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口afia有两类人。
一类知道港口afia背后的真实业务,并且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成员。
另一类就是像阿树, 以为自己是在横滨物流公司上班的普通职工。
为了不让秘密泄漏,两类人不仅在交流上不能泄漏工作实质。并且也按照级别高低乘坐相应的电梯。
不过中原中也的好相处好人品在全港口afia负有盛名。
大家一方面把他当尊敬的上司对待,另一方面也不怕打扰他。
例如, 和中原大人挤电梯是普通成员几乎都有过的经历。
中原中也果然爽快答应了。
话音刚落, 准备乘坐普通电梯的成员三三两两的走了进来,下属又继续安利:“中原大人,我真推荐你去宫泽医生那里看看。”
“我不去,我又没有什么不适。”
中原中也摘下礼帽,掸了掸灰尘,一时间没拿稳, 礼帽落在了地上。
他弯下腰正欲捡,继续拒绝安利:“不用再和我说那位宫泽医生,我想我只会信任安田医生(凶巴巴的男老医生)。”
这时,最后一个进电梯的清瘦人影听到这句话微顿,那双纤小的手先中原中也一步。
顺手把礼帽捡了起来,递给他。
“谢了。”
中原中也接过帽子,抬眸道谢。
下一刻,湛蓝瞳孔顿时掀起狂风巨浪。
他双目睁大,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又惊又喜地脱口而出:“树……?!”
“是……?”
阿树歪了歪头。
她刚来港口afia没两天,处于大家认识她,她不认识病人的阶段,但其他人一般都只叫她宫泽医生。
“您的帽子。”
一头冷水瞬间从头到脚淋了下来。
中原中也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
阿树对他礼貌的点点头,站到了边上。
中原中也眼神却根本收不回来。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连电梯什么时候上升,电梯里挤进了多少人,世界此刻好像就剩下他们二人而已。
钴蓝色的双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紧抿的嘴角和微颤的拳头掩饰着他如惊涛骇浪的情绪。
不认识自己。
为什么!?
不对!?
树不是早就在自己面前离开了吗……
不会又是幻视了吧?
中原中也忙垂下眼睛,双手按了按太阳穴。
再次定睛望去。
角落的女性带着口罩,留着一头长过腰际的长卷发。
虽然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但是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死都不会忘记自己未婚妻的眼神。
一模一样。
站在阿树旁边的娃娃脸收回爱心眼,悄悄说:“这就是中原大人,宫泽医生。”
“原来是中原大人,长得是很帅。”阿树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进电梯就能感受到凛人的气势。
“但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有点吓人。”
娃娃脸小声道:“这个啊,中原大人是港口……我们公司的干部,以前也做过安保那块。所以他职业习惯,对新来的都要审视一番,你别紧张,我们清者自清。”
“嗯、嗯……”
是仿佛要把的每一寸都看透的灼热眼神,阿树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
她没犯法,也没打算图谋不轨。
在这堪称可怕的视线下,她终于挨到了自己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阿树脚底抹油想在下一秒跑开。
眼见她要离开,中原中也心脏一抽。
手比脑子反应还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喂,别走。”
电梯里剩下的人都一顿沉默。
阿树紧张地冷汗直冒,什么情况,是发现了自己哪里不对劲吗?她真的是五好市民啊!!
娃娃脸也一脸紧张,要命,不会这个树真有问题吧?!
而
中原中也身边的下属则弯了弯眼睛,宫泽医生今天也是超可爱的。
阿树想抽回自己手腕,却被紧紧的攥住,她只好说道:“中、中原大人,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原中也这才反应自己把她当成了树,为了掩盖失态他的目光不知所措地乱瞟,直到看到阿树胸前的工作牌。
值班医生,宫泽树。
原来她就是新来的值班医生……!?
