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羡之余,有贵女忍不住调侃她
“郡主今日是不是要显摆上一夜?”
她们与苏渝嫣并非不熟,知她的性子不会生气,这样调侃倒是显得关系更亲近些。
“那还用说?以她的性子啊得显摆得整个楚国都知道,何止一夜啊。”林婉之掩唇直笑。
苏渝嫣羞红了脸,同她动起了手,弄得林婉之连连求饶,逗得身旁几个贵女低低笑出声。
这一幕,惹得路过的人频频观望,只觉几个美人简直令人赏心悦目。
随安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眼前飘过这些年来的很多景象和近日来到南都之后的。
他记得最深的便是那双和阿娘一样漂亮善良的双眸。
像是刻在他脑中般,挥之不去。
“随安,你来。”远处清脆的声音响起,苏渝嫣大眼睛弯弯的,很漂亮,“我给你挑了一个剑穗,你看看你可喜欢。”
第18章 进京
◎“瑞王是想造反吗?”◎
几个贵女见面色冷漠的随安走来,互相对视一眼,忙后退两步,她们平日里不是做女红就是踏青,身边跟着的也只会是丫鬟,从未接触过侍卫,还是这样看上去就让人害怕的侍卫。
苏渝嫣将手里的剑穗递给随安,剑穗通身泛着红光,若此刻黑暗,它就会像一盏灯可以照亮前路,她很满意的扬了扬唇,“大爷说这是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
“若是以后出门遇到不明方向,也不必怕,它会指引你找到回家的方向。”
随安伸手接过,轻轻摩挲着剑穗,他潋了潋眉:“属下多谢郡主。”
苏渝嫣笑着摆摆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一旁的林婉之道:“嫣儿,你是不是还没放花灯?”
“我也没,不如我们一起吧。”
闻言,她才想起这件事,上下打量初夏,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她空空如也的手。
“花灯呢?”苏渝嫣眼睛睁圆:“你不是买花灯去了?”
“丢了。”初夏干笑两声,她总不能告诉苏渝嫣,她用花灯砸了好几个黑衣人的头吧,私底下能说,当着这几个娇小姐的面说了,还不得被吓哭。
“奴婢这就去重新买。”
林婉之又看了眼周围,才拉着苏渝嫣到一侧,压着声音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渝嫣没听懂她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你与太子有婚约?还当街送一个男子剑穗,若是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太子殿下那你怎么解释?”
苏渝嫣愣了一瞬后就笑了,“不过一个剑穗罢了。”
“再者,我话还没说完呢。”
说着,她又跑回卖剑穗的小摊前,看着那摊主大爷,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大爷,你这剑穗我全要了,你看这些够不够。”
老大爷一听,那满是沟壑的脸涌上笑容,使沟壑更深,“够了够了,我现在就收摊,将剑穗送到瑞王府。”
“不用,你直接包好给我的侍卫,大爷还是带着你的小孙子快些回家吧。”
苏渝嫣来到这摊位前便注意到边上坐着的一个小男孩,看着他看着与他年纪一般大的少年围在一起玩闹时那艳羡的神情实在令人心疼,可他就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后就帮着爷爷一起摆弄小贩摊。
“你买这么多作甚?”林婉之不解。
“瑞王府侍卫不得一人一个?”苏渝嫣双眸含笑,“诶,大爷,这个小泥娃娃很是可爱,一同打包了吧。”
“好嘞。”
“韵儿应当会喜欢。”
似是不满意,她又挑了几个,给了林婉之,给了几个贵女,像分小糖果一样的,每人都有份。
“多谢郡主。”几个贵女纷纷道谢后,觉得天色不早,与苏渝嫣告别。
林婉之捏着泥娃娃的手收紧,她余光瞥了眼离她们不远的随安,状似无意问道:“你好像很喜欢随安。”
“他拼死救过我。”苏渝嫣道。
“就为这个?”
