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是稳固家族的唯一途径。
这些年,他也早已认命。
“你说妹妹在车上?他俩又和好了?”
李卓阳眼底笑意顿了顿,慢吞吞收回手,还十分谨慎的后退了一步。
眼尾瞄了瞄那辆车子黑漆漆什么都看不穿的玻璃窗,好半晌,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冲宋星洲挑了挑眉,笑的贱兮兮,压低声询问。
“从妹妹回来那天我就知道,咱阿最拿她半点脾气都没有,他们都说阿最那白月光姑娘回来,以他的性子,肯定得拿乔两天,故意板着脸,跟小说里那些口是心非的霸道总裁一样。”
说到这,他还故作神秘的又往宋星洲身边凑了凑。
“可就我知道,这爷那脸子,对着咱妹妹,是半点都吊不上去,所以,故事里都是骗人的,那都是没爱到份。”
宋星洲牵唇一笑,什么都没说。
然而,两人这对视而笑的眼神里,已经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宋星洲舔了舔牙关,一脸老神在在,搭住李卓阳的肩:
“走走走,那你们就别在这儿碍事儿了,你看看你站在这里,越知都不好意思下车了。”
没等两个人转身抬脚,车子的门“咔”一声传来。
他们同时回头去看,车门已经推开,沈最眼冷峻面无表情,长腿杵地,从车上下来,站定脚,还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扣,凤眸淡淡扫了两人一眼。
李卓阳满眼期待,视线越过沈最往车厢里面瞅。
宋星洲轻笑一声,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步上前去,直接歪着头故意的往里面看,还碍眼的在越过沈最的时候炸了眨眼。
“呦,什么风把咱国际知名考古学家和文物修复师给吹来了,我说呢,阿最今天特意找了些不怎么够得上的人来聚会,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副殷勤的模样,瞧着莫名碍眼。
沈最冷冷垂眼,盯着他那条手臂,整理袖扣的手缓缓搭过去。
宋星洲眼疾手快,嗖的一下将手缩回来,嘿嘿贱笑。
“你瞧瞧你,自家兄弟,开个玩笑,至于的嘛?我跟越知也是老同学的好不好,买卖不成仁义在,打个招呼表示欢迎,是给你面子,怎么还不乐意了。”
沈最凤眸掠过丝冷笑,侧身牵住姜越知已经伸出车门外的手臂。
纤细白嫩的手臂莲藕一般,被男人苍劲有力的大手攥住,虽说压根没使上板点力道,但虎口和皮肤的交界处,还是瞬间就起了一圈淡粉色的压痕。
那护犊子的模样,让宋星洲和李卓阳都甚是怀念,他们也是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孩子气的沈最了。
姜越知酒劲后知后觉的有点上头,虽不至于醉,但整个人亢奋却柔软,很是听话。
也妩媚的不像话。
眉目间皆是如如春水般的魅惑和妖娆。
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在车上半天不下来了原因。
沈最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带着这样的她出现在这群狼的聚会上了。
姜越知一手扶着车门,一条腿已经迈了下来,另外一条胳膊被沈最牵着,她不安分的扭了扭。
却在沈最不情愿的松开时,顺势将手掌递到了他的掌心里。
沈最微微一怔,但很快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他清清淡淡瞥了没个正经的宋星洲一眼,长腿迈开,拾阶而上。
“走了。”
李卓阳立马跟在他另一侧,笑眯眯跟姜越知摆了摆手打招呼,嘴上还卖着好儿,“你说说阿最,这妹妹要来,你倒是提前说啊,我这一时准备不当,招待不周了,多不好!”
姜越知最听不得他一口一个‘妹妹’,听得她直犯腻乎,今天借着酒劲儿,不由笑弯眸子,声线清柔的调侃他:
“那要是提前说了,你要搞个什么排场欢迎我,才算周到?”
李卓阳闻言,倒也不尴尬,插着兜嘿笑一声,“那肯定是国宴级别的欢迎仪式,什么烟花礼炮的都得安排上,咱们妹妹在海岛上吹了那么些年的海风,这脚踏实地了,还不得感受一下祖国人民的热情。”
姜越知恍惚回到了上学那会,看着李卓阳臭贫,忍俊不禁,连忙摆摆手,“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社死,快别这么黏糊了,不然我真待不下去了。”
李卓阳笑了两声,轻瞥沈最冷厉的侧脸一眼,笑语试探。
“不过,你今天怎么跟着阿最过来了,你俩....”