中原中也尴尬地收回手,拉了拉帽檐,“没事,就是一会我会去找宫泽医生看病。”
“好、好。”
原来是为了找自己看病,吓了一大跳。
刚才狂卖安利却被反怼的下属:好家伙?敢情刚才我说的都是屁话。
阿树朝他们微微垂首,走出了电梯。
中原中也又不自觉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合上:“小泽(娃娃脸),一会把宫泽树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关于宫泽树的资料很快被送到了中原中也的桌上。
他盯着资料册,沉默了很久,目光愈渐深沉。
他也不懂得自己到底在固执着什么追求着什么,毕竟树可是在他眼前在阳光下消失的,是他亲手送她走的。
他甚至能记得那天的阳光是冷冷淡淡,那天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
这个回忆不可能是假。
“中原中也,你到底……在干嘛啊!”
中原中也攥紧拳头,神色复杂地紧皱起眉。
“你到底在抱有什么期待!?”
但就如同在暴风雨夜中看到一丝微弱的火苗,他不忍放弃。
深吸一口气后,他慢慢翻开资料。
宫泽树,年龄22,出生于东京,高中就读冰帝学院,大学就读……
他每读一行字,目光就染上一寸失望。
完全和树不一样的成长经历。
甚至在树和自己相遇时,她正在进行普通的考学。
时间上根本说不通。
中原中也沉默地定格许久,慢慢合上资料。
他靠在墙壁上,从窗外射入的光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带着落寞的味道。
“宫泽树。”
他慢慢念她的名字,“连名字都一样,为什么这么像。”
“为什么偏偏要给我这样的希望呢。”
下班时间到。
阿树等了一天,那位要来看病的中原干部还是没见到身影。
果然在电梯时只是随便说说吧。
而且在刚进电梯时,她分明听到了他以强硬的口吻说不可能选择来她这里看病。
所以那时紧拽着她的手腕,想说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阿这,不会他看不爽自己要开除吧。
虽然在港口afia有优秀的加班制度,但阿树还是选择准点下班。
不管了,暴风雨也等到明天再说吧。
阿树从左边电梯刚下去,右边干部专用的电梯门就缓缓打开。
中原中也从里面走出来,一副别扭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寄希望于那个陌生的宫泽树是他已经死去的未婚妻吗?
还是仅仅因为相貌。
他自己都想唾骂自己几句。
但是没办法控制的。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但凡一个和你重要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重新出现在你世界时,是无法控制不去靠近她的。
他又在电梯口踟蹰了好一会,才往办公室走去。
大门紧锁。
她下班了。
失落和庆幸一起涌上心头。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真的很矛盾。
阿树下了公交车,往公寓走去。
路过一座桥,沿着河岸的草坪一直走到尽头,就是她的住处。
这条河清澈见底,阳光洒在河边上,会泛起波光粼粼的光,这里十分寂静,河岸来往的行人很少,偶尔能和几位遛狗的老年人擦肩而过。
阿树吹着河面上吹来的风,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和平常不同的是,今天河岸围了几个人。
阿树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望去。
她有些近视,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她听到围观群众高嚷着说有人溺水了,要打电话给救护车之类的话。
她怔了怔,连忙拔腿跑去。
作为医生,不会对突然碰上的病患视而不见。
阿树拨开人群,急急道:“我是医生,请给我来看看。”
躺在中间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
据说是一位遛狗的大爷发现的,后来几位过路的路人人合力把他捞起来。
阿树连忙检查他的情况,溺水。
在询问路人后她得知救护车还没这么快到达,落水者情况不好,得先进行紧急救援。
作者有话要说: 涨势喜人,涨势喜人
第57章 57、现世(五)
阿树迅速检查落水者的生命体征, 还好,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口中也没有异物。
年轻男子面容平静, 就像睡着一样, 没有一丝失态和落魄。
阿树将他扶到怀中, 让他头朝地,轻轻拍打背部和按压腹部。
不一会,年轻男子发出几声猛烈的呛咳。
围观群众纷纷发出好耶, 太棒了他醒了等欢呼, 连大爷的狗子也高兴地吠了两声。
浓密的眼睫动了动, 太宰治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视线渐渐清晰, 迷糊的神智也逐渐清明。
一片吵闹声。
被救上来了?自己居然还没死成么。
察觉自己仿佛挨在谁温暖的怀中,太宰治目光瞬间染上一丝烦躁。
他推开身边的人。
虚弱的声音满含冷意, 鸢色眼睛望向旁边的女性:“为什么要救……”
下一秒,他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头。
一直以来日夜思念的身影, 和面前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不仅是话语,他连呼吸都无法做到了。
不敢置信。
面前的她, 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手上正拿着纸巾递到他面前:“你还好吗?”
