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开始乱的时候,她微微仰起脖子,食指在他背后打圈,由上至下,沿着他的脊骨扫过臀沟。
“我早和你说过了,很多男人都倾慕我。”
他尾椎发麻,将她翻个身压住,咬住她光洁的肩头。两只手绕到前面紧隔在床单上,从边缘握个满盈,由重放轻揉一下,缓缓挤进去一段。
叶一竹开始发喘,难耐哼出声,扭头找到他的唇,渐渐勾缠着。
“但你只能爱我,我也只爱你。”
*
程褚提着名贵烟酒和进口水果到宁雪家中,是裴蓓开的门。
“阿姨,过年好。”
裴蓓一开始就不怎么同意程褚和宁雪在一起,也知道程褚的父母并不赞成他们的婚事。
他们两家,一个是言情书网,一个是豪门世家,彼此都看不上对方。所以到现在,除了去年商量结婚的时候吃过一顿平淡无奇的饭,再也没打过照面。
每年过年都是程褚来宁家,今年他因为出差,元宵前一天晚上才前来拜访。
“来就来,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裴蓓是个人民教师,一些表面功夫维持得很好。
把门敞开让程褚进来,又把他的拖鞋拿出来给他换上。
宁远山端着菜出来,招呼道:“来得正好,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叔叔,我来吧。”
放下东西,程褚就脱下外套想过去帮忙。
“不忙活,都快好了,你就等着吃就行。”
裴蓓也走过去,说:“就是,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程褚站在原地,笑容黯淡,之后看到宁雪拿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
半个多月没见,她把头发剪短了些,松松垮垮挽上去,穿白色毛衣,风韵柔和。
“去洗手吧。”她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
*
饭桌上,也只有宁远山不停地和程褚说话。
“你来就好了,不然没人陪我喝酒。”
宁远山和裴蓓当然站在统一战线,而且家里就宁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要挑个最好的女婿。
父亲又对女婿有天生的敌意。
可慢慢相处下来,宁远山又觉得年轻人的事,还是得顺着他们的意思走。
裴蓓突然冷不丁开口:“你们俩的事到底怎么个打算。不过我觉得也是,你们都还年轻,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用太着急的。”
席间霎时沉默,只剩下筷子砰击碗碟的声响。
程褚望了眼默不作声的宁雪,勾起嘴角笑了笑,“阿姨说的是,反正一切都按宁宁的意思来。”
吃完晚饭,宁雪送程褚下楼。
走了一路,两人都无言。
“既然你都已经和叔叔阿姨说了,那我也回去和我爸妈说一声。”
她“嗯”了声,眼看着他的车就在前面,缓缓停下脚步。
“开车小心点。”
“宁雪。”
她正欲转身,脚步被低哑的声音上了枷锁。
“对不起,那天我太冲动了。”
她知道他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
嗓子酸酸胀胀的,她松了口气,对他说:“程褚,新年快乐。”
虽然不是他想听到的,但也不是他惧怕听到的。
他笑了笑。难得戴眼镜,穿休闲装,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就像当初在教室,他们隔着一扇窗初见时的模样,清爽又明朗。
那时候谁能想到,他们之间会纠缠至今日。
*
三月尾巴是范媛媛生日,范路熊为爱女在自家新投资的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派对。
天普和范氏有意合作,顾盛廷和范路熊在会客厅随意闲聊。
顾盛廷敢说,有手段有魄力,既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野心,又兼具不骄不躁的好心态,畅谈公司未来的规划以及对此次合作的想法。
范路熊由衷赞许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并越发肯定,顾盛廷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选。
“爸,说好的今天不聊公事。”
派对还没开始,范媛媛走进来,一身黑色礼服,长发披肩,顾盼生姿。
范路熊笑着把烟掐灭,“今天是你们年轻人的主场,玩得开心最重要。”
临走前,范路熊对顾盛廷交代:“女孩子的生日,凡事迁就她一些,晚上啊你务必把她清醒着带回家。”
“爸,你当我们是上战场啊!”范媛媛有些脸红,埋怨父亲的唠叨。
虽然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可她从小到大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被呵护保护得像未涉世事的公主。
范路熊出门前不禁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男女,合拍、养眼。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更想不明白自己如此漂亮可爱的女儿为何始终没能让顾盛廷坦诚交心。
想到这儿,范路熊笑意渐冷,眸光一敛,抖了抖西服在助理陪同下阔步走出去。
范媛媛全部专注力都在顾盛廷身上,偷看了他一眼,说:“我今晚可请了赵晓玫来。”
顾盛廷不动声色收回目光,面色平静,调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把卢修那小子也请来。”
范媛媛其实也很好奇赵晓玫现在的情感状态,但当面不好问,在顾盛廷这边,似乎也没有探听别人私事的理由。
但顾盛廷主动提了,她也就问了一句:“他们俩到底怎么个情况?”
