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宴之看了眼这个高度,退后两步助力,轻巧地跳了上去。
然后跳到了一层建筑的上面。
下面的高度不低,而眼前唯一的一条路只有前方,北城边缘的防护林区域。
楼醒一直在外面等着,以为楼宴之看完就从那仓房里出来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人站在房顶上。
楼醒也顾不上周围人多,直接小跑着过去:“哥,你怎么上去了,有发现什么吗?要不还是等凡哥来吧,还是他们工具多设备齐全,找人能快一点。”
楼宴之没回应,低头捡起了一截黑色的头绳,眸光凛冽,朝前面走了过去。
“不是,哥,你这是往哪儿走?那边就是防护林了,搞不好里面有野生棕熊。”
楼宴之不耐烦地说:“闭嘴”。
然后毫不犹豫地迈过防护林前已经撕扯破碎的网,走了进去。
楼醒之前还只是担心梁殊一个人的安危,现在好开始担心梁殊和楼宴之两个人了。
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但急归急,他也大概猜到楼宴之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这边防护林的网怎么扯开了?”
沐安:“不清楚啊,这可能要问问园区的安保团队。”
保安队长也发觉了一丝不对:“我们今早来巡逻的时候那网还是完好无损的……难道是……”
保安队长没继续说下去,楼醒已经开始点人了。
“你们几个去找找有没有手电筒,跟着我进山。”
“沐导演,我哥叫了警察,郝凡郝警官,是熟人,你们到时候把具体情况和他们说,不会传出去的;如果过一会儿我们都没出来,让警方也进山找人。”
楼醒交代完也匆匆忙忙跟着进了防护林。
夏季昼长夜短,漆黑的天幕只笼罩到凌晨两点。
林子中的生物就陆陆续续出来觅食。
梁殊最近为了贴合电影中的人物形象始终在节食,精神从昨晚紧绷到现在,能量耗尽,开始有些低血糖,只是动一下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低头缓了半天人才缓过来。
她从上次听见有人走过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会儿天开始亮起来,剧组里的人肯定也发现她不见了。
她不能再继续这么躲着。
之前为了躲人她跑出来太远了,她慢慢从那个遮盖着的洞穴里出来,尝试贴着隐蔽的地方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林子都十分静谧,梁殊也越发放心大胆了起来,她估算着从这里走到片场要半个小时,她要是能慢慢地靠近那边,或许可以自救。
梁殊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行进。
天色也愈发明亮起来。
等这么走了有十分钟,她似乎又听见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比起之前明显的声响,这次的声音微弱了很多。
不会真这么倒霉让她遇到蛇了吧?
梁殊不敢再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树杈。
如果她现在状态好,不遇到毒蛇是完全不怕的,但她现在状态太差了,只是听那个声音,身上就控制不住泛起了鸡皮疙瘩。
在具体没发现是哪里传来声音的时候,她身体始终紧绷着。
但很快。
梁殊发现那声音是有人走动传来了。
靠,tmd没完了。
梁殊暴脾气上来了,真想把来人按在地上打一顿,但理智还是让她默默地后隐藏在了身后的灌木丛中。
灌木丛里低洼处积着一小池的水,梁殊头埋进去的时候刚好能看到那其中的自己。
往日里白皙的小脸如今就剩下灰头土脸了。
这要是让楼宴之看到,估计又要嘲笑自己是村姑了。
她无端地想起他,那个挑剔洁癖又毒舌的男人。
只是她……突然好想见到他。
梁殊维持了很久这个动作,听见脚步声走远了,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那人朝着防护林深处走,她应该大概率不会碰见了,梁殊只是祈祷前面别再让她遇见其他人了。
梁殊又往前走了一段,但很快脚步就停了,她很确定,她听见有人正从身后一步步地朝她靠近。
这让她想起纪录片里看到的非洲猎豹捕食羚羊,起初是蛰伏,在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慢慢靠近,最后直接用电光火石的速度扑上去咬断羚羊的脖颈。
梁殊甚至没花时间回头去看,用尽自己的力气朝前面跑。
但肉食动物与草食动物的爆发力存在先天的差距。
梁殊在只跑出十几米远的时候还是被人从后面拽住。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破罐子破摔地顺势用力想直接把人甩在地上,但抓她人的力气太大,她因为惯性的冲击自己倒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之前捡起的那个树杈还被她拿在手上。
她顾不上身上因为撞击产生的剧烈疼痛,直接举起树杈对着来人。
“你别乱动。”
下一秒那根树杈却被轻巧得剥开,然后她落入了一个坚硬却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很快将她包裹,而那是独属于楼宴之的。
“楼宴之?”
