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怜以前跟宿舍那群人出来,进了门先点杯奶茶,然后去负一层看饰品店,拍拍照,最后说,网上的更便宜。
奢侈品店一般看有没有新品,然后试试色,看上的话会入手。
衣服的店都是小众牌子,按照齐纹的话来说,她们是来做市场调查的,最后选择网购比较实惠。
她们几个不缺那点钱,只是认为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像这种大商场,只有四五楼的饮食区才能赚到她们的钱。
许薇怜吸着奶茶,余光瞥向周鹤临,发现他已经喝完了,才几分钟……
“你是不是不爱喝。”
周鹤临:“没有。”
此刻的周鹤临似乎变得腼腆起来,许薇怜感受到他的敏感情绪:“你不是说做了攻略吗,我们晚上去哪吃。”
周鹤临担心她被热到:“直接在这里选吧。”
“选你去的。”许薇怜咬着吸管口,“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当然要吃点好吃的。”
那双清润的眼眸像是在湿|漉漉的盯着他看,周鹤临刚才那点难以忍受的甜味,热闹的人群,似乎在此刻瓦解。
这份被藏起来的攻略还是拿出来了,晚饭选的地址在某个巷口的饭馆,吃火锅的。
旅游都是为了尝试各地特色,本地菜一般都藏在深巷中。
椅子跟椅子的距离很窄,周鹤临因为没有提前预定,毕竟也是临时起意,勉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把空调的叶子往下拨,这样就不会被吹到。
周鹤临转身发现许薇怜在看自己。
许薇怜心很细,她在某种方面大概跟周鹤临敏感的程度是差不多的。
周鹤临挑眉:“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做这种事。”
周家二少爷从来不管琐碎。
许薇怜胡思乱想,这人果然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信手拈来。
“第一次是你请我吃饭。”
许薇怜一怔:“我们不是换了位置。”
“但我知道你看见了。”
许薇怜倏地耳根子红一片,一句平常话,愣是夹着让人看不清的朦胧暧昧。
都是结合两人的口味来点菜跟自选鸳鸯锅底的,锅底似乎是老板自家秘制的,闻起来特别香,许薇怜不知不觉吃了挺多。
吃到后面,许薇怜喝了口花茶休息,看着后面那一桌一家老小来吃,瞄了眼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装修还没上次烧烤店的好,到处透着老旧与信任感,但因为味道好,门庭若市。
“幸好我们来得早。”周鹤临瞅着,门外的队已经排到巷口了,暑假旅游旺季,“多亏你有先见之明。”
这都能夸到她头上,许薇怜心想,周鹤临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情侣、闺蜜的,特别多,他们前面那一桌就是情侣,边吃边聊,说着腻歪话。
当下饭菜那样,听完了甜蜜的全程。
那对小情侣也不知道是吃急了,还是呛到了,女的忽然问起男的谈过几个的事儿。
那男的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场面一下子就冷下来。
连带着许薇怜这边的下饭菜也没了。
周鹤临翘着嘴角,吃饱餍足像是顺毛的大型猛兽,没控制住嘴:“反正我没谈过。”
许薇怜像那游到岸上的鱼,看似活蹦乱跳的,实则快要死了。
“又不是我问你的。”
周鹤临沉着嗓子的说 :“你也听到了?”
那么近,怎么可能听不见。
过了会儿,周鹤临有些燥的问她:“你谈过吗?”
