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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开窍的顾明泽，被自家祖父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也看得是有些无语。
他长这么大，经历了两个时代，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真心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家长，这不是教孩子不学好吗。
“祖父，您跟孙儿说这些, 当真合适吗，我嫡母如何暂且不说，可是弟弟也是您亲孙子啊？”
忍了又忍, 顾明泽都没忍住，他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家祖父，心里只觉得像是被不知道多少羊驼给踩过一般, 复杂的让人无法形容。
“瞧你说得这话，好像是祖父做了什么似的, 不就是被人针对算计一下吗，小小年纪，过得一帆风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是身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生怕停下来以后，就会被人算计着失去现在的一切，你会这么拼命，这么努力吗？”
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孙子一眼，顾云书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衣物，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竟然这么说自己，感到万分的不悦。
他这个祖父，不说当得多称职，可绝对也是没得说啊，几个孙子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将来不说都是英才，可也绝对不会是纨绔子弟。
这样的培养能力，顾云书都觉得自己可以开书院了，怎么让孙子这么一说，像是他这个祖父，有多么多么冷血似的。
“……”
顾明泽沉默了，虽然说自家祖父，这般说总是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纵然是歪理，却也有几分正确。
他虽然不是那种只有被人撵着，才会去上进的人，但却真不是那种天生就勤奋的类型。
或者说，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人会是这样的，大多数人都是被推着前进，被逼着不拼不行。
就像是十三皇子，他远远比顾明泽要努力的多，不管是从前在锦文阁中，还是后来在上书房的时候，对方都算是最用功的那一个。
这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对方所处的环境，过去的经历，让他比顾明泽更加懂得，没有什么事可以依靠的。
在这一点上，顾明泽虽然明白，但那觉悟，却并没有十三皇子那么高，因为对方是真的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上。
可顾明泽不明白，他虽是庶长子，但从小祖父就护着他，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确实是依靠着祖父祖母的庇护。
“行了，祖父也就是说说而已，没真建议你这么做，这次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祖父不会说出去，不过你也少搞些这样的小动作……”
本来兴致刚刚上来，还想要在教自己孙子一些的顾云书，忽然间想起，柳如兰可不单单只是自家孙子嫡母那么简单。
想起今日才跟沈芳舒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当年自己默认的事情，顾云书难得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一下，话锋一转就直接变了个态度。
他是想要让自己这个孙子，多吃点苦，多受些教训，这样长大以后，才不会被人家给轻易的诓骗了。
不过单单是现在这些，等到将来有朝一日，可能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孙子的心灵，怕是都要受到不小的打击。
这要是在被自己刚刚的话，给弄得真去做什么不该做的，那顾云书倒是不在意什么伦理道德，可他担心自家孙子将来会撑不住，直接崩溃掉。
“祖父，孙儿知道了……”
有些奇怪的看了自家祖父一眼，顾明泽不太明白，对方这话锋怎么突然间就有所转变了。
不过他想了想，刚刚跟自家祖父所说的那些话，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跟祖父说那些，这对他来说还真是蛮有压力的，尤其是祖父还总说些让他难以接受的。
