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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病秧子夫君冲喜后——尔屿【完结】

时间:2023-10-30 23:06:58  作者:尔屿【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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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莲花◎
  方嬷嬷走后, 宋樱让将松散的发髻重新梳了梳,好奇问齐辞道:“表姑娘?我怎么没听淮安提过?”
  “不重要的人而已,外祖父表兄的孙女, 一个不重要的表妹。”
  齐辞淡淡说着,从他的话语中好似要去见的表妹和街上的陌生人无疑。
  他从衣架上取下狐裘披风, 从后面披在宋樱身上, “外面凉,披上暖和。”
  宋樱跪坐在蒲团上没有起身, 转过身去,齐辞将披风系带系好。
  目光落在披风上面的刺绣上, 齐辞浅笑, “杳杳和这件披风很配。”
  宋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垂眼看去披风上绣的粉色樱花。
  “那也是阿韫妹妹误打误撞罢了。阿韫妹妹可什么都跟我说了, 淮安懒得理睬披风样式, 是阿韫妹妹做好后, 淮安才去取的。”
  宋樱起身, 将话题止住, 说道:“适才梳发耽误了阵子, 我们得赶紧过去,让郡主等久了不好。”
  在去的路上, 宋樱有些紧张, 她有好段时间没去过清河郡主院里了。清河郡主没派人来传她过去, 她也就没去郡主跟前自讨无趣。
  但她转念一想,有外人在, 清河郡主面色应该会好一些。
  宋樱推着齐辞走在长廊下, 问道:“淮安, 表妹叫什么名字?”
  齐韫是个温婉端庄的姑娘, 那齐辞这位突然到来的表妹大抵也是一样,是个好相处的温婉闺秀。
  齐辞眉毛拧了一下,“我不太喜欢这个表妹,你不必与她深交,今日过去,只是母亲派人来传,不便推脱而已。”
  “白沐莲,表舅西平侯的女儿。”齐辞还是回答了宋樱的问题。
  *
  转眼间,宋樱和齐辞已经出现在了清河郡主院中,还未进屋,便听见了清河郡主的笑声。
  想来是里面发生了什么趣事,逗得人开怀。
  眼尖的一位婆子忙进屋禀告,另一位婆子则笑嘻嘻迎了上来,欲从宋樱手中接过推齐辞的活,但被齐辞冷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两人进了屋。
  清河郡主坐在首位,下首的椅子上一边是齐韫,另一边端端坐了位少女。少女锦衣华服,眉目清秀,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乖顺,有弱柳扶风之姿,让人有种忍不住亲近的冲动。
  “想必这就是表嫂吧。”
  还未等小夫妻说一句话,白沐莲已起身,热络地朝齐辞轮椅后面的宋樱走去,拉着她手笑着说道:“表嫂嫂好。”
  少女一身浅色衣裳,柔柔一笑,单薄的身量和纤细的脖子更衬得她越发柔弱无害。
  白沐莲眼睛仔细打量宋樱,自然是看见了宋樱身上的狐裘披风,微微一愣。
  须臾后,她笑着说道:“表嫂嫂真好看。”
  清河郡主还是如往常一样,态度不冷不热,说道:“宋樱,这是莲儿表妹,淮安表舅西平侯的嫡女,近日刚随她母亲省亲回京。”
  西平侯,清河郡主的表兄,年轻时也是位鼎鼎有名的厉害人物。
  这白沐莲向来端庄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讨得了清河郡主的欢心,让清河郡主喜欢得不行。
  这厢,宋樱笑着同白沐莲打招呼:“莲儿表妹好。”
  白沐莲莞尔笑笑,松开拉住宋樱的手,目光也挪开了。
  她在齐辞身边蹲下,眼眶渐渐红了,蹙着细眉心疼道:“莲儿跟母亲回了外祖母家,近日才知晓表哥受了伤。那群北绒蛮子太可恶了!表哥的腿好些没?太医怎么说?”
