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无关。”周时予面色平淡,可我分明在他的这份平淡之下看出烈烈燃烧的火焰,严重怀疑他已经被气疯,“我说过多少次了,她的事和我无关,夏夏只是我妹妹,是我妹妹。”
这哪里是无关,明明是被醋淹得快要哏儿屁。
“好好好。”我善良的不忍打击他,“无关,无关。”
被现任种草已经很可怜,再被前妻笑话,估计他得想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我们这边的交流惊动了正在被表白的暮江寒,他转过头,压在眸底的烦躁和厌恶被我看个正着。
见我光明正大的偷看,朝着我呲呲牙。
我摸摸鼻子,暮大公子啊,您的高冷呢?
“好什么好,哪里好?”周时予冷眉冷眼的追问我,似乎对我的敷衍颇为不满,“我是你老公,你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特么地,我不说好,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再舔,总不能冲上去替你把小三儿拽回来吧,强扭的瓜不甜啊,兄弟。
而且你那三姐儿明显看上什么什么都超过你一大截的暮大公子,长个眼睛的都能看明白她的居心,那就是上赶子找泡呢,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另外,关于我老公这个身份就不要再提了,因为你马上就会光荣下岗。
我琢磨怎么开导开导周时予才能让他不那么窝囊,冷不防暮江寒提高声音,吓我一跳。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扔出去,以后不许她出现在我周围五十米之内。”
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不知从哪钻出来,猛虎一样的扑向孟夏,像抓小鸡崽子似的拎着她的裙领就要拖走。
孟夏死也想不到会被扔出去,脸上谄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已经被动作迅速的黑衣人拎得嗓子眼发紧,说不出话,喘不上气,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差点被勒死。
出去的路一定要经过正厅门前,正厅是一通到底的落地玻璃窗,就她这被拖着扔出去的造型出现在大家伙儿眼前,会被笑掉大牙,以后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人前!
她发现了站在我身边的周时予,连忙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向他求救。
我看笑话似的观赏着周时予由黑变青的脸色,觉得特别开心。
小情人儿就是招人喜欢,连惹的祸都这么有分量。
不过呢,胆敢薅暮江寒的虎须,孟夏真是活腻了。
别说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周家养女,锦城上流多少名媛,当年哪个不垂涎他,又有哪个敢以身试法的来接近他?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雌性生物,除了直系血亲,就只有我。
别的女性,暮大少是来一个踹一个,来两个踹一双,一点情面都不带留的。
当然,或许他的性格在分开不见的这几年有所变化,但再怎么变,也看不上孟夏之流。
孟夏的这一脚是注定踢到铁板的。
“时予哥哥,救救我。”孟夏的两只手伸出周时予,像要被拖出去行刑的人在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周时予的脸青得没法儿看,太阳穴上的青筋高高的贲起来,薄唇抿了又抿,几次都做出要转身的预备动作,最后还是走过去,屈辱的给暮江寒道了歉。
暮大公子多高冷啊,岂是说两句对不起就能了事的。
周时予说尽好话,就差给暮大公子跪下,暮江寒才高傲的打鼻孔里哼出个嗯,周时予如遇大赦般把人带走。
从黑衣人手里换到周时予手里,孟夏也没能摆脱小鸡崽子的命运,一直被拎到我看不到的出口,成为供大家伙儿取乐儿的一道风景。
孟夏这回可算是在锦城露脸了,恭喜她。
我看着她狼藉的拖影,哏儿哏儿的乐。
“那么开心?”
“还说呢,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以后怎么找得到老婆啊。”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微弓着腰,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我,“我老婆脑子进水,眼睛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痊愈。”
脑子进水就是傻,眼睛瞎那不就盲人吗?
