难捉摸,他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如今印刷方便,出版业也是百花齐放,前仆后继出道的新人没有知名度,难免有不少人一出道就死在沙滩上。
卖得好的还是那些对科举有帮助的四书五经策论,像这样的话本小说虽然有趣,也只能作为打发时间用,到底一个县城里的读书人就那些个,会买话本子消遣打发时间的多是一些深闺妇人。
这本书稿他要,但他也是脚踏实地的生意人,生意人讲究利润……他比出两根指头。
捧着二两银,宝卧桥踩着云里雾里的脚步踏出浩瀚书铺,她挣钱了,二两银子,二千个大铜钱,嗯嗯,是不少了,据她所知,乡下地方有许多人家一年也攒不到一两银子。
但是,她高兴吗?没有,反倒是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她的能耐也就值二两银子,难怪网路上一堆的文章都说身为编剧,要是穿越了,有一大半得死在沙滩上,她会不会是死在沙滩上的其中一个?
她努力的告诉自己二两银子真的不少了,做人要知足,她若没写这话本子,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柏掌柜说市面上还没有她这种类型的书,他也不敢打包票能卖还是卖不动,加上她没有任何知名度,给她二两银子已经是多的了。
柏掌柜还说了,往后再有新稿子得先供着浩瀚书铺。现下她提不起劲去思考这问题,挫折感有点大,她不知道写下一本书的动力在哪里,所以暂时先不想。
二两银子,加上卖药材的银子,今天总共得了六十二两,卖药材来钱的速度可比她绞尽脑汁、夙夜匪懈的爬格子要强多了,如今被泼了盆冷水,有些心灰意冷。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要不得,但凡是凡夫俗子谁没有情绪?解忧唯有大吃一顿美食才能抚平起起伏伏的心情了。
到了鹅肉铺,她痛快的买了两只白切鹅,一只当晚饭,剩下的一只是她自己的,谁也别想跟她抢。吃独食、三不五时的任性一下也是女人的权益好不好。
买了鹅又买了五斤白面,一大块猪板油、五花肉,一两银子就几乎去了一半,白面一斤可是要六文钱,糙米面只要三文,猪肉更贵,二斤重的带皮猪肉就花了跟她买白面一样的价钱。
每天一睁眼就要花钱,她想,要不在空间里种点小麦吧,可以做面食、烙饼,也不用老是花钱买面粉,太不经济了。他们家还缺肉吃,只靠瞿伯那不怎么靠谱的陷阱捉猎物的机率太渺小。
还有,她馋鱼了,想吃鱼头,所以她又买了一条四斤重的鲈鱼,这完全是情绪性的报复消费。肉肉肉肉肉,她要吃很多的肉才能让自己缓过心里的不平衡!
到了成衣铺见里头也卖布料,她索性不看成衣,买了二十尺的布,五尺半湛蓝色,十五尺象牙白,又买了几团线……他娘的,她是来替自己买衣服,为什么看的却是男人的颜色?
可陆i比她还惨,就那几件换洗的,要是有个下雨天,衣服干不了,没得穿就好笑了。
她叹口气,问明细棉布和麻布的价钱,又剪了一块十尺的天青麻布,这是自己要的。
她没做过陆i的衣服,为他量尺寸太麻烦,想到那男人的态度虽然有所改变,但哪根毛若没摸顺又会鸡猫子鬼叫,与其跟他接触,不如拿他衣柜里的衣服来量就好了。
等所有的东西都买全了,书稿得来的那二两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有剩。
回到家,宝卧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早上她空着肚子出门,哪能不饿,自己也真是笨,出了家门净顾着买这买那,却被心情影响,连买屉包子来顶饿都给忘了!
