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南抿了抿唇,不等她回答,宋文女士牌友在下面叫,她看了一眼倪南然后下去。
“别喊了别喊了,就来了。”
人下去,倪南松口气。
晚上宋文女士打牌回来,东西清好,倪南提着往外走,宋文女士站在院子里,问要不要请人进来坐一会儿?
周周害羞,就不来了。
那辆熟眼的黑车停靠胡同口,都不遮掩一下,倪南拉开车门进去,把东西给周青山就准备走。
小没良心的,周青山把人给拉住。
“就走了?”
倪南疑惑:“不然呢?我妈待会出来看见怎么办啊?你就停在这里。”
周青山好委屈的样子,倾身过来,下巴抵在她肩窝,说好吧,让他抱一会儿。
把人抱紧了些,体温触感热,好像天一下就没那么冷了。
老爷子带了很多东西给倪南,周青山帮着提下车,倪南发愁,这么多东西,先不说她怎么好带回去,又要怎么回答宋文女士啊?
苦恼着呢,就听见周青山说了句话,一下走神错过听清。
“你刚刚说什么?”
周青山忽而笑:“你不用愁了。”
倪南没懂这句话,好不容易回到家明白了。
宋文女士都看见了,她就知道,停在胡同口准出事!她计划好了的,在周青山去给姥爷送东西那时间里和宋文女士坦白。
没想到这么突然。
东西放在桌上,都是很贵重的,一眼就看出来价值不菲。往外走,倪南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干笑着说:“这些是他的爷爷送来的。”
宋文女士冷哼:“多久和好的?”
“就在姥爷那里的时候。”
“他跟过去了?”
倪南点点头,慢慢往宋文女士坐的地方走。
院子里冷风大,月色清冷,青梅树晃动。
宋文女士满腹的话,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很喜欢他?”
倪南说很喜欢,喜欢了很久,她握住宋文女士的手,说周青山真的很好,之前分手是因为两个人的原因,不单单因为他。
宋文女士:“你就为他说话吧你。行了,不要这个样子看着我,我又不会真的反对你们,都见过姥爷了,想来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妈妈要告诉你,不要一股脑扎进爱情里面去。”
“你们现在年轻,有新鲜感,对什么都有热情,谁能保证几年以后呢?这些还会不会在,答应妈妈,如果有那一天,先放手的一定要是你。妈妈养了你二十多年,再养你一辈子又不是不可以。”
冷风呼呼吹,宋文女士拍了一下她的手,“外面冷,回屋去。”
倪南都准备了好多话,现在全部用不上。
宋文女士在买菜那天就知道了。
手上那白奇楠当时两母女闹了多少天啊,她记忆深着。
她对周青山有不满,架不住自己女儿喜欢,这么多年,她一直没让倪南做过自己喜欢的事,就这件,让她选择喜欢的吧。
受委屈就回家,大不了她再养她一辈子。
倪南眼泪一下下来,控制不住,仰头泪光闪烁,那抹月光照着她。
她哽咽着声音:“妈妈放心,我束缚住月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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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跪佛前
宋文女士自然开心她束缚住月光, 笑着说她也算是看见过一次人畜养凤凰了,长见识了。
虽说是同意,但带回家见家长的时候下马威该有还是有, 倪南拉着宋文女士衣袖轻声说:“妈妈, 你别太难为他了。”
宋文女士恨铁不成钢:“瞧你这出息, 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能不能学着你妈我一点,一句话,让男人——”
话戛然而止了, 宋文女士脑袋里想了半天,倪钟生为她做啥了?
好像结婚以后这个家就是她在操持,倪钟生就一头扎进植物里头去了,结婚头几年的时候,宋文女士磨着指甲冷哼, 当时就应该捧着一盆植物结婚!
就这么一句话, 让倪钟生老实在家待了半个月。
可这说出去也没什么面子,宋文女士把张着的嘴合上,开始跟倪南细数一下周青山的不好处。
宋文女士:“毕业典礼那天是不是没来?还让我们等了好久, 那时候你们正谈着吧。”
倪南:“他来了, 就在你们刚走没一会儿。”
宋文女士:“……”
合着是他们不配见这个神秘的女婿了。
“他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那我也伤他了不是……”倪南不敢大声说, 声音特别小。
宋文女士顿了一下,听清楚她的话了,气得往她胳膊一拍,“没救了你!你怎么伤了他?”
分手后的那点时间,陈柯总找她, 虽然很烦, 但倪南知道他这个圈子, 周青山能看见,当时就是很幼稚很不成熟的想法。
想看一看周青山的反应,他的态度。
会为自己吃醋吗?