许薇怜蹙眉,心想她跟周鹤临还没什么关系,怎么就有种被盘问的心虚感。
“幼儿园谈过。”许薇怜语调清冷,给周鹤临噎得喝了半杯花茶 。
总算是掰回一局。
许薇怜心情美妙。
菜下完了,锅里浮着一层油,已经到了擦嘴,喝茶的地步,周鹤临还在纠结。
“你发育得挺早。”周鹤临端着老师的架子,“早恋不是好事。”
许薇怜才不理他。
吃完后,服务员端上来水果,许薇怜想着八块一位的茶位费,忍了又忍,打算再吃点。
左边的客人走了又来新的,后桌的几个小孩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刚好有服务员收拾,端着上一桌留下的滚烫锅底。
那几个小孩就在服务员脚下嬉笑追赶。
千钧一发之际,周鹤临长臂一揽,勾着其中一个小孩的后领拉扯过来,服务员尖叫了一声,滚烫的汤水哗啦啦的直接洒下来。
现场一片混乱,许薇怜乱中稳定,急急忙忙问服务员哪里有冰袋,紧接着带周鹤临去后厨冷水冲刷。
缓解手臂锥心刺痛。
手臂那一片立刻就红起来,许薇怜冷静的说:“等服务员拿了冰袋,我们打车去最近的医院,我帮你挂个急诊。”
周鹤临被烫到的一瞬间浑身冒汗,那块地方简直麻木,灼烧,起水泡。
“薇怜……”
许薇怜看起来比他冷静多了:“没事的,交给我。”
等服务员拿到冰袋后,道歉着送他们出门,还为他们打好了车。
手臂离开冷水冲泡,灼烧疼痛感立刻蔓延而来,一秒都停不下来。
但很快,许薇怜用纱布将冰袋绑在他手臂上,动作藏着笨拙,冷静中透着几分迷茫。
周鹤临反倒安抚她:“我没事。”
许薇怜没应他,而是让师傅开快一点。
这里最近的医院就几公里,下了车后,直接挂了急诊。
医生开单,开始各种常规检查,血、电解质、肝肾功能等,许薇怜忙前忙后的缴费,一通来回折腾。
烫伤后的创面需要包扎起来,周鹤临全程表现得不痛不痒,反而一直在关注许薇怜的动静,她一直在外面没进来。
医生调侃他:“这么紧张你女朋友,她是太担心你了,下次注意点吧。”
周鹤临已然疼的麻木,他动了动嘴角:“有点疼,轻点医生。”
包扎完后出门,还要等拿药,大晚上的急诊最多人,来来往往的脸上都带着焦急与不安。
只有他们两人表情放空,坐在铁椅子上,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周鹤临余光瞥着许薇怜在灯光下惨白的脸,当然不能说惨白,因为她本身皮肤白皙,唇色也很浅,平时看着就没什么血气的样子。
但此时此刻,已经找不出别的词语来形容了,平时教语文的老师,竟然也词穷了。
许薇怜在担心他 ?
不担心的话,不可能做这种表情,她好像在憋闷着。
周鹤临开心又酸涩,想说话又不想先开口打破平静。
窗口屏幕显示周鹤临的号码,他动了动僵硬的腿,正打算起身,许薇怜已经先一步走过去提药,大多是外伤药膏跟内服消炎药。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然后对周鹤临久违的说了句话:“走了。”
周鹤临微微抬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腕:“再坐会儿。”
从他被烫伤到现在,许薇怜像是噎着一口气,没情绪没表情没生气,有种,刚认识她的感觉,但又不太像。
“许薇怜,那你看看我。”
许薇怜深色的双眸微微转动,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哪里疼。”
“我不疼,没事了,医生的技术很好,我现在没问题,说不定第二天手就能动了。”
许薇怜怔怔的看着他。
周鹤临轻声着,怕吓着她,嗓音哑哑的:“心慌了吗?”
许薇怜眼珠子这才有点光色,语调簌簌:“慌。”
她几乎见不得身边人出事,那会让她脑袋晕眩,惊慌失措。
但大脑会自动启用保护机制,命令她的身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能出错,不能有事,不能太乱,要好好的保护对方。
许薇怜原本可以很好的控制到回家的,然后却被周鹤临的一句“慌吗”,泄了气,漏了神。
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是满满的后怕与空虚。
可能是怕自己乱,也有可能,恐慌来自于对面这个男人。
许薇怜低下头,静静地说:“我处理的很好,你没事就好。”
周鹤临忽然感觉到胸口被砸了一下,想抱她入怀,却止步于眼前。
“别慌了,我在。”
第23章 咱们可以试试的
逛了一下午, 发生那样的事情,在医院保持着额精神紧绷,每一样都累人。
许薇怜好不容易松懈下来, 犹如被抽骨的四肢,忽然涌上一股倦意。
四肢百骸的感到酸软,走路都慢吞吞的。
现在也挺晚的, 两人没打算在镇上逗留,周鹤临打了个车回去,车子行驶在路上,后座无灯, 只有窗外那点稀疏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
许薇怜眼睛掠过窗外霓虹灯的光线, 犹如走马观花, 眼花缭乱中不知不觉产生微妙的困意。
她是个极度认床的人, 之前跟齐纹她们长途实地考察, 高铁三个小时, 只有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听歌,其他三人早就呼呼大睡。
不是她不想睡,是真的睡不着。
“冷吗?”
