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题刚有点思路的苏梧,抬头不舍的问:“去哪儿?”
苏溪溪安抚她:“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先写,不会的留着等我回来。”
苏梧想想可行,就低头继续解题。
另外两人,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就没那么容易打发了。
苏溪溪挑眉,决定行使‘小姑姑’的身份特权:“你俩在家里在家待着,不许跟着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苏成阳和苏桐不动了,老实的坐在那儿,望着小姑姑走出去。
苏桐小声逼逼:“小姑姑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容老师不是我们的准小姑父吗?”
搞不懂,大人的世界奇奇怪怪的。
苏成阳从兜里摸出容言初给的干红枣,塞了一颗进嘴里,又大方的分给苏梧一半:“堂姐吃枣,小姑父给的。”
在孩子们看来,小姑姑都承认了的事,那容老师成为他们小姑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早喊晚喊,都一个样。
苏桐兜里也有,数量还要多些。她阻止苏成阳想往嘴里塞红枣:“你别光顾着吃啊,都拿出来我分一分。”
苏成阳用舌头舔舔微甜的唇瓣:“好嘛。”
苏梧看着数量不少的红枣,狐疑道:“这该不会是你们缠着容老师要的吧?”
书桌上放着一小堆干红枣,红艳艳的,有着淡淡的枣香。
两孩子进屋有意遮掩着,苏溪溪也就没注意。
苏成阳急急说:“不是!是容老师自己给的,说让我们帮他喊小姑姑出去。”
苏桐挺起胸脯,一脸傲娇:“我们是好孩子,不会伸手要吃的。”
她又不是苏成星那个笨蛋,每天就想着吃吃吃。
苏梧思考的角度新奇:“所以,你们为了红枣把小姑姑卖了?”
苏成阳傻了眼,这说法又对又错,他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苏桐就不一样了,自顾自的把红枣分成七份:“姐,不能这样说。容老师是小姑姑对象,是我们未来的小姑父,他想见小姑姑又没有错。这红枣是报酬。”
苏梧冷淡的小脸上露出笑容,循循教导妹妹堂弟:“对,是未来的小姑父,但现在不是。所以阿桐成阳,别喊这个称呼,至少现在不合适。”
好在两孩子清楚苏梧脑袋比他们聪明,说这话一定有她的道理,能听进去。
苏溪溪出院子,在昨天那地方看到了衣裳微微凌乱的容言初,自行车在他旁边。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焉巴巴的耷拉在头顶。许是太过炎热,短袖衬衣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皮肤。
汗水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滴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再隐入不见。
见到苏溪溪出来,眉眼顿时散开,嘴角微微上扬。少年气息扑面而来,丝毫看不出他已经23岁了。
夏日的闷热和途中的暴晒,在此时不值一提了。
苏溪溪小跑过去,同他一起躲在了遮荫处:“你这是才从县城里回来吗?衣服都湿透了。”
容言初从车筐里拿出几个编织袋,淡声解释:“等信耽误了。溪溪,这些东西是给你家人的,是我一点心意。”
又从中拿出一个纸袋:“这些是学习用具,给几个孩子分分。”
这些拿出来,车筐就空了。苏溪溪看着空荡荡的车筐,干巴巴的说:“你都没给自己买点啊?”
容言初轻描淡写:“我没什么缺的。”
白接人东西,不是苏溪溪的风格,即使那人是她对象。
苏溪溪斟酌了下用词:“容言初,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这些东西看着要不少钱,给我我也不太好说。”
她已经说的够委婉,尽可能不让他多想了。
容言初垂眸,嗓音沙沙的:“可我们不是在处对象吗?”
苏溪溪噎住:“是在处对象。”好吧,她找不到说什么。
容言初贴心的给她另一个提议:“嗯,是有点不合适。那我还是回去洗漱下,下午正式登门拜访。”
出于礼节,这样做也没错。
他这一说,苏溪溪妥协了:“那还是把东西给我吧,你和我爸妈都认识。”
村子里风言风语还没散去,他真要上门了。明儿她和容言初要结婚的消息,准得传遍大队。
容言初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就麻烦溪溪了。”
“对了,这一袋是给你的。”他拎出其中一袋,“里面有串糖葫芦,天气热,不知化了没。”
苏溪溪探头翻了下,拿出那串糖葫芦,拆开包装纸:“没化诶,就一串嘛?”
这串糖葫芦是用山楂做的,晶莹剔透的红色糖块包裹着山楂果,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看着格外有食欲。
容言初见她喜欢:“去的晚,只有这一串了,下回我去早点。”
苏溪溪用纸袋捏住糖葫芦,将六颗糖葫芦公平的掰成两截。糖葫芦表面沾着糖碎渣。
她摊开拿着糖葫芦的手心,笑眯眯的说:“我们一人一半吧,串儿上的给你。”
容言初顺势把手里的东西跟她交换:“外边热,这些拿着就进去吧。”
苏溪溪轻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和他交换了。
“回去吧,里边有块猪肉,时间久了怕有味。”
难怪这堆东西有重量,苏溪溪不咋乐意的踢踢他的自行车:“你买猪肉干嘛啊,总感觉拎回去要被我妈说一顿。”
容言初安慰道:“苏婶要是说你,你就往我身上推。”
苏溪溪瞅他:“不怕我妈对你印象不好吗?”
