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说完,老头子摆摆手,“现在祭拜都会带花的。”
柴飒在边上补充,“工作日一个人到这里来的男人应该不多,您回想一下那天,我们带您去墓地看一下,说不定你能想起来。”
吃人嘴软,老头子没有拒绝,和两人一起走向蔡思思的墓地。
还在怕台阶,老头子就想起来,“那天确实有个男人,大概就是那里,倒是没注意他来祭拜的是谁。”他遥遥指向蔡思思墓地的方向。
“不过,这男人一站就一下午,天快黑才走。”
“那您还记得他长相吗?”
老头子摇摇头,“戴着口罩,没有看清。”
叹一口气,“来这儿的人呐,我基本都不会去注意长相的,除了清明这样的日子,能到这儿来的人免不了要哭,大男人要面子,看到了我也当没看到!”
“你还记得关于这个男人的什么细节,再仔细想想。”江绾不死心,“他大概多高?是胖还是瘦?”
老头子想了想摇摇头,“我就是远远看到一眼。”他指着身后的台阶,在指指高处的墓地。
站在低处看向高处,老头子确实难以判断身高。
江绾有些失望的和柴飒对视,使了个眼色,有些懊悔当时怎么没有把枯掉的花交给警方,万一能找到指纹。
可惜……
当时根本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觉得就是赵东来祭拜,因为排除赵东和蔡思思社交圈的时候,真没有找出来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祭拜。
警方这边的指纹消息很快出来,纸币上有赵东的指纹,还有花店员工的指纹,证明买花的确实是赵东。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赵东的手绝对算不上好看,他的同事常常说他的手是劳动人民的手,不仅有做饭烫到油的疤,还有工作时候被弄出来的疤痕,和好看肯定是不搭边的。
明明没有去买花,却有个男人去买花祭拜蔡思思,最后找回来的纸币出现在赵东的钱包里,目的就是要让人误以为那天去祭拜的是赵东。
那么,真正的赵东死前一天去哪儿了?
就是那天去见的人,导致他的死亡?
不对,应该更早之前就计划好了,否则那天不会有人来冒充赵东。
为什么要冒充赵东呢?
死亡时间有问题?
其实更早一天就死了,为了迷惑别人好像赵东当时没有死?
也不对,警方反复检验过赵东的尸体,死亡时间没有问题。
那么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呢?
冒充赵东的是个男人,意味着凶手是个男人。
身材矮小的男人……
想到这里,江绾的思路又卡住了,扭头看老柴,发现他面色凝重的在沉思。
“好好开车。”江绾提醒他注意红绿灯。
柴飒瞅她一眼,“我看着的。”
“你想什么呢?”
“在想刀。”
“刀?你说凶刀?”
“朱广城被害现场的那把刀,也是杀秦知言的凶器。”
“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激情杀人和有预谋的杀人哪里不一样?”柴飒索性把车靠边停下,好好跟她聊聊自己的想法。
“这是什么傻问题?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是情绪化的一时冲动,一个是冷静的制定计划后实施。”江绾不明所以,但还是简单回答他的问题。
“秦知言家里没有刀,凶手带刀去的,在这之前可能还送了苦艾酒,都在表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凶手带走资料,还带走了凶器,带走这些要干什么?扔掉,烧掉,毁掉……”
柴飒拧着眉头,“为什么刀没扔掉呢?战利品?留着当战利品,为什么又留在朱广城被杀现场呢?”
从秦知言遇害到朱广城遇害,中间隔着的日子十来天,凶手没有把刀丢了,反而一直留着。
如果三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杀赵东的时候,为什么没用这把刀?
而是一直留着这把刀杀朱广城?
怎么都说不通……
“你的意思是……”江绾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却又觉得不可思议,“秦知言和朱广城致死的是同一把刀,但却不一定是同一个凶手?”
“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然我解释不了为什么在秦知言的现场凶手要拿走刀,在朱广城的遇害现场又把刀留下。”柴飒觉得凶手前后不一的行为解释不通。
“如果不是同一个凶手……杀秦知言的凶手把凶器给杀害朱广城的凶手,嫁祸?但是杀朱广城的凶手为什么会答应用这把刀呢?怎么可能?”江绾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在平板上写下:两个凶手。
杀掉人带走凶器,把凶器给另外的人,拿刀凶器的人又拿着这把刀去杀人?
