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竹玥是顾北辰强忍着悲痛架走的,沈浮白孑然一身单手持剑的凌然背影,成了这回忆里最后一个画面……
……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大家久等~~~
最近卡文卡得厉害,每天磨磨蹭蹭推进不下去,不过快好啦!!回忆结束之后的剧情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估计就会顺一些。
一会说不准还会再放一章上来~~具体看捋剧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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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旧事(七)
“师父!”清溪惊叫一声, 猛地伸出手想拦住他,豁然睁开了眼睛。
伸出去的手没有落空,被另一双手紧紧握住。
清溪瞪着茫然的眼睛望过去, 眼里还有没干的眼泪,她看见梦里的那张脸就近在咫尺, 周围是一样的火海蜿蜒, 她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眨了眼, 面前的师父又会消失不见,又会一个人闯进火里, 去面对不知多少的恶魔。
“师父……”清溪又喊了一声, 然后看着沈浮白清冷的眼睛里终于开始有了温度。
“师父,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她瘪瘪嘴,还是觉得难过,那么艰难的时刻, 自己怎么可以什么也不知道呢?
沈浮白顿了一下,才在她的表情里慢慢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垂下眼, 伸手慢慢环住她, 沈浮白道:“没事了,溪儿。”
“都过去了……”
“过不去!过不去的……”清溪把头死死埋在他的肩上,呜咽着说:“过不去的啊……”她的桃源没有了啊……
沈浮白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伸手在她眼角抹了一下。清溪听见他很轻的叹了一口气,好像那些凌厉的, 决绝的, 压倒性的威势都留在了那一年的桃源, 对着她时,永远只有这样的温和包容,哪怕一切祸事因她而起,沈浮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是暖的。
清溪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沈浮白胸前的衣襟,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他,痛苦却坚定的问:“那后来呢?后来,师父是怎么从桃源里出来的呢?”
光是看竹玥和顾北辰的表情,和沈浮白那时交代后事一样的决然,就知道,当年一定是凶险异常的。
可沈浮白却只是说:“没什么,进去之后,补上封印,封印好了,就出来了。”
那语气好像是在说,睁开眼睛,就起床了,闭上眼睛,就睡觉了一样轻松简单。可清溪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她攥着衣襟不松手,强忍着眼泪倔强道:“我不相信,到底怎么出来的?师父当时受伤了对不对?很重的伤对不对?”
“溪儿……”沈浮白又叹了一口气。
“好。”清溪抽了抽鼻子,已经心疼懊悔得喘不上气来,她突然点点头,咬牙道:“师父不说,我就自己看。”
说着,她伸手向外,外面的红莲业火里,还漂浮着散乱的花瓣,这些是她当年一口一口喂养出来的,每一片,都藏着她的一抹神魂在,方才能看见那些旧事,全靠这些花瓣。
中途她受不了师父孤身犯险的刺激醒了过来,神魂的融合还没完全。
她只要完成与赤玉火莲的融合,就一定能看到当年的那些事情。
她要看。
清溪目光坚定,再痛也要看。
她已经浑浑噩噩的逃避了数百年了,这一次,该她面对了。
“溪儿!”沈浮白阻止不及,眼看着清溪又抓住了几片花瓣,那些花瓣在与她接触的瞬间就化作一缕金光,顺着她的指尖钻进身体。
清溪的身上出现了淡金色的铭文,顺着血管脉络一路向上游走,最后自额头闯进灵台,开始了新一轮的融合。
沈浮白接住再一次软软倒下去的清溪,眼神沉痛。
思及她方才的问题,手猛然握紧。
在铺天盖地的雷火和千万幽冥魔族的阻碍中接近封印,再补全加固,还想再全身而退,这谈何容易?千百年前的先辈们倾天下之力尚做不到,哪怕他修为已至化神,真的要做,也还是勉强。
非要说什么方法,不外乎就是,以命相抵罢了。
沈浮白踏进封印的时候确实已经存了死志。
为何要守着这个封印,时日太久,他已然不记得了,只知道从他有记忆那日开始,就已经手握霜月剑,站在漫天魔气里与之抗衡,而后守在上面,是镇压,是威慑,也是……束缚。
他忽然想起从前的某一日,还未长大的清溪拖了一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比她个头还高一些的竹摇椅,晃晃悠悠的到了庭前廊下的那棵桃树底下,又累又热的抹了抹额前的汗珠,才叹谓一声,整个人瘫了上去。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脸蛋通红。
那时是盛夏,清溪又格外畏热,纵然桃源里已经布下了清凉的阵法,她还是成天的叫唤着要化了要化了,雪做的似的。
沈浮白轻轻笑了一声,端着一碗冰糖水走过去,屈指在小姑娘的脑袋上叩了叩,清溪昏昏欲睡的圆眼睛立刻就睁得老大,见了是他,激动得一蹦三丈高,她站在竹椅上,正好同沈浮白一样高,又短又细的小胳膊环上来,嗓音又软又糯:“师父!你出来啦?!”
