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3

拂了一身满——桃籽儿【完结】

时间:2023-11-01 17:18:33  作者:桃籽儿【完结】
  方氏历来便是太子一党,方贺的独女方冉君更早在几年前便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如今方钟两姓党争不休、朝堂之上早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次太子受责于方氏而言便是最棘手的要务,方献亭为此还专程去了一趟河北道助淄青观察使平息流民暴丨乱,耗时两月才归长安。
  “今日入宫,太子可同你说了什么?”方贺又问独子。
  太子卫钦比方献亭年长五岁,两人自幼相识情谊甚笃,在方献亭的姐姐方冉君嫁入东宫后往来更加密切,相互之间既似君臣又似手足。
  “棣州形势已平,殿下稍感心安,”方献亭答,“只是陛下东巡过后将河南道御史换成了陆机陆永康,他曾在二殿下幕府供职,太子殿下忧心此调令背后意义颇深。”
  方贺沉吟良久,神情亦颇为凝重,默了一阵又问:“殿下身体可好?”
  东宫素有胸痹之症、不若其他皇子身强体健,这些年总是时不时缠绵病榻,难免令人担忧。
  “在太极殿前长跪之后病了一段日子,今日虽已可下床走动,但依旧还是虚弱,”方献亭同样眉头微皱,“今年……恐怕赶不上冬狩了。”
  听到这里方贺又是一声长叹,大抵也为这不妙的形势感到无奈,一顿后又感叹:“自古废嫡立庶皆生大乱,遑论二殿下身后是钟氏这等贪恋权势的骤贵之门――如今只盼陛下莫凭一时喜恶而成千古之恨……又或者,盼你姐姐能早日为殿下诞下麟儿……”
  不提姐姐倒好,一提方献亭眼底的忧虑之色便更重,他看了看父亲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斟酌着开口:“长姐那边,对棣州……”
  一句话刚勉强开了个头,晋国公的脸色便已然沉到了底,他重重冷哼了一声,道:“你姐姐也是个糊涂的,为了区区儿女私情与殿下闹得不睦――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她怎么还是……”
  话未说完又是沉沉一叹,许多不值一提的隐秘便藏匿在那未完的后半句里,方献亭垂下眼睛,又被父亲拍了拍肩膀,力道比方才更重上几分,沉甸甸的。
  “你与你姐姐不同,比她知晓利害,”方贺声音极沉,“人生一世孰能从心所欲?无非各有各的取舍。”
  “切勿任性无拘。”
  这实际都是多余的嘱托――谁不知晋国公世子素来秉节持重行稳致远?长安豪族如云,子侄中却无一人可出方贻之之右,他早已是最好的。
  “是,父亲。”
  此刻他仍平静作答,令他的父亲深感欣慰,思及今日方云诲在宋家闹出的小风波,又嘱托:“你四弟今日举止确然出格,但终归你是做兄长的,便多担待一些吧。”
  方贺为人峻厉,因少时从军而将性情锤炼得更加刚硬,无论治军治家都甚为严厉,可对长房那几个子侄却一向颇为宽容,只因他多年来始终自觉对自己的长兄有所亏欠――他与长兄方廉同为国公府嫡子,老国公去世后身为长子的方廉却主动提出由胞弟袭爵,虽则这其中有一大半原因在于方廉不喜习武身无军功,但方贺仍然认为是自己拿了本该属于兄长的东西、是以更应对长房一脉负更多的责任,多年来始终对他们甚为关照,到了下一辈更让自己的独子对那些兄弟多多照拂。
  方献亭自幼受父亲耳提面命,亦早习惯照顾孜行那几个小的,此时只淡淡答:“父亲放心。”
  “至于跟宋家,”方贺又继续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更不应与清流生了嫌隙,之后你便寻些机会同他家示好,不要生疏了。”
