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了吧?阴阳怪气他,花他的钱,气死他。】
陆晴夏顿悟。
回到座位后,她立即喊来服务生,点了几份店里最贵的菜。
黎知彦眼皮没抬,又让服务员多加了几道甜品。
那是陆晴夏高中时最爱吃的。
甜品端上桌,她一口都没动。
“怎么不吃?在减肥?”黎知彦凝望她,问道。
陆晴夏一笑:“黎总出国多年,应该还没习惯。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别人早就不喜欢了。”
黎知彦不知死活地追问:“很多东西……包括人?”
陆晴夏没答,只是粲然一笑,任他猜测。
・
转学回敬城的那个暑假,陆晴夏第一次见黎知彦。
在自家楼下,她被玩滑板的他撞倒。
后来,她得知这人是来找她哥哥的。
他是她哥哥的好朋友,也是她未来的同桌。
在兵荒马乱、波涛汹涌的青春里,黎知彦是她唯一的浮木。
他们淋同一场雨、练同一本字帖、画同一份黑板报,也约定上同一所大学。
可是,高二那年黎知彦失约了。
他悄悄出国,谁都没说。
而这个消息,陆晴夏最后一个知晓。
#相遇与重逢的两段时光像无缝衔接的拼图#
#珠流璧转,唯独庆幸你我情谊如初#
第13章 青梅 这个夏天往记忆里添加愉悦。
“弄错了吧?”
他刚问出口,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
炽热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将他从混沌困意中拉出。
江景遇眯了眯眼,才捕捉到陆暖冬的身影。
她走出很远一段路,把他甩在身后。
他疾步追过去,还小跑了一会儿,才在电梯前追上了人。
“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陆暖冬冷静下来,她盯着电梯的数字,答道:“司机话多,有点烦。”
“他话是多,还很莫名其妙。刚还跟我说我是你男朋友,真够无稽之谈的。”
“他……”陆暖冬刚想抱怨司机胡思乱想,偏偏又不想让江景遇知道在车上的事情,左思右想一番,还是没说。
“那个司机是有点奇怪。”
江景遇赞同道:“是吧。”
陆暖冬观望四周,见没有邻居在场,轻声问道:“叔叔跟阿姨吵架了?”
“不算。”江景遇狠狠皱了下眉,“我爸昨晚在饭桌上提了嘴想让我学医。”
话到这里,陆暖冬大概明白。
江景遇的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在江景遇小时候,计划培养他对医学以及小提琴的兴趣。
随着年龄的增长,江景遇想法越来越成熟,他再也受不了父母按部就班的安排。
他既不想学医,也不想只拉小提琴。
然而,江叔叔跟江阿姨的拉锯战才露出一点苗头。
等他表明自己没兴趣后,他的父母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总是在背地里暗示他选择自己的职业方向。
中考时,江景遇的父母又为他的前途吵架。
江景遇烦不胜烦,背着他们报考了师大附中的艺术生。
这下,两边都哑火了。
不知江景遇同他们说了什么,总归他父母都不再过分插手他的事情。
今天似乎有点故态复萌。
有时候陆暖冬不禁想,幸好江叔叔跟江阿姨都姓江,不然她都为江景遇的姓犯愁。
说不定今天他还是江景遇,明天却是X景遇。
“下午你要是想躲开阿姨,可以来我这学习。”陆暖冬提议道。
江景遇摇摇头,“今天我爸轮休,晚上我再过去。你先改钢琴谱,晚上我参照你的改。”
下午,陆暖冬怎么也静不下心改谱。
她担心江景遇,为此三番两次地往阳台跑,拉开防风卷帘看隔壁。
她出去那么多次,没一次撞见江景遇。
在消磨一个小时的时光后,她下定决心放下卷帘,锁了阳台门,防止自己再跑出去。
静下心后,她的谱子改得很顺利。
就在她改好时,手机响了。
是陆时北打来的电话,他喊陆暖冬上去吃晚饭。
“今晚做了油焖大虾,快来吃。”
挂完电话,陆暖冬跑去厨房拿碗。
江景遇随江阿姨,特别喜欢吃虾,每次伯母做了虾,她都会给江家送去一碗。
伯母也知道,会特意留出来一份。
伯母还曾对陆暖冬说,邻居间的感情也是需要维护的,不能总是一家付出。
陆暖冬拿好碗,编辑消息给江景遇发过去。
[今晚留点肚子吃虾。]
手机提示音一响,江景遇的消息到了。
[有口福了]
[趁我妈没回,我多吃几个]
[原本我想自己动手来着]
陆暖冬想起江叔叔炸厨房的壮举,头皮一麻,赶紧回。
[可千万别让江叔叔进去!严防死守!]
