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亲自抱了,还抱了从御花园到碧玉居那么远的一程路,按理说应该连夜宣侍寝的。
可她并没有,甚至连将人抬为小侍的话也没说,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这个女儿,他越发的有些看不懂了。
“按理说,你昨日那般逾矩的行径,哀家可以直接让人将你打死扔出宫去……”
太夫说话语速缓慢,句句都在思量。
最近这些日子虞威总是能翻出花样来,从前大部分事都是顺着他的,可近些时间,虞威明面对他恭敬有加,可背地里却一直在搞小动作。
他想,他应该给她一个小警告才对。
“不过哀家近日都在礼佛,不宜伤人性命,这样罢,就赏你三十板子,再去慎刑司做三个月杂役,便放过你了!”
叶福陵脸上顿时显现惶恐之色,心里却冷笑的想着,这虞国太夫对外说着慈悲心肠,实际上根本就是个口蜜腹剑的。
别说慎刑司的三个月高强度劳作他不行,就只说那三十板子,若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他体格再弱点,人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还真是利刃不染血啊。
有些人嘴上说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实际上干的全是吃人拆骨的恶事。
“太夫!您不能罚奴啊!”叶福陵眼睛转了一圈,忽的大哭起来。
他大开大合的甩开上前拉扯他的男人,哭的更大声了,凄凄婉婉的护着肚子说道:“我,我已有了陛下的骨肉。”
“太夫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我犯了错,等皇嗣出生后再行处置罢!”
他与虞威早有肌肤之亲,虽说没有真的怀孕,但当下也是为了保命才这么说,想必之后虞威也不会怪罪他的。
太夫似乎被他说的有孕惊到了,根本没注意到叶福陵的自称是‘我’而非‘奴’。
他挥着手叫人拉开叶福陵的袖子,见那上面光洁如藕,别说是守贞砂了,就连红血丝都没有。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女儿没有在昨日招寝,原是早就吃过了!如今让人保持宫人的身份,估计也是图个偷偷摸摸的新鲜罢了!
太夫沉着脸不再提打板子的事,反而抬手吩咐道:“去请御医来。”
这边招呼完,那边还让人抱去一个软垫,让叶福陵在地上能跪的舒服点,待遇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杨侍君在一旁气的都要说不出话来。
看吧,男人的直觉就是最准的,他就预感到眼前这个宫人会成为劲敌,紧赶慢赶的企图将人扼杀在摇篮里,结果还是晚了,人家连孩子都怀上了。
他气不过,又不能再怂恿太夫下令惩罚,只好出言威胁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若是假的,欺骗太夫也是要当欺君之罪论处的!”
叶福陵早已收起眼泪,此时微微含笑看着杨侍君,只轻飘飘的说道:“皇嗣之事岂敢作假?”
别看他现在说的这么轻巧,这么有底气,实际上心里虚的一批,若真是御医来了瞧过他没怀,然后虞威还没赶到,他可能真的会被直接拉出去打一顿。
他最近点有点背,不光行踪被泄露,就连出趟门回宫还能被人截胡到这里,然后能救他的虞威还迟迟不来。
他现在就连祈求避女汤不管用,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有孕了都不行,因为他今日正好来了癸水,不查都知道没怀。
叶福陵大脑在飞速转动,希望能在御医来时想到该怎么继续拖延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办法,虞威就来了。
“女皇驾到!”
听到这声嘹亮的通报,他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坐在腿上,太夫根本就没时间注意他的规矩,那边虞威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她进门第一眼就看见跪在软垫上的叶福陵,有些心惊,想着好歹他也是个皇帝,就这么跪着,那实在是太折辱人了。
于是连招呼都没和太夫打,她就率先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还低声在他耳边询问道:“你没事吧?”
叶福陵摇摇头,除了刚才几个人抓他使劲了点,别的时候倒没受伤。
如今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他也就没详细展开。
那边太夫不高兴了,他本寻思对虞威笑一笑的,结果人看都没看他,就去扶那个卑贱的宫人了,对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点都不恭敬!
“威儿!”他低声叫了一下,面色已经开始变得严肃。
虞威扶着叶福陵,根本没被太夫这模样吓住,甚至还反问道:“太夫何故突然把孤的人抓到这里来?”
