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款冬攥着他的衣服,有些愧疚地解释,“对不起,昨天晚上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下来拿外卖, 没带手机。”
严听寒没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她。
就这么如胶似漆抱了一分钟, 直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咳,“咳咳。”
谢款冬猛然想起后面还有好多人,忙不迭从男人怀中出来,扭头一看,外卖小哥一脸尴尬地牵着正在揉眼睛的月月看着他们,
谢款冬揉了揉鼻子,拉着眼眶还有些红的严听寒走过去,给他介绍,“他就是昨天给我送外卖的小哥,他叫……”
谢款冬突然卡壳了,因为她发现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姓啥,
“我姓刘,叫我小刘就好。”小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谢款冬就用另一只手指着扎马尾辫的小女孩,“她叫月月,是我昨天晚上在这里避难的时候遇到的,我见她一个小女孩旁边没有大人,就先带在身边。”
她俯下身,指着严听寒告诉月月,“月月,这是哥哥。”
月月抬头瞧了瞧,然后眨眨眼睛,声音清脆,“我知道,他就是姐姐说的爱人对吗?”
严听寒眉梢微挑,谢款冬的耳垂也有点烫,她捏了捏耳朵,没有否认,“嗯,月月真聪明。”
互相介绍完,谢款冬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严听寒是怎么过来的,她扭头,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明明什么也没说,严听寒却像是看懂她想问什么似的,面色平淡的吐出几个字,“私人飞机。”
谢款冬还想问,G城都地震了,私人飞机应该也不会让飞过来吧,但她没开口,先将疑问压在心底。
几人一块回到操场上,这里已经搭好了许多地震棚,小刘迅速找了一个空的,几人走进去,谢款冬跟严听寒说起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她尽可能的描述的简洁,不想让他这么担心。
“对了,我刚刚遇到你那个朋友了,他说他叫徐锐。”
“嗯,我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徐锐告诉他的?
像是知道谢款冬在想什么,他多解释了句,“我跟他约好了,他到一个灾区,会如果没有你的下落,他会想办法跟我联系。”
他深深的凝视着谢款冬,“到现在,唯独这里,他没有联系我,我就自己过来了。”
谢款冬哦了一声,几人找到一个空的地震棚,
没一会,徐锐找了过来,打声招呼,看见严听寒他也没觉得惊讶,还并带来一个消息,电线已经修好了,信号也通了,专家预测余震应该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灾区重建的工作了,不过谢款冬住的这附近倒是没什么损失,就是倒了几棵树,也没有人员伤亡。
徐锐说完正要走,谢款冬叫住了他,拜托他帮忙找一下月月的家人,她应该是地震之前不小心和家人走丢了,徐锐二话不说点头应下了。
徐锐走后,小刘也很有眼力见的带着月月出去了,谢款冬看向严听寒,“你从昨晚到现在吃东西了吗?”
严听寒看着她没说话,谢款冬就知道他肯定什么都没吃,她无奈摇了摇头,这里条件简陋,她只能把自己的小面包和方便面递给他,“喏,快吃点垫垫。”
严听寒也没拒绝,漫不经心地接过,拆开包装,两三口就吃完了,谢款冬又拧了瓶水递过去。
“对了,信号通了,你要不要给爸妈报个平安?”谢款冬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她来出差的事爸妈知不知道。
严听寒动作也顿了一瞬,“嗯,你拿我手机给他们打个电话。”
谢款冬从他兜中掏出手机,她没多想直接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了,解锁成功才反应过来,猛地顿住,不对啊,这不是他的手机吗?
谢款冬握着手机和严听寒面面相觑,“你什么时候录入的我的指纹?“
严听寒面色如常,随口道,“你差点被绑架的那天晚上。”
此话一出,谢款冬不由得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然后……她的脸倏地红透,咬了咬唇,“奥。”
她又重新看向手机,谢款冬注意到,解锁的界面竟然不是主界面,而是……备忘录?
并且只有一条便签,没有名称,但谢款冬有一种预感,这一定是他昨天晚上来之前留的,她颤抖着指尖点开,映入眼帘的是就是“可能是一封遗书”几个大字。
谢款冬瞳孔一缩,继续往下看,内容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只有两行,
“如果她平安,我会和她一起回来,如果没有,我们会葬在一起。”
“我是个不合格的儿子,你们别伤心太久。”
谢款冬逐渐看不清手机上的字,一滴泪骤然低落到手机屏幕上,她捂住嘴巴,严听寒终于注意到她的动作,他一看谢款冬又哭了就急了,掰过她的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谢款冬抬起手机露出那页备忘录,严听寒松了口气,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视线,“昨天上飞机前随便写的,别哭了。”
“再说,我们俩这不都没事?”
