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小床,像是能装得下你的样子吗?
见她久久不来伺候自己,殷折稀奇:“难道没人教过无忧姑姑如何伺候朕?还是说如今朕支使不动无忧姑姑了?”
无忧语塞,只得提醒殷折:“陛下,这是奴的屋子。”
殷折诧异:“你的房子朕就住不得了?”
强盗逻辑且理直气壮,让无忧险些一口气将自己憋死。
是啊,这天下都是他的,有什么地方是他住不得的呢?
只是有龙床不睡睡这里,多少是有点自虐倾向的。
“奴不敢。”无忧心中憋着气,却只敢恭恭敬敬的伺候人更衣。
“穿鞋。”在人下床之前,殷折还有心思如此提醒一句。
穿好鞋子,无忧为殷折脱衣通发,将人伺候妥帖之后便见他掀开自己的被子钻到了床上。
一时间,他又觉得有些窒息了。
殷折躺在充斥无忧气息的被窝里,不满评价:“小了些。”
他翻身都困难,也不知小宫人在这受了多少苦。
嫌小就滚蛋!
无忧心中暗骂,口中木然道:“寒舍简陋,请陛下见谅。”
今晚上,她是别想睡……
“你在等什么?”
一道有些不耐的声音响起,无忧便见天子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一副旺铺招租的模样道:“还不上来睡?”
无忧:“哈?”
当我发出这个声音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多少有点问题。
忍了又忍,无忧终于咬牙柔声开口:“陛下,这不合适。”
大半夜您屈尊降贵,就是为了来这睡宫女?
殷折世界中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他只在意自己愿意不愿意。
于是,他又拍了拍床榻:“快上来,等朕请你呢?”
“若是冻着了朕,赶明儿朕就天天睡你这。”
这话说的,让无忧默默翻了个白眼。
冻着了还天天来,你多少有点毛病。
见小宫人还是犹犹豫豫的模样,殷折脸上的笑终于淡了下来,眯着眼睛不悦开口:“朕命令你,上来。”
这下,无忧逃无可逃。
她小心翼翼脱下鞋袜,躺在了殷折身旁的位置闭上眼睛。
当身旁人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说什么“早这样多好,浪费朕时间”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希望陛下不好梦中杀人。
第60章 暴君万岁4
窄窄的一张小床睡无忧一个人尚可,可再加上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翻个身都困难。
无忧保持着一个姿势躺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动了动酸麻的腿,身后人也并因为她的小动作而有半分反应。
她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依次动了动腰肢手臂,在到脖子上的时候猛地被扣住了腰。
被扰得不得安眠的殷折语气不太好:“乱动什么,不睡了?”
无忧心中暗骂,你睡得倒是开心了,我这姿势能睡得着吗?
可嘴上却只敢乖乖巧巧的:“打扰陛下奴有罪,不若……”
腰上一紧,无忧话还没说完就整个躺在了殷折的胸膛上。
男人呼吸平稳起伏,语带威胁:“无忧姑姑现在不睡,那今晚就别睡了!”
隐隐抵在衣带上的手让无忧一愣,随即只得乖乖巧巧闭上眼睛,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人肉垫子终究是比床榻更舒服点的,无忧闭了会儿眼睛便在沉稳的心跳中再次进入梦乡。
然后,便再次被声音吵醒。
这一刻,她出离愤怒了。
刚睡下就被吵醒,这皇宫是被下了什么宫女不能睡觉的符咒吗?
天还黑着呢,闹什么?
“陛下,该早朝了。”门外路泰的声音让无忧愤怒一滞,低头看向了她的人皮垫子。
此刻殷折不知醒了多久,正直勾勾的盯着无忧,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才露出笑来:“无忧姑姑醒了?”
殷折虽是个暴君,却也是大权在握的实权皇帝,早朝这种事情向来是不缺的。
今日亦然,他早早便醒了过来,只可惜怀中抱着个沉睡的女人,只得等着她醒来才敢动。
昨晚被强迫着抱在怀中的女人经过一晚的睡眠,像是只幼熊一般扒着他不放,倒是有几分憨态可掬。
殷折瞧着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一不留神便过了起身时候,引得外面路泰催促将人吵醒。
当然,他也没有错过无忧眸中那一丝恼怒,心中更觉得好笑。
抬手拍拍女人的翘臀,他懒洋洋道:“既然无忧姑姑醒了,那烦请让让位置,朕还得抽空去早朝。”
这话说的,好像早朝比不上和她睡觉重要似的。
无忧赧然,连忙从殷折身上爬下来,俯身便要拜:“奴有罪,奴……”
拎着人中衣领子,殷折轻易将人拎起来,不耐轻啧:“朕让你睡的,你有什么罪?”