“嗯。”
“那王府里拼死救过你的也不少,你怎么…”林婉之抿了抿唇,后面的话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我对王府的人似乎从未变过呀。”苏渝嫣歪头想了想,“我只是觉得随安很可怜。”
林婉之手指轻抚过腰间荷包,眸色暗了下去,她低声呢喃:“是可怜。”
“婉之,你不喜欢随安吗?”苏渝嫣问。
随安被林将军收作义子,按理来,二人应当是兄妹才是。
“没有。”林婉之摇头,低声道:“是他不喜欢我。”
说话间,苏渝嫣和林婉之已经到卖花灯的小摊贩处,初夏还在上下打量,拿不定主意。
“干嘛呢。”苏渝嫣轻拍她的脑袋。
“奴婢想给郡主找一个独一无二的,可是看了一圈都没有。”
“随便一个就好了,就是应应节气。”
苏渝嫣拿起一盏兔子灯看了看,那兔子眼睛眯起,像是在笑,十分可爱,她把灯放在脸边,“怎么样,好看吗。”
灯光下,苏渝嫣的笑颜被衬得更加明亮,她好像很喜欢笑,笑起来那明亮的模样,让人害怕的不敢靠近,生怕一靠近就破坏了那样美又耀眼的笑容。
随安看着她:“好看。”
“郡主当然好看!最最最好看了!”初夏笑嘻嘻搂着她的手臂。
“那我们就放这个。”
苏渝嫣拿了四盏兔子灯,瞥见桌上的笔,眼眸动了动,执笔在灯上写了一行字。
河边围观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没了刚才的热闹,倒是显得冷清。
听人说,花灯漂得远许的愿成真的几率更大。
苏渝嫣轻轻把兔子灯放进湖里,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
得偿所愿。
她很贪心,愿望很多,都希望能得偿所愿。
缓缓睁眼,才发现自己的灯已经漂了好远。
她站起身观望,似得意:“我的花灯飘得最远。”
“我的愿望定能成真。”
林婉之轻笑:“只要人性纯善,好事就会一直围绕你。”
初夏也道:“奴婢的灯也飘了老远,愿望定也会成真!”
“你许了什么。”
“当然是郡主和王爷平安啊,奴婢每年许的都是同样的愿望,所以啊,郡主和王爷定会长命百岁的。”初夏声音清脆又纯真。
苏渝嫣心中被暖意涌入,初夏是孤儿,明明同她一样大,却比她老成很多,还总教她做事,遇到危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护在身后。
每年她的生辰或者是花灯节,初夏最是喜欢许愿,但她的愿望永远只有苏尧和苏渝嫣。
苏渝嫣抬手点了点初夏的脑门,笑骂道:“你是不是傻,三年一次花灯节,怎么不许点和自己有关的。”
初夏笑的没脸没皮:“郡主和王爷好奴婢自然就好啊,反正郡主也不会不管奴婢的,不是吗。”
苏渝嫣白了她一眼:“是是是,只要我有一口肉吃你就不会饿着。”
“奴婢就知道郡主对奴婢最好了。”
苏渝嫣无奈笑出声,垂眸见随安手里还拿着兔子灯,赶忙催促道:“随安,你快些放,很管用的。”
随安看她一眼,又往湖中看去,也不知在想什么,耳边又响起苏渝嫣催促的声音,他才缓缓蹲下身把灯放到湖里,然后静静看着灯漂走。
“你闭上眼,许愿啊。”
随安眸子沉静,声音淡淡的:“要是许愿当真有用,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
“怎会没用。”苏渝嫣以为他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我三年前许愿,希望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今年不就有了吗。”
“我还一连六年生辰许了希望南都能每日欢声笑语,这不也是真的吗,南都真的每日都能听见欢声笑语。”
随安终是缓缓闭眼。
愿阿娘安。
*
七月二十一,瑞王府的人从南都发去京城。
因这次出府慕容绣和苏韵也在,故而有两辆马车,路程便稍慢了些,待他们到京城时已经八月七日。
天刚亮,瑞王府的马车行至城内,这个时辰,街道已经有了不少百姓,见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入京,心下疑惑。
“这么大的阵仗,不会是别国皇子什么的吧。”
有眼尖的百姓,一眼看到那马车上是瑞王府的标志,又看到坐在马背上眉眼冷冽之人,高声道:“是南都瑞王!”
