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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勾勾盯着衣角上的药渍，目光甚是吓人，就连手上的筋也是凸起。
叶青梧见状，吓得忙蹲下去，拿出手帕就去擦他衣服上的药渍，不过已经渗进衣裳里面，擦不掉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青梧能够感受到，头顶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空气中则是诡异的宁静，仿佛呼吸一口气就会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下一刻，叶青梧手中一空，一抹白色的身影直接往里屋走去。
她在外面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会儿怀思礼出来就会要了她的命。
就连一旁的秋年，都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在等待怀思礼出来的这段时间，对于叶青梧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短短的一瞬间，却让她的心跳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终于，白色的身影出来，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没有什么不悦。
“把药喝了。”
叶青梧立刻端起药，颤抖着手喝完药，这一次，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恶心，全部都乖乖进肚。
喝完药之后，苦涩依旧在口中蔓延，这种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咱家有那么可怕吗？”
不知何时，怀思礼居然到了她身旁。
她愣了一下，立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说谎。”
叶青梧内心奔溃，但只能否认，“不可怕……”才怪。
“这是什么？”怀思礼打开叶青梧来时提着的点心盒子，拿起一个尝了一口，脸上表情略带嫌弃，皱眉道：“腻死了。”
说罢，直接塞到叶青梧嘴里。
叶青梧是嫌弃的，她从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但是她又不敢吐出来，只能是嚼了几下咽下去，内心说服自己，怀思礼人看起来那么干净，吃过的东西应该也是干净的……吧。
口中的苦涩被甜腻冲散，这才没有那么难受。
怀思礼又拿起一个点心，又咬了一口，吐槽一句“怎么一个味的。”紧接着魔爪朝叶青梧再次伸来。
叶青梧不受控制地头往后退了退，嫌腻你还吃，看不出来都是一个色的吗，当然是一个味的。不过她不敢说。
怀思礼一记冷眼，“嫌弃咱家？”
叶青梧挤出一个甜甜的笑，“不嫌弃。”
然后抱着怀思礼的手臂，内心含泪咽下点心。
怀思礼将她心里想的什么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笑了笑，这小皇后逗起来还真有意思。
“小皇后刚刚弄脏了咱家的衣裳，你说该怎么偿？”
叶青梧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想起怀思礼说要她做对食的事。
只能是内心很抗拒，但还是贴在他怀中，小声讨好道：“肉偿？”
怀思礼比起那个狗皇帝，的确是好多了，关键是他还是个太监，既然入了宫，总是避不过这些，还是怀思礼更好一些。
“小皇后在想些什么？”怀思礼一只手摸着叶青梧滑溜溜的长发，慢悠悠开口，“上一个弄脏咱家衣袍的人，已经做成了人皮灯笼，就在外面挂着呢，小皇后难道进来时没看到？”
人皮……灯笼。
叶青梧注意到了那个灯笼，现在想想越发渗人，刚刚进门时好像总觉得被一双眼睛盯着看，居然是人皮灯笼。
她面色惨白，“掌印……我……”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为自己求情。
“想不到咱家一个太监，也能让娘娘说出‘肉偿’，实在是有幸，不如娘娘把这盘腻死人的点心都吃了，说不定咱家就不想做人皮灯笼了。”
怀思礼万分恭敬地将那盘只剩下四块的点心端在叶青梧面前。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就是赏赐，这可是她最爱吃的点心。
叶青梧吃完点心，还打了一个饱嗝。
口中甜甜腻腻，心情好了不少。
“多谢掌印。”
“这腻死人的点心对娘娘来说还是个美差？不如娘娘再喝碗药吧。”
叶青梧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留下一句，“我想起来还有要事！”便头也不回跑了。
叶青梧临走时，还回望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灯笼，越看越像人皮灯笼，她仿佛还看到了一张脸。
司礼监她是再也不想来了。
只是身不由己。
屋内，怀思礼隔窗看着那慌乱的背影嗤笑，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皇后。
第6章 沈帝爬墙追她