“嗯。”
梁殊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像是提线地木偶娃娃,就这么由他抱着。
良久,梁殊才终于想起来问:“你不是去国外出差了?”
“嗯,出差回来了。”
不是说下周回?还是她记错了,梁殊这样短暂的一天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深入思考了。
楼宴之屈身蹲在她面前:“上来。”
她‘啊’了一声,尽管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听话地趴了上去。
楼宴之就这么背着她往出走,语气是少有的温和,一路上都在问她的情况。
楼宴之问一句她就回答一句,回答的问题多了,梁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走丢的小朋友,而楼宴之是她家长。
“楼宴之。”
“嗯?”
“你这样我不太习惯,我其实没什么事,你正常点就行。”
楼宴之的外套披在梁殊的身上,尽管梁殊已经很小心了,但她脏兮兮的手还是把他白色的衬衫摸黑了一块。
换做平时楼宴之肯定要发飙了。
楼宴之:“怎么正常点?说你灰头土脸和野人一样?人在剧组这么多人收着还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是说你平时看着聪明关键时刻连自救都不会?”
楼宴之倒是‘正常’起来了。
但梁殊却发现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和他斗嘴。
也没心情斗嘴。
被敲晕绑架的时候她没哭,一个人在这种荒郊野外里求生她没哭。
甚至刚刚那一跤把她的生理性眼泪都摔出来了,她也只是随意擦了擦。
这会儿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掉。
委屈极了。
起初她还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后来楼宴之脖颈处一大片都湿透了。
楼宴之也是无奈把人放了下来。
滑落下来的西装外套铺在地上,让她坐下歇歇。
“哭什么?说你说委屈了?”
梁殊顶着红鼻尖,觉得自己哭的丢人还不想去看他,却被楼宴之抬着下颌不得不直直地与他对视。
梁殊直接闭眼,人还是抽抽搭搭的:“不、不许、不许说我了,我都这么可怜你还说我,楼宴之、你、你、王八蛋。”
“我……我没哭,我就是饿了,我好饿啊。”
她没看他,却察觉到他好像是笑了。
然后人就腾空被抱了起来。
呼吸很近地交叠在一起,这次不想看他都不成,她欲盖拟彰地闭眼。
“谢谢你赶来救我。”
第28章 看电影 楼宴之看这种片子像喝白开水似的平常。
极度疲惫的梁殊, 在落入安全环境后,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再后面发生的事她只隐约记得一些。
等彻底醒过来,外面的天又扯着灰蒙蒙的雾色, 时钟指针指向第二日的凌晨。
她整个人被包裹在温软的床铺中。
睁开眼周围是没见过的环境和陈设,但那些华美中透出三分冷淡的装饰,让梁殊猜到这应该是楼宴之在别处的房子。
梁殊睡的太久了。
骨头酸软, 口也很渴。
她撑着身子想起来喝杯水,但等她听见有人来了,想也不想地迅速闭眼假装自己还睡着。
哭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但在楼宴之怀里大哭, 实在太尴尬了。
她决定暂时当缩头乌龟。
楼宴之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走到床边查看梁殊的状态, 见人还没醒。
看向家庭医生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质询。
按道理这个时间也该醒了。
家庭医生上前检查了一番, 梁殊的呼吸很平稳, 脸色也比昨晚红润。
看起来甚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家庭医生:“楼总, 夫人只是低血糖需要休息, 身上的擦伤并不严重,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我这边建议您再安排一个心理医生, 比起皮外伤, 我其实更担心夫人的精神状态。”
“好,那让周木过来吧,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这里你留着照看,辛苦了。”
家庭医生:“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这就打电话叫周木过来给夫人做心理测试, 楼总放心。”
楼宴之弯腰帮梁殊掖好被子, 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少见的担忧。
只是那情绪转瞬即逝, 就好像从来没在他眼中出现过……
天色刚蒙蒙亮。
吴海雄场子里的淫|靡气息还没彻底消散。
楼宴之人就已经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等在那里。