“是瑞王回来了。”
一听此言,百姓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齐齐看向前方,车队越来越近,他们也更看得清楚瑞王和两辆马车。
心中欢喜,齐齐高呼道:“瑞王回来了。”
“瑞王回家了。”
苏尧已经去封地十多年,甚少回京,每每回来都会遇见百姓的热泪盈眶和欢呼声。
听着他们一句句回家了,他心中酸涩。
苏渝嫣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面一群百姓,心中骄傲又欢喜。
为父王骄傲,为他们还记得父王而欢喜。
这便也是她想护百姓的理由。
只是不知,若百姓知道此次他们进京是要上交兵权,不再护卫那些还在受苦受难的百姓,会做何感想。
车队在京中的瑞王府停下,好久没人居住,已经积攒了许多灰尘,慕容绣忙吩咐下人打扫。
“这王府倒是比南都的王府更清新雅致一些,正值夏日,感觉很清爽。”苏渝嫣四处观望,周围小竹子绿茵茵的,凉亭之中摆放了一个棋盘,站在小桥之上又一眼能看到外面的光景。
小河也是绿的。
整个王府似是被一层绿笼罩,凉凉的。
她上次来是冬日,并未见到过这样的景象,如今见到只觉浑身舒适。
苏尧眉头挑了挑,“那是自然,这可是你母妃亲自设置的,那时还没有你呢。”
苏渝嫣轻哼一声,朝自己的院子去,今日陛下在宫中设宴,想必待她们梳洗好就要进宫了。
巳时,宫中太监传话,命瑞王府的人进宫。
宫宴设在广寒殿,他们到时,殿中已是歌舞升平,群臣之间的谈笑声,随着太监高呼一声瑞王到,殿中才渐渐安静。
苏尧带着苏渝嫣和身后的慕容绣母女给坐在高位之上的楚鹤行礼。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朕与阿尧何时这样见外了,快快入座。”楚鹤勾唇笑,“一路上辛苦了。”
“多谢陛下。”
“嫣儿。”苏渝嫣站起身正准备去自己的位置上,却被坐于楚鹤边上的皇后秦月喊住。
看着秦月那温婉笑容,苏渝嫣下意识攥紧拳头。
她们本该也是亲人的。
秦月是秦璃的亲姐姐,她应该喊她姨母,可是她忘不了她在宫中之时,她纵容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出手。
“姨母很是想你,这次翊儿入南都本宫让他带着你回来,没想到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秦月声音温柔,言语之间都是对侄女的宠溺和对儿子的不满责备。
“母后明见啊。”楚翊无奈道:“儿臣跟嫣儿妹妹说了的。”
他并未把话说完,只是含笑看着苏渝嫣。
“哦,是吗。”秦月偏头,似询问。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确实与臣女说过。”苏渝嫣俯身行礼。
“那嫣儿为何不同翊儿一起进京来?”
“臣常年征战,许久不见女儿甚是想念,所以才未让她跟着太子殿下一同入京,还请皇后娘娘见谅。”苏尧站起身,态度十分恭敬。
不等秦月开口,大殿之中就响起一道冷哼,“瑞王如此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是想造反吗!”
第19章 入危。
◎“你父王都要死了。”◎
苏尧眸底一片冷色,他看向说话的礼部尚书,袖中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本王去年八月出征绒狄,直到今年六月中旬才回南都,连除夕夜都未曾陪伴家人,如今只是想多陪陪女儿,这也是一错?这也是要造反?”
对苏渝嫣,苏尧是愧疚的。
自小没了母亲,他又常年出征,能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远在战场时,他就怕她过得不开心。
好不容易回南都,现在天下未定,周边列国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不知道何时又会出征,如今只是想多陪陪苏渝嫣而已。
“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想见谁便是那人的福气。”礼部尚书冷笑,“还是瑞王觉得捏着半个楚国的兵力就目中无人,是不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字字句句都将苏尧安在一个无法无天,欲谋反的罪名之上。
殿中群臣只是饮尽杯中酒,眸底全是讥笑,坐在高位上的楚鹤都未曾开口,他们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全程看戏好了。
苏渝嫣看着这殿中光景,她攥紧拳头,心疼的看着苏尧,头一次,她为他真正感到不值,在这大殿中的人,人人在这京城之中享受美酒佳肴,面容白皙,京中太平,他们每日怕是除了上朝就是陪伴家中人又或是到烟花之地玩乐。
可京中为何能如此太平,他们知道吗。
是她的父王,是苏尧在战场厮杀换来的,他这次回南都,苏渝嫣见过苏尧的背部,全是疤痕,那都是为保楚国而留下的。
如今,这群人口口声声都在说她的父王想造反,不敬陛下皇后,甚至冷眼旁观,真是好生绝情。
她再看楚鹤,他登高位,似是对这样的场景很满意,苏渝嫣心脏被寒意贯穿,欲开口却被苏尧抢先一步。
苏尧屈膝跪下,双手高高举着虎符,他郑重道:“臣为楚国征战多年,如今只想用一生军功求陛下收回臣兵权,让臣做一平民百姓,至于小女与太子的婚约也作废了吧。”
“毕竟哪有一国太子娶一个百姓的道理。”
此话一出,群臣皆震惊,纷纷不可置信看向苏尧。
就连楚鹤都一脸诧异,怎会就这样上交兵权了?看着那被高高举起的虎符,他心里痒痒的,可如今他却不能收下。
他望着苏尧,又听他高声道:“臣恳求陛下收回臣兵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尧,你被气糊涂了。”楚鹤站起身走至苏尧身前,弯腰将他扶起,“朕与你相识多年,你曾答应朕要永远替朕守边民百姓,护楚国安。”
“朕一直记得这些诺言,你难不成忘了。”
楚鹤将虎符塞进苏尧手心,紧紧捏握着他双手,“谁若惹了你不快,你杀了便好,干什么要上交兵权,你要知楚国不能没有你,就像朕不能没有南都瑞王。”
“你就像是朕的左右手。”
礼部尚书闻言,脸色煞白,也是个会看脸色行事的,忙站起身朝着苏尧行礼,“王爷见谅,今日我酒喝多了些,说了胡话,并非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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