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零努嘴:“要填多少?”
“要填很多很多。”
“我转给你。”
南栀气笑:“你的钱要好好存起来上大学,以后再转给我吧。”
“以后?”他挑眉。
她反客为主,一步步逼近张零,手指戳他的胸口。“你想住完就跑?不是吧不是吧,原来张大坏蛋是忘恩负义的人?”
手指突然被他抓住。
她抽不出来。“干嘛,撒气?”
张零盯着她的手支支吾吾:“我……”
“你什么你?”
他松开她的手指,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我祝你考试顺利。”
说完,他转头就跑。
躲在楼梯底的许青庭和乔园,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晚上,瞿锦司带来简单的行李,恰好遇上他们给许青庭拍小视频,产生好奇。
今夜,声动梁尘的歌声诉说青涩的初恋,瞿锦司恍然看见一对少年少女,骑着自行车在花间畅行。
他再看负责拍摄的南栀,后者露出甜蜜的笑容。
今夜,他还尝到了蜜的滋味。
拍摄完毕,南栀和乔园为许青庭鼓掌。
“许哥唱歌最好听!”
“嗯嗯!”
许青庭早就瞧见加入的瞿锦司,笑道:“瞿医生,我献丑了。”
“很好听。”他如实称赞。
“谢谢,等会见。”
南栀和梁叔带瞿锦司上楼,后者搬进张零对面的房间。
房门的对面,是环手抱胸的张零。
瞿锦司走出房间,背靠墙壁,散发的汹涌气势直面张零的盛气凌人。“但愿往后,我们有时间一起探讨那个神秘的男人。”
“没兴趣。”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来泸城?”
“不见得你会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但只要他还在泸城,打听他不是难事。”
离去的张零停下脚步。
瞿锦司环手抱胸,压低声线:“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手佩戴纂刻符咒的手串,显然那是法器。能拥有法器,他的身份不简单。”
张零回望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走向楼梯口。
夜深,张零再一次为瞿锦司的厚脸皮气炸。
“南栀,我能不能拜托你帮助我入眠?”
张零的拳头硬了。“你昏迷比较快。”
瞿锦司面不改色,等待南栀的回答。
“没问题呀。”她话锋一转:“许哥是我的老师,异能比我强,他一定有方法帮你根治。他应该还没进浴缸,你等我,我去问问他。”
留下瞿锦司和张零在原地。
张零荡漾愉悦的冷笑。“你要是带这种目的住进来,要失望了。”
瞿锦司镇定自若。“主要原因之一而已。”
“之一?”
“人的思维是复杂的,越是强烈的意愿,可能越不轻易表露。”他斜睨张零,“你刚高考完?那你应该还不明白。”
张零的目光如冷星。
夜阑人静,熄灯后,布偶熊给南栀抱怨。“为什么又住进来一个怪?你的心太大了。”
“缺钱。”
“信你是小狗。”
“没人告诉你,你的外表是狗熊吗?”
“……我怀疑你物种歧视,但我没证据。”
南栀笑着拿出手机查看亲近度。
进度不错。
与张零、许哥和乔园的都是三星半。
与瞿锦司的是一星。
她疑惑地挠下巴。
她做了什么得到一星的亲近度。
接下来几天,参与突击提问的人员增加一个。
周四清早,南栀背上粉色的香奈奈背囊,到玄关换鞋子,准备出门到高铁站。
“栀子,考试加油!”乔园握紧双拳打气。
许青庭露出魔鬼般的微笑:“记住这几晚画符的手感和手速。”
可怕的回忆开始袭击南栀。
“带齐随身用品了吗?手机和充电宝呢?”瞿锦司的声线没以前冰冷,宛如春日的泉水。
他给她递去打包好的早餐。
有橙汁、鸡蛋和一份四层的三明治。
“带啦。放心吧,我一定会考出好成绩。”她接过早餐,胸有成竹地出门。
梁叔去车库开车。
阳光照耀站在车库旁的少年。
他递给南栀一样东西。
她一看,笑眼弯弯,藏好在衣兜里。
“等你回来。”
他的话音如阳光和煦。
“嗯,帮我看好老鬼。”
高铁站满是等待出发的考生,南栀过了安检,在候车大厅和黄甜甜等人汇合。
高速的子/弹列车带领他们前往神秘的小镇。
碧空白云的倒影掠过车窗,灿烂的阳光落在南栀的脸上。
[栀子]:爸爸,我上高铁啦!