场子里的管事是人精,不仅认得楼宴之,还察觉出这位爷来者不善,赶紧让小弟去楼上把吴海雄请下来。
小弟有些为难:“这么早叫人,昨天老板折腾到挺晚,这会可能刚睡下,要是被吵醒了肯定会发火的。”
“而且……那位也在。”
“你tmd有空担心你自己挨骂,不如想想那笑面虎等会不耐烦了把场子砸了怎么办。”
“不至于吧。”
王龙:“是你不至于还是我不至于,赶紧去,晚了要你好看。”
小弟想起楼宴之刚刚的表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知道了龙哥,我这就去。”
茶水一杯杯地递上来,楼宴之却一口都没动过。
他起初脸色还能看,等得久了,那张精致妖孽的面孔却是连表情都没有了,让人辨不清其中的情绪。
吴海雄是被吵醒的,在楼上已经发了一通火了。
下楼的时候衣服还没穿全,睡袍大大咧咧地挂在身上,胸前的纹身张牙舞爪地露出来。
那样子就像是明晃晃地告诉楼宴之。
这么早把爷吵醒了,你最好真的有事。
吴海雄坐在楼宴之对面有些距离的沙发上,抬手点了根烟:“楼总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我的场子了,听说还带了不少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楼宴之也懒得废话,拍了拍手,底下的人直接拎上来一个麻袋,麻袋里面‘呜呜呜’地发出声响。
等解了麻袋没了顶口的束缚,里面的人白花花的像蛆一样直接窜了出来。
吴海雄本来还以为这人是谁。
一阵嫌恶。
等楼宴之示意把那人嘴上的那个封条撕开,吴天聪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吴海雄才认出来赤身裸体的正是自己那个宝贝侄子。
“呜啊啊,叔叔啊,你快救救我啊,我快被搞死了。”
吴海雄也顾不上手上的烟灰掸在腿上,人直接带着怒气站了起来。
“楼宴之,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我的场子里挑衅?”
厂子里吴家的人也都往前走了几步。
对面人多势众。
楼宴之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面对吴海雄此时的‘暴怒’,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哪有那个闲心,东西拿过去给我们的吴总看看吧。”楼宴之话音刚落,严江就手上抱着的最上面的文件袋给了吴海雄。
“这什么东西?”
吴海雄碾了烟灰,不耐烦地扯着上面的线,最后扯不开直接从上面撕开了。
里面掉出来两张纸。
一份是警方出具的详细的调查报告。
吴海雄先是扫了一眼,发现犯罪嫌疑人那栏写的是吴天聪,于是又皱着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个时候的吴海雄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直到他看到了第二张纸。
阴沉的脸色直接变得乌青,眉头皱的可以碾死一只苍蝇。
吴家的人见是自家小少爷,已经给人松了绑,楼宴之也不拦着。
没了束缚的吴天聪看楼宴之像是看活阎王,连滚带爬跑到了吴海雄的跟前。
谁承想被吴海雄一脚直接踢翻:“没用的东西,什么东西都敢碰。”
不仅碰了还被人家留下证据。
吴海雄没儿子,就这一个亲侄子,从小那都是当宝贝珠子一样养大的。
但也抵不过此时的愤怒。
吴天聪被楼宴之手下那群人打了一顿都没这么委屈。
这会儿直接傻眼了。
“叔叔,你打我?”
吴海雄一张脸阴沉的可怕:“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还不赶紧和楼总道歉。”
吴天聪已经对楼宴之咬牙切齿一万次了,本来以为回来叔叔能给他报仇,没想到还要让他道歉。
他任性惯了,不动也不说话,直到吴海雄站起来把那两张纸拍在他脸上。
“看你干的好事,不想进号子里蹲着就好好求求楼总。”
看清了上面内容的吴天聪人直接吓傻了,也不用吴海雄再说什么,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
见楼宴之没反应,吴海雄又踹了吴天聪一脚:“有没有诚意,给我跪着说。”
楼宴之显然没什么耐心看着叔侄二人演戏。
楼宴之打断两个人:“好啦,我这么大清早的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什么道歉的话的。”
吴海雄示意手下的人把吴天聪带下去:“你想怎么样?”
楼宴之也不拐弯抹角:“听说吴总有意私下抛售星采娱乐的股份?”
“你想要?”
“势在必得。”
吴海雄没说话,脑子迅速地转。
星采娱乐是楼江池的公司,当年发展势头太猛,又在他的地界上,他私下里收了些股份是为了钳制楼家。
后来楼江池死了,被楼江烨接管,公司被搞得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他捏在手里的股份就像是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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