事实证明,周青山会的。江津砚喝多了拉着倪南说,离开的那段时间,周青山都不像周青山了,没有人气,话也不多说,局也邀不来。
倪南捧着被子喝一口水,压下心里的波澜,藏住语气的惊,声线平:“他本来也是不爱参加局的人。”
江津砚反应迟钝,点点头:“是哦,他以前也不怎么来,还得我三催四请。”
说完感觉哪里不对,又补充:“不一样,还是很大的不一样,他一个玩大项目的人,去玩一个小项目,然后把人家给整到快破产。哪里见过周老板这样啊,一怒冲冠为红颜。”
倪南不是太明白,她眨着眸子看向江津砚。
陈珂跟她讲过,家里出了点事,他要去处理,然后就消失了好久。
提到手上那道疤,倪南心提了上来,心脏怦怦跳,她一直都想知道,但每次问,周青山都像是不愿意提起这桩事。
不肯跟她说。
江津砚随意的语气,倪南起起伏伏,心中轩然大浪。
疤渐渐淡去以后,周青山坐在黑皮沙发上,指尖夹一根烟,说不上再看见这道疤的心情,望着一时又走神,门铃响起都不知道。
江津砚同陆曼一起来,进门就看见周青山站在,肩宽腿长,背对他们,拍散手背的灰烬,转身过来,烫伤痕迹明显。
这一回,不小心成分占少。
疤又加深几分。
胡同口一声狗叫惊扰思绪,倪南抬起眼,院子里灯光昏暗,她喃喃着:“也没什么……”
宋文女士算是拿她没办法了,一个气昏头,一个爱昏头,捂着头往屋里去。
到门口回头,拨高嗓音喊:“快进屋!等下冻感冒了!”
“知道啦!”
-
空调暖气不够,需要加氟了,倪南早上缩在被窝里打电话,跟宋文女士说空调要加氟了。
早市人多嘈杂,倪南那点声音根本听不见,两个人各讲各的,谁也没对上谁的话。
倪南把被子裹紧,不透一点风进来,带有鼻音跟周青山又打了一通电话,那声音一听就不对头,有点感冒。
周青山让她待会开个门。
倪南腿间还夹着一个抱枕,哼哼两声:“怎么呀,你要大变活人给我一个惊喜呀?”
是大变活人。
不过这个活人不是他自己,周青山模糊着说嗯。
倪南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了,一个早上都对“惊喜”很有期待,连宋文女士都被她这热情吓到,看到还细心打扮过一番的倪南上下打量。
手上的菜放进冰箱里去,问她这样子给谁看哦,难道那个周周还连夜赶回来,那就算连夜赶回来,也用不着这么大早就开始打扮。
就是这句话,倪南忽然脑筋转过来,是哦,那个惊喜不可能是周青山的。
就在回过神的下一秒,师傅打了她的电话。
特别帅的一个小伙子,宋文女士皱着眉头看他,冰箱门都没关,走到倪南旁边。
“这个就是周周?”
倪南:“啊?”
倪南都懵掉了,这跟周周哪里有半点关系。
胡同太暗了,宋文女士上回根本没有看清周青山长什么了,只记得个子高,眼前这个人的个子也高。
身形没差太远。
宋文女士眉头紧锁,上次看好像是不瘸的啊?
那目光感觉要把来人吃了,倪南歉意朝对方一笑,拉着宋文女士的手腕到一边去,“他不是周周,周周现在哪里赶得回来啊?”
“那他是谁?”
“给空调加氟的师傅吧。”倪南扭过头看了一眼,不大肯定说。
宋文女士:“空调没氟了?”
倪南愣一下:“昂,早上打电话跟你讲了。”
仔细想了想,电话是打了,可不是在说买什么菜的事么?
宋文女士没有皱更紧。
倪南不知道她想什么去了,眉头皱成那样,像是房子里的谁和她有过节一般。
蓝衣服的师傅讲话了:“空调外机在哪?”
宋文女士比倪南快一步,眉头舒展了,笑脸相迎,带他去空调外机那。
对于残疾人,宋文女士总是不自觉照顾一些,倪南在一旁傻傻站着,然后被骂了,让她去帮忙,倪南手指头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相信问:“我?”
宋文女士瞪她一眼。
“妈妈,我去了又帮不了什么忙,什么都不懂只会添乱。”
“去扶着些师傅,免得摔了。”
倪南没办法走过去,叶敬习以为常了,倒没拒绝,更大原因还因为这是“小菩萨”。
空调加好氟,叶敬拍了拍手,背上工具包就要走,倪南问他多少钱?