想到这里,见四处无人,顺手从空间里摘了根黄瓜,张嘴就咬。
她现在对操作空间越来越熟练,只要意动,空间的作物就能自动在她想要的地方出现,不用像刚开始那样出入空间,唯一要防着的就是不让无关紧要的人看到,以免徒增意外。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脚踩进小院的门,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有几块不大不小的墩子,这会儿陆i、瞿伯都在,还有一个眼生的白衣男人正在陆i的断腿处捏来摸去,还有两个穿着粗布短打、虎背熊腰的剽悍汉子,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一脸如临大敌。
陆i这男人居然能出屋子了,身边还放着一根也不知道谁给他削的竹杖。她以为陆i一直没有下床的意愿,也就没想到要替他买一根拐杖代步,不过既然有人想到这点,弥补了她不足,再好不过了。
「唔!」陆i闷哼出声,原来是白衣男子手上的力度没拿捏好,「子羲,手下留情!」
「我这不是在检查吗?」白衣男子啧啧称奇,他以为来到这里看到的会是个痛不欲生的迩遢男人,也准备好承受他的脾气,顺便挖苦两句,哪里知道这人的伤腿虽然还不利索,却已经可以走动,至于气色,可不是一个重伤病患会有的红润。
他把陆i的裤管放下来,「这夹板不用装了,骨头已经愈合,再过两天绷带也可以拆了,只是还不能用力,多躺两天吧。」
「你的意思是,我这腿能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陆i的心里尽管隐隐有些预感,一听白衣男子斩钉截铁这么说,心里能确定是宝卧桥给他用了奇药,否则前天伤口还痛得死去活来,没两日已经能下地了。
加上一早喝了她给的那半壶水,他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越来越好,都生出想出门打一趟拳的欲望了。
「理论上不应该是这样,但结果……只能说你是特例。」理论上完全说不通的事,不拿神迹来解释还能怎么说?
「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
宝卧桥一出声,空地上所有人全刷刷刷朝她看了过来,白衣男子也很快从石墩上起来,矜持的朝她拱手微微弯腰。
所有人的目光全逗留在她身上又回看陆i,在他身上找不到答案,表情很快转为疑惑和……更多的疑惑。
他们过来的途中,瞿伯已经告诉他们随着爷到巴山来的也就两个主子和他一个仆人。
唯一的女子不该就是爷的媳妇吗?爷成亲那会子,他们虽然没机会吃喜宴,但根据那些与会的内宅夫人的闲言碎语,新娘是个粗陋肥硕的商户庶女,不说给他们家爷为妻,就连提鞋都不配。
可眼前的女子素雅又不失大方的打扮,脸上没有胭脂,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起来,眉眼温驯,模样俏丽,尤其那双眸子流光溢彩,看了让人失神。
这哪里是传说中粗陋肥硕、狂暴傲慢的将军夫人?传言果然多是不可信的。
至于和陆i对谈的白衣男子,长得白白净净,一袭纯白衫子,长身玉立,眉若长柳,留着两撇小胡子,不同陆i狭长眸子蕴藏的冷冽和锐利,他的眼温润如玉,微微的笑容藏着几分的风流倜傥。
看见她,陆i唇边的微笑淡了许多,一下拿不住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破冰了,不再剑拔弩张,但是他与她的婚姻一开始就建筑在许多的不愉快上,如今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这样就要转变她给他的印象,实在有难度。
虽然他还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和以前不一样,对宝卧桥,他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
瞿伯见陆i没有回应,场面一度陷入寂静,赶忙上来打圆场,「夫人,这几位都是以前爷身边得用的左膀右臂,爷让我出门去领他们过来,往后可能会在这里长住,许多琐事都要劳烦夫人了。」
「丁鹏、江彪见过夫人!」
人高马大,肌肉贲出,一条刀疤横面而过,还留着一把大胡子,看起来面色凶狠的是江彪;黑炭头的丁鹏个子矮些,面容粗猫,看着没什么大问题。
直到后来宝卧桥才知道他是聋的,因为在战场上被霹雳炮炸聋了双耳,也因此变得不爱说话,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又聋又哑。
两人都朝她拱手问好。
「两位壮士。」她福了福身回礼。
陆i这时也向她介绍白衣男子,「这是神医皇甫去疾。」
等等……神医皇甫去疾,陆i身边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的神仙人物,医术能起死回生,在原书中因为治不了陆i的腿疾引为平生憾事。
只不过这点遗憾却叫宝卧桥这轻轻据翅膀的蝴蝶无意中给扭转了。
往后陆i从秀才举人再到贡士同进士,报仇心切的他为了早日达成目标,以同进士的身分申请外放为官,又花了十年在外县做出亮眼的成绩,回京任职,最后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丞相高位,在官场上几度危难都是靠着皇甫去疾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你们慢聊,我去给你们烧点茶。」不知这位陆大人怎么想的,家里忽然多出这么多张嘴,他身上那微薄的俸禄真的够吗?如今家里的惨淡光景他心里没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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