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那张紫蓝色的卡。
南焉淡淡报了六位数字,视线慢慢收了回来,说,“其实你想要钱很简单,我可以把那几张卡里的钱全转给你。”
“你不是不知道密码吗?”
“可我带了身份证啊,可以去银行改啊。”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开始给温骏杰下套,“你这次绑我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想问宴景禹或者沈家要钱吧?”
“你说宴景禹发现我被你掳走了,他会怎么样?沈家夫妇会不会选择报警。”
“先不说警察,光宴景禹,他的手段和能力你是知道的,你觉得你想从他们手里拿到钱很容易吗?”
见他张口想说话,她点头,“是,你手里还有我这个筹码,但我这个筹码手里也有钱啊,这几张卡随随便便加起来就有差不多一千万了,你觉得是他们的钱好拿,还是我的钱好拿?”
果不其然,头脑简单的又钻钱眼里的温骏杰真的心动了。
温聆月给他留的那笔钱,让他过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日子了,现在忽然拮据起来,其实是真的挺难受,更折磨人的。
他这几天总是因为没钱而饥肠辘辘的。
以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
都是没钱了就找温聆月要,温聆月虽然每次都会骂他,但或多或少还是会给他一点的,饿肚子睡大街总是不至于的。
可能是这些天饿怕了,穷怕了,他现在对钱的渴望早就达到了顶峰。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把南焉带去银行可比关在这里的风险高多了,万一她到了银行突然跑了,或者忽然求助别人怎么办?
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还是要留一个心眼的。
所以,他并没有当下就应下南焉的话,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先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下吧,这件事情我自己考虑一下。”
南焉扬眉,也没说什么,起身去翻看他提上来的袋子,里面有面包和水。
这个天气的水何止是冰嗓子,一口下去,估计整个肠胃都要结冰的。
中午是在幼儿园吃的,虽然吃饱了,但这会也是真的饿了,她勉强塞了两个面包下肚,然后抿了口水,冷得她浑身打颤。
温骏杰这会已经走到外面客厅了,南焉只在门口瞥了眼,见他拿着手机正低头盘弄着什么。
好一会她才收回视线,又环顾了下四周,随后叹了口气。
如果他稍微谨慎一点,不带她去银行改密码,其实只要他明天离开,拿着宴景禹那张卡去消费或者去查账,她都有可能逃走。
而且他一旦消费了,宴景禹那里是能收到短信的。
这种时候,应该不难想到会是谁在消费。
即便有通天的本事,看来也只能等明天天亮之后才能施展了。
她嫌面包太噎人了,水也太冰了,连牛奶和酸奶也没动,冰得根本下不了肚,便重新坐回气垫床,也没躺下,抱着双腿,蜷缩着闭目养神。
她身上穿的是羽绒服,但人睡着后,人的抗寒能力要比醒着的时候弱上许多。
屋子里没有暖气,只有用报纸糊住了窗抗风,门也有些破败,右上角还断了两块木板。
客厅是没有窗的,这风透过这坏掉的门洞,呼呼的房间里灌。
她忍不住把帽子给自己偷盖上,这样稍微能保暖一些。
中午没有午觉,上午还牟足了精神陪十一玩了一上午,下午又那么聚精会神的看他们比拼,折腾了一整天,她也是真的有点累了和困了。
可这会她的神经紧绷着,一刻都没敢完全放松下来,睡得特别浅,稍微有点动静就能醒来。
所以在温骏杰开门进来时,她猛地就醒来了。
温骏杰被她抬起头的速度吓了一跳,然后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嫌弃道,“你要是困了,就躺着睡啊,坐在这干什么?”
说着,他顿了下,随即笑出声,蹲在她面前,“南焉,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南焉拧眉,直直的盯着他,眼眸里还掺杂着丝丝警惕和凌厉。
在这略微昏暗的环境里,莫名有点怵人的感觉。
温骏杰却不怕,又重重笑了一声,“虽然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我一想到你被宴景禹玩过,我就恶心。我本身就对讨厌的女人提不起兴趣,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看不上你,绑你,只是为了钱而已,你对我来说,也就这点作用。”
“你也别想用美色诱惑我,比你漂亮的我也见过,也玩过。明天上午我会去银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现在你想睡就睡,那里有一床被子,不想半夜被冻死就盖着。”
“别省得明天沈家来给我送钱的时候,你被冻死了,他们还要把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多冤啊。”
他这番话说得可牛逼轰轰的了,还带着引以为傲的骄傲呢。
南焉的脸色没变,依旧是冷着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嫌弃之意。
他哪来的脸,会觉得她会用美色诱惑他这样的蠢蛋啊?
