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她微微沉吟片刻,忽而收起失落对他粲然一笑,眼里却闪过些许狡黠,“那明天的英语课......?”
“延迟。”
原本以为会听见“取消”的季悦悦:“???”
她看了一眼怀里多出来的两本练习册,有些忧伤。
“对了,忘了说。”临走前,席煜却又突然回头,他眉目淡淡,笑意浅浅,对她温声道,“预祝你生日快乐,季同学。”
他的祝福轻描淡写,却仿佛有千斤重,眼中似有柔情万种,冰雪消融,烟雨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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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宴会。
这一天,季家宾客云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装点得金碧辉煌的大堂前厅极尽奢华,季父季母迎着宾客互相奉承。季悦悦在楼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些许不安。
季城今日一身沉稳的黑色西装,面容沉冷淡淡,矜贵异常,在众阿谀奉承中游刃有余,万众睹目,惹得众豪门千金频频相望。
季卿卿一身香槟色礼服,优雅不失端庄,面容绝美精致,无疑是全场众名媛的楷模。
此时,纯白雅典的欧式大门被打开,一个气势沉锐的中年男子踏入宴会,正是凌氏家主。他的身旁正是身穿白色西装的大少爷凌御祈和身穿宝蓝色西装的凌韩川。
她略略挑眉看了看小阎王的装扮。这是......情侣装?
宝蓝色的西装裁剪精致,领口处有嵌着细微纹路的别针,透着些神秘尊贵,衬得少年绝美如画的白皙面容少了几分稚气。唯有那古潭无波的黝黑瞳眸像黑夜里的星子涔冷深深。
此时,宴会开场了。正是寿星致辞阶段,众人注视着楼梯口,期待着今晚宴会主角的登场。
此间少年在季父凌父的撺掇下,微微不耐烦折了折眉,懒散步至楼梯口边上。
他是迎接她的人,也借此机会向众人宣告季凌两家合作已是十拿九稳毋庸置疑。
众人看见,在音乐声的响起下,从楼梯上缓缓下来一个少女。
少女眉目如画,清纯柔弱,只是那双杏目里却仿佛清澈的琥珀,盈盈笑起来,弯成月牙,令人不禁心生向往,沉浸在那双眼里不愿清醒。
她穿着宝蓝色的抹胸鱼尾礼服,裙摆坠着碎钻,后面长度拖至脚踝,一些晶莹细钻在她足下盛开,奢华纯美至极。鱼尾款式极好地显露出少女纤细完美的身材,衬得她清纯之中带着一丝惊心动魄的媚。
少女礼服胸口处有一个别针,显然与凌韩川西装上是同款,色系显然易见的一个调。
众人第一次发现,原来季家的“拖油瓶”竟是美得如此震惊。
凌韩川一言不发对她伸手,唇角勾起些玩味笑意,淡睨她。
季悦悦对他伸出手。正当两只手正要交叠时——
“嘭。”宴会大门突然被打开,十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整齐踏入,排成了一排,人群自觉让出了一个道。
众人一惊。是谁参加宴会还这么大排场?
一身简约低奢烟灰色西装的男人缓缓走进众人的视野。
男人身姿颀长,烟灰色衬得他孤高淡冷。他眉目淡淡,气势却无声盖过众人。最令众人惊讶的是,男人上半面竟带着银色面具,下半面精致如玉,不难想象面具背后的绝色。那双漆黑瞳孔中仿若星河流转存意,似灯火阑珊,似硝烟涌动。
而目光在淡睨至那一对身穿同色系的璧人时,这双黝黑眸子瞬间仿佛阴沉沉地能滴水来。
季悦悦和男人的眸子倏然隔空对上。
那目光宛若恶鬼将她撕碎吞灭,似是在看着樊笼中竭力挣扎的猎物,那么毛骨悚然。
凌韩川很明显地察觉到背后那一道恶意喧嚣的目光,他并未回头,只是眯了眯眼睨着少女僵直着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的脸色悉数褪尽,那双上一秒笑意盈盈的眸子此时里全是恐惧骇然。
他若有所思凝了凝眉。
“Season总裁余暮州,不请自来,冒犯了。”面具男人嗓音低哑,却意外地好听磁性。
他风轻云淡说着狂妄至极的话语,却无一人敢置喙。
全场一时寂静无声。
若说最近弥城商战风起云涌的事件,那便是一个叫Season的集团公司横空出世,查不到任何信息源头,只知道总部在国外。
这个集团最喜欢和季凌两家抢项目,是个深不可测摸不清底细的可怕对手。
弥城,快变天了吗?直接跑到季家地盘上示威?偏生那淡淡的姿态令人指不出半点不适。
季悦悦看着男人可恨的淡定姿态,想起那天被关在四周幽闭的房间内的恐惧,还有男人那如狼般啖血的可怕目光,肆意至极的过分举动。
她到现在感觉脖子都还是疼的!那股寒战的滋味,她想她根本就遗忘不了。
余暮州,原来他叫余暮州。
堂而皇之出现,他想做什么?!
