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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才见过几面？当新鲜感过去，能支撑长久的未来吗。
他也需要理清头绪。
…
不得不说，就这一点上，两个人的确想到一块儿去了。虽然，目的似乎不太一样？
蔺澜萻可不知道原来对方纠结的跟自己不是一回事。
她轻轻碰了下男人受伤的那个手掌，叹口气：“你看吧，跟我待一块的话，可能会有各式各样的麻烦事。”大概真如宋耀峰说的，她会带来不幸。
“这样的话，你还想继续和我交往，当朋友吗？”
她是真的很严肃地在请他认真考虑的模样。
季晏低头垂眸，感觉到和她指尖相触的那处皮肤微微的灼热。
安静几秒，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下：“我不怕麻烦。”
蔺澜萻睁大眼。
“但你说的对，我们的确都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啊？
蔺澜萻听得一脸问号。哪里来的“们”，请他自己去想就好了吧！
她又不会嫌弃他。
季晏极淡地挑了挑唇，靠近她：“因为，如果我想要，那就…不会只是朋友了。”
低哑轻柔的声音在雨夜里低徊，意味深长。
小兔子，太天真了。
倘若他想要，可远不止现在这样。
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了她的发心。
第34章 留意一只兔子
一个极轻的、甚至称不上“吻”的碰触，若有似无地掠过女孩的发心。
在主人尚未察觉的时候，就离开了。
蔺澜萻还在想着季晏刚才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你刚说……？”
“走吧，雨小了。”男声淡淡在头顶响起。
女孩挑起眉：“喂，话不说清楚我是不会随便上车的。”
季晏漠漠地回头看她。
眼皮都没撩一下，抄起横在中间的画框就走，“哦。”
“？？！”
眼见费心费力拿到的画被‘绑架’走，方才还带着露水的小玫瑰花秒蔫儿。
蔺澜萻怂了吧唧地撑起伞跟上去。哼～有本事正面刚！
挟持‘画质’，算什么男人～
…
三十分钟后，银灰色卡宴停在了楼下。
“需要我帮忙搬上去吗？”
蔺澜萻解开安全带：“不用。你不是还要把车还给朋友吗？不要耽搁了。”
雨已经停了。
蔺澜萻抱上画，站在车外。她弯腰探向窗内，瞳仁黑亮地看着他，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路灯已经能亮，季晏坐在车内，面容反而不太清晰，安静了片刻：“我明天出差，会离开B城几天。”
“哦，一路顺风。”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
“……”男人喉结动了动，嗓音有些压抑，“等我回来再给你答案，嗯？”
夜色里，轻飘飘还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清冷的磁性，轻易撩动耳膜。
心尖上不知哪根神经倏然一麻，蔺澜萻猛地撑住画框，险险没腿软。
怎么回事啊！
她先下意识点了头，才后知后觉。
不就是问「还做不做得成朋友」么，怎么搞得跟求婚似的……噫！
季晏看着她的表情，缓缓勾了下唇：“也请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蔺澜萻的反应明显慢了下：“我好像没什么要想的啊？”
“你有。”男人淡淡敛眸，语调已经恢复慢条斯理，“想……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蔺澜萻顿住。
直到上楼进屋放好画，在沙发里坐下来，她才眨了眨眼。
Yes or No……
答案啊，她有期待吗？
…
雨后，月朗星稀。
商陆园整片明亮的灯火都掩不住云巅上那轮弯月的华彩。主驾驶座上的男人眉目沉敛，侧脸轮廓被勾勒得异常清晰。
江羽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老板这副难得冷硬的面容。
……见他有那么不开心吗？
吾心啊又错付！保姆江心下碎碎念，面上正经地汇报起来。
“贺尤总裁那边，您提起的那事儿他查了。贺总还跟咱道谢来着……”
“西梅这边呢，梅总说马河的事都善后好了，也跟您说一下……”
“哦对了，那一片的路灯呢，也都修缮完毕了……”
“还有这份设计图您看看……”
“以上。”
一口气秃噜完毕，江羽面带询问地看向老板，保持微笑。
孰料男人此刻心不在焉地半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保姆江再接再厉：“另外您看，您这马上要出门一趟吧，可不得失联个四五六七天的。所以临走前还有要什么吩咐的不？”