那简直就是对她自己颜值上的侮辱好吗?
“你打算睡哪?”
她觉得自己要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温骏杰肯定会被气得跳脚,然后也顾不得什么恶心和讨厌,真的对她动手。
所以,忍一忍,风平浪静。
行,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忍,往死里忍,才忍住没有爆粗口,破口大骂的冲动。
温骏杰理直气壮的指着那个床,“不然你想让我睡地上?”
南焉冷笑了一声,想让她和他同床共枕不成?
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你这么讨厌我,还能和我睡一块?”
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不说传出去会怎么样,她自己心里得先膈应死,恶心死好吗?
温骏杰拧眉,也的确不想和她睡一块,然后得出结论,“那你睡地上好了。”
南焉:“……”
很好,她直接放弃了沟通。
完全沟通不下去。
她还是维持坐姿抱腿的姿势,然后迎接的是漫漫长夜。
她没有手机,连手表都‘上缴’了,并不知道时间,只知道醒来时外面还是黑的。
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跟鬼哭狼嚎似的,带着几分凛冽的恐怖之意。
倒是和房间里的呼噜声挺相得映彰的。
南焉不是被冻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烦得不行。
但经过几个小时的浅眠休整,她也不困了,在看到温骏杰睡得这么熟,忽然心生一计。
想找他的手机,但屋子里没光,如果开手电筒,说不定会把他晃醒。
且他还是穿着外套入睡的,说不定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瞬间也无从下手,这一计刚起点苗头就直接灭了。
被人挟持在手,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被动。
如果这不是天黑,她甚至都可以趁着他还在睡觉偷偷逃走,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知道外面会不会比这里还要危险呢。
可能是身上发生太多遭遇了,她现在还挺惜命的。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温骏杰这个绑匪纯属没心没肺,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她拧了下眉,开门走到客厅的窗前往外看了眼。
一百多米外是一条公路,周围有好几栋废弃的烂尾楼,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连个路灯都没有。
她努力思索着,昨天温骏杰开车过来时,是从哪边过来着?
她努力在脑海里规划着等会逃跑的路线,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温骏杰慌乱的跑过来,看到她还松了一口气。
“你跑这里做什么?”
“里面闷,早晨的空气新鲜。”她随便胡扯了个理由,觉得他应该会信。
果不其然,温骏杰‘哦’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还没怎么睡醒的眼睛,“几点了?”
“你问我?”她无语摊手。
温骏杰这才想起来,拿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看了眼,也没着急开机,最后拿出她的手表看了眼时间。
才七点刚过。
“你要吃早餐吗?”
“我想上厕所。”南焉很诚恳说。
这个烂尾楼里,根本没装厕所,厕所都是一根粗水管。
“不是有厕所吗?”
“那叫厕所?”
“那还不叫厕所?”温骏杰白了她一眼,“要我说,你们这种千金大小姐就是矫情,上个厕所而已,有什么好挑的,不就是一泡尿的事吗?”
南焉:“……”
“哎,麻烦,二楼有个好厕所,我带你去。”
二楼的厕所确实要比他们所在的三楼好,南焉勉强上完,又被他带回了三楼。
用漱口水简单漱了下口,温骏杰就把面包和牛奶塞她手里,“赶紧吃,吃了,我要出门。”
“你出就出呗,我又没拦你。”
“你吃完,我要把你绑起来啊,免得你趁我走了后,跑了怎么办?真当我傻啊。”
南焉:“……”
她发现这厮心眼不多,但好歹是有的。
她吃得慢,磨磨蹭蹭的,温骏杰耐心不多,中途催过她几次,等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全新的麻绳,笨手笨脚的给她绑起来。
但怎么绑都感觉不对劲,绑了四五分钟都没绑好。
南焉忍住踹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指挥他,才把自己绑起来,又道,“你别打死结,等会你回来不用解开的啊?”