她对上次那声巨响记忆犹新。
那次江景遇也在她这儿写作业,写着写着,他们就听见类似爆炸的声响。
那时候他们只觉得距离特别近,没想到出意外的就是对面。
还好江叔叔躲得快,没受伤。
只不过江景遇家的厨房修了好一阵才修好。
那次之后,江叔叔就被明令禁止进厨房。
尽管他一个外科医生,经常没有空闲,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也幸亏江景遇没捡着这点遗传。
陆暖冬想,江景遇还是蛮会挑着父母优点的。
他的样貌恰好结合他父母的优势,天赋也是如此。
小提琴就不提了,数理化也挺好,体育也不差,他还特别爱干净……
也就糟心的审美让人诟病。
上楼吃过饭后,陆暖冬将虾带下来。
她先回自己家分了两碗,然后将其中一碗端出去。
她摁响对门的门铃,来开门的是江叔叔。
“暖冬来了,快进来。”江叔叔看见她手里的虾,笑着说,“又来给他俩送虾。”
陆暖冬点点头,“对,今天伯母做了,让我带一些下来。”
江阿姨到家之后,恢复成往日好说话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她在小提琴上的严苛。
“还麻烦你送过来。”阿姨听见他们的对话,拿过茶几上装着荔枝的果盘递给陆暖冬,“来,吃点荔枝,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夏天的冰冻荔枝是美味,陆暖冬自然不会错过。
她将碗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拿了一颗剥着吃。
“怎么没看见景遇哥啊?他还在做题吗?”
江阿姨扫了眼江景遇的房门,这才说道:“没呢,他说待会儿改改小提琴谱子。”
陆暖冬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阿姨,让景遇哥去我那儿合一遍吧,我还不清楚他改的效果。”
“你去叫他吧。”江阿姨又跟江叔叔打擂台,“你可别拖后腿,你儿子要赚外快。”
“我没说不让去。”
陆暖冬听了一耳朵,一溜小跑到江景遇房门前。
她直接打开房门,看见了江景遇的背。
意识到他在换衣服,她又赶紧拉上。
她迫切想要逃离江叔叔江阿姨即将开始的拌嘴,却没想到冒犯了江景遇。
她站在门外,方才见到的景象却焊在她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江景遇很瘦,但他有肌肉,他的背部线条清晰,自带这个年纪的朝气感。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这种事情陆暖冬不必避嫌。
但长大后,陆暖冬再也无法堂而皇之地如此……无礼。
长大后他们依旧亲近,但泾渭分明。
“性别”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条横沟。
人还是那个人,地点还是那个地点。
以往熟悉到骨子里的动作,却一个一个被划入“不能再这么随意”这栏。
江景遇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一下就猜到是陆暖冬过来“解救”他。
他迅速换好衣服,拿上小提琴。
开了房门,他毫无异色地对陆暖冬说:“走,换场。”
陆暖冬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带着他告辞。
临走前,江阿姨让他们把那盆荔枝带走。
“你们晚上吃,最近你叔叔上火,吃不了,还得你们解决。”
陆暖冬看看江叔叔,又看看江景遇。
“拿着吧。”江景遇小声说。
她这才端着荔枝走回去。
进了自家房子,她将荔枝放到玄关柜上,指着客厅桌上的一碗虾,说道:“喏,给你留的,先吃吧。”
江景遇走过去,将小提琴放在沙发上,换了个方向,在茶几前席地而坐。
“你也过来吃,一个人总觉得不太香。”
陆暖冬将荔枝端过去,找了两双手套出来,递给江景遇一双,“我吃饱了,小北吃得都没我多。”
江景遇戴好手套,一气呵成地拔虾头、去虾线、剥虾壳。
他几秒就弄好一只,刚好陆暖冬坐在他身侧,他毫不犹豫递到陆暖冬嘴边,“你先吃一个。”
陆暖冬还在剥荔枝壳。
滚圆白净的果肉刚冒出头,连带着红色的外衣窝在她手心里。
她下意识张嘴,一下就吃到虾肉。
吃完后,她说:“你吃,我真的很饱。”
他们一个剥虾,一个剥荔枝,虽然没。说话,但气氛刚刚好。