顾盛廷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和赵晓玫走得这么近?”
范媛媛微微愣住,抿了抿头发,漫不经心回答:“不都跟你说过吗,我前年去lii拍宣传照,和她偶遇,一来一往,自然就熟悉了。”
“lii和ae的合作,你也帮忙出了不少力吧。”
*
余光里,范媛媛瞬间僵在原地,敷有厚粉的脸越发苍白。
顾盛廷似笑非笑,啜了口热茶,“毕竟你好像很喜欢他们家衣服。”
燥闷的空气流转着一丝异样氛围,范媛媛轻吁了口气,若无其事调整手上尾戒,“看来,你也挺关注ae在时尚方面的动向。”
顾盛廷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低笑一声,望向了窗外,似颇有闲心在欣赏外面华灯初上的夜景。
几亮的窗面,隐隐约约倒映有身后人精致冷倔的面容。
“周芎川和天普有合作,况且你成天穿着lii的衣服,现在还把赵晓玫邀请到生日宴。”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硬好彩。
抽出一根含进唇里,声音比吐出的烟雾更浓稠。
“是生怕我不知道。”
范媛媛理了理裙摆,坐姿挺拔。
“顾总不愧是顾总,连别人家的商业机密都洞悉得一清二楚。”
烟有些呛,迷离了顾盛廷一双黑沉沉的眼。
“你该不会觉得,如果我真的出手,lii能击败k.fashion?”
顾盛廷站起来,插着口袋缓缓走到落地窗前。身姿挺拔,清修淡漠,偏偏叼着烟,有种痞性的性感。
范媛媛比七年前,更容易被他举手投足迷死,放任自己沉溺。
霓虹闪烁,都掩盖不住他眼中冷锐的暗光。
范媛媛毫无保留和背对着自己的他在厚重的玻璃墙里四目相对,喷薄而出的情绪一点点化为虚幻的掠影。
“你的意思,是你给了我机会。”她挑了挑眉,语调清冽。
顾盛廷徐徐转身,走近她的时候,黄葵子后调的暖香混合尼古丁的辛辣,如风滚滚而来。
范媛媛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在他面前,的确太稚嫩、太天真,不堪一击。
顾盛廷用那只夹烟的手虚虚拂过她被空调风吹到额前的碎发。
“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声音轻佻又柔和,分明的脸部轮廓在薄薄暮色里是利刃。
范媛媛像一只高贵的天鹅——明明被他好闻的气味、英俊的脸、含糊不清的动作掠夺心神,但忍了再忍,灿烂一笑。
“我担心你和她旧情复燃,合情合理。”
一吐为快后,她又自嘲:“我就是想看看,我让lii拿到合作权,你会不会愤怒,又或者是失望。”
其实范媛媛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
起初她找到赵晓玫说要帮助lii,只是单纯不想让叶一竹顺利拿下和ae的合作。
可后来,她开始怀疑顾盛廷和叶一竹的关系。
毕竟那天在银色海岸,他和叶一竹同时出现在有周芎川的酒局,而且出事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在包厢,之后顾盛廷挂彩,毫无风度抛下她一个人驱车离开。
这些都太过巧合。
如果不是顾盛廷暗中帮忙,叶一竹怎么有机会见到周芎川。
之后,她有意无意,会把自己带有lii标签的衣服露出来。
出于一种怪异的心态——范媛媛都无法肯定她是否希望顾盛廷了解这件事是她从中作梗。
时间过去了几个月,这件事在他那里悄无声息。
她失落又暗喜。
因为依照顾盛廷的性子,如果知道是她破坏了叶一竹的好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毕竟当年,她和叶一竹在宿舍发生冲突后,他恨不得亲自狠狠教训她为叶一竹出气。
可现在……
或许是她不够了解他,又或许是,他和叶一竹真的回不到从前。
她当然更希望是后者。
顾盛廷收回手,声音冷冷淡淡:“与我无关的事,我为什么会愤怒,又为什么会失落。”
第111章 110.