“最近犬戎的族长，派了使者来京，虽然还没有说明来意，但只瞧着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八成又是来求娶公主的……”
“皇上的公主虽然不少，但如今宫里面还未出嫁的，适龄的公主却并不多，只有贤妃所出的九公主，和德妃所生的十公主……”
“这两人一个是出生大族，背后有着娘家依靠，一个育有皇长子，深得皇上宠爱，这次若真的是像祖父所猜测的那样，那后宫怕是就热闹了……”
“不过这皇帝嫁公主，总归与未成年的皇子们无关，你们在上书房就先好好的读书，没事想议论些有的没的，不要瞎掺和进去就是……”
私事说完了，顾云书便也就开始交代了起正事，这才是他这次，特意把大孙子叫过来的关键。
第146章
“祖父, 我这些日子在上书房，对宫里面的皇子公主也多少了解一些，继后所出的那位嫡公主, 不是也并未出嫁吗？”
这话题转得如此之快，纵然是顾明泽早就习惯了自家祖父的行事风格，也觉得有那么点无奈。
好在他已经算是适应了, 倒是也很快的便反应了过来, 只是想想祖父所说的, 他眉头微皱，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其实要真说起来，他最喜欢的朝代, 那还是明朝，虽然是自这个朝代起, 君权才彻底的压过了臣权，臣子上朝奏事那都得跪着。
但怎么说呢，自朱棣之后，大明朝的国都迁到京城，奉行的一向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政策。
即便是明朝末代, 局势都已经到了那个程度，崇祯也没有说要迁都避让的意思。
当然，这从一个王朝的角度来讲, 其实是很不明智的，但从不以女子和亲来求取生机这一件事，还是让顾明泽比较喜欢的。
他并不是在可怜同情那些公主, 她们享受了那么多的荣华富贵，一出生便是金枝玉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在那里养着。
就算是被送出去和亲，也有着无数人跟着伺候，若真说可怜，那些幼时就被卖入宫中伺候，又得陪着公主和亲的宫人才是真的可怜。
他觉得不舒服，那主要是因为偌大一个皇朝，竟然要靠一个女人去牺牲，来争取时间，这未免显得朝廷上的诸公都太无能了些。
尤其是对于这点，似乎没有人觉得不对，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更是让人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皇后所出的那可是嫡公主，怎么能嫁出去和亲呢，宫里面又不是没有其他适龄的公主了……”
“行了，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上书房课业紧，皇上又最重视那里，想来也不会闹到你们那，你就安心读书吧……”
摆了摆手，顾云书说了这两句后，便让自己大孙子先回去了，今天一回来，他就得跟儿子打擂台。
完了，还有夫人和大孙子在这里等着他，说了那么多话，他也是早就累的不行了。
顾明泽并没有纠缠的意思，他站起身行了个礼就退了下来，只是心里，对自家祖父的话，他却并不是很赞同。
谁说嫡公主就不能和亲，现在宫里那三位适龄的公主，都有被嫁出去的可能。
要他说，真正最有可能嫁出去的还真就是那位嫡公主，毕竟贤妃和德妃可都不是傻子。
与其两个人斗得头破血流，白白的被皇后那边看了笑话，倒是不如两人一起联手，还能保住自己的女儿。
而且说句实在的，宫里面的公主就那么多，若是有着嫡公主在，那婚嫁肯定是要压自己女儿一头的。
反倒是不如联起手来，这样没了嫡公主压着，自己女儿的婚事，也会更好一些。
至于说这样做，会不会得罪那位皇后娘娘，顾明泽可是清楚，对于这位继后，皇上原本就不是很喜欢的。
而且那两位娘娘膝下，都是养育着皇子，还有一位是皇长子，这原本天然的就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便是不这么做的话，皇后也不会说是饶了她们，那倒还不如是搏一搏呢。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顾明泽自己瞎猜的，真正会是什么样子的，那他也不知道，只能是看皇上他老人家更疼爱哪位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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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而过，自那日被顾云书说了之后，顾长安和柳如兰，便专心的寻找名医，去医治自己的女儿了。
可事情却与她们原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宫中那有名的御医被请了过来，治了一段时间，云烟的病不但没有好，反倒是更加重了。
原本云烟就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现在可倒好，就连吃饭都有些不会了，对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了任何反应，看起来像是彻底傻了一般。
