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晴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以上，身形较为高挑的那种，良好的身材比例让人跟沈锦这一米八以上的站在一起毫不突兀。容貌是那种比较张扬耀眼的美丽，却不会经不起推敲，也不会锋芒毕露，总之，是沈锦喜欢的那种类型。
当然，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这姑娘身上那股劲儿，跟当下的闺秀截然不同，有点火辣、有点英气、有点坚强、但也足够优雅的味道。
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裴如海对面前这小年轻倒是挑剔颇多，他军营里呆久了，过得糙，对一个人不爽又不能打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灌醉，让他露出丑态。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为了自家闺女一辈子的幸福，他豁出去了！
然后，裴如海先倒下了，给弟子成功报仇了的顾明哲冷笑一声，干掉杯中最后的酒水，摇摇晃晃回房休息去了。
沈锦两辈子都体质特殊，他量一直不大，喝酒会醉，但大脑依旧清醒，而且是越醉越清醒的类型，除了不能开车和上手术台，可以说喝醉酒的沈锦在前世，是多少实习生巴不得的最佳指导医师。
而这一世，大概主要是体现在性格方面。
这一世喝醉酒的沈锦，只想自己独处，性子也不再温和反而冷淡，在礼貌的为裴家父女安排了客房后，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便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只留下裴晚晴一个人在房间门前呆愣。
怎么着？她这是魅力衰减了吗？怎么喝了一顿酒，沈编撰态度变了这么多？
果然，还是因为不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吧？
莫名的，裴晚晴只觉得心里突然一阵失落。仔细想想，其实，沈锦这人，也挺好的。
第二天一早，沈锦上值时裴家父女还没离开，到裴如海这个地位，小朝会皇帝不叫都很少参加，只要手里职务做好了，有的是时间休闲。
沈锦现在距离翰林院“三年考察期”已经不远，估摸着秦池那边把他调到其他部门的指令很快就会下达。也正因此，最近的沈锦没有太多的活计，原本还会时不时来看一眼的沈侍读现在也不怎么来了，悠闲的不得了。
而沈锦也没因此就咸鱼起来，他在翻看翰林院里收藏的以及从太医院借来的医书。
根据顾明哲那边给的情报，最近北方游牧民族因为即将入冬，再次开始对大越边疆蠢蠢欲动起来，且根据线索推算，战线会拉扯到极长的地步。
长到，以边疆将士的数量，也不足以保住边疆百姓安全的地步。
朝廷打算派遣几名将领，带领十万大军前往北方边界防守以备不时之需，那么就需要押运粮草军需的军需官和足够的军医随军。
沈锦如今从六品，如果转去六部，按照规定，是平调，还是从六品。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
六部中，正经官职最低都得从六品，是为主事，往下是报备在各部下做事的□□品芝麻小官和举人。如果沈锦要去六部，就得升官，但他如今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能在三年之内连升两次都是老皇帝给面子，再升，不说同期的会不会嫉妒，那些大人们也得上奏了。
这不合规矩。
但这个时候，顾明哲给他出了个主意。
他希望弟子随军去，以军队文官的身份，不管是军需官还是军医负责人都好，混进军队里去，顶好是获得一二个功劳，回来就好升官了。
当然，如果沈锦对自己足够狠心，可以去参个军，上战场杀敌也是一条来功劳极快的道路。
沈锦翻了个白眼，他又没学过兵法，除了一手暗器也不会什么武艺。当初在府学的时候倒是有夫子教过剑法，也顶多是那种观赏性多一些的剑舞，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下发的长剑也是木制的。
暗器还是自己根据记忆里的小说摸索着练的，自保还行杀敌不足，哪有这个胆子跑去战场上啊！
所以，果然还是走军医那一边吧？
沈锦去了解过，军队中文职不多，沈锦看中的是军医单位中负责采购药材与工具的类似于后勤采买的官职，文官属，在本朝隶属于户部，从六品，职位不高，地位却不小。管理着所有军医和学徒，以及医药后勤方面的一切事物，是连大将军都不敢随意小觑的职位之一，地位等同军医中医术最好的，通常为皇帝或是领军大将心腹。
是个油水不少、还很好下手做手脚的职位，当然，危险也不少。
如果后勤一旦跟不上，耽误了军队士兵与将领伤病的救治，第一个挨砍的也是这个职位。
而沈锦自然不是看上那一笔能任他调动的购买药材绷带等物的银子，他是想，利用自己前世为之学习奋斗了一辈子的医术，为自己这一世做点什么。
没错，作为皇帝当前的“心腹宠臣”，沈锦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得到这个职位。那么，如果在战争中，沈锦拿出了足以加速将士伤口愈合的“神药”，或是用现代手术等医术救活了更多将士，
那，功劳应该不会小吧？
不直接给他升到四五品估计都不能服众吧？
不过，是去哪个将军带领的军队，这得好好筹划一下。他是去争功劳的，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丢在战场上。