“娘娘，一切可还顺利？”绿柳已经在门口等着叶青梧了。
“嗯，顺利。”叶青梧报喜不报忧，不想让绿柳担心。
一想到沈帝要被软禁半个月，至少这半个月她都是安全的，要是能在这半月之内，沈帝忽然暴毙，或者是让她找到什么逃出宫的办法就好了。
叶青梧心情还算不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着，绿色的罗裙随风飘荡。
绿柳站在边上，看到娘娘那张娇美动人的脸，不由得呆住。
这张脸只要目光落上去，就很难移开，皮肤粉嫩，五官如同精雕玉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在脸上，越看越美。
另一边，轩辕殿的墙上，沈帝踩着几个太监的肩膀，艰难的爬上了墙。
“朕没得疫病，分明就是那阉贼想要软禁朕，朕偏不听，大不了爬墙出来……”
正说着，趴在墙头的沈知舟看到正在荡秋千的美人，一时直接惊呆，“来人来人！”
沈知舟狠狠踩了几脚脚下的太监。
迅速有一个太监爬了上去，“皇上怎么了？”
“你瞧那美人，是不是皇后？”
太监眯着眼瞧了一眼，又看着所处的宫殿，才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里面那位应该就是皇后了。”
沈知舟顿时色欲熏心，嘴笑得合不拢，“快点下去，给朕垫着，朕这就去找皇后！”
这么美的皇后，他居然现在才发现。不过，不晚，很快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叶青梧抬眸是，看到墙上趴着的沈帝，心跳落了一拍。
“绿柳，快走！”
叶青梧跌跌撞撞从秋千上下来，转身就跑。
另一边的沈知舟一看，急了。
“美人……不，皇后别跑啊！”
急急忙忙从墙上摔下来，摔了一个狗啃泥，再次抬头，哪里还有皇后的半个影子。
叶青梧没命的往前跑，一口气跑到司礼监，顾不得门口挂着的人皮灯笼，直接冲了进去。
怀思礼的房间空荡荡的，里屋有流水声传来，她顾不上思索，直接一股脑跑了进去。
“怀思礼，救我！”
怀思礼正在泡药浴，他泡的药也是一股淡淡的药香，更多的则是幽香味。
叶青梧直接扑了上去，半个身子已经泡进去，只剩两条腿还在外面悬着。
“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怀思礼声音平缓柔和。
“沈……沈知舟追过来了。”
怀思礼轻轻抬手，捂着叶青梧的眼睛，从一旁的架子上用手指勾过衣服，然后套在身上，紧接着才松开手，背对着叶青梧穿好。
“在这别出声。”
叶青梧看着他点了点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实则吓得眼泪已经汪了一眼眶。
怀思礼衣袂飘飘，款步走出去，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
“可见过皇后？”
“皇后在哪？！”
沈知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叶青梧心跳更快了。
坐在药浴桶中，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没过多久，沈知舟便找了上来，推开门便看到怀思礼正坐在椅子上，露出几分怯意，“掌印在忙啊。”
“狗娘养的没教养的东西，进门不知道敲门？”
“掌印，朕的错，敢问掌印有没有见过皇后？”沈知舟放低声音，跟一条走狗一样。
“找皇后找咱家这来了，皇上还真是能耐，成，找什么人自己找，找完快滚！”怀思礼微微后仰，半躺在椅子上打量着沈知舟。
沈知舟朝着里屋张望一番，走了两步。
当意识到那冰冷的如刀子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不敢再往前走。
只能点头哈腰退回去，“掌印您忙，这里没朕找的人。”
殊不知，里面的叶青梧，听到沈知舟靠近的脚步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回去好好呆着去，要是再跑出来，咱家可就要换个皇帝了。”怀思礼略带厌烦的声音响起。
沈知舟一听此话，更是乖的不能再乖，“好好好。”
他这皇帝都是怀思礼把他拎上来的，他要是乐意，随时都能换了他，现在自己无权无势，的确奈何不了怀思礼。
忍着一肚子怒气，下了阁楼沈知舟就开始骂骂咧咧，“一个贵妃，一个皇后，两个大美人放在后宫却让朕动弹不得！朕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皇上，您声音小点。”一旁的小太监劝道。
屋内，
叶青梧这才敢在药浴桶里稍微动弹一下，怀思礼也正好进来，瞧着药浴桶中脸色苍白的小皇后。
叶青梧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万一要是再往前走两步，不就发现了？怀思礼，你怎么敢让他自己找。”
她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
“小皇后叫咱家什么？”怀思礼走近了些，就站在药浴桶边上。
“……”叶青梧看着怀思礼，眼睛可怜巴巴，似乎在求原谅。
她刚刚一时激动，好像直呼了他的大名。
“他不敢进来，他要是发现，咱家就把他杀了，换个皇帝。”
叶青梧眼中闪过一丝光，她忽然有点后悔没让沈知舟进来了，要是能让沈帝死了，自然是最好的。
叶青梧的小心思怀思礼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嘴角，“不过这皇帝的合适人选，咱家还没想好。”