  寒风萧索,世间万事也未必能剩多少余温,桩桩件件都要算得明白,如此才能谋得一番短暂的安稳。
  “是。”
  方献亭淡淡地答,眼中倒映着公府内外深沉的夜色。
第13章
  回观宋府内宅,因晋国公世子亲自登门而生出的微澜在多日后仍未完全平息。
  宋疏浅一向惦记她的贻之哥哥,及笄前几年尚没有那么迫切、十五岁生辰一过那痴缠的小女儿心思便越发冒得厉害,天天盼着能嫁进晋国公府、再过几日便做了那尊贵无匹的公爵夫人;只是人一旦有欲便难免患得患失,如今她既忧虑那位世子瞧不上自己、又唯恐他在她不知晓的地方与别家女郎生了情意,一颗心真是七上八下难受得紧。
  “你啊,莫要这般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她母亲万氏最知晓她的心思,也常常这样劝导,“颍川方氏那般显赫,天下能有几姓堪与他家作配?这其中还要挑拣相貌周正性情可人的,左不过就剩下那几个了――你父亲如今官运正盛、与晋国公又是相熟,自会为你争得一份好姻缘。”
  说起来这万氏对晋国公府的攀附之心可半点不比自家女儿少。
  她为宋澹育有二女一子,长女宋疏影几年前便已出嫁,嫁的正是自己的娘家人、万氏三房的长子万N――这万氏虽也是江南名门,可终归不比那些长安的豪族来得风光,疏影嫁过去大半是因为与那万N有情,另一小半则是为了抬举自己母亲的娘家,如今就在扬州过日子,多少是有些吃亏了。
  有了长女这般不值的婚事在前,万氏便更盼着自己的次女能得个高嫁,如今颍川方氏正是登峰造极、门第与权势样样引人艳羡,她的浅儿便是最好的,怎就不能争一争进那家的门?
  “可……”宋疏浅听了母亲的话仍未宽心,“长安城中体面的贵女多了去,那赵家的还是皇后的亲侄女、保不齐还想跟贻之哥哥亲上加亲……就是咱们家里也还有一个四妹妹,万一父亲真当她是个嫡女……”
  往年宋疏妍归家宋疏浅都对她不甚在意,今年却见十四岁的少女抽了条、便似那凌霜初开的雪一般素丽动人――那天她可瞧见了,方四公子在雅言堂上便看她看得出了神,虽说贻之哥哥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也难保……
  “嫡女?”万氏却是一声冷笑,语气十分轻蔑,“不过是个死了娘的,算哪门子嫡女?必跟她母亲一般福薄命短,够不上跟你争。”
  “可是父亲……”宋疏浅依然不安心。
  终归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就算生母已故又一直养在外祖家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难道父亲还能不对她的婚事上心?
  “不必顾虑这些,你父亲最疼的自然是你……”
  万氏摆摆手,高耸的颧骨使她看上去格外精明刻薄。
  “你四妹妹么……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
  平芜馆内恬然安谧,却是对主母屋里的这些闲言碎语一无所知。
  几日前宋明真得了一卷洛神赋图的摹本,知他四妹妹喜欢、巴巴儿就亲自送上了门,宋疏妍果然爱不释手,把摹本当真迹一样小心呵护,仔细端详几日后又开始动笔临摹,便是残卷也不嫌弃。
  “要我说你便是那镇纸笔洗托的生,天天钻在画里头,”宋明真对此颇有微词,每回到她屋里小坐都要这样不轻不重地调侃几句,“画也没个完,不知得个什么趣。”
  他妹妹也不怕挤兑,细白的手指捏着羊毫笔仔仔细细地描,埋着头说:“那二哥哥不还整日舞刀弄枪,父亲也嫌弃呢。”
  宋明真撇撇嘴,又暗道女子十四一道坎,往嘴里扔了一颗毛豆,转而说:“你既这么喜欢,便央父亲为你请个先生来教吧?钱塘那边大约没有名师,长安就多得很。”