他语气有些凶巴巴的,动作却很温柔,刮掉了她脸上的泪。
谢款冬低头,吸了吸鼻子,抬起眼认真看着他,“那要是我真的有事了……唔,”
她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巴,语气凉凉,“呸呸呸,胡说什么?”
谢款冬乖乖的呸了三声,男人才松开手,她抿了抿唇,“我只是假设……假设。”
“假设也不行。”
谢款冬抿了抿唇,别过脸去不看他。
严听寒轻哼了一声,“谢蔻蔻,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谢款冬有点生气,想都没想,“不知道。”
然后她就被男人掐了下脸颊,带着懒懒散散的语气,“忙迷糊了?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
谢款冬眨了眨眼,心里算了一下日期,好像还真是……她过的一直都是农历生日,十一月二十,她经常记不住日子。
谢款冬舔了舔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昨天没有地震,你是不是也会飞过来给我过生日?”
“嗯哼。”男人没有否认。
“昨天知道G城地震的时候我已经在机场候机了。”
谢款冬睁大了眼睛,心里募地变得十分柔软,气也消了大半。
“好吧,那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呢?”谢款冬转了转眼睛,看他一身空,估计提问。
严听寒扬了扬眉,“在家里。”
“不过……我可以先让你许个愿望。”他话锋一转,像是变戏法般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谢款冬眨了眨眼,眼前倏地亮起一簇火苗,她眼睛也亮亮的,“我可以对着这个许愿?”
“试试。”
谢款冬双手握成拳头放在下巴上,闭上眼睛,认真的许了个愿望。
然后,睁开眼睛,她看了严听寒一眼,才呼出一口气,吹灭了火苗。
谢款冬弯唇,歪了歪头,“你不问问我许的什么愿望?”
严听寒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你想说?”
谢款冬用力点了点头,看着外面被刮倒的树,她认真说道,“嗯,希望世界和平,国泰民安,没有天灾和战争。”
说完她转头看向严听寒,他面色如常,“嗯,不给你自己许一个?”
谢款冬轻摇了摇头,“不了,我想要的我会自己自己拿到。”
严听寒轻笑一声,“比如?”
谢款冬想了几秒,“比如……我身旁这个男人会永远属于我。”
谢款冬慢慢凑近他,自上而下望进男人的眼睛,反问,“对吗?”
女人的声音低而蛊惑,带着诱人的魔力,让人说不出不。
严听寒的喉结上下滚动,没有说话,用实际行动回答她,他直接摁住了谢款冬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毕竟还在地震棚内,两人不敢放肆,这个吻几乎是一触即分。
末了,严听寒用牙齿轻磨了下她殷红的耳垂,留下一句沙哑的呢喃,“是你的,永远都是,谁也抢不走。”
两人耳鬓摩挲一番也才几分钟过去,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给江城的家人们发了报平安的电话,程女士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说平安就好,让他们回去之后去家里吃饭。
谢款冬又给谭叶子发信息报了个平安,然后严听寒联系了自己昨天联系的那辆私人飞机,定好了一会来接他们的飞机,谢款冬在旁边好奇的问,“你认识这个私人飞机的主人?”
严听寒沉默两秒,“认识,咱爸。”
谢款冬:“……好吧。”
“那你昨天动用私人飞机爸妈岂不是已经猜到了?”
严听寒手里的动作顿住,他想起自己昨晚打的那个反常的电话,当他们看新闻的时候,程女士或许已经猜到了,“或许吧。”
两人没在这里多耽误,谢款冬的手机和行李都留在酒店没拿,她拜托小刘和徐锐先照顾着月月,两人先乘坐私人飞机回了江城,谢款冬和严听寒商量好打算先回江城休整一下再过来一趟。
谢款冬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上了飞机,毯子一盖,她没过几分钟就沉沉睡过去了。
下了飞机勉强清醒一会,坐上车还是又睡了过去,直到回到家,都是严听寒把她抱上去的。
不过到家之后,一睡到熟悉的床上,谢款冬突然醒来了,看着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她再困也还是撑着去洗了个澡。
冲澡冲去了所有的困意和疲惫,她擦着头发出来时,严听寒正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见她出来了,“先给你做点东西垫垫,晚上去爸妈家吃饭。”
谢款冬撑着下巴点了点头,“和叶子他们的跨年火锅可能也要推迟了。”
“没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谢款冬吃了碗清汤面后又休息了会,再次醒来时已经下午六点了,她换了件衣服,两人就一起回了爸妈家。
程女士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见到谢款冬来,立马迎上来拉住谢款冬左看右看,“蔻蔻乖乖,吓死我了,没受伤吧?”