温骏杰‘哦’了声,然后听话的打了个活结,还拉了拉绳子,确认无误后,才说了句‘搞定’,收拾东西走。
第222章 逃脱
他绑得不紧,南焉活动的空间还是有的。
本来他勒绳子的时候,真的是往死里勒的,南焉那时候很夸张的叫了起来,喊疼,勒得难受,温骏杰怒急吼了句‘闭嘴’,然后松了些力道,还傻乎乎的征求她的意见。
她的意见当然是越松越好了。
但最后感觉差不多了,温骏杰就没听她的了,还拿了一条比较短的麻绳,准备把她腿绑了。
南焉也没说什么,反正只要等会手能解开绳子,那腿上的绳子自然也解的开了。
就随他绑去了。
温骏杰还是对她身上的绳子太有信心了,腿上绑得也不是很认真,绑得相当随便。
听到楼下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渐行渐远,她暗暗松了口气,从昨日到今日,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但她没着急解绳子,也是怕温骏杰那个蠢货杀一个回马枪。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楼下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就是他那辆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面包车声音。
不一会,温骏杰上来了,开门就看她老老实实被绑着坐在气垫床上,神色恹恹的,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和烦躁。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东西忘记拿了?”南焉能看穿他的心思,但不戳破,反而还装作一副不解和疑惑的样子。
演得十分逼真。
温骏杰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自然没有怀疑什么,顺着台阶下来,“昂,东西忘记拿了。”
“什么东西?”
温骏杰一时有些尴尬,但又不想把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了,感觉挺蠢的样子。
视线梭巡了一圈,很尴尬的抬手指了下她旁边那个白色的挎包。
“这个。我记得你昨天说过这个包也值点钱,值多少?”
南焉努力压住心里想吐槽的心,随口说,“三十来万吧。”
“就这个破包,三十来万?”
“什么叫破包?你好没见识啊,头发短,见识也短。”
温骏杰:“……”
他懒得和她呈口舌之快,心思全在包上了,直接拿上包,“行,我知道了,你老实待着,中午我会回来……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哇哦,好宽容的绑匪呢。
还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要不是身上还绑着绳子,她都意识不到自己是被绑了,现在还是个人质呢。
“牛排。”
既然问了,那就不要怪她要出难题了。
果不其然,温骏杰立马皱起了眉,暴跳如雷,“牛排?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牛排?你能不能搞清楚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和身份啊?”
“你非要问的,那我当然要实话实说了。”南焉据理力争,“而且,你拿了我这么多钱,买份牛排怎么了?”
“还有,我警告你,我可不要那种几十的合成牛排,我要吃澳洲牛排,去找家正规的西餐厅打包。”
温骏杰:“……”
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多要求呢。
看来宴景禹把这女人惯得不轻啊。
矫情得要命,全是毛病。
“那也是我凭本事自己拿到的钱,牛排没有,老子才懒得管你,我买什么就吃什么,不吃你就继续吃你的面包好了,麻烦得很,走了。”
他很不耐烦的甩甩手,像是真的被气到了,直接带上门就走了。
不一会,楼下再次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南焉依旧没急着解开绳子,她也是真的怕温骏杰这个蠢蛋会再来个回马枪。
她耐心也是极好的,约莫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确定温骏杰不会回来后,她才开始用手使劲去够绑在手腕上方的活结。
因为不太顺手,她足足磨蹭了十来分钟才把绳子解开,手都快僵了。
等松开了束缚,她连忙甩了甩手,活动了下筋骨,才解开腿上的绳子,抄起桌上自己喝过的一瓶水,用力扯了下温骏杰从外面带上的木门。
带着门的绳子不粗,很细,但也废了南焉很大的力气才扯开,然后快速跑下了楼道,朝着自己早上规划的路线快速跑了。
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早晨依旧很冷,风像刀子似的在她脸上肆意刮着。
很疼,很疼。
一整条马路都显得格外冷清寂寥,连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可她却一刻都不敢停下,生怕温骏杰会返回来发现她跑了。
她不能说温骏杰蠢就是个好人了,这样见钱眼开的人,虽然智商低了点,可易燃易爆,很轻易就会被惹怒。
一旦被惹恼,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了。
所以昨天晚上南焉一直强忍着被他蠢哭的冲动,强忍着。
很快,到一个三叉路口,南焉努力回想起昨晚那份馄饨的记忆。
其实从那个镇子经过后,她就一直在留意路段,但路太绕了,她也只记了个大概,而且,略微用力想一下,还是会残留疼痛的感觉。
她揉了揉太阳穴,最终选了一个方向。
昨天温骏杰开车都开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她走起来肯定更慢,毕竟她的脚程本来就慢,身上也没有任何看时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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