  白沐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手中握了锦帕欲去碰齐辞,但被他厌恶地避开了。
  她低垂了眉眼,咬咬唇,满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无碍。”
  齐辞冷冷回了一句,垂头将膝上有些凌乱的毯子整理顺。
  “莲儿表妹是关心你。”清河郡主虽然对齐辞这冷冷的态度见怪不怪,但一瞧见白沐莲,她又心疼,“你莲儿表妹这几月不在京城,前阵子刚回来,得知你发生的事情当即便受了刺.激晕倒,知晓你回府后今日又来探望。”
  白沐莲看向清河郡主,劝道:“姑母莫要责备表哥,都是莲儿的错,莲儿不该这样问。大抵是表哥怕表嫂嫂误会,所以表现得疏远,”
  白沐莲起身,拿锦帕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红着眼眶看向一旁的宋樱,柔柔说道:“表嫂嫂莫要生气,莲儿一时关心表哥的伤,这才失了分寸。”
  打完招呼后,宋樱一句话也没说,谁知竟被白沐莲将话题又引到她身上,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她,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
  娇柔温婉的外表下,那无意间说出的话让宋樱很不舒服,但又不得不回应。
  “莲儿表妹言重,我没生气,淮安一向寡言少语,你别往心里去。”宋樱说道。
  淮安这两个字一出来,白沐莲有过须臾的怔愣,攥住锦帕的指骨因用力而泛白,但她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白沐莲拉住宋樱的手,笑着说道:“那以后莲儿可以来找表嫂嫂聊天解闷吗?”
  “不可以,她没空。”
  几乎是白沐莲问出的同时,齐辞就开口拒绝了。依照宋樱的性子,她定是会傻乎乎应下来。
  这时候齐韫说道:“嫂嫂每日要照顾兄长,无暇抽身与表姐聊天。况且,表姐刚说失了分寸,如今又想往兄长院子里跑,这怕是更不好。”
  齐韫边说,边走过去,极为自然地抚下白沐莲拉着宋樱的手,说道:“莲儿表姐随表舅母回娘家省亲,是回了三四个月而已,不是三四年不在京城。表姐的好姐妹都在京城,还会无聊吗?”
  说着说着,齐韫将白沐莲拉着远离宋樱,道:“再不济,表姐来找我聊天。”
  白沐莲笑笑,不在执着。
  白沐莲:“表哥成婚,莲儿不在京城,未能第一时间贺喜,今日既是来见见表嫂,也是来补上贺礼的。”
  白沐莲柔柔的眼睛望向宋樱,说道:“不知表嫂喜好,我想姑娘们喜欢的东西应该相差不大,便将珍藏多年的张大画师的《荷塘戏水》图送给表哥表嫂,祝表哥表嫂如这池塘中的鸳鸯出双入对,恩爱相伴不分离。”
  丫鬟奉上两幅画卷,白沐莲逐一展开,但其中一幅画明显是新画,那上面题了娟秀的几行字。
  “莲儿一时高兴,也依葫芦画样,画了副花鸟图——喜上眉梢,花开富贵。”
  清河郡主被白沐莲的画吸引,差桂嬷嬷拿近些细看,之后频频点头,笑容挂在脸上,夸赞道:“你这孩子丹青妙手,又写了一手好字,这画栩栩如生,两只喜鹊眼瞧着就快从画纸上飞出来了。你呀,向来体贴周到。”
  “表姑母过誉了。”白沐莲目光从清河郡主身上挪向宋樱,“表嫂喜欢吗?”