第64章
◎婚事◎
出征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据户部那边保守估计，军需想全部准备完备还得等一个月，所以定在十月前开拔前往边疆。
军医多是医术不错的民间大夫, 也有兵部自己养的, 偶尔遇到大战事时皇帝还会派下太医院的太医随行。沈锦成功获得了军医部后勤文官的职位, 刚到了户部与兵部报道，现在正忙着跟在户部一郎中身后, 学习采买军需物品等一切事物。
那日裴如海带闺女回家后，裴夫人便迫不及待的把闺女叫到身边询问经过。
裴夫人比裴如海大一岁，两人青梅竹马, 都是将相之家后代，长大后感情也好, 理所当然的就在一起, 婚后也美满幸福，一辈子仅有的烦恼大概就是这个女儿。
裴夫人觉得，自己如果不能把这个叛逆的女儿好好的嫁出去，不光堵不住外面那些碎嘴子的嘴, 连裴家祖宗她都对不起了！
“怎么样啊？顾先生那个弟子, 你觉得怎么样？能成吗？”
裴晚晴咬了咬唇, 脑海中再次回忆起沈锦那一副淡然礼貌的笑脸, 以及喝了酒后冰若冰霜的态度，没来由的心里涌上了一股不服输。
“挺好的啊，不过，娘, 人家好像, 没看上我……”
“啥？他眼睛没事吧？”裴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
青丝如瀑, 貌似牡丹，肤若凝脂，身材高挑，无论哪一点挑出来都是好看的。也就是自家女儿这性子问题和京中的闺秀不怎么合拍，不然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一定是女儿的！
这么漂亮的女儿对方却没看上？
总不能是，那孩子眼神有问题吧？
裴夫人思考了又思考，出于对当下科举制度与顾明哲眼光的信任，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对方没看上你？他这么说了？你把昨天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裴晚晴对爹可以随便没大没小，对娘还是有敬畏在的，当下也不敢耍小心思，乖乖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尤其着重说了，沈锦对自己竟多一眼也不愿意看的事情。
听完经过，裴夫人这就安心了，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家的笨丫头：“你啊，人家啥也没说，你就说人家没看上你。人家那是守君子之道，这还不好吗？说明以后也轻易不会纳妾的。
沈编撰那边，回头我让你三哥去问，现在说说你的事。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裴晚晴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却闪过一抹淡淡的羞涩和疑惑。
“我只希望，和父母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沈锦答应，我是想嫁给他的。
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裴夫人这下彻底放下心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只要自家这小祖宗松了口，再把对面搞定，这门亲事就跑不了了！
“好好，不管怎么不一样，娘只希望你过得好就行。回头让你几个哥哥去打听一下沈编撰的人品作风，让你爹试探一下那边的口风，行的话咱们就准备起来了！”
裴夫人心里的心事终于放下，高高兴兴的走了，只留下裴晚晴在房里怀疑人生。
是错觉吗？自己要嫁出去了，娘咋这么高兴？
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裴晚晴莫名有点小委屈，很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想了想，把鞭子缠在腰上，找哥哥比武去！
之后没两天，老师顾明哲被裴如海堵在下朝会的半道上，两个老家伙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头对头的说着悄悄话，还不许任何人凑过去听，一有人过去裴如海就瞪着牛眼瞪人，杀气扑面而来，吓得人险些尿裤子。
这么来回几次，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往前凑了，谁要去招惹裴如海这块著名的滚刀肉啊。
而秦池那边，许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即便是有人悄默默的跑去告状，想给这两人添点堵，也被强硬的压了下去。众人见里面连个传话的太监都没出来，就知道，这次机会又告吹了。
真是让人嫉妒的信任啊！
顾明哲难得哼着小曲，回家后让管家把书房里写着计划书的弟子找来。
“今天下朝会，裴如海找我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给沈锦干懵逼。
然后呢？跟他啥关系？
这俩人不是见天不是互怼就是拼酒吗？找他不是很正常？
“……啊。”沈锦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眨眨眼：“老师，裴将军这次，不是打算带你去那些地方喝酒了吧？
咋的？裴夫人回娘家了？还是去佛寺上香了啊？”
顾明哲差点一口茶水喷死这个小兔崽子，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接着手上就往藤条上摸。