客厅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身上,格外温馨。
这个夏天往记忆里添加愉悦。
有虾、有冰冻荔枝、有空调、有分享食物的青梅竹马,而烦恼被他们关在门外。
往后烦恼的每一天,只要想起今天,他们都会甩掉烦恼,如此刻这般满足。
吃到后面,陆暖冬有些吃不动。
她瞧着手里实在解决不了的荔枝,找准时机捏到江景遇那边。
“给我吃?”江景遇惊讶地反问。
她点点头,“我吃太多了,你帮忙分担一点。”
江景遇吃完虾,发现荔枝还剩下七八颗。
“你真的一颗也吃不下了吗?我也快撑了。”
“你吃吧。”
陆暖冬见他慢吞吞剥壳,嫌他速度太慢,三下五除二地剥好一颗送过去。
江景遇停下手中动作,半开玩笑地说:“暖冬,剩下的你都剥好送我嘴里吧。”
“行。”陆暖冬立即行动,还不忘催促他,“快吃,别等我都剥完了你还没吃完。”
江景遇只好拼命嚼。
还好他还在长身体,饭量正是惊人的时候,不然他也不保证,在吃了晚饭、又干掉一碗油焖大虾之后,还能吃完这些荔枝。
解决完,陆暖冬才想起荔枝吃多了容易上火,她又指挥江景遇去烧热水。
“待会儿一人喝一杯加点盐的热水,降火。”
“水里加盐?降火?”江景遇头一次听说,有些怀疑,“你从哪听来的?回头还是问下我爸吧。”
“我伯母说的。”
江景遇认命去烧热水――陆暖冬的伯母也是医生,应该没错。
等喝完淡盐水,他们都有点不想动,可他们还没改完曲子。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我在评论区请假的时候忘记之前设置过存稿时间!!
最近有点忙,手头的论文返修,时间有点紧张,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更新。
以及大家对系列文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柠北zero看一些彩蛋(目前还没有,等我整理一下=v=)
第14章 青梅 “学校不是不让早恋吗?”
歇了一会儿,江景遇主动把杯子、碗还有果盘洗了。
陆暖冬进房间将她改的谱子拿出来。
她下午只是改了改,还没认真弹过。
“我先进琴房试试音。”
“行,我洗完去找你。”
陆暖冬将江景遇的小提琴也拿到琴房,小心地搁到钢琴附近的书柜上。
这把小提琴不是他常用的,但价格是最贵的,可不能摔了。
她在原谱的基础上删减了几小节,而后将高潮部分变调重复一遍。
还没确定演奏时间,她没做更多更改。
自己写的谱子比较顺手,也比较符合自己的口味。
陆暖冬第一遍弹完,觉得不用再做出更改。
她换着钢琴四手联弹部分的曲子继续试了下自己这边的琴键,感觉有点不协调,打算待会儿再改改。
拿着曲谱走到书柜前,她找了支红笔,将觉得别扭的地方划出来。
没多久,江景遇也进来了。
“刚刚隐约听到你弹错音,是故意的?”
要是换了王嘉荣在这儿,他肯定要发言:瞧瞧你对陆暖冬的态度,再瞧瞧你对以前那些钢琴手、竖琴手的态度,但凡不这么双标,也不至于逼走那么多人。
可惜他没在,当事人也对这点“特殊”习以为常。
“没有。”陆暖冬拿着红笔删删改改,“有几个小地方改的时候不觉得,弹了才听出来不是很合适。”
江景遇凑到她身边扫了眼,“你居然只改后面这半首。”
“是,前面的我觉得不用改。”
“可以。”江景遇问道,“你单独演奏的谱子在哪?”
陆暖冬从底下抽出那张谱子,“喏。书柜上有A4纸,你自己找找。”
明面上没瞅见,江景遇拉开她身侧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三张白纸。
他搬了另一张椅子过来坐在桌前,要改谱子了才问:“还有黑笔吗?”
陆暖冬看了眼笔筒,那儿空荡荡的,只剩下尺子跟橡皮。
她拉开自己身前的抽屉,找了盒新笔拆开,递给江景遇一只。
“等我写完合一遍,看看哪里还要调整。”
“好。”
他们分别拿着一黑一红的笔在A4上写着,偌大的琴房只有沙沙声。
不知不觉间声音重合一瞬,他们的下笔似乎都维持在同一个频率。
陆暖冬先改完,她探头去看江景遇的。
她暗自哼着他改了的地方,想象着与钢琴声配合是怎样的情形。
“我马上改好。”江景遇听到她的哼歌声,加快手上的动作,“还剩一点儿。”
他在陆暖冬哼完整首歌的时候赶上节奏。
歌声停止,他的笔也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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