许薇怜睁着眼睛, 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 眉眼英俊,乍然一看, 能看得心跳加速。
“不冷。”
车子开的平稳,许薇怜眼神逐渐涣散,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周鹤临坐近些, 藏着小心思。
没多久许薇怜歪着头便睡着了, 车子逐渐从镇往村的地方驶去, 路面开始不平滑。
许薇怜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最后还是轻轻地搭在周鹤临肩膀的一角。
周鹤临再稍微坐近些,许薇怜像是找到了合适的姿势,安安稳稳的一直没动过。
开着冷气的黯淡环境,师傅不爱交谈,除了淡淡的呼吸声一切陷入寂静当中。
车窗映着他们相互依偎的模样,周鹤临拿出没受伤的手,偷偷拍了下来。
到院子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许薇怜晕晕乎乎的被周鹤临扶着走进去 。
乍一看,受伤的还以为是许薇怜呢。
古简华大半夜没睡,披着外套匆匆忙忙的走过来,看到他们直接数落几分钟。
而且她更生气周鹤临,输出贼厉害,平时口齿伶俐的周老师,一句话都插不上。
许薇怜那股刚醒的憨憨感觉消去,此刻清醒了不少,帮周鹤临说话。
“小姨,我没事。”
古简华中气十足:“你要是有事,我削了他!”
幸好住的是独栋的院子,不然邻居得投诉了。
门口有路灯,古简华这才看清周鹤临受伤的纱布,还有拎着印着医院标识的袋子。
古简华再一次爆发:“你到底怎么回事?”
周鹤临也是傲娇的要死,刚才被骂了这么久,他这会儿心情不爽的卖惨:“你说呢,简华,你不爱我了 。”
许薇怜:“……”
就这样的,周鹤临好吃好喝的当自己是神一样,自己供了自己好几天。
那几天就是换药吃药,换药吃药,顺便上上课。
几天后,章锐意那边跟几个人合作做了一次模拟实验,录了视频让周鹤临看。
周鹤临又开始早起晚归的状态,至于上课,开了前例,偶尔也会让许薇怜帮忙代课。
主任当时知道,气得发癫,后来听了几次许薇怜的课,才就此作罢,助理都说许老师现在是周老师带出来的。
许薇怜不置可否,至少教案是出自周鹤临之手,完完整整,逻辑严密,确实很有他的风格。
琴房那边有外地人来买琴,还说有人要入股合作,古简华要出差。
外头下了大雨,周鹤临顶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走进来,发梢挂着水珠,脸庞湿润。
许薇怜转过身,穿着家居服,在灯光下显得很柔软,莫名给周鹤临一种家的感觉。
“太晚了,以后就不用等我。”
许薇怜看着手机的页面,其实她在调闹钟抢购预售款的鞋子。
“没什么,你淋雨了,手还好吗?”
大男生还吃不了那些苦头,周鹤临完全没把烫伤放在心上,虽然留了个小疤痕,但也无所谓。
周鹤临将包放下,许薇怜给他倒了杯热水:“明天机构休息,你可以好好忙自己的 。”
“嗯,我知道。”周鹤临想到什么,突然说:“过两天,我工作室的伙伴要过来,他们都是A大的。”
许薇怜一愣,下意识萌生退缩心理,周鹤临茶也不喝,握着烫手,但又不想放下,心想一会儿就凉了。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不会让他们……”
许薇怜眼睛睁圆,声音轻轻的反驳他:“你别这么说,有客人来,也很正常,上次我同学也来了。”
周鹤临轻笑着点头,不枉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
但他还是想找点存在感:“你同学来,我刚好不在,可惜了可惜了。”
许薇怜斜睨他,警惕问:“你好像很遗憾。”
周鹤临摸了摸下巴,有些刺挠:“觉得她有些面熟。”
许薇怜 心想,上次齐纹也这么说,她该如何解释呢,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
许薇怜其实不太抗拒周鹤临的朋友 ,相反,她很好奇,好奇能跟周鹤临做朋友的人。
那天从镇上回来后,他烫到了手臂,她自己也烫到心里。
有点疼,有点酸,还有点难受。
许薇怜也很迷茫,她知道再这么下去估计会被周鹤临这条孙子带到沟里去。
但又无法抗拒。
她既躲不过周鹤临,也躲不过这悲伤春秋的覆盖。
心思敏感,多愁善感,瞻前顾后 。
她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来之前,她作息规律,香也是自己带来的,淡淡的植物清香。
没有这些之前,她完全睡不下。
许薇怜侧躺床边,睁开眼是亮着屏幕的手机,闭上眼是熟悉的桂花香。
很可怕,她已经习惯了。
周鹤临看完最后一份检测报告,把总结文案打过去,让新来的照着扩写,发上去就成。
换做平时,他肯定自己来,但最近事情堆起来了,一下一下的冲击,让人受不了,学着偷懒,把仅剩的精力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他夹着笔,单手给明天要来的人发信息,斯斯文文的来,别带礼物。
但其实来的人不多,就三个,江海声跟章锐意,还有后面新招来的一个员工,叫尤建木。
他年纪要大点,毕业工作有一年了。
周鹤临跟他没见过几次,章锐意说他性子沉闷,腼腆,说要带他来走走。
周鹤临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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