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始终找不到秦知言和朱广城的交集点,有没有可能两人确实没有交集?”柴飒重新发动车子往前开,“或许就该把案子分开来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第136章 割喉21
◎两个凶手?◎
把三件案子分开来想, 各个击破……
那么三人都喝过苦艾酒怎么解释呢?
江绾不相信这是巧合。
但找到交集点也是事实……
“交集点不一定在死者身上,很可能在我们没有找到的凶手身上。”柴飒还是比较坚持自己的想法。
“从赵东案和秦知言来看,我们是不是判断凶手是体型较小的男人或者女人?”柴飒分神扫过她一眼, “去完墓地回来,知道有男人冒充赵东买花, 你是不是已经把视线集中在男人身上?”
江绾点点头, 没有否认,确实没再想凶手是女人的可能性。
“我在想, 公墓的守墓人他虽然没有看出身高体型,这不恰好说明这个男人的体型是正常体型嘛?起码不胖也不会太瘦。”柴飒指指车顶, “你瞧瞧现在的天气, 前几天比现在更热,穿衣服也是短袖, 胖瘦肯定是一眼就能知道的。”
“老人的话不能说明问题, 那你想想花店员工, 男人的体型如果特别小, 她们肯定会有印象。”柴飒继续分析, “你想想, 体型只要是正常的,在赵东的遇害现场, 就达不到你说的效果, 体型娇小也难保会不会被血喷溅到, 更何况是正常体型的人。”
江绾若有所思,从柴飒分析的角度展开思路。
撇开秦知言的案子, 只看赵东和朱广城的案子, 这两起案子的共同点很多, 思路也顺畅许多。
单是这两起案子, 凶手选定的目标是渣男,逼死妻子的渣男……
这样看来,凶手很可能在童年时期有个抛妻弃子的父亲,或者母亲的死和父亲脱不开关系。
也有可能是凶手被渣男抛弃过。
划分出这块特点,那么凶手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两个人的呢?
从朱广城的案子来看,请来专门照顾小孩儿的保姆提前已经请假,案发当天在医院里。
保姆请假的事情不是秘密,她在楼下和其他保姆聊天的时候可没有收敛嗓门。
也就是江绾在观察保姆伺机找样本去化验的时候,凶手也在关注保姆?
江绾仔细回想,当时四周没有人在观察保姆……
其实,好像不用特意去观察保姆,只需要关注陶恬一样行得通。
陶恬很喜欢在朋友圈分享日常生活,案发当晚她约了朋友在酒吧喝酒。
还吐槽过保姆要请假,没人给她做饭,在朋友圈里约饭,虽然她在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凶手极有可能是陶恬的好友。
保姆请假,陶恬在酒吧喝酒,那么孩子呢?
朱广城比陶恬更在意儿子一点儿,朱广城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大晚上,凶手可以从安全楼梯上到他们的家,然后敲开他们的家门。
朱广城是个老色胚,如果是个男人,他不一定会放陌生男人进门,除非是认识的。
要是来的是个女人,即便是个陌生人,稍微有些姿色……或者打扮的性感一点……
深更半夜,陶恬和保姆都不在家,孩子还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完全有可能让这个陌生女人进门。
当然,也有可能是认识的女人。
比如那天在餐厅厕所里见过的大波浪卷女人,当时她还说过想要勾搭朱广城。
会是她吗?
身型好像不是很符合,大波浪卷并不是很矮,反倒是那个白色短袖衬衫身型娇小,目测只有155公分左右。
起码是一个方向,最重要的是从朱广城这个案子来看,凶手是女人的可能性提高了许多。
既然要查白色短袖衬衫,大波浪卷也不能错过,江绾发消息给两米八,让他整理一下两人的基本信息出来。
消息回得很快,江绾垂头看着手机,愣了一下。
“怎么了?”柴飒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一句。
江绾指着自己的手机,“他让我去死!”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两米八的怨念,江绾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他被江序折腾到快死了,又对抗不过江序,只能拿她来撒气。
事实上,她猜的一点儿没有错。
事务所已经成为江序的统治区,司挺全然忘记前两天还被他用刀抵着脖子,跟个鞍前马后的小弟一样,光是下楼去买小吃就跑了不下五次。
两米八简直不想看,外头这样的大太阳,这小子跟个忠心不二的马仔一样,要知道他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就是江序进来的时候,两米八非要和他打一架,江序还真是十分不给情面的摁着他揍了一顿。
揍就揍吧,技不如人,两米八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主要是江序这人不讲武德,一边揍一边阴阳,说他出拳不够快,人高下盘要更稳,马步扎少了……
简直从身体到心灵的全方位打击!