太夫张嘴想要训斥她怎么同父亲问话的,结果还没等开口,那边刚刚请的御医就已经到门口了。
方才虞威一听消息就急着往这边赶,根本不知道事情发展,此时询问的目光投向叶福陵。
作者有话说:
[改作息非一日之功,真的_(:з」∠)_]
第10章 肚子疼
◎住祈阳宫◎
感觉虞威对自己的称呼都没有以往亲近,太夫也懒得说什么,直说道:“他说他有了你的孩子,这御医是来给他请脉的,若真有了陛下的骨肉,哀家倒不便罚他了。”
他说完话,身边的宫人又将一番经过解释与虞威听,让她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虞威听完后先是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杨侍君,后者被她看的瑟缩了一下,悄悄的退后了一步。
毕竟昨天杨侍君可是说走了的,结果偷偷躲在后面窥伺,实在不是正经男子所为。
紧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向怀里的叶福陵,对他有孕之事表示相当的惊异。
当初她与他说想要个孩子,他都没答应,甚至还喝着御赐的避女汤,怎么可能会怀上,除非那汤药不管用,歪打正着有的。
但这几率微乎极微,虞威相信这种渺茫的几率不会降临在叶福陵身上。
所以他是为了拖延时间而这么说的?
“陛下,我有没有,您最清楚了是不是?”叶福陵应着她的猜想,眨着眼睛如此说到。
那就是没有。
虞威直接挥手屏退上前的御医,开口说着:“太夫一向喜静,孤便将人带回去再说罢,免得打扰了您的清净。”
说着,她就已经揽着人往外走。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太夫哪能让她们就这么轻易走掉,立刻示意身边的宫人前去阻拦。
“反正也扰了清净,便不差这一时了,他肚子里此时怀的可是皇嗣,是大事,哀家怎么能不管。”
虞威停下脚步,微笑着回头看向太夫,“那您想怎么解决?”
对方瞧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把话又推了回来,“自然是看陛下怎么处置他了。”
话外之音就是想听个结果。
他把虞威养这么大,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他只是觉得最近她有些‘叛逆’而已,才想借着杨侍君这事敲打一下。
所以即使敲打不成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有了皇嗣对宫中也算是一件喜事。
虞威看着叶福陵,心想要不要给他封一个小侍当当,说来也有意思,他身为叶国的男皇,却到她的后宫里扮从侍扮宫人,最后还阴差阳错的有了真的位分。
“那便,那便让他做个小侍吧,住……祈阳宫。”她寻摸着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宫殿。
既然叶福陵已经把宫外的事交代的差不多,轻易不会出宫,且还在太夫这里过了一遍明面,那就正好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杨侍君一听这地方就眼红了,因为祈阳宫是前朝最华美的宫殿,位置离女皇也是最近的,能住进去的侍,无一不是那种最受宠的。
如今只是一个宫殿的分配,怕是就注定了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男人,未来会受到多少的眷顾。
可恨啊,他当时就不该答应陛下离开,缠住陛下然后再让人去划花那男人的脸,也就没有如今的头痛事了。
现在倒好,陛下知道是他打的小报告了,且还没办成他想办的事,简直就是丢了夫郎又折兵。
“陛下……祈阳宫没有主位,便就让一个小侍住进去,怕有些不妥吧……”
他咬咬牙,想着自己现在身怀有孕,只要不说太过分的,虞威就不会罚他的,便梗着脖子说到。
毕竟不成也没什么坏处,若是成了,那岂不是更好?
叶福陵看了一眼杨侍君,寻思着他能好好活到现在,还怀了孩子,在后宫里简直就是奇迹。
要是在他母皇的后宫里,这样的恐怕都活不过一年。
虞威转身轻飘飘的说道:“那便将他封为从侍,自己住祈阳宫便无事了。”
“从侍?他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抬了位分也要从小侍做起,怎可越级加封?”这时候太夫说话了。
虞威一皱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孤何时才能让太夫与杨侍君满意?”
她这话一说出口,那边杨侍君也不顾着身孕,立刻就跪在地上,大声喊着臣侍不敢,臣侍不敢。
太夫也是直接出言说没有干预的意思,让她自己考虑便可。
虞威终于得到满意的结果,看来这些男人真不能惯着,该威慑的时候还是要威慑。
“那孤现在将人带走?”