[爸爸]:是不是和同学一起上车?路上要小心,到站后千万别坐形迹可疑的私家车,有些坏蛋专门拐走外地来的乘客。
[爸爸]:还有,考试的时候保持冷静,别慌,冷静永远丝是你最好的队友。
南栀忍俊不禁。
最不冷静的是爸爸,多打一个“丝”字都没发现。
[栀子]:知道了,爸爸。
然后,她到六人的群聊组汇报行程。
群聊(6)
[栀子]:各位,我上高铁出发啦!
[梁叔]:小姐,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许哥]:路上小心,可以在车上利用二十分钟练习画符,加深肌肉的记忆。
[小园]:栀子加油。
[瞿医生]:二十分钟后适当休息,给潜意识时间储备肌肉的记忆。
[许哥]:楼上正解。
[张大坏蛋]:。
[栀子]:明白鸟。
转眼,她收到张零的一条私聊信息,竟然是语音信息。
她偷瞄邻座的黄甜甜,调低音量,放手机到耳边听。
张零:“想睡觉就睡吧。”
“噗嗤——”
邻座的黄甜甜疑惑地看来。
“咳,没事,看到一张搞笑的表情包而已。”南栀连忙低头回复他。
[栀子]:千万别让许哥知道。
[张大坏蛋]:。
末了,她拿出张零送的护身符,仔细端详。
嘻,没她画的好看熟练。
她把护身符收在手机壳中,挂手机在胸前。
第44章
暮沉的天际像虚弱的身躯, 瑰丽的晚霞像身躯不断流出的血。
身躯堕落到大地变成巨大的尸体。
腐烂的尸体长出绿毛,成了眼前的群山。
载有考生的大巴车队,抵达偏僻荒凉的乡镇。要不是车上有随行的监考老师, 学生们以为被卖到大山里。
考前,他们的随身行李遭到严格检查。
禁止携带法器、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刀具进入考场。
禁止携带所有现成的符箓进入考场。
南栀刻有护身符的手镯, 被替换成临时的身份标识磁卡。
随后, 每个考生领取一个白色信封, 里面是考题和提示。
乡镇的入口有三个, 安排了收容人员和教师把守。当考生踏入静谧的小镇,玄学期末考正式开始。
考场一:淮仁镇
考生:大二年级, 共1080名
考题:找回自己
考试提示:镜子
考试限时:24小时
天擦黑,南栀一组进入小镇,听见远处的尖叫划破长空。
空中的无人机往尖叫的方向飞去。
杨锐脏紧缩:“前面那批这么快遇到危险?”
黄浩文发怵:“我们往另一个方向走,找个安全的落脚点请笔仙。”
昏暗的夜色吞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 监控探头亮红光, 像流下一滴血。
阴凉的晚风卷起路边的废纸,头顶的路灯忽闪几下才亮起来。
路边的小卖部没有关铁门,黑洞洞的店铺目送五个鲜活的考生路过。
露出砖头的墙壁, 除了货架的影子,还掠过一道人影。
南栀环顾楼上黑漆漆的居民楼,它们的房顶居然还是砌瓦片。电线乱拉,房子与房子之间拉绳子晾被子, 毫无消防意识。
“这里好破……”黄甜甜道出她的心中所想。“难怪这里的人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
大家在出发前,都调查过淮仁镇的背景。
事发于去年,荒废至今做考场。
南栀暗自庆幸知道这一段主线剧情, 但文字给予的感受,与亲身经历截然不同。
镇里的阴气很重, 她穿着长袖衫和长裤也觉得阴冷。
队里的短发女生,没体验过能改变温度的阴气,后悔穿短袖和短裤来。“镇外是热死人的夏天,镇里萧瑟像秋天。哎哟,我的腿冻麻了。”
南栀一愣,揉一下眼睛。“我多带两条长裤,不如找个地方借给你换。”
她眼前一亮。“谢谢!”