“你个小崽子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你老师是这样的人吗？”
沈锦熟练的往外窜，师徒俩又是围着院子跑了一圈，这才好好的坐下来说话。
“啥？裴将军说，要把裴小姐许配给我？”天上掉馅饼了吗？
沈锦脑海中浮现裴晚晴那张明媚艳丽的脸蛋，骄傲开朗的表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顾明哲却误以为弟子在担忧文武官员联姻会影响到以后，甚至担心高门大户的大小姐下嫁，对他家里也是压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你也不用担心，裴家家世是好，但还做不出仗势欺人的事，裴家如果真的要低嫁个男人确保女儿一生不受欺负，入赘一个不是更轻松？干嘛要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找我的弟子呢？
他家如今也是要隐藏锋芒的时候，第三代都开始有人弃武从文，不怕我给他穿小鞋？
呵呵。
至于你父母家人就不用说了，你娘估计会更喜欢裴家小姐这样爽利的性子，想给你找个温柔的大概率是觉得这样的姑娘识文断字，跟你有共同语言。你嫂子和族人就更不用担心，毕竟如今撑起整个沈家的是你，裴家还是大将军府，他们得罪不起的。”
沈锦眨眨眼，他没担心这个啊。
“老师，我是想说，裴家地位那么高，按理说，以裴小姐的身份，就算是做未来皇后也使得，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选择嫁你？”顾明哲接过话头。
沈锦点头。
“废话，他裴家身份是高，甚至说他裴如海是军中第一人也不为过。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裴如海已经挂了，裴家没了顶梁柱，皇帝就算为了兵权，哪怕裴晚晴如今年岁比皇子还大一点，也会把她许给皇子，以确保兵权掌握在皇家手里。
但现在不行，他裴如海身子骨看着比皇帝结实多了，在军中的威望也比几个皇子大多了，如果把裴晚晴许给皇子，那皇帝就得坐立不安，时刻警醒儿子会不会联合裴家密谋造反。
而以如今裴家的声望权势，裴晚晴许给哪一家，都称不上完美。
但你不一样，你是曾经安国公嫡子的弟子，是我顾明哲的继承人，代表了安国公一脉，却出身微寒。
你那点家底，想娶个普通的官家小姐或许没问题，想娶裴家几代才出一个的掌上明珠是捉襟见肘了些，裴晚晴嫁给你，势必要遭受一些来自京城世家小姐的嘲讽和挤兑，来满足自己曾经的嫉妒心和虚荣，也是为了给皇帝吃一颗定心丸，证明他们对皇权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只想女儿过得幸福。
这样一来，就算将来裴家因为什么事被清算，你也大概率不会因为这个裴家女婿的身份遭连累，反而还会有人同情你，被个母老虎压了一辈子。
不过，我们还需要做点什么事，来给众人，尤其是龙椅上那位一颗定心丸，免得将来麻烦多多。”
沈锦瞠目结舌，就算学了这么久，怎么感觉自己的官场思维，还是比不过这些大佬啊？
也太厉害了吧！
第65章
◎出发◎
朝廷真想做什么的时候, 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十万大军以及边境十万大军食用两三个月的粮草以及军需物品都已经准备好。
大军集结在京城城门外, 沈锦穿着户部那边送来的官服, 站在队伍里, 站的笔直看向前面的大将军进行战前讲演。
沈锦官职低微，只能和同品阶武将站在一起, 位置有些靠后，前面说话传到这里就听得不太清楚了，只能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呐喊。裴如海果然跟老师说的那样没有参与进去, 整个裴家只有如今从文的裴家三郎裴俊毅以军需官的身份出面，届时到了边疆, 则是转为文官, 作为军师。
这段时间，因为沈锦和裴晚晴极有可能缔结姻缘，裴家三兄弟几乎是轮番上阵，文的武的都上了, 沈锦甚至还把原本不太熟练的骑马硬是在短短几天内练得熟练了不少, 代价就是两条大腿险些废掉, 内侧一片青紫, 让大牛上了几天药走路才算正常。
当然，沈锦也不是那等不懂人情的直男，既然老师那边已经确定，自己对裴家小姐也比较有好感, 愿意娶对方, 自然是要表示一下。
翰林院俸禄极低, 索性身上还剩了之前买房买地剩下的三四千两银子, 这些年花了不少，过年过节送回家的年礼、同僚与上司之间的节礼、自己三人衣食住行，以及时不时讨好老师那位老顽童花的钱，沈锦自己还养了一匹马，准备回头上值时使用，剩下的，就只有千多两了。
为了表示态度，沈锦咬牙陆续买了价值三百两的钗环首饰等物送去大将军府，手里的钱立刻紧吧了起来。好在之前几年他也没放弃赚钱，虽然话本不怎么写了，却还是有后续的游记跟上，寄给宋掌柜出版，买的店铺以及建造的小院每年租金也不算少，倒是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作为有官身的文职官员，沈锦可以和其他文职一起坐在马车上，跟在军需队伍后面慢慢走，不用像其他武将那般骑马行动。
打量一下周围，军队里文职不多，多数是记录官之流，连品阶都算不上，都是文笔较好的举人秀才担任。官职最高的就是正五品的裴家三哥裴俊毅，然后是军需官，从五品，沈锦第三，现在是正六品，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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