“行了,废话多了就往下面走走,别逮着本来就臭的嘴死用。”
没等姜越知解释,沈最先开了口。
李卓阳瞬间偃旗息鼓,不敢再造次了。
第58章
姜越知看李卓阳吃瘪的模样抿唇笑了笑。
沈最的唇角也不易察觉的挑起一个难以察觉的漂亮弧度, 转瞬即逝。
这地方从前姜越知没来过,看装潢的样子,像是近两年才刚刚开业的,一行人坐VIP玻璃专梯抵达顶楼。
顶楼走廊里安静幽深, 与楼下的额喧闹混乱格格不入, 仿佛瞬间被隔绝在现实世界之外。
眼前的景象从喧闹的舞池晃眼的灯光过度到金碧辉煌奢华神秘的装潢, 姜越知略感不自在。
李卓阳就安静了半分钟不到, 嘴巴又跟没个把门的一样,开始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 “妹妹, 你放心,今儿晚上有我在, 你跟阿最可以滴酒不沾,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谁喝酒了,怎么还带着一身酒味, 嘿, 你别说, 这酒精的味道混上老T家的香水, 还挺带劲儿。”
宋星洲面无波澜的怼了他一句, “你数狗鼻子的, 什么香水都闻得出来。”
李卓阳唇角抽搐,憋着声儿冷笑,“就那帮前仆后继往我身上扑的小姑娘们,一个个跟那个香水展示柜一样, 闻多了闻久了,总能记住那么几个最常见的, 不过你还别说,上学的时候我可没发现我自己那么吃香呢,哎呦呦,你是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恨不得为我争风吃醋打的头破血流。”
“你可别意淫了,幻想症严重了就去治病,人家图你什么啊,图你老,图你怂,还是图你喝酒没够不着家啊。”宋星洲撇了撇嘴,没忍住吐槽。
李卓阳:“......”
“我去,你是对我有误解还是对你自己有误解,你和我同岁好不好,不是,就算不说咱俩,阿最跟咱也同岁!再不然,再不然还有妹妹呢,你这种无差别打击,不怕被人群殴啊。”
李卓阳好不容易靠拉帮结伙扳回一局,得意的还不忘朝姜越知炸了眨眼。
宋星洲的白眼翻得更大了。
“妹妹,别理他,有病这人,被家里逼着联姻都联出神经衰弱了。”
姜越知心里那一丁点的不自在在这样熟悉而亲切的调侃中一扫而空,她浅笑两声:“我可不跟你们同岁。”
沈最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漂亮的眉眼弯弯翘翘的很是明媚,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看样子自己今天这一步倒是加了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很快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四开门大包厢前,门外站着的服务生见他们过来,连忙躬身推开了门。
里头光影晃动,歌声摇曳,一群衣着暴露的漂亮姑娘在房间一角跳着暧昧挑逗的舞蹈。
听到动静,所有人同时看了过来,就连鬼哭狼嚎的嘶吼声都硬生生的被夹在了嗓子眼了。
只剩歌曲原声突兀的在走调的人声后,诡异的恢复优美。
“卧槽卧槽卧槽,最爷来了,弟兄们,人齐活了,该滚蛋的都滚出去,给最爷打扫干净场子,上好茶,伺候着!”这一声声的吩咐扬着调儿拐着弯儿,姜越知听着,怎么听怎么像清宫电视剧里每天跟在皇帝身边高喊‘皇上驾到’的大太监。
她被自己这想法给逗笑,掩了掩嘴忍住笑,抬眼仔细打量了一圈。
一屋子人,除了工作人员,好歹还有几位跟着人来的女士,她不是那个特例。
这会儿,屋里的人陆续都站起了身,纷纷笑着对沈最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最爷。”
在坐的,有不少是姜越知走之前就见过几面的熟脸孔,还有不少她在学术资料里的个人简介中家属信息中见过,剩下完全陌生的,看上去对沈最也恭敬的很。
看样子,这六年来,沈最彻底在西京各大家族里立了威。
从每个人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们敬畏沈最,也是发自内心的。
沈最冷峻的眉眼透出两分笑意,带着姜越知踏进门,随意的抬了抬下巴。
“坐吧。”
众人依次落座,旁边服务生很快收拾出来一张牌桌。
打牌的人上桌,不打牌的人各自玩着自己感兴趣的活动。
沈最和李卓阳一人坐了一边,剩下的位置大家互相谦让了好半天才又有两个人依次落座。
这期间,服务生还贴心的拿了把舒适的软靠椅放在沈最身边,让姜越知坐。
其他人带来的女人们就没了这么好的待遇,但她们也并没有不满的情绪,男人们干着各自的事情,她们就识趣的三五一堆凑在一起,点烟喝酒,聊聊名牌八卦。
姜越知的手被沈最握着,她倒也没有挣扎,安顺的坐在他身边,也坦然面对周遭各种各样的好奇目光。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把疑问问出来。
打了几圈后,大家纷纷放开了不少,李卓阳点炮了好几把之后,好不容易在这一局看到了一点赢面。
他一边摸着牌,一边笑着扫了众人一眼。
“我就说吧,小爷我怎么可能输的这么没尊严,哥几个承让了,一会输惨了我可不会同情你们。”
其他两个人和周围看热闹的人闻言纷纷笑呵呵的摇摇头,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倒是沈最,码好牌后,垂着眸子看了一眼牌面,漫不经心的对姜越知笑了笑,软声说:“这把你来。”
姜越知挑了挑眉,抿抿唇,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你不怕我一把就把你赢得的输回去。”