这话问的更让人惶恐,女皇做决定何时要过问别人的意见,太夫还好,但杨侍君已经被吓到了,跪在一边鹌鹑似的丝毫不敢出声。
经过这么一出,虞威顺利的带着叶福陵离开太夫的住处,也不送他回碧玉居了,直接带回宣明殿。
叶福陵一直没撒开她的袖子,此时更是很自觉的靠在她怀里,委屈巴巴的诉苦:“陛下,我刚从外面回来,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带走了。”
“你看看他们把我胳膊捏的,都红了,现在还疼着。”
“太夫说要让人打我板子,我不得已,才说有了姐姐的骨肉,还望姐姐莫要怪我。”
虞威摩.挲着他胳膊上的红痕,倒也没追究这件事,“你只是为自保而已,无妨。”
“你本就来投奔孤,孤应该在宫中保你平安,这次安排保护的人瞧见是太夫的女官,就没敢阻拦,孤已下令惩治了他们。”
叶福陵赶紧与她客套起来,说什么不能因自己连累了护卫受罚之类的。
说着说着,他又说起封为小侍这件事,“若真是以叶国皇子身份嫁来,怕是直接要封个贵君,我亏了好多呢。”
虞威亲了他一口,才笑着说道:“这还不好办?孤一年给你升一个位分,你很快就成贵君了,若你真的愿意嫁来,君后之位非你莫属。”
叶福陵回应着亲了她一下,同时手腕缠上她的脖子,歪着头说道:“那我得好好想想,好像嫁给姐姐做君后,对我或叶国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虞威与他靠的更近,任他想着,自己开始低头做起正事来。
“姐姐……今日不行。”他眯着眼也不躲闪,嘴上说着不行,但却还亲昵的蹭了蹭她。
“为何?”
“我癸水来了。”叶福陵眨着好看的眼睛,一对睫毛忽闪忽闪的颇为灵动。
同时还牵着她的手顺势往下,撅着嘴说道:“肚子疼。”
作者有话说:
先更这一章,可能会修改,然后躺平等着挨揍_(:з」∠)_
第11章 后宫品级
◎小侍、从侍、贵君、皇贵君、君后◎
肚子疼还要来招惹她?虞威眯眼,手上动作根本没停,打算吓唬吓唬他。
叶福陵那边以为她还真要坚持,赶紧躲了躲说道:“陛下,癸水污秽,别脏了您的眼……”
就算她不嫌弃,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虞威手停在他的冰凉的肚子上便不在动作,用手上的热度温暖他。
癸水这东西她可太清楚的,每每到来都会身困体乏,疲惫异常,没想到这辈子这东西也到了男人身上,可真是有趣的很。
早没了那点想法,但她还是问到,“若朕执意要,你会如何做?”
叶福陵别过头不言语,却也没有躲开,显然是默认可以的。
只要她要,他就不会拒绝,起码现在不会。
他的服从真的让虞威很满意,她愉悦的笑起来,虽他今日不能侍寝,但还是将人留了下来,就是单纯的住在一起。
要知道,这后宫中能被留在宣明殿和女皇同眠的男人,那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一般从侍,侍君侍寝之后,就会被送回自己的寝殿,几乎没有被留宿的。
第二天,这件事就传遍了各宫。
刚刚侍寝第一天就被留宿,而且寝宫还被设在离女皇居所最近的祈阳宫,任谁听了不眼红。
叶福陵起了个大早,因为今日他要前去给这宫中目前位分最高的男人,贤贵君请安,然后再随着皇贵君和另外那些男人一起去给太夫请安。
虞威与他说过太夫这个麻烦,他心里亦很明白,当前虞、叶两国的形式来看,太夫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肯定要从中捣乱。
所以他既然住在宫中,就要像个真的小侍一般,不能有太多特例,免得被怀疑。
之前送出宫的那位病弱从侍也被重新接了回来,还被虞威派人去警告一番,告诉他不管谁问起,叶福陵就是他的宫人。
他当真是病的没日子活了,还一直心系父家,所以虞威就许诺会照顾他的父家,叫他死心塌地的守口如瓶。
叶福陵心里想着这些事,边听着身旁的老宫人讲规矩。
“皇贵君刚从寺庙礼佛回来,脾气是最宽和的,主儿要是见了他不要害怕,只管照规矩行礼便是。”
“就算稍有错处也不打紧,皇贵君很好说话,不会为难您的。”
这为老宫人是虞威派的,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却知道眼前这位她跟着的主子,是多么的被重视,所以说话就很客气。
“太夫那边也是,一般不会说什么,若是问您话了,您只管回答便可。”
叶福陵深呼一口气,提起精神迈进皇贵君的寝殿。
不管在哪里,一个男人好对付,一群男人可就不好对付了,他虽然有谋略,但是依旧要小心应对才是。
尤其是这位皇贵君,他之前没接触过,不知是什么样的性格,一切都要摸着石头过河。
他来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人只到了一半而已,那位皇贵君也还没出来。
“臣侍给哥哥们请安。”
扬侍君看见他干脆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不敢质疑虞威的决断,但是私底下可不会敬着叶福陵。
“别叫我哥哥,我可担不起!”
他有一箩筐的话想骂,但一想到昨日在太夫宫里的情景,还是收敛了些,说完便走远了两步站着。
其它位分比叶福陵高的,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和他位分相同的,因看不清形势,并没敢贸然上前攀谈,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纳兰颉从前不受宠时也是这般处境,他性子软弱,如今生下孩子还升了位分,那些人来讨好他,他也没有拒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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