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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许楷文回到屋子里，关紧了阳台的门，把手机放在了床头。
暖色的墙灯照在她的脸上，线条柔和。她现在看起来很脆弱，具体是因为什么而脆弱，他不知道。
他身上还穿着毛衣，乔予洁问：“你不热吗？”
许楷文将毛衣脱掉，然后抱着她躺下。白天他们都已经洗过澡了。
“我暂时没办法回去。”
乔予洁抱着他的手臂说：“我要回美国工作。我们再见面，应该会是在冬天。”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我可以等。”
她又问：“你会不会和别人约会？”
“不会。”他向她保证。
口头保证永远没有行动保证来的奏效。
她很清楚，或许快乐只剩今晚。
还是同样的抱姿，乔予洁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睡衣里伸，他的指尖其实有些凉，但很快就被她的体温捂热。
他规矩地捂了一会儿，原本放在左边的手，突然换到另一边，最后干脆用两只手抱着她，美其名曰：“公平一点。”
乔予洁说：“其实还有个地方更暖和。”
话音方落，身后的人就有了反应。
在桑拿房他之所以仓惶离开，是因为他很难保证，自己见到她的裸-体后没有生理反应。
他还记得七年前她的身体，那时她不爱运动，所以身上的肉都软软的。而现在她的身材丰满紧致，有优美的腰线和平坦的小腹，长腿翘臀……他怀念她柔软的胸，怀念她身体的纹理，怀念在她颈窝时情人间的低喃。
但他选择了保持理智，“我不贪心。”
她懒得和他废话，转了个身勾住他。
许楷文低声问：“你确定吗？”
又是这句。
她微微启首，吻了下他有棱角的下巴，“别想太多。”
她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了。
乔予洁抓住他的T恤下摆往上推，许楷文干脆坐起来，拉着领口将衣服脱下，扔在一旁，然后贴上来开始吻她。
……
她咬着他的耳朵问：“How do you feel？”
他用静止的状态告诉她，“Feel like home.”
·
醒来时，床边没有人。
乔予洁看见飘动的窗纱外，阳台站着的落寞身影。
她知道天已经亮了，于是下床开始收拾行李。
男人听见了声响，掐掉烟转身，站在门边看着她。他大概醒了有一会儿，表情，眼神，都和昨天判若两人。
她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乔予洁什么话也没说，在他的注视下脱掉睡衣，换上来时穿的衣服。就在她将要拉上包的时候，许楷文走了过来，手摁在她的包上，哑声问：“你要去哪？”
“回米兰。我还有工作。”
“我开车……”
乔予洁打断他，“我查过了，Bolzano中心火车站有直达米兰的火车，很快，也很方便。我一个人回去比较好。”
毕竟新闻才出来不久，人们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许楷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垂首靠近她，“You got anything to tell me？ ”
乔予洁站起来，沉吟道：“There’s nothing to tell.”
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想说什么。
她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是一团糟。如他所见，她此行的目的不是度假，而是临时避难。
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天亮了，总要面对现实。
他低下头想要吻她，乔予洁偏头躲过了。
吻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人更沉溺。
“Did you……”
许楷文咬了下牙，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Did you ever made a commitment to somebody？”
（你是否对某人做出过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排版有问题，修改了结尾增加了一些内容补字数，大家重新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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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以为昨晚是一个好的开始。但当他打开手机时, 才明白昨晚意味着结束。
乔予洁拿起包, 说：“假期结束了，我们都需要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不是吗？”
许楷文站在那里, 身上的烟味很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答案应该是Yes or No. ”
乔予洁反问他, “重要吗？是你教我的，Don't be sad it is over， be glad that it happened.”