沈最盯着她,声音带着点沙哑,“把把输也供得起你,小赌鬼,从小就这时候最乖,来吧,让你过过瘾。”
说完,他压着椅子向后一撤,单脚勾住椅子腿,一用力,把她拖到了牌前。
姜越知抬手点着桌面上的牌,随手弹倒一颗,李卓阳见状大喜。
“碰!还得是我妹妹,一上来就喂我牌。”
众人听了都纷纷笑骂李卓阳。
李卓阳被调侃了,笑的不以为然,轻飘飘的语气混不吝的说:“你们啊,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暗杠,哈哈哈哈。”
姜越知也不着急,好像真真的就是顺着沈最的意思胡扔一通牌,但很快李卓阳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不知不觉间,她面前的牌已经不动声色的只剩下一张还立着了。
“单调将。”
先前大家都只顾着调侃李卓阳了,又或者是今天沈最把人带来,他们也只关注了姜越知的美貌和气质,万里挑一的坐在这里,简简单单的打扮,就把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比了下去。
但总归是个女人,沈最还没出声帮忙。
他们没人认为自己会输。
可是打牌这件事,哪里分男女,运气来了可是什么牌技都挡不住的,更何况姜越知从来不是绣花枕头。
众人此刻目瞪口呆的盯着姜越知白皙鲜嫩的手指捏住一张牌,压在桌面上向后拉动。
用拇指垫底,随意的摩挲两下。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翻转拍在了桌面上。
“自摸,各位,承让。”
沈最凤眸溢笑,抬手把人揽在怀里。
李卓阳垂头丧气的瞥了他们一眼,闷声卖惨:“妹妹,你不仅要了我的钱,还想要我的命,单身狗的命就不是命吗?!”
姜越知抿唇,瞥了沈最一眼,柔媚的声音带着钩子一样,“哦,李同学,大气。”
收了这圈,大家也就不玩了,索性直接推了牌,走到沙发上喝酒聊天。
那几个好不容易挤进今晚聚会的公子哥都是人精,当然对于自己为什么能来心知肚明,见姜越知过来,都纷纷送上各自父辈的问候。
姜越知也一一应承下来。
并没有一星半点的扭曲。
直到这时候,那些没见过姜越知的人,看她的目光再次变了样。
他们知道这姑娘不一般,看众人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但一开始也只是把她当个沈最的普通女伴罢了,借了沈最的势,旁人恭敬点也没什么不妥。
但此刻他们才终于有点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了。
其中有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被众人一怂恿,趁着沈最跟旁边的人聊项目的事情,凑过去问姜越知。
“姜小姐,您是....从南岛国回来的吗?”
姜越知闻言一怔,点了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
男人有点憨,但一看就没有坏心思,他挠了挠头继续说:“那怪不得了,原来最爷真有个求而不得白月光去了南岛啊,我们从前还只当是讹传呢,没想到是真的,真太让人意外了。”
姜越知被他的模样逗乐了,“这有什么意外的。”
男人瞥了沈最一眼,见他没有管自己的意思,还跟旁边的人聊着,索性放宽了胆子,“最爷哎,西京最冷血的商业机器人,结果机器人也有爱情,这难道不让人惊讶吗?!”
姜越知沉默。
“他可是个出了名的女人杀手,不是太招人的意思,是所到之处片甲不留的意思。”
如果这话是旁人说,姜越知可能没有什么触动,无论真假,可是偏偏是眼前这么个一眼看上去老实的有点呆头呆脑的傻大个儿。
明显是让人忽悠了来送死,搞不好就会触了沈最的霉头,偏偏还是愣头青一样的送上来了。
这样的人,用这种真诚到令人无奈的语气,说出这样简简单单的事实。
姜越知的心,漏跳了两拍。
第59章
聚会结束后, 沈最直接把姜越知送回了司家。
司嫱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跟程仰止说话。
程仰止义愤填膺的模样跟司嫱满不在乎的事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越知推门下车,两个人同时回头, 目瞪口呆的盯着她身后同时下车的沈最。
“你跟他去喝酒了?”
“他带你喝酒去了?”
两道声音炸出来, 旁边花园的感应灯都亮了起来。
姜越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壳, 摊摊手, 并没回答问题,而是问:“你俩大半夜的在这cos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
司嫱翻着上天的白眼, 语气不善:“还不是这大哥,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跟我说楚荆去见过许晴云了, 两个人本来是水火不容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达成一致,还说要把咱们从拍卖会上踢出局, 我就纳闷了, 这点屁事也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跑来说一声, 手机是摆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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