酒店场地布置很华丽,满满粉红少女心。
今晚来的大多是范媛媛的朋友,也有不少是一中顾盛廷也熟识的人。
顾盛廷站在中庭阁楼的栏杆旁,姿态闲散,俯瞰来来往往的宾客。
赵晓玫、林芳、程褚、章矩、高其……还有谭中林。
浮光掠影的觥筹交错中,顾盛廷望着一个个装束华贵的他们,很难与当年穿着校服,青春狂妄的少男少女联系起来。
所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在名利场各怀心思,举手投足间,只剩熟络。
什么心思、恩怨,通通一笑而散。
因为他们都不再是十七岁、十八岁。
伪装的情绪之下,在窥探不到的地方,许多暗流正张牙舞爪伺机而动。
忽然,现场安静许多,很多人的目光被走进来的一行人吸引。
顾盛廷眯了眯眼,目光沉沉望向款款走进来的李宇、马旭一行人。
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慢条斯理随手理了理领带,腕表从不同方向折射微光,让他冷锐的棱角变得有些模糊。
赵晓玫和林芳和李宇聊得火热,马旭显然对赵晓玫很有兴趣,装模做样硬要加入他们的对话。
“今天的主角来了。”
李宇朝顾盛廷吹了声口哨,所有人都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毕业后,这么多年,赵晓玫和林芳其实也只在几次大的聚会上见过顾盛廷。
谁会想到,有一天顾盛廷会和李宇握手言和。他们这一帮曾经在校园呼风唤雨的人,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聚首。
顾盛廷出声调笑:“今天主角可是范大小姐,让她听到这话,该不高兴了。”
赵晓玫看着他说:“有盛廷这么帅气的男主角抢风头,学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怨气吧。”
众人不约而同笑起来,只有顾盛廷顺过侍者端来的一杯香槟,压低声音:“那可不一定,范小姐的脾气的确不怎么好。”
说完,他们的酒杯轻轻相碰。
也算是旧人重逢,值得一个举杯庆祝。
“晓玫和宇哥也很多年没见了吧。”
顾盛廷突然兴起,随口提了一句。
谁料李宇展臂搂住了赵晓玫的肩,“没有这么长时间,我每年从澳洲回来都会找他们喝酒。毕竟是咱们学校公认的美女,谁会舍得错过和她见面的机会。”
赵晓玫笑得花枝乱颤,用自己的杯子去碰了碰李宇的,落落大方,“宇哥过奖了。”
顾盛廷含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透过杯沿不动神色打量众人。
马旭显然有些吃瘪,可他惹不起李宇。林芳和李宇在学校时就没有太多交集,站在赵晓玫旁边又的确有些逊色,就连马旭也是只对赵晓玫感兴趣,她显然有些尴尬。
而赵晓玫……
顾盛廷不合时宜想起了卢修,早几年那小子和她分分合合,都是因为李宇。
另一边,章矩正和谭中林聊得火热。
冷淡目光从谭中林谈笑自若的脸掠过,顾盛廷嘴角发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的确很难把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精英男士与那张照片里——和叶一竹同玩大胆露骨游戏的夜店男子联系在一起。
谭中林很敏感,很快就嗅到了外界的危险气息。
他遥举了一下酒杯,章矩莫名其妙扭头,看到顾盛廷也是同样的动作冲他们这边微微颔首。
范媛媛显然是全场焦点,精美的高层蛋糕被推上来,她带着皇冠对蜡烛许愿。
灯光暗下来,全场为她高唱生日歌。
顾盛廷和章矩站在外围,连温度都低了许多,能感受到阵阵阔风阴森涌动。
“我说你好歹往前站站,不然这戏做得也太假了。”章矩提醒顾盛廷。
顾盛廷站得有些累,换了只脚作为支撑点,随手捡起一个小糕点送进嘴里,动作很小幅度地嚼。
“你懂个屁,演过了,我怎么和纽约那位交待。”
他要是上前替范媛媛戴皇冠、陪她一起吹蜡烛、和她一起分蛋糕,无疑是向外界宣告他们明确的关系。
因为那些流程,都是男朋友、未婚夫才会做的。
而他现在所拿捏的,足够留给那些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包括范媛媛。
章矩跟着他也挑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就差指着他鼻子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可真是够贼的。”
不仅贼,还狠。
范媛媛屁颠颠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有关他的风情债传得神乎其乎,好像是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可以入他的眼……
可这人就是没对范媛媛动过心。
一点都无。
章矩摇摇头。
在这场由他把控的游戏里,顾盛廷永远自持清醒,方方面面、细节也不错过,拿捏得恰如其分。
不然怎么商界都广为流传——说顾家那位公子哥是天生的商人料子。
顾盛廷弯弯嘴角,和他碰杯,“兄弟这么多年,还有你没发现的地方呢。”
章矩提醒他:“你可别引火烧身,不然,七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他下意识环顾会场一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每个人脸上都有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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