沈知舟整日寻欢作乐，可后宫这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怀孕的，估计是有病，要么就是故意吃了什么断子绝孙药，当然后者可能性要大一些。
不过沈知舟也算得上是听话，所以怀思礼并没有换皇帝的打算。
沈知舟也清楚，他要是有了子嗣，这皇位可别想做下去。掌控孩童可比一个成人容易。
药浴的水渐渐变冷，叶青梧打了一个喷嚏。
怀思礼往药浴中放入一根手指，“啧，还真是娇贵。”
一把将叶青梧从中捞出，又塞给她棉巾。
原本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姿显现出来。
小姑娘看着也不是那么干瘪。
怀思礼移开目光。
叶青梧笨手笨脚擦了擦身上的水，让她不再往下滴水，转而又去擦淋湿的头发。
“坐这。”怀思礼拍了拍小榻。
叶青梧乖巧坐过去，紧接着，怀思礼便从她手中拿走棉巾，在她身后细致擦头发。
“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连个头发都不会擦，估计是吃屎长大。”
“怀思礼！”叶青梧瞪了他一眼。
第7章 会鬼哭狼嚎的灯笼
“今日咱家救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直呼咱家名讳不说，咱家就像问问想好怎么报答咱家了吗？”
叶青梧：“……”
“我是觉得掌印名字好听，所以才叫的。”叶青梧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怎么合理的借口。
“所以，皇后娘娘不打算报恩，是想白嫖吗？要是这样，咱家现在可就要把娘娘扔给沈知舟了。”
“不要！”叶青梧吓得转身，立刻抱住了怀思礼的腰。
“就这么怕他？”甚至还超过了咱家？
怀思礼觉得，自己的名声，应该比沈知舟恐怖的多，这小皇后却不怕他，只怕沈知舟。
叶青梧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紧紧抓着怀思礼的衣服，生怕怀思礼真的把她扔给沈知舟。
“为何？”
“……”
叶青梧不想说。沈知舟手段残忍，就连第二任皇后都是死在他身下的。
“说，不然咱家可就真的把你扔给他了。”
叶青梧低头，声音如同文字般小声，脸也逐渐红起来，“听说他手段残忍，好几个女子都被他玩死了，第二任皇后也是，他常常酗酒，乱杀人……”
“哦？”怀思礼捏着叶青梧领口的衣角，放在指腹揣摩，“那皇后娘娘可知，当太监的对食，手段也极其残忍，尤其是咱家这种喜欢人皮灯笼的。”
叶青梧瞬间脸色苍白，将抱着的怀思礼放开，圆溜溜的眼睛都快要哭出来，“我……”
怀思礼见她模样可怜，又补充一句，“吓你的。”
叶青梧咬着下唇，不敢作声。
片刻，她抬起眸子，仰起娇美的脸看着怀思礼，“掌印，若是我乖乖做你的对食，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扔给他？”
怀思礼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她知道，自己是一点也不想靠近沈知舟。
怀思礼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笼上她的脸，“想当咱家对食的人，多了去了，得看娘娘的表现。”
“嗯！”叶青梧重重点头。
又在司礼监暖了一会后，叶青梧身上衣裳干了，她才缓缓回了凤仪宫。
这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胆的。
回宫后，叶青梧遣退所有人，单留绿柳在屋中。
“绿柳，当这宫里太监的对食，都主要负责干些什么？”
绿柳疑惑看着叶青梧，“娘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好奇，想知道知道，你快跟我说说。”叶青梧拉着绿柳的袖子，撒了个娇。
绿柳一个小丫头哪能受得住如此貌美如花的娘娘撒娇，自然是把知道的全说了。
“我听说有这么一个故事，宫女方金翠对太监小德张伺候十分周到，小德张吐痰时总要方金翠以口承接，然后再由方吐入痰盂，所以一时传闻很多，称"过笼痰筒"。”
叶青梧瞪大眼睛，以口承接？她根本不敢想象。
要不然直接冒险逃出宫，赖活不如好死。
“娘娘您先别激动，其实那都是传闻，这宫里一般的太监只不过是同寝共食，互相帮忙，还不至于如此。”
叶青梧舒了一口气，这倒是能够接受。
“娘娘，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叶青梧不知如何解释。
绿柳看着叶青梧躲闪的眼神，好似猜到了什么，“娘娘！你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呢！可是我听说太监暗地里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比那沈帝还要可怕！”
叶青梧面色苍白，“绿柳，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偏过了头去，要是不想被沈知舟杀了，就只能冒险一试。
她相信怀思礼不是那样的人，毕竟他一举一动都行止有度，待人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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