容言初摇头,嘴角含笑:“不怕,我相信苏婶。”
两人絮絮叨叨又说了会儿话,还是容言初见她热得额头直冒汗,催着让她回去了。
苏溪溪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院子,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撞上在屋檐下的秋槐花。
“妈。”
秋槐花看着她手上:“你不是在屋子教阿梧吗?咋又出去了?你手里拿的啥?小容给的?”
好几个问题扑面而来,听完就只记得最后一个问题了。
苏溪溪嬉笑着靠近:“妈,你怎么知道是容言初给的啊?不能是别人给的吗?”
秋槐花睨她一眼:“除了小容,还能有谁?那些亲戚会无缘无故的送礼?把东西交给你不进门?做梦都不可能。你咋不喊小容进来坐坐?”
苏溪溪把右手的袋子伸过去,乖巧的说:“妈真厉害。他刚从县城回来,就不进来了。还有他说这里边有块猪肉,剩下的是给大家吃的。”
“猪肉?”秋槐花愕然,很显然不赞同接这块猪肉,“溪溪,这你怎么能要?”
为避免自己挨骂,苏溪溪拿出一颗糖葫芦喂进秋槐花嘴里:“妈,吃糖葫芦。”
趁秋槐花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跑回了屋子,一边嚷嚷着:“妈,这不能怪我啊,都是容言初叫我拿回来的。我都拒绝了的!”
等秋槐花想说话时,人都不见了,还能说她什么。
手头拎着的东西怪沉,秋槐花想到不知臭没臭的猪肉,去了厨房。
几个孩子都聚在苏溪溪的屋子里,稀罕的吃着干红枣,有说有笑的。
因为苏溪溪说过,没人直接坐床上。屋子只有一个凳子,苏梧坐着,其余的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姑姑,吃枣!”苏成阳最先瞟见苏溪溪过来,把手里所剩不多的红枣高高举起。
苏溪溪随手拿了一颗扔嘴里,把东西扔床上,坐上去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说:“谁来给我扇扇风呗,你们最爱的小姑姑要热死了。”
蒲扇在苏桐手里,立马过去坐在小姑姑边上,尽心尽力的扇风。
苏溪溪没发话,几人再好奇她拿进来的东西,也不敢轻易去触碰。
苏成阳挨过去,坐在她脚边:“小姑姑,容老师跟你说了什么啊?”
苏溪溪闭着眼,享受侄女的服务:“乖啊,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吃过红枣,嘴里甜滋滋的:“诶,这红枣哪儿来的?”
苏桐实诚:“容老师给的。”
苏溪溪意味不明的“啧”了声,嘀咕:“他倒是会做人。”
“小姑姑你说什么?”
“没什么。扇累了就给他们,换着来。”
躺下不到一分钟,秋槐花就黑着脸进了屋,看着闺女那心大的样儿就不知说她什么好:“苏溪溪,给我起来把东西还回去。”
苏溪溪无奈睁开眼:“咋了啊?妈。”
秋槐花顾忌着孩子在,把她从床上拉下来,含糊说:“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苏溪溪忧伤的跟着去了厨房,袋子里的东西被拿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灶台上。
一块三四斤的猪肉,肥瘦都有;一袋精细白面;还有两块布,看颜色就知道是给秋槐花苏大强的。
秋槐花看这些东西就心疼:“你是看都不看就拎着回来了啊,这些得花多少钱啊。”
苏溪溪淡定回答:“妈,我说了不要的,拿都拿回来了,你就当是你未来女婿孝敬你的呗。”
秋槐花难得被闺女气着,好半天没说话。
“妈,这都是他的一番心意。你要是退回去,那才是真的让我和他有矛盾了……”苏溪溪继续劝说着。
最后,秋槐花不知是懒得听她瞎逼逼,还是听进去,把她赶出了厨房。
时间不早了,苏溪溪把容言初给侄子侄女的“大礼”分发给他们,还有一些糖和小零嘴,也都按份分了。
在家小团聚了一天,四个孩子背着粮食又踏上了学习的旅程。因为太远,加上下午这会儿晒得厉害,一般都是苏明家跟大队请假,又跟大队借了牛车,把他们送一半的路。
仿佛一瞬之间,这个家恢复了宁静。
苏成阳神情恹恹的坐在堂屋门槛上,他不想堂哥堂姐们离开。
这种情况,持续到秋槐花在厨房熬猪油。他的悲伤很快就被猪肉香取代了。
这天,秋槐花做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在苏家人都下工回来后,晚饭就做好了。
桌子上蓬松饱满的白面馒头和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擦着汗进屋的苏明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确定不是幻觉后,颤巍巍的问:“妈,今天什么日子?吃这么丰盛。”
秋槐花心情还算不错:“这都是小容拿来的。屋子里还有些其他的。”
担心老二和老三媳妇多想,又说了句:“下午来不及了,要不然我都蒸几个馒头让几个孩子带上。白面还剩一半,下次等他们回来再蒸一回。”
这就纯粹是秋槐花多想了,苏明家得知这些的来历后,只会气得牙痒痒;而兰福英清楚婆婆的性子,自然也不会乱想。
苏明家酸溜溜的说:“小妹和他刚处对象,就收这些,不太好吧?”