柳如兰这几日，那愁的是觉都没有睡好，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自己女儿，原本保养极好的面容，都添了几分憔悴。
眼下的那黑黑的一圈，即便是用粉遮着，也能够明显的看到，之前的喜悦已经消失了大半，现在只剩那满面的愁容。
就像是顾明泽之前所想得一样，有了这样的一个女儿，她别说是费心机算计自己了，怕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有些顾不得了。
顾明宇是个很懂事的小包子，一般的小孩子，若是见到有人这般抢走了母亲的关注度，怕是早就要嫉恨上了。
不过他却知道，那是自己生了病，吃了不少苦的姐姐，他不但没有记恨，反而没事的时候，就跑去看望自己的姐姐。
用自己那幼稚的言语，跟对方说着话，即便云烟从未回应过他也是如此，似乎这样，姐姐就能够好起来一般。
第147章
他如此, 倒是看得顾明泽有些心情复杂，毕竟，这往日里小包子一下课就缠着的那可是自己。
现在瞧着对方把那喜爱给了另一个人, 即便这样省了自己很多麻烦，顾明泽也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点子不舒服就只是一时的，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说到底, 这些年跟在顾云书身边, 他也被对方带得性子有点冷了, 虽然不像是顾云书那般的狠。
可除了少数他放在心里的人，旁的他也是全然不在意，小包子对他那一片真心实意, 他看得分明。
只是立场不同，他绝不会为此而招惹麻烦, 说到底，有着顾云书那堪称扭曲三观的教导，他终究不是前世那个普通的，心思简单的高中生了。
其实有的时候，顾明泽都在想，若他不是两世为人的话, 那会被自己那位祖父给教成什么样子，想来怕会成为另一个顾云书了吧。
永宁侯府乃是如今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门第，往日里若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外面纵然是不议论纷纷，多多少少的也会说上个两句。
只是这会恰逢犬戎来京，那阵仗大的很, 朝廷各部诸公都忙的飞起，几位皇子也是争先恐后的博出彩。
一时间倒是没有什么人能注意到顾府了, 尤其是犬戎进京的那日，几乎大半个京城的老百姓都跑去看热闹了。
上书房课业之严，一年假期几乎是屈指可数，不过犬戎乃是大周的劲敌，皇子们用功读书，也是为了将来能够辅政。
这个时候，皇上自然不会还把皇子们拘起来，一个个的都给放了假，也许了他们出宫去看热闹。
只一点，那就是不能表露出皇子的身份，也不准备去惹事。
顾明泽早早的就在使者他们会经过的酒楼定了雅间，时辰还未到呢，周延儒就带着身旁的护卫，低调的走了过来。
说是低调，这可真不夸张，那身上的衣料，比之顾明泽身上的还要普通，而且护卫也都是刻意做了些打扮，掩饰了身上的锋芒。
若是不仔细看得话，任谁都会觉得，这就是一户寻常人家过来看热闹的小公子。
只是仔细瞅，就会发生那身后跟着的护卫，虽然衣着普通，但眼中不时闪烁着的精光，却显然不是个普通的人物。
不过这也很正常，周延儒就算是再怎么不受宠，也毕竟是上了玉蝶的正经皇子，皇上面子上也还是得过得去的。
更何况，周延儒那位母亲也并没有白认，最近一段时间，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已经变了很多了。
“周兄，来得可是真早，我才刚刚坐下没到一刻呢……”
听到外面的下人说瞧见了周延儒，刚刚坐下，还没喝完那一盏茶的顾明泽，当即便笑着迎了出来。
虽然从前乃是沦落至街边的乞儿，但这位十三皇子，也是个蛮了不得的人物，这才几年啊，在宫里就养出了一身尊贵的气度。
瞧着竟然不像是半道进宫，之前又没有依仗，备受冷落的皇子，是以渐渐的，顾明泽待其，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的随意。
不过他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言语之间，还是很亲近的，说不那么随意，也只是多注意了一下礼节而已。
“外面这般热闹，不早些如何能占上好位置……”
微微一笑，周延儒随意说了一句，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雅间，此时犬戎还没有影子呢，他们就先坐在椅子上说话。
虽然他们两个几乎天天都见面，但真要说起来，在上书房里面说话，那真是说不了什么真心话，反倒是不如昔日在锦文阁里自在。
这会顾明泽所选的雅间，两旁虽然没有被他包下，但隔音却是极好的，跟着周延儒的侍卫，也被打发到了外间，倒是难得能够让人放松一些的时候。
“近几日，贤妃和德妃可是没少折腾，连带着我母妃也被她们卷了进去，委实是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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