我脑海里出现一幅唯美的画面:熙熙攘攘的锦城街道上,暮江寒西装革履的拖着一根盲杖,盲杖的另一端是一个嘴歪眼斜还口水横流的女人,一边走一边哄,“好了老婆,把口水收一收,回去给你煮粥吃。”
画面太美,不敢深想。
我哈哈大笑。
暮江寒不明白我为什么笑,也没多问,而是一直等到我笑完了,揉揉我的发顶说,“小傻样儿。”
拷,小傻样儿不是少年少女热恋时用来表达爱意的吗,这货怎么用我身上了,也是有病。
宴会即将开始,我作为临时女伴,被要求和暮江寒共同出现在仪式上献词。
我据理力争了,甚至去找暮爷爷请辞,但没赢。
站在观礼台上那一刻,我看到去而复返的周时予震惊的怔住。
他应该是没想到暮江寒的身份这么的惊人。
也没有想到,我是暮江寒的女伴,还和他一起出现在观礼台上。
我是和我哥一起进来的,误会我是我哥的女伴也正常。
锦城上流基本都知道叶暮两家的深厚交情,对于我和暮江寒一起出现,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意外。
唯有周时予,他是真的有被惊讶到。
作为新晋的刚刚抓到锦城顶流尾巴的周家,不认识暮江寒挺正常。(悬念)
我站在周时予身边,笑颜如花的做背景板,听着暮江寒慷慨激昂的演讲。
周时予由最开始的震惊渐渐的安静下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内容复杂难懂。
整个宴席期间,我随着暮江寒在偌大的大厅中走来走去,一口酒没喝,就是脚酸的厉害。
周时予没有心情攀交情,而是一直跟着我,几次想要和我说话,都被暮江寒无形中化解。
第51章 我选三楼
如此重要的场合,周时予不敢造次,再生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继续像小跟班一样,跟在我的身后。
他的亦步亦趋得到不少人的关注,也有人对他投去不解或讥讽的目光,他却浑不在意。
或许也有人对于我的做法接受不良,却因为顾忌着叶暮两家,不敢有所表现。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由不得谁不服气。
然而,我确实是冤枉的,真的是被暮江寒赶鸭子上架。
直到宴会结束,周时予随着客人离开,也没能找到和我说话的机会。
他离开的时候不住的回头看站在门边送客的我,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有什么不甘心,他那么多次为了孟夏把我扔下,我的无可奈何可比这个痛多了,也没见他在乎过。
只不过山不转水转,今天轮到他了而已。
回到家里,我把想了好久也没得到答案的问题问出口。
“哥,暮江寒为什么要回暮家继承家业呢?他不是最讨厌被束缚的吗。而且国家公务人员是不准经商的,就是家里人经商都要报备,他是怎么回事?”
“他把星南的工作辞了。”我哥面无表情的回答我。
“辞了?为什么?多有前途的工作呀,专业对口,又符合他的个人气质,说辞就辞了?这么任性?”
我哥不满的从鼻子里喷出个冷哼,也对他辞职的举动表示不解和愤怒,“不为什么,就是脑残加大脑穿刺、小脑萎缩,治不好那种。”
我不由又想起先前的画面,只是这回牵盲杖的暮江寒变成和脑子进水的老婆互相搀扶着,一个头大如斗,一个口水横流,完了一个拉二胡,一个拿大碗,在锦城的街道上成为新一道靓丽的风景。
又开心的大笑好一会儿,直到小腹一跳一跳的动,才硬生生的止住。
孕妇挺难的,大喜大悲都不合适,以后得学会控制情绪。
“傻笑什么?”
“他和我说他未来老婆脑袋进水、耳聋眼瞎,今天你说他脑子进水。我刚才畅想了一下,两个智商和身体都有残缺的人,互相搀扶着,在锦城四处拉二胡献艺的画面,感脚分外美好。”
我以为可以得到我哥的共鸣,不想他用那种看傻子似的目光看我好久,然后特别服气的点头说道,“有病而不自知,确实美好。”
我正在思考扶澜公子话里是什么意思,陈叔上来了,他问我,“扶苏,时予过来了,我瞧着不太高兴,你要不要下去见见?”
他爱高兴不高兴,关我屁事!
“我不去了陈叔,我困,要睡觉,和渣男见面哪有睡觉香。”
陈叔尴尬的干笑,我才发现周时予站在陈叔身后,脸色漆黑如铁。
他强势的进入我的房间,说要和我聊一聊。
他微蹙着眉心,有些疲惫,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却无法说出口一样。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聊。而且很晚了,我是孕妇,需要休息。”我抬头看向他,平静的等待他的识趣离开。
周时予的喉结不安的上下滑动,那双眼睛里含着幽幽的光。
他转身在小沙发上坐下,双手用力的搓着脸。
他,这是痛苦?
“你回去吧,我真的要睡了。”我不耐烦的掀掀被子。
他踌躇片刻,鼓足勇气说,“很晚了,我也在这里睡,明天直接去公司。”
什么?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可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我老婆的娘家,我是你老公,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为什么我不能留宿?我知道你养胎,不会碰你的,就是想陪你睡一晚,为什么不可以?做你的男伴不可以,连陪老婆睡觉也不可以吗?”