他说有人给过了。
丢了一张名片给倪南,家里任何东西的维修都可以找他,免费。
慢慢大早上开始拆家,让本就破旧的家庭更加破旧,叶敬那床垫子光荣退休,他搞不动,一个小黄狗拆家能力怎么那么厉害。
慢慢真是跟曼曼有得一拼。
坐在烂床垫上,叶敬忽然嗤笑一声,得,跟这群人再扯上关系就别想老死不相往来了,周青山的电话在一旁响。
专业对口,钱给的多,好像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叶敬咬着一根烟,把拐杖拿过来,假模假样犹豫一分钟,很勉为其难答应。
他这以后都给“小菩萨”家免费,倒也对得起周青山给的高价。
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离开南桥胡同。
名片到了宋文女士手里,她念着上面名字:“叶敬……”
倪南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想了好久。
这个耳熟在跟宋文女士去潭柘寺烧香时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江津砚这个人是信神佛的,一运气不好水逆之类的,就要来烧香拜佛,他拿着手机打电话,清净之地一声脱口而出的脏话,扰了身旁人。
宋文女士鄙夷看过去。
“现在年轻人什么素质?佛门之地大声囔囔,还口出妄言。”
江津砚不等人来赶,匆匆离开,一脸焦急。
倪南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忽然想起上次那通电话,江津砚提到了叶敬这个名字。
他能把周青山搞破产。
宋文女士拉着她快步走,今天真是晦气,嘴里还在说,早上杯子摔碎,手上捧着什么稍不留神都会掉落在地上。
倪南腿上莫名一下多了好些磕碰的淤青。
不好的预兆总是一个杯子摔碎先开始,倪南右眼皮止不住跳,宋文女士带她来潭柘寺求个心安。
执香跪佛前,闭眼求心中事。
那一瞬间,倪南脑袋很空,耳鸣,集中不了注意力,闭了很久的眼,没所求。
站起来那一下腿有些虚,倪南差点没站稳,稳好身子,上前将香插好。
宋文女士出来拍着她的手说:“拜一拜就好了,你看我上回拜一拜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倪南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周青山的消息还停在四个小时以前,他发来一张图片,路过一家婚姻介绍所,上面红色牌子写着:[这里有你的天赐良缘。]
周青山:【看见一个天赐和良缘紧挨着。】
他还发了朋友圈。
配文就是天赐良缘。
倪南看了一眼评论,好有队形的调侃,倪南脸直接红起来,把手机放下。
后来周青山没有再发消息,她想应该是在路上,如果还在自驾去机场的路上,她不敢发消息,怕打扰到周青山。
开车要注意,有一段路是事故高发地段,倪南害怕意外发生。
晚十点半,倪南心里很慌,睡不着,捏着手机看了好多遍,没有新消息。
起身瞥见桌上钥匙。
房子离市区有些远,也不便利,可却是倪南最喜欢的。
四面通透,从窗外看去,不是城市喧嚣,而是树叶摇曳,带来一片宁静。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是很小众,需要费心思去淘的小玩意,大多东西东西都是中古。
东西摆放位置都是倪南的习惯,跟西山差别不大。
家里暖暖的,整体色调都是,倪南当初就嫌西山的色调太沉闷了,不宜居住。
钥匙交到倪南手上的时候,她还惊讶,六万能买房?周青山毕业就送她一套房,她不要,说太贵重了。
那晚上周青山是怎么说的呢?
六万买不了一个房,能买他。
“房子只是附赠品,我才是主要,倪倪,你要不要我?”
他也好贵重的。
倪南一把抱住他,很坚定说:“要!”
再贵重也要。
房子所有灯全部打开,灯火透亮,明明都是暖色调的装修,她怎么还觉得冷清啊?手机没有响过,她忍不住给周青山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到江津砚那里,也是无人接听。
刚退出通话界面,推送消息弹出来,倪南刚想划掉,瞥见“轿车失控”四个字,心有些慌,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她,有事情发生。
江津砚突然的暴躁失控,焦急离开。
莫名一通电话。
早上杯子的打碎。
都是有预兆的。
倪南屏住呼吸,捂着手机屏幕,一点一点往下滑,心顿时沉下来,整个人恍若坠入冰窖,浑身冰凉,眼前一片黑。
江津砚回拨电话。
“周青山是不是出事了?”
江津砚那头愣住了,瞥一眼身旁的人,口型在说: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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