  宋樱只觉得那笑让她很不舒服,这屋子里就好像忽然有了层厚厚的积云正慢慢往下沉,慢慢朝她压来。
  宋樱扯了个笑,没有来时的新奇心情,回道:“莲儿表妹费心了。”
  她不喜欢,但白沐莲所做的画确实生动。
  “张二。”
  齐辞唤了一声,厌烦的情绪逐渐出现在眼底,又在刹那间被压了下去。
  张二立刻明了,从丫鬟手中接过那两幅画,拿远了些。
  刚结束一个话题,白沐莲紧接着又扯出来个新的。
  她忽又凑近宋樱,像是说小话一样,自然又亲切问道:“适才光急着将准备的礼物送出去,还未曾问表嫂嫂是哪家勋爵权贵的千金?和表哥是如何认识的?”
  她那双温柔无辜的眼睛看着宋樱,期待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是很想听两人成婚前是如何认识的。
  声音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算是隔得远坐在首位上的清河郡主也能依稀听见。
  宋樱一怔,她不是什么勋爵权贵家的千金,她不过是小官之女,她跟齐辞是比盲婚哑嫁还要盲婚哑嫁。
  宋樱素来不是一个看不起自己,也不是个丧气的人,但这一切竟破天荒地局促难堪。
  她张了张唇,有些难以启齿,就在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张二,逐客!”
  齐辞说道,面上是宋樱许久都没见过的愠色。
  白沐莲顿时煞白了脸,第一时间没去看齐辞,那迷蒙的眼神反而朝清河郡主投去。
  齐辞说道:“阿韫,陪你嫂嫂回露落园坐坐,我和母亲有事要谈,等下过来寻。”
  ……
  须臾间,白沐莲被齐辞赶出了侯府,宋樱被齐韫带去了露落园。
  清河郡主对齐辞这做法不喜,脸色明显差了,责备道:“莲儿那孩子来道喜拜访,你将人逐了出去?她是你表妹!”
  “这是来道喜的吗?这是来给人添堵的。”
  齐辞厌恶白沐莲不是一两日,“是表妹,远房的。莫说是外祖父过世了,就算是外祖父在世时,表舅与我们家也鲜少有来往,是这远房表妹频频来讨母亲欢心,让母亲早打心眼里就喜欢她了,所以母亲越发不喜宋樱。”
  “她难道是真的不知宋樱为何嫁过来吗?她为何要在母亲面前提前宋樱身份?母亲不护着儿媳,反而也跟着厌弃。阿樱是我的妻,儿子是瘸了腿,不是聋了耳,做不到无动于衷。”
  “母亲不要忘了,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是你们去求来的。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齐辞说着,偏巧这也点了清河郡主的痛处,她本就铁青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砰——”
  清河郡主气极,手掌愤愤拍在桌上,铁青着脸呵斥道:“齐辞,为了个女子,你竟如此顶撞我。”
  杯中茶水溅起,有几滴落到了她手背上。
  齐辞迎上母亲震怒的目光,说道:“母慈子孝,母亲慈祥爱子,子女孝顺。母亲确乎是疼爱子女,但却是将自己想要的,强加在儿子身上。”
  齐辞说着手掌撑着轮椅,忽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在清河郡主的惊措下跪在地上,背脊从未有一丝弯曲,“儿子顶撞母亲,理应受家法惩戒。儿子今日将话都说清楚,母亲一并罚了。”
  齐辞背挺得端直,说道:“一直以来,母亲都希望儿子做个儒生文官,儿子少时言行举行被母亲约束着,一言一行是母亲所希望的样子,但母亲可知,这不是儿子想要的。从国子监提前学成后,儿子第一次违背您的意愿,成为了和外祖父、和父亲一样的武将。”
  齐辞叩首,直起身后又道:“再说宋樱。母亲一直以来对阿樱有偏见,这偏见一旦存有,阿樱不论怎样在您眼里都有错。但在我这,她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儿子饱受蛊毒折磨时,是阿樱在身边陪着我照顾我,也是有了她的广结善缘,这蛊毒才能及时被解除。”
  “什么?蛊毒?!”