场面一时滞凝,随后季家主立马出来打圆场,与面具男人说着似试探般的表面客套话,男人淡淡轻应,姿态矜漠不失有礼。
季城冷冷注视面具男人,有视线在空中交汇,面具男人勾唇对他遥遥举杯,一饮而下。二者刀光剑影皆暗藏于空中。
众人立马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砸场子的。
人群又恢复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季悦悦却感到一股可怕的危险感与不详将她层层包裹,她脚步微动,似是要逃离现场。
一直不声不响注视她的面具男人突然微微眯了眯眸。
“致辞还没开始,今天的寿星,是要跑去哪?”
男人低沉略微喑哑的嗓音徐徐响起,淡得风都能吹散,却令场面蓦然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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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宴会之下(中)
一股被野兽盯上的颤栗感骤然贯彻她的脊背。
她回头望向那个耀眼夺目的神秘男人,他目光淡淡却蕴着惊心的危险,眸子深处藏着疯狂的漩涡,惊涛骇浪般将她湮灭。
众目睽睽之下,她硬着头皮同手同脚上台,僵硬拿起话筒,如机器输出程序一般将提前背好的致辞念完。
凌韩川冷漠站在少女旁边,同色系的华丽礼服成为众人眼中最搭配靓丽的风景。
却有一道目光阴沉晦暗。
致完词,随后众人就见那如画般的绝美少女像急切逃离什么事物一般疾步向楼上奔去。
季父却上前拦住了她,声线压低,“悦悦,还没结束。”
季悦悦:?变态都特么上门来了,逃命要紧啊!
随后季父不容分说将她牵至凌韩川旁边,上台接过话筒道,“感谢各位来宾参加小女季悦悦的十九岁生日宴会,想必大家近日有听闻小女与凌氏二少感情不合的消息,在此我借着这个机会证明此事的空穴来风。”
季父从容宣布。
“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感情坚固。”
台下响起众人一阵欢呼强烈的掌声。
小阎王在凌父的眼色下冷冷搂过季悦悦的肩,只是外人完全看不出只是虚扶。
季悦悦:“......”
不知为何。她觉得身体越发冷得骇人,那股深深的寒战仿佛要钉入她的灵魂。
是那个面具男人。他正用那一双不见光亮的黑沉眸子凝视她。他眼里浓郁漆黑,目光却淡漠,视线浅浅地扫过来,却仿佛穿过了山川河流,带来狂风巨浪。
余暮州,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弥城从未听过这号人物。这个变态究竟是什么时候盯上原主的??
她说她不是“季悦悦”还能赶走他吗?
系统默默观察男人的身影,总觉得有股令人惊心的熟悉,它的心里在早前就开始猜测面具人是席煜,而这个神秘男人却光明正大的出现,自称余暮州。
余暮州,是不是就是席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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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临近入席,季夫人带着季悦悦穿梭在众豪门贵妇中,季悦悦脸色挂着僵硬笑容,宛如行尸走肉。
只因那道存在感和压迫力极强的目光一直淡淡追寻她。
“妈妈,我想一个人转转。”她实在忍不住地拉了拉季夫人。
“好,不要乱跑。”季夫人伸手理了理她的裙摆。
季悦悦立马低头逃至楼上房间,连和远处的千浅招呼都来不及打。
逃离那道危险逼人的视线,季悦悦吹着窗外凉凉吹过的冷风,整个人的冷汗才褪下了些许。
但那股心悸还未散去,脑海里缭乱繁杂,全身上下写满了焦躁不安。
她像任人待宰的羔羊,极力想逃离却有心无力。她想回家,她再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了!
看来她要加速攻略感化季城和小阎王了,反派是其中一个就行。
系统却冷冷提醒她:也可能是面具男人。
季悦悦:我不听!
想起面具男人,她就恐惧!不到穷途末路,她死也不要待在他身边!
她希望,反派就在季城和小阎王之间,这是她最后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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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在窗帘间调皮泻洒,光影绰绰,色彩层层相撞,是彩墨山水画般的写意。
她忧愁凝视这美好的景色发呆,突然窗边响起一声声响,她立马寒毛直竖,接着下一秒一个身影从窗外潇洒从容地跳了进来。
“!!!”