他足尖点了点无忧的膝盖,不悦开口:“怎么总是想跪?膝盖这么软不如朕帮你保管。”
按着殷折的脾气,现在应是有两个太监将无忧拖出去剜去膝盖的,但可惜这房中只有他们两个,才让无忧的膝盖免去一劫。
为了不让秋后算账,无忧只得知情识趣开口:“奴今后不跪了。”
不跪更好,当她喜欢?
殷折略显满意的点点头,顺手捏了捏她中衣中露出的一小截纤白的颈子:“去吧,传人进来。”
无忧当即劈开外袍,将心急如焚的宫人们叫进来。
说来虽然御前处处是筛子,但殷折真正的身边人却是没一个没规矩的。
即便是昨夜皇帝破天荒睡在了宫人房中,也没有一人好奇打量无忧,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服侍殷折。
被一群人挤到了墙角,无忧隐蔽的打了个哈欠。
一觉被吵醒两次,她真的好困。
眼中溢出薄薄水雾,无忧现在只期待殷折赶紧滚蛋,让她补个觉。
宫人为他轻手轻脚穿上朝服,殷折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自以为隐蔽的无忧身上。
余光见她打了个哈欠,还轻轻的瞪了自己一眼,殷折不自觉笑出声来。
这番笑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有些突兀,也让无忧打了一半的哈欠憋了回去。
一阵风忽而在身边闪过,男人大步从她面前走过,中间还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发顶。
“既然起了,那便将你昨儿收到的东西做个册子,朕下了朝要看。”
说罢,扬长而去。
房门在他离去后被小心关上,再不让任何春风被吹进来,可无忧却彻底精神了。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厚厚的礼单,又看了一眼墙角的几箱子金银珠宝,第一次体会到了钱多的坏处。
早朝不过一两个时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心中骂了一句殷折没事找事,无忧水獭搓脸让自己精神起来,打开房门叫小宫人给她找纸笔来。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她除了听命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无忧心中认命的整理账册,可睡眠不足的身体却不怎么认命。
账册上的文字初始还算得上规整,到后来便逐渐飘忽,直到……她一头栽到了账册上。
脑内骤然一清,无忧划去那几个被她脸蹭花的账册,认命的继续写。
而房门外,则是有精神病顶着春风看了她不知多久。
常朝本无大事,从前殷折可能有兴趣挑两个人砍脑袋,可今日想到宫中还有人等着他查账,便觉得砍头也变得无趣起来。
而眼前的这一幕,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瞧着无忧顶着脸上的墨迹小花猫一般的记账,周身的愉悦越深。
而他身后的路泰见他做贼似的扒门缝偷瞧宫人,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陛下昨日见了这李无忧之后便开始异常,如今越发奇怪了。
眼见陛下都快笑出声来,路泰只得将头深深垂下,眼不见心不烦。
殷折便这般津津有味的看了无忧半个时辰,见她终于将账册做好,才推门而入。
“无忧姑姑,可将账册做好了?”模样严肃,没有半分破绽。
无忧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人会无聊的在外面看自己半个时辰,只乖乖的将手中墨迹未干的账本递给他:“请陛下校阅。”
殷折接过账本,目的明确的向下翻找,终于见到了那一张被蹭过的账册上,轻咦:“这是怎么了?”
他带笑的眼神再次挪到了无忧的脸上:“难不成是无忧姑姑的脸看不过手指劳累,自告奋勇也想记账了?”
那眼神太过玩味调笑,让无忧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觉,下意识摸了摸脸。
第61章 暴君万岁5
脸上墨迹早就干了,无忧自然是摸不出什么的,但她身侧还有热心市民殷先生呢。
自识趣小太监手中接过琉璃镜,殷折善解人意开口:“来,看看。”
然后,无忧便见到了自己脸上的一团漆黑。
裂开。
当即她第一反应就是消灭罪证,可眼前还有根木桩子杵着碍事呢。
忍了又忍,无忧只得不忿开口:“奴失仪,还请陛下允奴去洗漱。”
陛下自然是不允的,非但不允还大肆夸奖这滑稽的墨痕:“这乃是无忧姑姑辛勤证据,怎么能轻易洗了?让功臣寒心啊。”
无忧整晚没睡多久,早膳没吃就在这工作,如今被这么以嘲讽终于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殷折连忙将摇摇欲坠的人接到了怀中,捏了捏她印着墨迹的小脸:“无忧姑姑这是欢喜得快要晕过去了?”