苏明国拍拍眼睛都快黏在红烧肉上的王香,咽咽口水,跟着问:“妈,这些东西不便宜吧?”
秋槐花白眼一翻,用小碗装了三个馒头:“我当然知道不便宜,你们小妹收都收了,还能咋滴。”
第53章 53
◎溪溪怕什么◎
“溪溪苏成阳, 你俩过来。”她唤过来两人,把饭碗盛的红烧肉放苏溪溪手里,装馒头的放苏成阳手里, “给我端稳了,把这些给小容送去。”
傍晚时分, 天还没黑。夕阳温煦不刺眼, 天边挂着形状各异、色彩缤纷的彩霞,绚丽极了。
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 屋顶烟囱冒着缕缕炊烟。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在村子里游荡, 但家家院门都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门前路过了谁。
苏溪溪不太想跑这一趟, 但屈服于秋槐花的淫威之下, 不得不去。
知青点,女知青做好了饭, 刚好轮到男知青了。
苏溪溪不想进去被当猴看, 让苏成阳就在门口喊人。
苏成阳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红烧肉, 十分配合的朝院子里喊:“容老师!容老师!”
很快, 容言初走了出来,夕阳在他身后投射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在里面的时候,就听出是苏成阳的声音。没想到来的人,还有苏溪溪。
“溪溪, 你们怎么来了?”
苏溪溪和苏成阳同时将任务双手奉上:“这是我妈做的,让我们给你送来尝尝。”
苏成阳眨巴着大眼睛:“容老师, 我奶做的红烧肉超级超级好吃哦!”
院子里不断有人走过, 那望过来的目光不用看都知道是来八卦的。
苏溪溪别扭的往边上挪了挪, 和他道别:“要趁热吃才好吃, 你快拿进去吃吧。容言初, 我们走了。”
容言初想到父母寄来信的内容,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告诉她。
苏溪溪转身时,注意到容言初似乎有话要说,但不知为何没有说。算了,明天再去问他要说什么吧。
容言初端着两个碗,进入院子。
赵庭好整以暇的环抱着手臂,打趣道:“哟,老容你这日子不错啊。我瞧瞧,白面馒头和红烧肉!闻着就直咽口水。
还说跟弟妹打个招呼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说完了。”
他知道这两人处对象,还是从村民口中得知的。回来盘问了老半天,才得到容言初一声肯定。
赵庭觉得两人蛮般配的,站在一起不用做多的动作都很赏眼。
看来还得感谢那小轿车的到来,让老容摆脱了单身的行列。
容言初微皱眉:“赵庭,以后别用这称呼,让人听着不好。我回屋了,我那份晚饭你们分了吧。”
赵庭眼珠子往飘着肉香的红烧肉上瞟,嘿嘿笑:“得嘞我懂。老容,红烧肉给我留一口呗,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红烧肉了。”
每年年末,都会分到猪肉。知青们的手艺就那样,实在谈不上美味。平时特嘴馋的时候,也会偶尔大方一次去县城的国营饭店解解馋。
大锅饭做出来的红烧肉,和经验老道的秋槐花做出来的相差甚远。
赵庭闻到熟悉的香味,仿佛回到了仅存于记忆里的老家。
他记得,他妈拿手的菜里就有红烧肉。每每吃到红烧肉,那都是他和弟弟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候了。
在这里待了几年,对家的记忆都慢慢模糊起来。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容言初没应声,脚一转往屋子走去。
赵庭回到厨房,几人正手忙脚乱的做菜:“老容说了,他那份晚饭我们分了。”
钱伟业关心的问:“容知青不吃饭吗?”
孙茂刚在上茅厕,出来看到门口的那一幕,挺刺眼的。
他阴阳怪气的说:“他可轮不着你去担心,吃的比你我都好。哎哟,这处了对象就是好啊,伙食都蹭蹭蹭的往上涨了。”
谁不馋那红烧肉,孙茂承认,他就是嫉妒了。不说几句酸话,心里这口气堵得慌。
相处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面对孙茂的嘲讽,赵庭直接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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