只见男人动作凌厉姿态恣意优雅,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礼盒。他一身冷色烟灰,与霞光冷暖交织成片,宛若明媚中凝聚成的深邃光点,神秘莫测。他半面白皙精致如玉,被银色面具略微遮挡的眸子若晚灯初上时的万家灯火,灰蒙蒙中缀着繁星点点。
有什么熟悉奇异的感觉从心间传来,但纷至沓来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她想要开口惊叫,但男人已快速上前捂住了她的唇。男人的手带着惊人的凉,另一只手禁锢至她腰间,怀抱极冷,薄荷气息扑面而来。
季悦悦瞪大了满含惊恐的双眸。
男人低头淡凝她恐惧的清眸,一丝细微复杂的痛意窜上了他的心尖。
“别叫,乖一点,我就放开你。嗯?”他在她耳边轻语,声音温柔低沉。
“......”她对他点点头。
他淡定放开她后退了一步。
“来人啊,有——”她张口就来,“流氓”还没喊出来就被男人再次捂住了唇。
“不听话?”他淡淡轻咦,“出尔反尔可不是好习惯。”
季悦悦厉色瞪他,仿佛他敢做什么她就让他付出代价!
“不想被人看见我们暧昧不清待在一个房间,你就最好安分点。”他清淡十分的警告话语响起。
季悦悦识相点点头。男人放开了她的唇,手心的微痒湿润让他喉间微颤,他不禁克制着心底欲兽的冲动,舌尖抵了抵上颚。
他微微推开她,后退了一步。随即男人没有情绪的嗓音缓缓响起。
“把衣服脱了。”
季悦悦:“?!”
她指尖抖个不停,眼里不可置信,却抬眸恶狠狠看向男人,“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名字叫余暮州了,你敢乱来,我就告你!”
“呵。”闻言男人似乎愉悦弯了弯面具后的桃花眼,这双眸子似乎绝美得不似凡物。“悦宝,我不是余暮州。”
男人的话语清淡优雅隐含笑意,蕴着浅浅温柔,“至于我到底是谁,以后你会知道的。”
“???”谁特么是悦宝??给我取外号经过我准许了??
男人只一瞬笑意就渐渐淡下,他沉默了一秒,声音又恢复了淡漠,重复道。
“衣服脱了。”
季悦悦羞愤欲恼,一双拳攥起,唇近乎抿起惨白的弧度。
面具男人凝着穿在少女身上惊艳至极的宝蓝色礼裙,眼中有些幽深难懂,有些许猩红冰冷缠绕。
想起她与别的男人越靠越近,想起他日日夜夜每分每秒的妄念,那心尖的洁白花朵仿佛惨遭雨露蒸发,快要抑制不住得汲取他心间腐烂破败的汁液。
气氛陡然诡异沉抑。
季悦悦看见,男人眼底一片浓重的黑,连绵起伏。
她不由得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男人凝视她后退的步伐,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容却更加诡谪难辨,眼里的情绪愈发淡了。
他在少女戒备至极的目光下,缓缓递出了手中的礼盒。第二次重复。
“把衣服脱了,换掉。”他语气淡淡,却含着狠戾的威胁。
他的悦宝,怎么可以被别人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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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宴会之下(下)
季悦悦:换衣服就换衣服,一句话你特么不能好好说完?
她撇开头不理会他,男人也不生气,风轻云淡将礼盒放在一旁,幽幽开口,“是想让我帮你换?我倒是乐意效劳,可能你还不知道,上次的衣服,就是我帮你换的。”
季悦悦:这个,这个登徒子!!
他不疾不徐说着可恶的话。季悦悦立马偏回头看他平静的面容,恨不得撕碎男人这张脸。可是,她不敢。
这个男人平静淡漠的外表下就是个疯子,她不敢想象他失控起来会做什么,那次颈间灼烧的痛还经久难忘。
她识趣地拿起礼盒,不情不愿道,“我换,你可以走了?”
男人淡瞟她一眼就转身离开,这次倒没翻窗,直接嚣张至极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季悦悦:!
害怕被人看见的她在男人开门走掉的一秒奔至门前,心虚地左右张望。
看见男人背影像一道烟灰色的极光,连背影都气质非凡,季悦悦十分不爽地对着男人背影做了个鬼脸。
没成想刚走几步的男人却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撞上,她的表情拙劣僵硬。
“啊,天气真好......”她对着男人淡漠的脸僵硬笑了笑。
闻言男人却对她勾唇笑了,“呵,悦宝也太可爱了。”
“......”
季悦悦“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可男人那低沉温柔好听至极的声音仿佛萦绕在耳畔。男人眼里淡淡的仿佛一层水玻璃,隐约朦胧地透出那黑曜石般的瞳眸。
褪去那一身病态阴暗,季悦悦竟然觉得他像淤泥深处的星星,耀眼惊人。
真是,这么好的皮囊,为何要当变态呢。
她郁闷打开男人刚刚送来的礼盒,里面是一件纯黑色礼服,从细节无不看出这件礼服的奢侈。黑色的礼服像罂粟一般散发着叵测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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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见有道纯黑色身影从楼上走来,少女身穿黑色长裙,衬得肤色若雪,难以形容的媚。本是极尽性感艳丽的礼裙,穿在她身上却仿佛黑暗与纯白的碰撞,竟显得少女更加纯净。
若没记错,这件黑色的礼裙是著名大师Niki临终前的唯一作品,主题是死亡。少女穿上它,却仿佛诠释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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