沈浮白是去例行加固封印的,但那时只对他们说是寒疾发作,要闭关调理。
小清溪许久没有见到师父,黏得厉害,哪怕自己已经热得不行,也不肯从师父身上下来。
沈浮白就只是笑,又点点她的脑袋:“又不热了?这么黏着人?也不怕师父跟你一样化了?”
小清溪又在他颈窝蹭了蹭,沈浮白体质寒凉,夏天时挨着他,像抱着个冰块一样,舒服得不得了。她摇摇头:“不会化!我和师父都是人,人怎么会化?”
“那可不一定。”沈浮白有意逗她,说得认真,小清溪瞪着眼睛思索了好一会,才知道师父是在开玩笑,气得跺了跺脚,引得下面的摇椅一阵乱晃,又忙不迭的抓着沈浮白的手臂稳住身形,赖皮道:“师父什么时候都像冰一样,夏天也不曾变热,才不会化呢!我明明是怕师父太冷,才主动牺牲自己,给师父取暖呢!”
“这样师父不觉得冷,我也不觉得热了,不是正好?”
这话一出,惹得屋里屋外好一阵笑。
沈浮白垂下眼,将手里端了好久的糖水递过去,笑道:“小小的年纪,懂什么是牺牲?”
这句话说得轻,清溪没听得分明,叼着勺子偏头又问了一句:“师父说什么?”
可他只是摇头,清溪也不纠缠,喝完了冰糖水,忽然仰头看着天边,闷闷道:“我在书上看见说,北边有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凉的,不算很冷,最主要是没有夏天,也不会热,好适合避暑啊……”
说着,看向沈浮白道:“师父,等什么时候你的寒疾好了,我们一起去那里看一看吧!”
寒疾,实则就是他与封印阵,与那些魔气的牵连困缚,何时能好?他并不能长久的离开桃源。
可他却还是笑着说:“好,师父答应你,等寒疾好了,就带你去。”
也不知离开桃源的三百年里清溪去过那个地方没有?
他们到底还是……全都食言了啊。
……
抬手,手臂上紫黑色的印记蜿蜒依旧,在周围魔气的影响下,变得比上一回给清溪看的更加深重,重的仿佛就要刺破他的皮肤钻出来。沈浮白没管它,而是又挥出几剑,寒冰一样凌厉的剑气为他开出一条路来。
斩断了所有逃出封印试图向外爬的魔族之后,真正踏进封印阵的一瞬间,这座沉寂了千年的大阵突然一阵嗡鸣,淡金色的梵文阵符从昏幽里逐个成型,围着大阵,也围着沈浮白,绕了一圈又一圈。
耳边响起了诵经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乍起,又像是已经在这里吟诵了千年,悠远神秘,震慑着黑气不敢乱来。
沈浮白很快就在符文中找到了破损残缺的那一处,他走过去,果然看见竹玥他们怎么也联系不上的风信趴在那里,面无血色,几道黑气像是利剑,穿过他的身体,来回流连啃噬。
风信的手指还扒在地上,从不离身的佩剑断成了两截扔在一边,看来是实在没有办法阻止损耗,只能孤注一掷,赌上了全身的灵力与肉身,堵在了那里。
沈浮白目光一凝,左手结印,轻喝一声:“散!”
印落下的时候,缠在风信身上的黑气被打了出去,发出不甘的嘶吼。
沈浮白冷着脸走过去,扶起已经不省人事的风信,他身上大伤小伤不断,到处都是血口子,最要命的是,他的灵台毁了。
灵台,是修仙之人凝聚灵力归放神识的地方,可谓要紧命门之所在。可风信为了能堵住缺口,延缓魔族逃窜的时间,竟是连灵台也炸了。
沈浮白提剑的手微微颤抖,已是怒到了极致,他聚起灵气缓缓输送进风信的身体里,温和而强大的灵气浸润着他早已枯竭的灵台,风信难受的咳了几声,终于恢复了点意识。
“师父……咳……咳咳咳……”
“别说话了,我送你出去。”沈浮白声音暗哑,然后双手一震,自己闷哼一声,竟是强行从自己的灵台里断了一块下来,在风信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拍进了他的身体。
“师父!不可以!”无处归放的灵力忽然又有了落点,纷纷运转起来,风信却瞪大了眼,损毁灵台,他试过,才知有多痛,师父怎么可以……
“无事……”沈浮白的声音更低了,说起话来也有些滞塞:“出去吧,出去之后,若是溪儿哭了,还得你去哄她。”
风信脾气性格最像他,待人温和,清溪若真有什么事,除了沈浮白,也就一个风信劝得住。他这是在……
托孤……?
