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然后去补录了最后的综艺镜头。
整个节目录制完后,已经六月初了,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带教律师、实习生们一块吃了顿杀青饭,是露天自助烧烤,夏里来吃饭之前,还被顾津南拽着折磨了一番,他用不太温柔的动作让夏里保证聚餐上不和别的男人闲聊。
夏里无奈又委屈,顾津南这强势且坦荡的占有欲,一度让夏里怀疑自己有点渣。
用餐刚结束,大家准备的个人才艺还没结束呢,顾津南就抱着一束鲜花来了,微光玫瑰,他谁也没看,径直走到夏里身边。
夏里上前几步,走到顾津南身边,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顾津南把鲜花递给夏里,“接你回家。”
导演看到顾津南,小跑着过来给顾津南打招呼,他压低声音说:“顾少今天亲自来接人啊?”
聚餐的这一行人,没几个人知道顾津南的真正身份,他们隐约猜出来顾津南身份不简单,但具体什么来头,他们不清楚。
顾津南点了点头,“嗯,她分不清方向,容易走错路。”
导演看着两人一脸姨母笑,恨不得立马开机录恋综,他看着夏里说:“你要提前说顾津南是你男朋友,哪还用得着几轮面试啊。”
夏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工作是工作,男朋友是男朋友,两者是分开的。”
顾津南说:“她工作的事情不让我插手。”
一句话,说明了夏里不是靠关系进节目组的,如果节目播出了后,有人乱嚼舌根,你这导演务必想办法处理好。
导演点点头,笑的更灿烂了。
顾津南扯着夏里的手,说:“我们先回去了。”
夏里回到家,满心欢喜地找了个花瓶,把顾津南送的那束玫瑰插起来,还兴奋地哼了两句《遇见》。
顾津南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夏里,他吻了夏里的侧脸,小狗似的在夏里颈窝里蹭了蹭后,说:“挺好听的,那次怎么不唱?”
夏里老实道:“那次包厢里人太多了。”
顾津南笑了笑,“也行,以后只唱给我听。”
这天晚上,顾津南格外老实,他只把夏里圈在怀里,轻轻拍着,再无其他动作,两人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六点多点儿,夏里和顾津南同时醒来,顾津南边整理夏里额头上的碎发,边问她:“还睡吗?”
“不睡了。”
“吃完饭出去溜达会儿?”
“嗯。”
夏里这几年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大学毕业,努力考研,拿奖学金,参加各种考试,通宵准备毕业论文,综艺录制,工作敲定,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她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所以综艺录制结束后,去律所报道前的这段日子,夏里想随便转转玩玩。
顾津南没说去哪,夏里也没问他,就跟着他走,直到熟悉的校门闯入夏里的视野,夏里才发现顾津南带她来附中了。
今天是6月9号,高考后的第一天,附中这几年扩大了校区,高三单独放在了老校区,高一高二都搬去新校区了,刚高考完,学校里没什么人,显得有些空荡,不过垃圾桶倒是挺满的,里面盛满了各种书的碎片,一看就是那帮孩子昨天在校园里狂嗨了。
夏里忍不住低笑了声。
顾津南握着夏里的手紧了紧,问她:“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你干什么中二的事了吗?”
某些记忆片段在夏里脑海里闪过,她沉默了好几秒后,说:“拿着手机找暗恋的人要微信,算吗?”
暗恋两个字夏里说的很模糊。
但顾津南就是听到了。
他顿住脚步,尽管他知道夏里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他,但他不确定现在夏里口中的暗恋对象是不是他,他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遍那晚的记忆,没有夏里这样乖巧的女孩去找他要微信,他只记得,那晚他和平时玩的较好的一群男生,傻逼似的一个劲儿灌对方酒,于是,他低着头,醋醋地看着夏里,问:“找谁要微信去了?”
夏里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顾津南柔软的头发,他头发长得快,现在已经是碎发发型了,她说:“你啊。”
“我那晚没见到你。”
“嗯,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喝的烂醉了。”
顾津南耸了耸肩,酸涩又无奈地笑了笑,几秒后,他俯身抱着夏里说:“对不起。”
夏里推开他,这是学校,她觉着两人在学校搂搂抱抱不好。
“没关系,那个时候我要是去加你的微信,应该被你拒绝的明明白白。”夏里说,“听说你那天晚上的微信被加爆了?”
“嗯,不知道哪个傻逼把我的微信二维码发群里了。”
夏里笑的弯腰捂着肚子,顾津南双手抄兜宠溺地看着她,也跟着她笑,那是他的光,也是他的命。
两分钟后,顾津南伸手去牵夏里,想带他去别处转转。
夏里手背在身后,不让顾津南牵,她极其认真地说:“这位同学,高中禁止早恋。”
顾津南弯腰凑近夏里,“和年级第一也不可以吗?”
夏里点点头,“嗯,不可以。”
顾津南嘴角勾了一抹坏笑,“行。”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颇有少年感,夏里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蝉鸣聒噪、笨拙地藏着暗恋心事的那年。
顾津南把手重新抄兜里,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教学楼,问:“去班里看看?”
