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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乔予洁被风吹得酒也醒了，只剩满腹牢骚，“所以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生在寒冷地方的人，酒量通常会特别好。但就今晚的表现看，他也不过如此。
“因为我很开心。你能来见我，我很开心。”
许楷文双手揣在大衣的衣兜里，侧着头看她，“虽然请一周的假会损失不少收入，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我很庆幸我这样做了，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好好相处。”
他搂过她，笑着说：“要了解一个人，必须先了解他的国家。我觉得是时候让你了解我了。”
“我发现你喝完酒口才变好了。”
乔予洁在联排小楼中找到了那栋褐红色外墙的那栋，撑着他问：“钥匙呢？”
许楷文摸了摸自己大衣的口袋，掏出一串钥匙给她。
欧洲老式的锁孔跟中国的很不一样，乔予洁打开手机的前置灯，对着锁孔照了半天，才把钥匙插进去。
进了屋，乔予洁的肩膀已经酸得不行了。一百六十斤的男人靠在她身上，可想而知什么感觉。
乔予洁把人靠放在门边，问：“你能不能自己换鞋？”
许楷文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坐在地上开始脱鞋。乔予洁憋着笑，也不管他，坐在旁边干净的凳子上换鞋。
她原本对喝醉酒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他竟然还有点可爱。让她无法心生厌烦，反而有种特别想照顾他的冲动。
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他喝得这样醉过。
卧室只有两张单人床，这之前是他和他哥哥的房间，他们只能分开睡。
进到卧室之后，许楷文脱掉了大衣和围巾，然后抱着她说：“我想吻你，但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应该在清醒的时候做。或许明天早上。”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顶，“晚安，我的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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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乔予洁洗完澡出来时, 床上的人已经呼呼大睡了。
本来今晚还打算给他点甜头, 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把人喊醒了, 估计也……
所以, 千万别对男人抱有太大的期望。
乔予洁回到浴室，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吹干头发, 一步不落地完成护肤流程，还顺便敷了个面膜。这地方又冷又干燥，往脸上抹多少东西都不算厚。
出来时，她把廊灯全部关掉，只留一盏卧室的落地灯。
这栋房子是典型的斯堪的纳维亚风格设计, 二楼的卧室由阁楼改造, 三角斜顶处留有一扇天窗，能看见外头的夜与星。墙上挂着球衣和褪色海报, 门后放着鞋带捆在一起的足球鞋, 床底下是瘪气的橄榄球，书柜里藏着年代久远的漫画书……种种物件都足以证明，他在这里度过了完整的青少年时期。
乔予洁在书柜中发现了一只蓝色的随身听。
后背的电池早已锈蚀, 开不了机，她心血来潮，抠出了空调遥控器的电池安上去。
再试开关，居然开机成功了，里面原有的碟片开始运作。乔予洁也没想到这老古董居然还能用, 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耳机连上。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碟了，但歌意外的挺好听，偶有卡碟不顺的地方，但整体磨损的不算太严重。
乔予洁躺到床上，望着那扇长方形的天窗，心想，如果现在外头在下雪，那一定很美。
早上，许楷文是被音乐声吵醒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偷偷溜到他的床边把耳机塞进了他的耳朵里，准备好了等他一睁眼就质问他。
“你居然偷偷听这种歌。”
这张碟片里有一首歌，叫做《I don't want you back》，几乎每一句歌词都带着脏字。昨晚她只是随便翻翻，就找到了这个，要再搜索得仔细一点，说不定能搜出来一摞PlayBoy杂志。
“这是2004年出的碟，那时你还未成年呢。我现在怀疑你的言行很不一致……”
许楷文摁着眼睛坐起来，拿过她手里的随身听，打开盖子看了眼停转的碟片，是一张Eamon的专辑，他对此毫无印象。
许楷文抓了下头发，说：“这应该是我哥哥的。”
“你别狡辩。”
“我发誓。”