这个词冒出来的一瞬间,风信便立刻摁了回去,不可能的,只是一个缺口而已,他没有办法,师父怎么会没有?!
可不容他再多问,封印里的魔气和下面沉睡的更多的魔族像是终于察觉到了闯入者的气息,纷纷暴动起来,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黑气卷上来,风信刚受过重创,一时承受不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沈浮白握紧了手里的剑,另一手隔空一劈,撕出一个裂隙来。
“先出去吧。”
“师父,我不能走……”风信摇头,却见沈浮白背对着他,霜月剑一震,剑气便将他推进了裂隙,隔绝在了魔气之外。
“出去记得哄哄溪儿,别让她哭……”
裂隙合上的最后一刻,风信只听见这样一句话,便再看不见沈浮白颀长的影子。
“师父————”
……
作者有话说:
来啦~~~~感觉上一章断开了缺点意思,再放一章~~~
(就是说我的更新时间逐渐从定时定点变成随心摆烂,我有罪QAQ)
之后我尽量固定点,尽量啊……(心虚ing)
不知不觉这本也到七十多章了,一路都叫嚣着我写不出来我卡文了,也还是写到这里了哈哈哈哈哈,仿佛看见了前进的希望(bushi)
这章评论区一直截止到下章更新前都会掉落红包哟~~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感谢阅读么么哒~~
。
第72章 旧事(八)
风信被一路推着出了封印阵, 落地的一瞬间,顾不上与竹玥和顾北辰说话,也顾不上去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想趁着裂隙未合的那一点点时间, 折返回去。
他们是做人弟子的, 危难时刻,怎么可能舍了教会自己一身本事的师父, 独善其身呢?
他们合该一起面对的。
可他已经太过虚弱了,满身的伤痕和残缺的灵台让他每走一步都浑身颤栗, 他咬着牙, 最后扑了个空。
“师父!师父你放我们进去!我们能帮到你的!师父!”
风信跌在地上,缝隙消失之后,便被迅速蔓延过来的雷火与黑气挡住了去路,让他再不得寸进。
向来温和沉稳, 心性洒脱的男人,紧紧攥着面前的一捧焦土, 眼睛通红。
无人知道沈浮白在那个封印大阵里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一段时间忽然好像过得很快, 又好像漫长得如同过了千百年。
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凡人不得见的怨煞魔气也在他们周围哭嚎嘶吼了三天三夜,直至烧得桃源什么都不剩,枯枝,山石,房舍, 全都化作飞灰, 雷火烧无可烧, 才终于慢慢止息。
“风信,你还好吗?”
风信阖眸靠在石壁上,听见有人问他。
睁开眼,是下山保护百姓的竹玥与顾北辰干回来了。
只有他因为灵台受损伤得太重,便一直等在这里。
三人的眼睛里都没有了光彩,面上沾了黑灰,衣服也满是污渍,无一人去管。
他们沉默的看着山火熄灭后留下的浓烟,一切仿佛尘埃落定,沈浮白没有交代他们往后该如何,他们可以自行散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在背着镇压大印的责任守在桃源,但此时却没人说离开。
“靠!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火都熄了,我们怎么还是进不去!”
顾北辰突然拔剑朝着封闭的山门挥去,凌厉的剑意扬起沙尘,却在触到桃源宗入口的使碑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了回来。
“没用的,师父早料到了我们不会走,已经把整个桃源给封了,除非他自己从里面出来,否则没人进得去。”竹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多了几分坚毅:“再等等,一定会出来的。”
“师父一定会出来的。”
顾北辰咬牙看着她,半晌,长剑一扔,烦躁的走到了一边。
“师姐……山下的那些凡人百姓……怎么样了?”突然风信动了动,目光呆滞,问道。
这是三天里他第一次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魔气都压下去了,师父发现得及时,没让魔族逃出去,下面……村镇都毁了,也有许多人伤亡,剩下幸存的……我们开了阵门,将他们送到别处去了……”
竹玥的声音也有些哑,透着浓浓的疲倦,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久,千百年同在一处,那些百姓,几代人都同他们有过些羁绊交集。
他们记得山下村头的酒家,里头一道桃花酿,饮下之后唇齿留香,竹玥风信都喜欢喝,顾北辰不爱这么柔和的酒,可每次路过,都会给同门捎上两壶。
有一回下山偷酒喝,带了清溪,沈浮白不许她饮酒,架不住师兄们使坏,小溪儿喝得醉醺醺,回去之后闹了师父一整晚,第二日,师兄妹四个有一个算一个,全挨了好一通惩罚……
也记得镇上还有个独居的老人,一手糖画画得传神,溪儿最是喜欢……
还有知道沈浮白爱茶之后,茶园的主人代代传承,数百年从未断过的,每年送上山来的第一批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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