  话是这样说,可宋疏妍从未打算在西都久留,自幼也没同父亲提过什么要求,每年便是安安静静地来了又走,比个做客人的还要规矩守礼。
  “还是罢了,”她低头看着画上洛神指渊为期的模样,连一丝衣裳的褶皱都不放过,“左右不过是画着玩儿,又不像二哥哥要应考,请了先生反倒拘束。”
  这自然是托辞,她二哥心粗也听不出,还当妹妹是当真怕遇上严师受刁难,遂笑:“还以为你有多么好学,原来不过是个小混子――也罢,混就混了,松快些好。”
  宋疏妍抬头对他一笑,漂漂亮亮的看不出一丝勉强,站在一旁侍候的崔妈妈瞧着嘴里却有些发苦,暗道二公子到底是个男子、也察觉不出他妹妹心里那些难过;正琢磨着要说句什么、外间却传来了动静,是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喜鹊跑进来说主母房里的王妈妈来了。
  宋疏妍抬头与她二哥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搁下了手里的笔,一边走出内间往外面堂上去一边应:“快请妈妈进来。”
  她二哥懒散些,待吃完了手上最后一颗咸豆才从坠儿那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懒懒跟着他妹妹一并到了堂上;甫一坐定,王妈妈便领着两个大房里的丫头进了门,她年纪比崔妈妈长一些,看穿戴已然胜过那些小门户的主母,头上戴了两支金钗、身上的衣服也像是新裁的。
  “见过四小姐。”
  她笑盈盈地对宋疏妍浅浅一福。
  宋疏妍也同她问了好,更客气地请她入座,王妈妈推辞不受,说:“就不坐了,只是主母命我来给四小姐送东西,一会儿还要去其他屋呢。”
  说着,示意身边的丫头上前一步,又揭开了对方手上捧的漆盘上盖的绸布,露出了内里叠的几件漂亮的新披风。
  “过几日便是冬至亚岁,主母说小姐们都该穿些鲜亮的新衣,”王妈妈笑眯眯地继续道,“云裳间送了几件披风来,请四小姐先挑。”
  元彰七年的冬至来得晚些、该在十一月廿六,往年这时主母都会为家中的晚辈做新衣,只是从没让她先挑过;她垂下眼睛想了想,道:“我本是家中最小的,怎可先行挑选?请王妈妈先去两个姐姐房里吧,剩的那件给我便好。”
  “四小姐可别拂了主母好意,”王妈妈连连摇头,“老奴亦不敢自作主张,还是请四小姐先挑吧。”
  她这语气听着颇为和善,可那态度却是不容质疑,宋明真在一旁皱起眉、看样子是想发作,宋疏妍暗暗拉了他一下,斟酌片刻后道:“那便谢过母亲了。”
  王妈妈点点头,让丫头再站得近些方便四小姐相看,只见漆盘上的三件披风皆是由同样漂亮的织缎锦制成,唯一不同的便是花色,一个粉盈盈用三色线暗绣着早春的白梅,一个柏枝绿镶缀着小巧圆润的点点珍珠,另一个就普通些,是有些显灰的青黛色,没什么额外花样儿。
  坠儿一眼便看中那件浅粉色的,心说正好堪配她家小姐那件在钱塘新做的小袄,何况梅花最合她的名字,寓意也妙;正盘算,却听小姐道:“便要那件青黛的吧。”
  坠儿一愣、急着要开口劝,那边的王妈妈却是几不可察地一笑,应:“好,那便是这件了。”
  她似心满意足,亲手把披风从漆盘里取出来转手递给崔妈妈,都不曾正眼瞧一下满脸不忿的坠儿。
  “有劳王妈妈跑一趟。”
  宋疏妍却仿佛没瞧见这些暗处的小波澜,淡淡说着场面话,还眼神示意坠儿去给对方拿赏钱;坠儿瘪瘪嘴,尽管心里头难受却似乎也早习惯了这等光景,浅浅应了一声,转头便引着王妈妈一行从堂上离开了。
  “你喜欢这个?”人一走宋明真便起身抖开了那件新裁的披风,一边打量一边挑眉,“还以为你们姑娘家都喜欢鲜亮些的。”
  宋疏妍笑笑,心里还在琢磨今日继母为何会让她先挑――是特意做给父亲看的、显示她身为主母的慈爱公允?还是在探她的心思是不是歪了、会不会同姐姐们抢东西?