“That’s all？”
乔予洁避开了目光的拷问，掠过他去拿手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七年前你也是这样对我的，我们现在打平了。”
一句话, 她将他们的关系打回了原点。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朋友。可以一起睡觉的朋友。”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我没什么要解释的。”
护照、行李、墨镜……拿好了一切, 乔予洁扯了下嘴角，给了他一个告别的贴面吻, “这次旅行很美好, 谢谢你的陪伴。”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也不是她的真心话。
当她要离开房间时，许楷文说：“你知道吗, 当人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故意不叫他的名字。”
“……迄今为止，你一次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她的演技很烂，他的眼神很烂。就是这样，他们都还要嘴硬。
可那又怎样呢？爱情是有时效性的, 相遇也好，重逢也罢。她必须承认，他们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
镇子很小，火车站就在市中心，昨晚回酒店的路上他们经过了这里，路线乔予洁记得很清楚。
清晨的火车上，大多是背书包的学生和拿着公文包的通勤人士。
她对面坐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贴面搂着，耳鬓厮磨，好像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
她的生命里也只有过两个男人而已。
一个温和的像牛奶，一个刺激的像烈酒。
中途换乘的时候，乔予洁在火车站的贩卖机买三明治，老旧的贩卖机吞掉了她仅有的硬币，三明治卡在了铁框里怎么也掉不下来，她泄愤似的捶了几下机器，也毫无作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相信这只是晦气的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最后，她靠一瓶水挨过了火车上的三个小时，回到米兰时，因为没有吃早餐，饿得有些头晕。
打车去酒店，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偷瞟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一个模特，对吗？”
乔予洁推了下墨镜，说：“不是。”
她现在的打扮很糟糕，脸色应该也很差。
司机说：“那你应该试一试，肯定会有人欣赏你的美。”
“谢谢。”
乔予洁打开手机，又看了一遍今早出的报道，加黑加粗的标题写着“守得浪子回头，Dalton家族的下一场婚礼已在筹备中”，她的社交网络也在一晚被刷屏，底下全是祝福的留言。
而短信对话栏里并没有新消息。
她就不该有期待，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和一个有婚约的人见面约会，这违背了他的原则。
还有大把事情等着她解决。
回到酒店，乔予洁快速地洗了个澡，她还要准备下午五点开始的品牌观秀。
余珊对于她突然消失的行为十分生气，尤其是在曝出订婚的新闻后，今天已经有无数家媒体向她求证消息的真实性了。
“别问我去了哪里，也别问我订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乔予洁裹着浴巾坐在化妆台前，疲惫道：“别答复任何人，一切等我见到Alex再决定。”
她现在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公众，每一个决定都应斟酌。
奔赴秀场之前，乔予洁乘车到了DIVA位于中心城区的办公室，这栋楼是由原本的剧院改造，是市政拍卖所得，内里安装的还是上世纪的老式铁栅栏电梯，从罗马式大门到浮雕墙柱，每一块地砖都有历史的味道。
老建筑的隔音效果很差，上到二楼，女人的嬉笑声甚至传至了走廊上，秘书乔瓦娜站在办公室的门外，表情为难道：“乔小姐，你不是一定要现在进去。”
乔予洁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她很清楚里面是什么光景，只说：“开秀还有半个小时，我会在车上等他。”
十分钟后，沉厚的木门被推开，两个穿着DIVA最新款内衣的金发女模特踩着细高跟走出来，Alex正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
“老板，您的未婚妻刚刚来过，她在车上等您。”新闻不过刚出，乔瓦娜已经改口了称呼。
Alex扣上衣扣，将胸前的圣母掩藏了起来，起身从展示柜中抽出一块暗蓝色的方巾，系在脖子上，“那你应该让她进来，好好羞辱她一下。”
乔瓦娜不会这样做，因为她也是个女人。
“我建议您学着怎样deal with women，而不是独断独行。”
Alex站在铜框落地镜前整理自己的发型，还是那副轻蔑的态度，“谢谢你的提醒，但我没有听建议的习惯。”
他还轮不到让一个秘书来教他怎么做。
Alex拿起外套，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表情有些厌恶，但他没有选择用香水盖掉气味。
他找来这些廉价的女人，本就是为了让她感受到羞辱。