司挺这小子看江序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那是普通人类看到带光奥特曼的眼神……
在这种时候收到江绾的消息,他简直堵烂到要怄死!
更难受的是,气归气,活还是要干,作为事务所的老板连罢工都不行。
眼睁睁看着江序跟个大爷似得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吃各种小吃,偶尔嘬一口冰奶茶……
更气了!
估计是躺够了,江序施施然的站起来逛到里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块写满各种资料的白板。
“不识字就不要装文化人。”两米八直哼哼,“在国外待惯了还看得懂中文?”
“昂——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确实不识字。”江序丝毫不在意两米八的低级阴阳,冲外头召唤,“司挺!”
“在,偶像,我在!”司挺随叫随到,屁颠屁颠的跑进来。
两米八翻个巨大的白眼,不想看他不值钱的样子!
“帮我读读白板上的字。”江序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反坐,双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看一眼两米八,“大点儿声读,让某个没脑子的多听听。”
司挺还真开始读,声音巨大,还加上从三个人那里听来的分析,生怕自己说漏。
两米八摁鼠标的手一直发抖,被吵得脑瓜嗡嗡的,内心里默念:忍住,不能动手,打不过,别找揍,别自虐,千万别找不自在,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行,忍不住……
“你给我闭嘴!”两米八冲司挺吼。
无辜的司挺委屈巴巴看向江序,是继续读还是闭嘴?
“歇着吧!”江序漫不经心的一句。
司挺立马收嘴,凑到两米八的身边,小声说,“你生气啦?”
明知故问,这是捅刀子来的吧!
江序倒不是良心发现决定不吵两米八,“说说顾家那个魏嘉宇自杀前后的事情。”
“啊?”两米八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还想帮着破案啊?”
用极其鄙视的眼神扫视他,“又是什么骚扰我的新招式?”
“说!”江序懒得和他废话,“放心,你都能当侦探,没人不可以。”
听听,这是什么话?
两米八深呼吸两下,说起顾家的事情……
谁知道,江序对他们破案的过程一点兴趣都没有,“说他怎么安排《星火》的那段,还有他自杀前劫持人的事情就行。”
交待完,江序闭上双眼,下巴搁在手臂上听两米八说话。
伴随着键盘的噼里啪啦和偶尔摁鼠标的声音,只有两米八不甘不愿的磁性嗓音。
等他说完,江序一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卧槽,拿我当睡前小故事呐?”两米八气得捶一下桌面。
司挺在边上立即宽慰他,“没事,他没听,我听了,听得可认真,我都记住了。”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显得两米八愈发凄凉。
还是别搭理他们俩,好好查资料,还有许多资料等着他查。
睡吧睡吧,睡着就消停了!
江序当然没有睡着,听两米八说的同时在脑海里勾勒出场景,他感兴趣的是那副《星火》。
出自爸爸的手笔,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究竟是谁在最后关头偷走这幅画。
“你觉得是谁把《星火》偷走的?”
江序冷不丁的说话,差点儿没把两米八吓一跳,不满的瞪过去,发现他还是维持那副闭眼的死样子。
“谁都有可能!”两米八没好气的搭腔。
“你是不是忘记脑子怎么使用?”江序阴阳一句。
两米八气得抬手要拍桌,却突然改变主意,轻轻放下,轻轻把椅子往后挪,小心翼翼的靠近江序。
闭着眼,正好能偷袭……
司挺想提醒,被两米八狠狠瞪了一眼,尴尬的张着嘴都忘记闭上。
眼看着两米八的手就要掐住江序的脖子,就见江序长腿轻轻蹬地,带滚轮的椅子瞬间往后滑出去避开了。
“让你动脑子,没让你动手。”江序从头至尾都闭着眼睛,语气嘲讽。
两米八不信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特么是不是眯缝眼睛偷看来着?”
“呵……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没本事?”江序睁开眼睛鄙视的看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两米八泄气似得坐回电脑前,认命的说道:“我和大碗当时比较怀疑白磷是王思琳给的。”
“当时觉得偷画和给白磷的是同一个人,现在我觉得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我现在比较怀疑偷画的是秦知言。”
见江序没有吱声反驳,就往下继续说自己的想法。
“秦知言对32有执念,可能是他偷了《星火》想引32上钩,他惹上杀身之祸,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幅画。”
第137章 割喉22
◎“那我就指点你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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