这话说的有点酸,难得他也会为我吃醋。
“我不需要你陪。”
周时予又抹了把脸,“我需要你陪我,可以吗?我想要我老婆睡在我身边,让我早上一睁眼就能够看到她的脸,可以吗?合法夫妻,合理需求,可以吗?”
我担忧的看着他的手,很害怕他这么继续用力抹脸,会把本来挺厚的脸皮给抹秃噜皮喽。
“纠正一下,我们是已经走到尽头、马上会离婚的关系。所以,你的所有合理和合法,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说,“即便离婚,那也是以后的事。在离婚之前,我们还是夫妻。所以,我想要挽回我的妻子,想要陪陪老婆和女儿,这没有什么不对。而且哪怕离婚后,我也有权看望女儿的,对不对?”
他向我这边探头头,小心的观察着我的脸色,有点急切,也有点期待。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讶然的我。
要老婆睡在身边,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上辈子他为了不睡在我身边,可是搬去孟夏的金屋一住就是八个月,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过。
现在想要睡在老婆身边了,早干嘛去了!
他以为现在的我,还稀罕他睡在我旁边吗?
我就是搂条狗睡,都不想搂他好不好。
我努力的想理由拒绝他,眼睛不经意的落在窗子上,外边零星的雪花在飞。
愣神间,小雪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大雪片子,风也大了起来,扬扬洒洒的群魔乱舞。
手机同步收到极端天气黄色预警,说是今天晚上将出现五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这让我想起上辈子去离婚的那天,天气预报说那天是十五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就是在那场雪里,我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恨周时予,想起上辈子我辈得牙根痒痒,也恨不能他去死。
只是,他不能死在我手里。
“下雪了,你自己去三楼找个房间睡吧。”
我转回头,他藏着狡黠的笑意一闪而逝,被我捕捉个正着。
这个气呀,腾腾地往上拱。
多么想送他一个圆润的字,让他就此消失在我眼前。
可惜天气太过恶劣,人不留,但天留。
“三楼冷,”周时予嘟起唇,小步儿往我床边蹭,做了个类似撒娇的动作,“我想在这儿睡。”
睡你奶奶个爪儿,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三楼、滚蛋,选!”我控制不住的怒吼。
周时予转身就朝门口跑,特别识时务,“我选三楼。”
他这边刚离开不到半分钟,门又被推开,我那风姿绰约的亲哥懒散的倚在门框上,笑嘻嘻的问,“许他什么臭鱼烂虾了,让他乐得跟摘了金瓜一样?”
我咬咬牙。
亲眼看到还要问,扶澜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
“扶澜公子,你妹和你外乖都困了,晚安。”
房间的灯啪的一下被按关,门也适时的阖紧。
屋子里的光线暗下去,外边的雪花反而显得愈加清晰。
我欣赏着外边冰冷的雪景,渐渐沉入梦乡。
梦境之中,我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刻。
心痛又一次凶猛的袭卷了我。
第52章 爱情是唯一的
那是八个月之内,我和周时予仅有的一次共同出现,却是为了离婚,解散当年我寄于无限希望和快乐的家。
我在院子里等着周时予的车,小九月趴在家里的落地窗前,稚嫩的脸蛋儿上面满泪水,她不住的说着什么。
我听不到她说的话,却从她的口型上读懂,她在说,“爸爸妈妈不离婚,九月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那一刻,我心痛到无以复加。
我恨我自己不能给她幸福快乐,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周时予却冷酷到连头都没有回,开着车离开家门,整个人冰冷如霜,仿佛那个哭得可怜的小人儿不是他的女儿,和他没有一丝丝的血缘关系。
离婚对于谁来说,都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影响。
周时予也是这样,不然他绝无可能看不到就发生在几十米远的道路前方那场致命的连环车祸。
我们的车一头撞上去,成为这场车祸的牺牲品。
救援人员来了,他们把我从变了形的车里拉出来,平放在地面上。
那天锦城的雪真大啊,落在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血不断的涌出来,在我的身下汇聚成一条温热的小河,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爸妈慈爱的目光,扶澜公子恨铁不成钢的怒视,最后定格在小九月那张哭得泪痕狼藉的脸颊上。
“九月,不要哭,好好活下去,带着妈妈的一起。九月,乖,不哭,妈妈心疼。”
“苏苏,老婆,你怎么哭了,快醒醒。”
肩膀被人用力的摇晃,我睁开眼睛,从梦境回到现实。
周时予的脸和梦境中冷酷无情的那张脸完全重合。
我想要挥手狠狠的扇他一巴掌。
可一夜的噩梦让我浑身痛到无力,只能含恨的望着他,一直把他恨到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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