  她早就不会抢了……四五岁时不懂事、曾同三姐姐抢过吊花灯,后来被父亲知晓了、便训斥她不分长幼不遵礼节,整个正月都将她关在家里思过――身边有母亲陪着的孩子才有底气要这个要那个,没有的自然要乖觉些,最好将性子磨得清心寡欲才稳当。
  此刻听二哥问起她也答得很顺,就应了一声“喜欢”,他便调侃她是没见过好东西、怕不是在江南被舅舅舅母苛待了;这话也就他能说,其他与她不亲的人都开不了这个口,话音一落又干脆拉着她往门外走,说要带她去西市挑拣些好货度新岁,不可再过得这般马马虎虎。
  “顺带再为你换一张新屏风罢,”宋明真扬眉一笑,好不潇洒明快,“这张太老旧,可不衬你这专爱舞文弄墨的小讲究。”
第14章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西都长安繁华无双,东西两市更是行人如织,别霄楼固有“长安第一楼”之美誉,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自是人间第一乐;楼上雅间幽静,更有胡姬侍酒,只是今日的贵客不喜旁人近身,间内遂无乐舞,只有两个男子临窗而坐。
  “叔父可曾提过有意调谁去职方司掌事?”方云崇一边随手为坐在自己对面的方献亭添茶一边问,“年关将至,若有调动还应赶在新岁之前。”
  兵部下辖四司,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方云崇便是如今的兵部司郎中,其父方廉则是正三品兵部尚书;原职方司员外郎薛韬此前因屡次延误陇右道舆图更换而遭贬黜,如今便空出一个位子来,方钟两党都在盯着。
  “兵部之内还是以伯父的意思为先,父亲无意过多插手,”方献亭阻止了兄长为他倒茶的动作,转手接过茶盏,语气淡淡的,“兄长可有中意的人选?”
  他今日着常服,一身玄色锦衣,腰环玉带发束银冠,矜贵又英武。
  “倒的确尚未有特别合适的……”
  方云崇叹了口气。
  “旁支的方锐倒是可以胜任,只是那薛韬算来也属钟氏一党,若这人前脚刚被换下去后脚就由我族之人顶替,朝中难免有人说闲话……”
  然也。
  眼下钟氏如日中天,陛下又对钟贵妃和二殿下极为宠信,若这调令拟得不妥泰半便会受到天子叱责,更会为东宫招来麻烦。
  “娄氏兄弟亦可入兵部,”方云崇继续道,“只是近来突厥频有异动、北边并不太平,他家应会派长子娄风赴关内道朔方节度使麾下,至于次子娄蔚年纪尚轻,要应今年的武举恐怕还是有些勉强……”
  朝内武将众多,可孟冬武选之后均已定等留放,庶族出身的武官之中虽有强干之辈,可毕竟身后没有家族依仗,在如今这个形势下被放在职方司难免会受党争波及、终是走不长远;将门之中最显赫的还属方氏和娄氏,只是前者要避嫌、后者又无年纪正好的子弟,倒还真有几分难办。
  “姜氏呢?”方云崇又问,“姜潮如何?他几年前便中了武举,如今应是正六品上中府果毅都尉了。”
  姜氏乃方献亭母族,姜潮正是他的表兄,然此时他还未作答方云崇便当先一拍自己的额头,道:“我是糊涂了,方姜二氏互为姻亲,那便也同我们自家子侄没什么区别……”
  方献亭点点头,心中念的仍是朝中各家局势:那钟氏出身陇右,与其一党的薛韬却一连六年未更换陇右舆图,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职方司管辖天下舆图、镇戍、烽燧,一旦消息迟滞,那么……
  他眼中浮过一抹暗光,心底又隐隐感到些许不祥,沉思之时却听长兄“咦”了一声,道:“那楼下的可是子邱?”
  宋二公子宋明真?
  方献亭侧首看向窗外,果然在别霄楼下看见了宋府的马车,宋明真骑马护在车外,正隔着窗同车里的人说话。
  “宋家人如何?”方云崇眼前一亮,“他家是清流、与钟氏一向疏远,子邱同你颇为亲近又一心从武,若明年中了武举岂不正好入职方司?”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