“好。”
顾津南高中成绩一路都很耀眼,他高一到高三都在一班,夏里高一的成绩还行,高二因为那些不好事情的影响,她成绩下滑的厉害,高三就被分到了三班。
顾津南径直去了高三三班,他站在教室里问夏里:“你高三在哪坐?”
高三排座位是按成绩挑的,她成绩在三班排名还可以,且她个头高挑,也不近视,所以每次排座位,她大概率都会选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这位置对社恐人挺友好的,不用经过一大排座位才能回到自己的位置,夏里很喜欢。
夏里走过去,拍了拍倒数第二排靠窗的课桌,说:“这里。”
她说完,坐了进去。
夏里双手放在课桌上,抬头看黑板,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但轻舟依然还要过万重山的感觉,她抬头看顾津南,却发现顾津南此刻正坐在她身后。
顾津南幽幽地支着下巴,窗户折射过来的一缕阳光把他的脸庞映的更加白皙,他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夏里,一整个混不吝高中生模样,他踢了下夏里的凳子,问她:“同学,谈恋爱吗?”
他这话说的懒懒散散的,嗓音里含了点磁性,特像靠着他那张脸持帅行凶、拉人早恋的高中刺头少年
夏里顺着他的话说:“不呢。”
顾津南扬了下眉头,拖着音调:“嗯?”
夏里一阵正经地说:“我要努力学习,和顾津南考同一个大学,他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人。”
顾津南情绪复杂,酸涩、感动,幸福。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拼尽全力去奔向他,他也被人坚定的选择了,单单是因为他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有顾迟两家继承人的这个头衔。
那些在地下室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所滋生出来的扭曲心理,在这一刻全部消散,他不计较了,老天把这么好的女孩儿送给他,他在这之前经历什么都是值得。
要说此生有什么遗憾,顾津南第一反应就是遇到夏里太晚了,没有提前替她挡了风雨。
十八岁的顾津南,因为八岁车祸事件自责愧疚,因为地下室心的日子心如死灰,因为厌倦前面的路,整天活的空荡荡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拒绝光的刺头,自甘堕落地生活在黑暗里,活成别人口中本就对他不正确描述的少年。
十八岁的夏里,为了去大学里找顾津南,废寝忘食地学习,争分夺秒地刷题,用顾津南给他带来的那一缕阳光,抚平心底的伤,勇敢坚定地慢慢成长为她想成为的模样,是带着光重新喜欢上微笑的夏里。
后来啊,那个男生拼命成长,向阳生长,成了能站在女生身后替她背负全世界的人。
命运给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经历了一些挫折,又坚定地拥抱着彼此。
在我这里,不是分手,是吵架。
现在再看,不是吵架,是成长,拥有那么好的你之前,是要吃点苦来快速成长的,但没关系,只要是你,再多的苦都不算多。
顾津南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枚定制的戒指,单膝跪地,看着夏里弯弯的眉眼,郑重而又认真的说:“那先约定下?”
怪不得这些天,顾津南总捧着她的手看,怪不得他总问夏里喜欢哪种类型的戒指,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品牌。
夏里眼眶忽然泛红,鼻尖也酸酸的,她笑着问:“约定什么?”
“约定你想结婚的时候,就嫁给我,可以吗?”
顾津南对光站着,那枚戒指被举在阳光里,夏里清楚地看着戒指上的英文字母缩写,是她和顾津南的姓氏的大写字母。
夏里睫毛微微动了下,眼泪从眼角滑下,伸出手,“好啊。”
顾津南低头,认真地将戒指套在夏里纤细的无名指山,他低头吻了下夏里的手背,看着夏里得意地说道:“你从此就是我的了。”
夏里扬起垂下的那只手,用手背快速地擦去眼泪,笑着说:“你也是我的。”
顾津南点头,“嗯,你的,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这时,校园的铃声响起,“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许是昨天刚高考完,学校的广播铃声还没换回来。
顾津南和夏里很默契地笑了起来,等铃声结束,顾津南把夏里拽起来,温柔道:“考试结束了。”
夏里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笑了笑,对顾津南说:“我对我的答案很满意,你呢?”
“满意啊。”顾津南扬了扬眉头,带着几分学霸独有的傲气,缓缓说道:“老子的答案是标准答案,叫夏里,是盛夏里的夏里。”
“我们叫夏里,小名叫里里,盛夏里的夏里,像盛夏一样自由热烈。”
曾几何时,夏景安骄傲地像别人介绍自己女儿的话,此刻,又回荡在夏里的耳畔。
夏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哭成泪人。
顾津南从兜里掏出包纸巾,抽出一张,耐心地给夏里擦眼泪,从那次用西装给夏里擦眼泪后,他就养成了兜里装纸巾的习惯,他边给夏里擦眼泪边哄人,“别哭了,交卷了,该奔赴下一场山海了。”
顾津南平日里很讨厌说这些文绉绉、酸了吧唧的话,他觉着不爷们,可自从有了夏里这小朋友之后,她怎么高兴,他就怎么哄。
良久,夏里红着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手顺着顾津南的掌心滑下去,和他十指相扣,她小得意地笑了笑,说:“下一场山海,我要和你一块儿。”
兜兜转转,注定在一起的人又并肩了。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去走你的夜路。
因为是你,因为要你,所以,夜路我们牵手一起往前走,明亮大道我们肆意欢乐、肆意幸福。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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