  清河郡主被吓得脸色煞白,直愣愣站起来,怔怔望着跪得端直的齐辞。
  从未有人跟她提过蛊毒一事,就连给齐辞治病的太医也未曾把这性命攸关的事情同她讲。
  “日子是儿子和阿樱过的,儿子认得清人,也请母亲放下成见,不要针对阿樱。她很好,也没在儿子身边闹脾气说母亲一句不是。”
  说完一茬,齐辞再叩首,继续说道:“母亲出生高贵,便觉旁人要低您一等,外祖母不止一次训诫母亲这盛气凌人的性子,母亲可曾听进去?”
  清河郡主气急,“你!”
  “儿子说完了。”
  齐辞冲屋子外面喊道:“桂嬷嬷,拿鞭子进屋!”
  “拿什么拿!这事到此为止!”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永昌侯怒气冲冲进屋,停在齐辞身边。
  他回头对小厮吩咐道:“扶世子起来,送出去。”
  待齐辞被推送出屋子,清河郡主还愣站在原处,神色复杂。
  “夫人,你的成见是时候改改了,”永昌侯走过去,对愣怔的妻子说道:“头一直仰着,很累,把眼光放平些。”
  ……
  露落园。
  宋樱坐立不安,满心都扑在齐辞身上,担心齐辞和清河郡主生了口角。
  齐韫发现了宋樱的担忧,拉着她手,安慰道:“嫂嫂别多想,兄长自有分寸。”
  当时的情形,很难不让宋樱担心。
  在那短短的相处中,宋樱都看出来了。
  齐辞母亲很喜欢白沐莲,但齐辞却当着众人的面敕令将白沐莲赶出侯府。
  宋樱道出担心的点,“阿韫妹妹,莲儿表妹一直都很讨郡主欢心,我担心淮安那一句惹怒郡主。”
  提到白沐莲,齐韫面色不太好,拍拍宋樱手背,提醒道:“倘若以后莲儿表姐来找嫂嫂,嫂嫂能推就推。嫂嫂有所不知,兄长和我都不怎么待见她。她最擅用最无辜的神情和语气,说着让人难堪的话。”
  宋樱眼睛忽然瞪大了些,“原来不止我一人有这样的感觉!”
  这厢,齐辞被小厮推着,出现在宋樱视线。宋樱话未说完,从榻上起身,蹲在轮椅旁关切问道:“淮安,郡主有没有责备你?”
  齐辞摇头,安抚似拍拍她放在膝上的手,说道:“别担心,没事。走了,回咱们院子里。”
  宋樱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看着男子柔和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
  宋樱回到寝屋,雪宝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趴在窗边打盹儿的它“咻”地跳下来,来到她脚边坐了下来。
  宋樱抱了雪宝坐在榻上,目光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的两幅画卷,有些闷闷不乐。
  齐辞瞧见宋樱兴致不高,眼睛跟随她的目光看去。
  不悦地拧了拧眉,齐辞厉声吩咐张二道:“把桌上那两东西拿去厨房烧了!”
  宋樱有些惊讶,刚想出口制止,只听齐辞诘问张二道:“从前她塞来的东西都扔了,这次的为何会出现在屋中?”
  张二惶恐,低头认错,“属下该死,属下光顾着请表姑娘出府,便将画卷交给了一小厮,是属下疏忽了。”
  话音刚落,张二麻溜地把不该出现在屋中的画卷拿走。
  齐辞又叫来仆人把桌布换了。
  宋樱的手还放在雪宝的背上,看着仆人进进出出,转眼间桌上让她感觉不舒服的画卷没了,艳丽的桌布也换成了淡蓝色的。
  她眼睛眨了眨,和齐辞投来的目光打了个照面。
  “白沐莲,一个不重要的远房表妹,我素来不喜欢见她,”齐辞来到宋樱身边,说道:“往日她送来的东西我没碰过一样,全扔了。她很会讨母亲欢心,三言两语就把母亲哄得笑颜逐开。”
  他垂眸,盯着她膝上毛茸茸的一个团,眸色敛了敛,须臾后握住她摸着猫的手,“别往心里去,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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