谢款冬弯唇,老老实实转了一圈给她看,“我真的没事,一根头发都没掉。”
程女士拍了拍胸脯,长呼一口气,“真是吓死人了,”
她看到旁边的严听寒,那是鼻子不对鼻子嘴不对嘴,哪哪都看不顺眼,她挽着谢款冬走进去,边走边说,“这臭小子,昨天晚上莫名其妙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啊,我的这个心慌得不得了,就打开新闻,一看新闻到处都在说你出差的那里地震了,”
严听寒无奈耸耸肩跟上去。
“我这着急忙慌的就赶紧告诉你爸,还没过半分钟,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这臭小子直接一个人坐飞机去找你了,我担心你俩,一夜都没合眼。”说着,她眼眶都红了。
谢款冬抱了抱她,“对不起,爸妈,是我们让你们担心了。”
严父摘了眼镜放下报纸,慢悠悠地说了句,“你瞧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俩孩子都福大命大,出不了事,不如赶紧过来吃饭庆祝庆祝。”
程女士擦了擦眼泪,坐到严父身边,两人坐在主位,她瞥了一眼装没事人的男人,十分不讲情面的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昨天不知道是谁,吓得喝茶都手抖,不也是一样一夜没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起来打了多少电话。”
严父手里的勺子掉到了碗里,不敢反驳,谢款冬和严听寒憋着笑,也不敢发出声音,两人对视一眼。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吃完了,吃完饭,严听寒又被严父叫到书房了,谢款冬估摸着可能是要秋后算账了,毕竟直接调动私人飞机这事也不小。
她和程女士在楼下客厅坐着,陪奶茶玩了一会,程女士接了个舞团的电话就走了,谢款冬也无聊,便打算到处逛逛,走到二楼,面对几个房间的选择,她又直接进了严听寒从前的房间,明明上次已经看过一遍了,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还是又进来一次。
她走到床边,床头柜上放了张严听寒的照片,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篮球服,戴着白色发带,和三两好友搭着肩,不过他是里面最独特的,因为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又拽又冷,但又充满少年意气。
谢款冬弯唇笑了笑,她没见过那个时候的严听寒,还真有点遗憾。
看完照片她就放回原位,在房间里随意转了转,当走到书柜前的时候,谢款冬的眼神瞄到一个熟悉的作业本,她想起上次进这个房间时她好像就看到了这个作业本,而且……这个作业本还是她的。
这次谢款冬毫不犹豫地拿起它,随意掀了掀,看到那时自己的作文,谢款冬嘴角扬起一抹笑,直到翻到最后一篇时,她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在她最后一篇名为《我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作文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句笔记遒劲的回复:
“嗯,没事。”
“我爱你,全世界也会爱着你。”
谢款冬的手慢慢覆上这两行字,不禁有些颤抖,她无法想象,当时她已经远赴国外了,严听寒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句话的?
她手里捏着这个作业本,转身一抬头,严听寒正倚着门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知来了多久。
谢款冬吸了吸鼻子,作业本递过去,“我看到了。”
“里面的那句话。”她又补充道。
“哦,看到就看到呗,我既然写了就不怕被人看。”他的表情很是无所谓,语气也是。
谢款冬眼眶突然就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她抬头用力抹了抹眼睛,骂他,“你真是个大傻子。”
严听寒漫不经心给她擦眼泪,勾勾唇,“嗯,我是。”
她突然就瘪了瘪嘴,闷头抱住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要是早点告诉我,我……”
谢款冬说不下去了,她知道严听寒当时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依照她当时的脾性,如果真的跟她表白了,说不定还会被她以学习为由义正言辞的拒绝。
可她就是心里难受,他喜欢自己这么久,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好,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严听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声音充满无奈,“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真没觉得委屈。”
他慢条斯理地跟她掰扯,“我喜欢你,只是我的事而已,没有必要告诉你,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回应我。”
“而且……做这些事呢,我也没有觉得很难过,只有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说完,他在谢款冬的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谢款冬慢吞吞地仰头,轻声,“好,但是……相爱总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我爱你,严听寒。”
说完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她直接按住男人的脖颈,唇瓣重新覆了上去。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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