季晏面色平静，低垂着眼看文件，嗓音微沉：“由爱故生忧……”
正等待指示的江羽：“？”
哈？
二少您肿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遁入空门啊！！
“……这是什么新型暗号吗？”他不确定地问。
目光凝了瞬，男人抿唇，眼神清清淡淡地朝他瞥了一眼。
“没事。”他抬手捏了捏眉骨，用尽量平缓的语气。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她，不免有些皱眉。
他失态了。
他从没这么失控过。身居高位，季晏习惯了掌控一切，丝毫不适应、也不喜欢这样失掉分寸的感觉。像是有莫名的情绪牵扯他，总是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蔺，澜，萻。
这个名字烦躁又危险。
他平了呼吸和语气，慢慢开口：“没什么事。你看顾一下项目进度，等我回来。”
江羽应声。
季晏合上文件里的图纸，眼底情绪漠漠。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垂下眼睑再睁开又是一片清明。他瞳眸浓黑无比。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打开车门：“对了江哥。”
江羽挺身：“在！”
“帮我留意一只兔子。”
“………”
江羽：小猫小狗还不够，又来只兔子是吧？
好得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他离开了。
日子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
空间将两个人的距离隔开，那些飘忽不定的悸动、不安、期待……一切情绪便渐渐归于淡静，仿佛再不起波澜。
甚至某个天气晴朗的午后，蔺澜萻忽然想到——会不会那个“等回来后再说”的说辞，已经是一种答案了呢？
委婉地代表着，就这样慢慢淡出彼此的生活，回归各自的世界。
她不太确定 这是否真是那人的意图。
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交浅不言深。
蔺澜萻依旧很忙。她更忙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房东下了最后的通牒，她要找新的住处准备搬家，还要忙着找新的工作赚钱。
对此，陆满拍着胸脯跟她说：“没事，大不了在我家浅住一阵～说起来咱俩也好久没在同一张床上交流交流了，嘿嘿嘿～”
电话那头，笑声逐渐变态。
“……”夜聊就夜聊，至于说得仿佛是某种非语言的‘交流’吗。
蔺澜萻用肩膀夹着电话，手头忙碌盘货：“陆小金主可是我的最后一条路啊，轻易走不得。我先找着吧。”
口袋里两毛钱的陆小金主显然十分自信：“昂，我是秘密武器。”
“啊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你跟那位搞IT的‘纪’先生还在联系吗？”
季先生？
从陆满那听到这三个字，蔺澜萻一怔，正往架子上放的牛奶差点搁空了。
“没有联系了。”她扶正牛奶盒，语气镇定，“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不知道相亲市场的一些潜规则。一般来说呢——”陆满此刻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过来人。
“见过一面后，对方不再约了，就代表没瞧上。而如果又来找，至少说明人家对你有点意思……”
“这时候如果再次答应他的邀约，也意味着你觉得尚能发展。所以，要是你没有这个意思的话，一定要拒掉哦，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否则会给对方错误的讯号。我知道你礼节重，但也可以用一些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说法嘛！”
陆满持续指点江山：“比如相亲对象又约你吃饭，你就说「最近比较忙，再说吧」、「刚好约了人欸，要不改天」诸如此类的，人家就懂啦！”
“……”呃。
蔺澜萻：懂了。
这下是真的懂了。
+
季二：谢谢。有被内涵到。
第35章 他当归来
“了解……”蔺澜萻慢吞吞地点头。
“所以像是什么「等下次再说」这种的，也差不多咯。”
陆满“bingo”了一声：“孺子可教！一字谓之曰——拖！”
“你就用这种拖字诀应付对方就好啦。嗐，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回绝人家，后面次数多了更麻烦嘛……”
“这种事呢，也不能太认真！”陆小满苦口婆心，生怕好友吃了亏。
蔺澜萻：“……”
这让她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反过来了吧？