乔予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算了，反正每个男人都会看A片，这很正常。”
许楷文没让她走，拦腰把人抱进被窝里，说：“这个话题不适合早上讨论。”
单人床很窄，一边还靠着墙。以前他在五道口租的公寓，床也只有一米二那么宽，他们都是这样睡过来的。但这张就更小了，大概只有90厘米，他一个人睡都施展不开。他们只有贴的很紧，才能跻身在一张床上。
许楷文侧躺着，后背贴着墙，尽量让她躺得舒服些。他想抱着她再睡一会儿。
乔予洁问：“诶，你喜欢看什么类型？”
“什么？”
“日本的，欧美的……”
刚才那个话题还没有翻篇。
许楷文知道女人刨根问底的本事，只有回答：“如果一定要选……Brazilian？”
乔予洁在被子下踹了他一脚，忿忿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一款！”
许楷文很无辜，撑起身子盯着她，“是你问我的。”
“我问你就答？”
该回答的不回答，不该回答的答得倒是挺快。
“因为我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振振有词，“我会坦诚对待你。”
日光从天窗里透进来，乔予洁看着他碧绿的眼睛，舔了下嘴唇，说：“那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跟我说，有件事情，要在清醒的时候做。”
许楷文很快明白了过来。
他低下头吻她。
唇舌间带着清早的气息，他们抱在一起，被子被卷得乱七八糟，有一半都落在了地上。好在屋子里够暖和，刚起床，他的身上也很暖。她的手伸进他的T恤里，摸在腹肌上，没一会儿就被他摁住了。
乔予洁松气，问：“你不想？”
许楷文绷着声音说：“在这里……我有负担。”
乔予洁笑了，“侵犯到了你的童贞？”
他不答，将她的手乖乖放好，然后接着吻她，“嘘……别说话。”
这么纯情的欧洲人，大概快要灭绝了。
乔予洁知道他一贯有底线，越是抗拒的事情，她越是想撩拨他，边吻边用身体蹭上去，顺便在他耳边问一句，“你想不想听我喊你的名字？”
惹不起，许楷文决定躲得她远远的，去洗澡。
乔予洁看着他“落荒而逃”，捡起被子打算睡个回笼觉。
许楷文将衣服和毛巾扔进浴室，又回到床边，说：“还有一件事情，也应该在清醒的时候做。”
乔予洁裹着被子，眯着眼睛问：“什么？”
许楷文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话。
他说得虽然小声，但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楚。没有任何人能听见，她是唯一的听众。
乔予洁有点想问他，这地方比机场浪漫吗？但还是忍住了。
毕竟现在对他们来说是个挺重要的时刻。
姿态，姿态，姿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千万不能让一个男人觉得他把你吃定了，否则他们就会变懒惰，就会开始对你失去兴趣。别问为什么，男人就这德性。
就算他们现在是老夫老妻，也得有姿态。
乔予洁故作不在乎，磨叽了一句，“知道了。”
他又吻了吻她的脸，“你想吃什么早餐？一会儿我去买。”
“新鲜的咖啡和牛角包，最好能有水果塔。”
“好。你再睡一会儿。”
他得到了指令，一秒都不拖沓，起身去洗澡。
也许是因为心情美丽，乔予洁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踩着拖鞋下楼，许楷文已经买好早餐回来了。他在布置餐桌，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衣服。
“这是我跨了两个街区买来的，哥本哈根最棒的美式咖啡——我的个人指南。”
乔予洁在餐桌前坐下，打开盖子闻了闻，除了咖啡香外，还有浓郁的焦糖味。
他买了不止她要求的牛角包和水果塔，还有布朗尼，酸奶和一挂香蕉，勉强能算三星酒店的早餐水准。
吃早餐的时候，乔予洁的目光一直落在餐桌边墙上的照片。她想到，今天是23号了。
“和你回科灵过圣诞节，我有点害怕。”
乔予洁努了下嘴，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见你的家人。”
“我明白。”
许楷文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面包屑，说：“别担心，我们可以过自己的二人世界。”
乔予洁有些抱歉道：“你不回去，你的家人们会不会很失望？”毕竟圣诞节是西方最重要的节日，也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上一次缺席圣诞节，还是七年前。许楷文毫不介意，“我可以缺席一年。而且，我们不是一定要留在哥本哈根。”
买早餐的路上，他就已经想过这个计划了。
“你知道吗？现在是最佳季节。”
“什么最佳季节？”
“去冰岛看极光的最佳季节。”
乔予洁心动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唯一的问题是我的时间不是很多，元旦之前我还要回去工作。”
乔予洁说：“我也一样。”
他们一拍即合。
“那我们吃完就出发？”他是彻彻底底的行动派，“因为晚去一个小时，都有可能会错过极光。”
“你还是得等我一下。”