口中调笑,可他的早膳却在此刻被先后端进了房间中。
小小的房间自然摆不下皇帝的膳食,桌子被摆满的时候外面还有一行人等着送餐。
无忧被按在椅子上,一边被投喂一边听着殷折那不怎么诚恳的夸奖。
连她因为困写飞了的字都能夸出龙飞凤舞来,这人说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
这一餐在味觉上无忧享受无比,可在精神上却隐隐崩溃,甚至有一个水晶包将皇帝嘴堵上的冲动。
在殷折夸她收礼也只肯收些金银珠宝这类不值钱的东西时,无忧终于忍无可忍的将一碗鹿肉羹放在了他面前。
“陛下,请多用些。”
多吃点,堵上你的臭嘴。
殷折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毛病,不然怎么会在见到无忧眼中的火苗时会如此的开心?
随意将碗中的鹿肉羹喝了,殷折夸赞一旁快气成河豚的无忧:“无忧姑姑心系龙体忠心耿耿,当赏。”
无忧现在听到赏这个字就头皮发麻,昨日的心血来潮就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今日若是再赏……
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未洗去的墨迹,她果断开口:“这是奴应该做的,不敢求陛下赏!”
可殷折若是听得进人话,那他也就不是殷折了。
“朕记得寝殿西梢间还空着,”他略一沉吟便道:“便赏无忧姑姑入主西梢间吧。”
那一刻,无忧想撞柱给他看。
养心殿寝殿乃是帝王专属,属于妃嫔皇后都求而不得的地方,如今殷折将它赏给了无忧入住。
即便是个偏殿,无忧也能想到这能引起的轩然大波。
其他的不说,便是后宫中苦等皇帝而不得的宫妃们也想撕了她。
麻烦。
思及至此,无忧果断道:“奴不敢,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若非是殷折早说了不让她跪,如今她真能跪下抱着殷折的大腿求他。
殷折非但没有收回成命,反倒是笑得恶劣至极:“君无戏言,无忧姑姑这是想违背皇命了?”
当一个狗到至极的人成了皇帝,那你日子就别想好过。
无忧正因这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器灵忽而突然出声:“他有妃嫔。”
无忧想着如何对付殷折,脑中不在意回了一句:“很奇怪吗?”
皇帝有妃嫔,这不是正常的吗?
“他有妃嫔!”同样是四个字,可这次器灵却带上了更多的情绪。
似是愤恨不已,又似不可置信:“你就不生气吗?”
无忧不甚在意:“我在乎什么?”
器灵:“你们明明都……”都那么亲密了啊!
它不明白事已至此,无忧怎么还能不在乎这些,她不会吃醋的吗?
无忧更为诧异:“上个世界的事情,与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再说神魂的事情都是虚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孙无忧的事情,和她李无忧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还要她为之前神魂做的事情负责?
如此岂不是等回了本体时候她还得和剑主发生点什么?简直荒谬!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剑主,坚决不接受这种额外的负担!
她这般理直气壮,让器灵一时间无言。
许久后,它语含悲悯:“现在,我有些怜悯神君了。”
心悦这样一个无心之人,简直是一场灾难。
如此将自己折磨出心魔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殷折眼见着这女人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时候还敢走神,脸不由得撂了下来:“就这么决定了,今晚朕在西梢间见不到你,后果自负。”
瞧着甩袖而去的人,无忧喃喃:“他怎么还尥蹶子了?”
自己还没生气呢,他气什么?
而且……
“都怪你,你要不打扰我,我还有可能和他拉扯一下!”
虽然几率很小,但万一能不去那睡呢?
而此刻,器灵却已经不想回答它了。
甚至于,从她的神魂中飞了出去,不知去哪里自闭去了。
#论一个CP粉梦碎后会有多绝望#
莫名其妙。
腹诽了下器灵的不正常行为,无忧在路泰派来的小太监下进行了搬迁工作。
因着这两日皇帝的异常,路泰手底下那群鹰犬此刻乖顺的像是一群绵羊,飞速的为她搬好了所有东西,连赏钱都不肯领。
如此大的动作,依着御前筛子一样的漏洞,当然是飞快的传到了前朝后宫。
后宫中多少人撕碎了帕子暂且不说,且说前朝就给无忧找了不少的麻烦。
那一箱箱被送进来的珍宝,着实让她费了不少时间造册,写得手都有些酸了。
而夜夜宿在西梢间的皇帝,则是对此表示了幸灾乐祸且暗示朝野再多点不要停。
不是他过于宠信宫人,实在是无忧苦着一张脸记账的模样太好玩了,甚至于他还雪上加霜的又赏了无忧不少东西,只为了看她记账的苦脸。
如此烈火烹油之势让人想巴结的同时也让人嫉妒,等过了一个月时间众人发现殷折对无忧的宠爱不减反增的时候,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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