吧嗒。
短发女生的话音夹杂脚步声。
可能是别的组,他们没太在意。
这时,隔壁街道传来心惊肉跳的尖叫。
他们发愣之际,前方的巷口走出一道人影,对方提着一把锄头,停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吧嗒。
他们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下。
南栀和黄甜甜回头。
后面的人提着一把菜刀,截断他们的退路。
他们没有散发阴气,不是人就是怪。
提着锄头的男人突然抬头,红艳艳的嘴扬起狰狞的笑容。
他举起笨重的锄头跑过来。
“闪开!”
杨锐飞快地脱下背囊并侧身,甩背囊撞上古怪的男人。
“后面也有!”
举起菜刀的大妈砍来,被黄浩文钳制她抓菜刀的手。
而南栀和黄甜甜抱紧大妈的腰,不让她动。
“这是什么东西?”两人感到不可思议。
大妈的腰嘎吱响,往内凹陷。
“而且她很轻。”
黄浩文也疑惑不解,轻易捏碎大妈的腕骨,菜刀掉落地上。
杨锐那边亦如是。
背囊把男人的胸腹撞凹,短发女生的飞踹使男人的胳膊折了。
折了的手肘,冒出尖尖竹条。
她和杨锐面如淡金。“快跑!它们是纸扎人!”
“嘻嘻嘻……”
两个狞笑的居民顿时佝偻腰背,背上各自钻出一道黑影。
刺骨的阴气如离弦之箭,穿透他们的毛孔。
两个浑身染血的鬼,撕烂如人皮的一层纸,爬出纸扎人的身躯,凶猛地朝他们扑去。
“厉鬼啊!”
不远处鬼影幢幢,人影摇摆,五人脸色铁青。
头发盖脸的大妈伸出掀掉指甲的手。
肤色灰白的男人嘴巴裂开,张开血盆大口。
黄浩文不假思索,用指尖虚空画符,闪烁的金光使大妈不敢靠近。
正当他落笔画符胆,另一道刺眼的金光穿透大妈,顺带送走大嘴男人。
等黄浩文画完符,两只厉鬼已经暂时消散。
“鬼呢?”
“快跑吧哥!”
监控后面的监考人员看见这一组的符光,迟钝地眨眼睛。
“倒回去看看?”
十八秒前。
头发带粉毛的女生率先画好符驱散厉鬼。
“十五秒画金光符……哪个班的?”
后面路过的金毛青年忍不住笑出声。“是她啊,这一次考试精彩咯。”
镇里。
被妹妹拉着跑的黄浩文依旧茫然。
等钻进一栋居民楼的某个单元,关门反锁,黄浩文不忘问刚才还有谁画符。
南栀慢慢地举起手。
“你……”他重新组织好语言:“有进步。”
“谢谢。”
诧异的黄甜甜搭上南栀的肩膀。“行啊你,手速比我哥快,是不是瞒住我偷偷练过?”
她苦笑:“练到手抽筋。”
刚才情况危急,杨锐和短发女生无暇留意画符的事,顾着检查屋里是否安全。
“这里没其他人,暂时安全,我们歇一歇。”
“好——”
东张西望的南栀一回头,猛地迎上一对血肉模糊的眼眶,对方的脸比纸惨白。
她吓得差点没了心跳。
然而一眨眼,血色眼眶不见了,眼前仍是黄甜甜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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