乔予洁说：“我想去买件衣服。”这样才能在雪地里拍出漂亮的照片。
他们开车去到商场，这里营业的多是些中高档品牌，假期商场的人很多，有丰满的黑人经过他们面前，乔予洁突然问：“你喜不喜欢金卡戴珊？”
“不喜欢。”
“可现在西方的主流审美是这样的。”
“这不代表我的审美。”
许楷文说：“我喜欢高雅的，特别的，有艺术感的东西……比如你。”
乔予洁不接他的糖衣炮弹，“可是你刚才在看她。”
“那是因为她经过了我的面前，我不能闭上眼睛。”
乔予洁“切”了一声。
许楷文有些头疼，“你知道吗，你现在在吃一个路人的醋。这很小女孩。”
他凑到她耳边说：“我现在知道了，从前你展现给我的都是假象。高跟鞋香水口红，这些都不适合你。你还是个穿着公主裙，只要一个草莓冰淇淋就能骗走的小女孩，你睡觉还会流口水……装大人对你来说太辛苦了。”
乔予洁心想着，没事，她有的是报仇的时候。
买机票，租车，订民宿……乔予洁在店里试衣服的时间，许楷文已经通过手机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简直是高效率的代名词。
试了几件衣服，乔予洁最后在羊羔毛外套和羽绒服中产生了纠结。
羊羔毛外套好看且保暖，在雪地里又飒又酷，但缺点是活动不便，太沉了。羽绒服穿起来显得臃肿，拍照不好看，但胜在保暖轻便。
乔予洁心里是倾向于买羊羔毛外套的，于是象征性地征求了许楷文的意见。毕竟是两个人逛街，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得到的回答是：“虽然这件羊羔毛外套很好看，也很保暖，但那毕竟是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的，这样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曾经我们为了生存，必须要用动物的皮毛来取暖，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非常好的技术，能够做出非皮草、非皮革的制品来抵御寒冷。”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正确性是他对一切事物的考量准则。
坐人力三轮车，他会付双倍的钱；街边卖白兰花的老太太，他会买空她的篮子；每天出门时，他会和小区的保洁阿姨问好……有一次，他和Chris还为此产生过矛盾。
那时，他们邀请了保洁阿姨来为他们的屋子做大扫除。Chris觉得她的工作做得不够好，所以拒绝支付全部的费用，但许楷文坚持要按照约定付钱，因为她是一个朴实辛勤的劳动者。
乔予洁忍不住问过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
许楷文说：“善良是一种选择。”
在学校、商场、电梯……各种地方，他永远会让女士先行，遇到大扇的玻璃门，他会等人走完了才松手。
但他也有不能接受的事情，比如出租车司机欺负他是老外，故意绕路。比如网购的东西与图片不符，网上描述的明明是玻璃灯罩，结果到手却是塑料的，他就会计较到底。因为这让他有被欺骗的感觉。
面对那种不守规矩插队挤电梯的，他会严肃地用中文告诉他，“请先下后上。”
他的善良和理性，是同时兼顾的。
最后他们买走了那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然后拿上护照行李直奔机场。
圣诞节的飞机很空，坐这条航线的人不多。乔予洁在机场买了本冰岛旅游指南，登机后，她就歪靠在他的身上，摊开指南末页的地图，滔滔不绝道：“呐，这里有火山喷泉，是权力的游戏的取景地，叫做冰原国家公园……”
为避免打扰到其他旅客，许楷文没让她说上三个小时的旅行计划，时不时就搂着她亲溺。
乔予洁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对看极光没兴趣，你就是想换个没负担的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许楷文捏着她粉红的耳朵，贴着额头又亲了一口，“洁，我觉得你太聪明了，这样不好。”
第50章
“老板。”
乔瓦娜递上平板, 屏幕上是领英的界面。
微颤的手指滑到个人履历的最底端, 最后点开了那张西装革履的证件照。
“看起来很无趣。 ”
Alex喝了口酒，指着照片问：“Is that good-looking for women？(这是女人们喜欢的长相？)”
乔瓦娜答：“老实说, 我会愿意和他一夜情。”
Alex烦躁地扔开了平板电脑, “Damn Vikings.(该死的维京人)”
“所以您有什么计划？”
“计划？”
Alex不屑一顾道：“女人而已，我可以随时更换，但我不能忍受私自逃跑。这是背叛, 你懂吗？”
“老板，其实……”乔瓦娜抿了抿红唇，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绅士，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不然以后都不许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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