声音都一模一样。
太宰治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脸上满是错愕,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和那个毫无生气的宫泽树不一样,面前的女性双眼带着足以温暖自己的光亮。
他只需看一眼,就能认出是她。
是自己思念和想要得到的她。
“看上去愣愣的,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吧…”
见黑发少年一副在原地傻掉了的表情,阿树只好自己抽出纸巾,帮他擦脸上滴落的水。
温热的指尖在他脸颊上划过, 像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道道涟漪。
他毫不遮掩地看着她,想把她的每一寸都看进眼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沙哑着嗓子,轻声问,是仿佛怕破坏梦境的小心翼翼:“我还活着吗?还是……我已经死了在做梦呢?”
“你当然还活着啊。”
阿树笑了笑,“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太宰治目光倏地亮起了光:“那,你……也是活着的吗。”
这一句话把阿树给问懵了。
但转念想想,也许是落水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心里刺激,可以理解的。
“我也是活着的,你也是活着的,这里不是天堂,还是你熟悉的横滨。”
活着的。
细细把她的话在心中反复嚼了好几遍。
几秒后,太宰治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
这笑容无比纯粹,像完成了愿望的小孩子般,眼中带着满足和欣喜。
他发自内心地说:“太好了……”
太好了。
他根本不想思考我在哪我怎么会在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落在他瞳孔中的人影正好好地在他面前。
他看着面前的她,一分一秒都不愿错过。
曾经他住在一个小屋,那间屋子又黑又冷,毫无生气。
有一天屋子的门被轻轻敲开,钻进了一个少女。
少女和他说外面又温暖又好玩,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屋。
外面的世界果然暖意动人,有花有水有光。
果然很好玩。
可是有一天少女离开了,顿时他觉得外边的世界无趣得很,连阳光洒在身上都觉得寒冷。
他又钻回了又冷又黑的小屋。
直到有一天,阳光又再次撒到了他的窗前。
滴嘟滴嘟的救护车不一会就到了。
阿树和还在呆楞的落水者说:“好了,接下来去医院做检查吧。”
太宰治思考了一会,仿佛这是个很难懂的问题。
他才恋恋不舍地问:“那你呢。”
“我……”
阿树挠挠头,看他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决定帮人帮到底。
“嗯,我正好也下班了,陪你去吧。”
“……好啊。”
太宰治听到答案又弯唇一笑。
阿树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动了动。
刚才忙着救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他的样貌。
对面的人长得很好看,虽然绷带遮住了他的面容,但依旧能看到绷带下惊艳的五官。
可能由于精神状态不好,眼下有层淡淡的青影,面色唇色苍白,也给他增加了一丝摇摇欲坠的破碎美感。
现在的他弯起唇角,在阳光下他鸢色眼睛像点缀着细碎的光。
一时间,阿树想到了美色误人四个字。
到医院做了检查后,阿树才明白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复杂。
溺水倒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黑发男子本身身体情况就不太好,仿佛印证了他眼下青影的出处,他是个常年疲于劳命的人。
另一个糟糕的事是,他说他完全想不起任何的事。
在病房中,医生问太宰治:“你叫什么。”
太宰治淡淡回道,一直盯着门外:“不知道。”
“住在哪里?”
“不知道。”
“家人朋友有想起来的吗?”
“想不起来。”在桌上一敲一敲的指尖停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请问,刚才那位送我来的小姐呢。”
太宰治当然不可能是失忆,而是他觉得利用失忆这个身份或许可以……
门被轻轻推开,阿树探进脑袋。
太宰治的眼神瞬间如同冰雪消融。
阿树和医护人员交流了几句之后,便坐到在太宰治面前,忧心忡忡地问。
“你什
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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