还是那台阿尔法罗密欧，但司机已经换了人。Alex坐进车里，甩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乔予洁闻到了他身上浓厚的脂粉味，摇下了车窗。
第一句话就是嘲讽：“你的私奔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以为你会坚持得再久一点，干脆连工作也不要了。”
“对，我没有权利这样做，但是我做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必再掩饰什么。
乔予洁看着他，“我想要从一个男人身上得到爱情，这很过分吗？”
她等不到他的回答，也看不到任何希望。耗尽对一个人的感情，根本用不了三年时间，她其实也算坚持了很久。
真正让她觉得走不下去的，不是因为久违的温情，也不是内心的恐惧，而是她已经认清了他的本质，不再抱有幻想。
对男人来说，玫瑰和酒，哪一个比较重要？
毫无疑问，Alex会是那个选择酒的男人。在他心中，玫瑰会枯萎，只有酒是永恒的。她改变不了他，谁也没有这个本事。
“我不可以爱你，因为那样你会把我甩开。从你身上得不到的东西，我是否有权利从别人那里索取？”
Alex目视前方，手指敲打着车窗沿，他的手不能闲下来，这是儿时留下的毛病。
从前他觉得她逆来顺受，乖巧听话，没有野心，所以将她留在了身边，从没想过兔子也是会咬人的。看似温顺的动物，实际可能最危险。
马在松软的土地上容易失蹄，人在甜言蜜语中容易摔跤。温柔一刀的杀伤力，远大过明枪明箭。
他接受不了这种背叛。
“没有女人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的勇气可嘉。”
乔予洁回敬他道：“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了。问题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已经接受了好几个亚洲节目的专访邀请，下一步，我计划增设一百家门店……”
乔予洁提醒他，“你的家族不会同意你订婚的。”
正如他说过的，她的价值只有那么一丁点，即便有利益捆绑，她能为他带来的收益也并非不可或缺的。
她不相信这些铺天盖地的报道只是因为他的随口之言。对他来说，掌控媒体舆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他想，任何不具有真实性的报道都可以压下来。
“你第一天入行？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在靠这种方式收获关注度，我今天可以说订婚，明天也可以取消婚约。”
他没有作出任何实质性的解释，甚至不感到抱歉，只是满不在乎道：“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是的，对男人来说，这只会是他丰富感情生活中淡淡的一笔，连浓墨重彩都算不上，而她却会被打上“被抛弃的女人”的标签，任人取笑谈资。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乔予洁深吸了一口气，问：“多久？”
“什么？”
“我还要陪你演多久的戏？”
蓝天白云倒影在黑色的车玻璃上，午后是一天中最令人烦躁的时刻，他理着内衬的领子，怎样都觉得不舒服。
最终，他还是将脖子上的方巾扯了下来，扔在一旁，不耐烦道：“我说了，等找到替代人选，会告知你。”
乔予洁点头，也给出了她的态度，“好，希望你尽快。你可以继续跟那些女人们保持暧昧，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并不是他期待看到的反应。
三天前，她还口口声声说她在乎他，他从没发现她居然这样善变。
Alex吼了一声，“停车。”
“老板，这里是……”
“我他妈的让你停车！见鬼！”
他不清楚自己的愤怒究竟源自于何处。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贪心，给她们一点儿好处，她们永远想要更多，他早该明白，他养的是一只白眼狼。
Alex盯着眼前这个薄情的人，厉声发问：“是不是那些照片，你也不在乎？”
乔予洁平静道：“如果你想毁掉我，就不应该说出和我订婚的话。”
他现在就像个气急败坏的小孩，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自相矛盾。
Alex拉开车门，狠狠道：“你一个人去参加该死的走秀吧！还有，别指望我会纵容你，因为不听话的女人需要的是管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3 19:48:59~2020-03-24 23: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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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肯尼迪机场, 吴祎开着他的大吉普, 过来帮两位女士拿行李，“还好我今天没有约会, 不然就要委屈你们自己叫Uber了。”
上次杂志拍摄的时候, 余珊就和吴祎见过了，只是那时余珊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当司机使唤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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