此时此刻，某人在广阔无际的遥远雪山里，听着底下人的路线汇报，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行叭！
对于陆满传授的“经验”，蔺澜萻表示虚心学习了。
“哦有件事儿！”对方终于停下了密集炮轰，说到正经的，“你不是在找新的工作吗？”
蔺澜萻正色：“你有介绍？”虽然打了两份工，但兼职时薪并不高。她需要攒钱。
“我之前在几个同学群里问了嘴。昨天王孝波来找我，我把你便利店的地址给他了，大概这几天会跟你联系吧。”
王什么？蔺澜萻反应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谁？”
陆满只默了一瞬，见怪不怪地开口：“就咱高中时候的老班长。
她知道蔺澜萻对人际交往不在行，也不爱凑热闹。可现在这社会吧，人脉资源太太太重要了。
想来交际这种艰巨的任务只能由她承担了，嗯！！
“哦。”陆满说到老班长，蔺澜萻就想起来了。
他们那时候的班长，爱读王小波的王孝波。
印象中，好像个子挺高，很白净？对，就跟这个刚刚进来的客人有点像啊。
然后就见那位客人停在了她跟前：“蔺同学。”
蔺澜萻：“……”
蔺澜萻：“……班长？”
咳，说到，就到了。
正好下班的时间。
走出便利店，蔺澜萻递给旁边一杯咖啡：“请你喝店里的咖啡。”
“谢谢。”王孝波把纸杯捧在手心，只觉有暖意直达心底。
他悄悄瞥向身旁。女孩肌肤瓷白，半边脸埋在围巾里，乌黑的头发和眼眸，她还是那么好看。
好看得剔透又妩媚。
王孝波咳了咳，佯装自然地开口：“我是刚好看到陆满同学在问，有没有关于绘画或设计方面的工作……”
“嗯，她是帮我看的。”
见对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王孝波竭力克制隐秘的欢喜，“是这样，我表姐的部门正想招一个做设计的。”
女孩饶有兴致地抬眉：“具体是做什么？”
“是一家游戏公司，具体负责游戏人物的绘制和场景设计。我记得你的专业也是差不多？应该合适吧？”
蔺澜萻眼睛亮了亮。
确实是…挺合适的。业务对口。
“算实习岗位，要求至少干满三个月。”
王孝波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道：“游戏公司的待遇还不错，而且他们按项目结算奖金，这款游戏目前是重点对象。一个月下来估计能有8、9千。”
还有奖金啊……蔺澜萻盘算了下，如果平时在公司上班，周末去迟意打工，这样的话，一个月能有个万把块。
下学期刚开始课不多，三个月应该没问题。
“那班长能帮忙内推吗？”
王孝波呛了下，继而便是惊喜，他转过头：“你真觉得可以？”
“听上去很难得。”蔺澜萻坦然笑了笑，“我应该符合要求。”
“你肯定可以！那我跟表姐说一声，尽快给你安排面试。”王孝波按捺住激动。
太好了！
如果她也去吴花果公司实习，那他们又能每天都见到了，就像从前读书时候那样……两个人的交集，总能多起来吧？
“好啊，麻烦了。”蔺澜萻干脆地应了声，弯起嘴角，“多谢班长。”
王孝波不由愣了愣。这好像是蔺同学第一次对他笑。
“举手之劳。我是大家的班长嘛……”他喃喃低道。
有了公司内部人员的推荐，流程就变得非常快。第二天蔺澜萻就去「吴花果」进行了面试，随后就收到了录取通知。
不过两三天，一切都很顺利。
“这次多亏班长帮忙，谢谢你了。”
王孝波接到蔺澜萻的电话，也很开心：“就是正常的内推而已。能通过面试还是靠你自己的。”
顿了下，他又道，语气难掩欣喜：“我也在隔壁策划组。以后在公司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找我。”
看来小满说得没错，这位老班长的确很热心。
蔺澜萻再次礼貌道谢。
游戏公司的任务繁重，日常加班也是常态。蔺澜萻便调整了她的工作安排。
辞掉便利店的兼职，并将「迟意」的上班时间改到周末，两个日班+两个夜班。
就这样，专心致志地忙碌起来。
专注到…似乎也没有时间想起某个人了。
…
而某个人的心情很不好。
外面冰天雪地，他却几乎要上火。
季晏原以为最多四天，这一趟就能结束。没想到情况有些复杂，他甚至没能够在一周内离开。
没有娱乐，没有通讯。白蒙蒙的雪原里，一切事物都显得那么安静而又苍茫。
她好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本以为空间能让人冷静下来思考；荷尔蒙的冲动过去后，应当很快恢复逻辑与理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思却更加不能平静。
就像心湖上一道经久不息的涟漪，越荡越大。
然后名为想念的种子逐渐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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