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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一个黑衣女子，身上冒出肉色的尖刺，刺破衣服，嘴巴变成蝙蝠嘴，发出高频声波，震动他们的神经。
张零他们身体发麻，头有点晕。
只有杨锐依然站直，头脑清醒。“你的异能是歧视C级精神力吗？”
黑衣女子一愣，感到嘲讽。
分神的瞬间，一块砖头砸她的嘴巴。
声波终于停止。
抵御蝴蝶攻击的同伴，用眼神责怪她大意。
面具男指着黑色蝴蝶说：“蝴蝶是假的，应该回到灵魂之中。”
言毕，所有黑色蝴蝶化作黑烟，回到张零的体内。
陈俊华只顾得上吃惊面具男的能力。“你的异能级别是‘真理’？”
几个学生震惊不已。“最高级别的真理？不是还没出现吗？”
面具男不置可否，继续指着混在空气中的黑灰：“你们只是灰烬而已。”
闻言，江允之的灰烬掉落地面，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光不能自行加热。”
“射线必须来自辐射物。”
陈俊华和黄浩文的异能相继失效。
杨锐面如淡金：“好离谱的异能，我们还打什么？”
其余黑衣人趁机围攻他们。
杨锐急忙操控四周的砖石，建立防御墙。
只要他建立的速度够快，面具男就没法提出“万有引力”。
“地球具有重力，万物须遵守万有引力的定律。”
建立一半的防御墙停顿。
“艹！”
“停手吧，你们没法阻止我们。”
“不，我可以！”
轰隆隆！
几名黑衣人措手不及，身体被炸出血洞。
“风……”
樊宇冷哼：“气体可以压缩，压缩到一定程度就能爆/炸，例如高压锅。”
面具男沉默。
趁樊宇轰炸对面，张零等人的异能卷土重来。
一时间，烟尘弥漫后院，轰炸的巨响划破夜空。
“你为什么要戴变声器和面具？”樊宇紧盯面具男。
对方没有吭声，藏在同党的后面。
“你为什么不使出自己的异能？”
黑色蝴蝶源源不断地出现，钻进他们的伤口产卵。
“我们是不是认识？”
樊宇此言一出，张零他们侧目。
面具男始终没有吭声。
樊宇忍不住求证：“班主任老罗，我们几乎天天见面，你以为我不认得你的微胖身形吗？”
对面死一般沉默。
片刻，面具男摘下变声器，然后摘下白色面具。
樊宇目不转睛，期望找不出不属于老罗的特征来。
然而，那张圆脸，那张在上课时格外严肃的脸，出现在张家村，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会……”江允之也上他的画符课，完全不能接受正直的老师，站在自己的对面。
杨锐和黄浩文也是他的学生，理智的防线摇摇欲坠。
“老罗！为什么！”樊宇失声大喊：“你是老师，我们的老师！为什么！”
冷峻的老罗别过头，回避几位学生的目光。“老师又怎么样，老师只能在讲台上担忧，阻止不了你们牺牲，阻止不了你们入魔，这样的老师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没人牺牲，没人入魔！”
“不……你们都没了，浩文，你的妹妹也没了。”
“什么？”黄浩文脸色铁青。
“别听他的，他的状态不对劲。”张零和陈俊华察觉老罗魔怔。
“不，甜甜和江学长没有入魔，老罗你该清醒了。”
哽咽的女声自他们的身后响起。
双眼红肿的南栀，注视对面的老罗。“你的心魔是圈套，你被它们利用了。”
第71章
村子旁边的林中, 霍知儒捧起落叶，掩埋两个重伤的偷袭者。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连小孩的主意都打, 活该被揍。”
两人身穿黑衣黑裤，没有外伤, 受的是内伤。
一个被许青庭的幻象导致假性脑死亡, 另一个被小蝶操控的影子缠得骨折。
“这些大人为什么要抓小小？”小蝶气愤地护在霍小小的前面。
许青庭思忖片刻。
霍小小和小蝶一起的时候, 能克制魔气不外泄, 偷袭的人看不出他是魔才对。
然而他们直奔霍小小来，显然他们背后的人认识霍小小。
“我猜, 有人想利用小小的魔气做坏事。”
闻言，霍小小脸蛋煞白。
小蝶怒瞪水灵灵的双眼。“不可以！我要保护小小！”
“没错，我们不能让坏人得逞。”霍知儒为小蝶鼓掌。“我们继续藏在这里，不让坏人带走小小。”
“嗯嗯！”
许青庭则没他乐观。
因为体内藏大量魔气的, 还有另一个。
村长家, 后院。
飞沙走石间，对面释放肉眼可见的黑气。
“老罗你入魔了？”樊宇愤怒地砸去一记□□，炸开对面的藤蔓墙。
黄浩文的射线, 趁机钻进藤蔓墙的间隙。
铺天盖地的黑气比夜色更浓，主动冲破残破的藤蔓墙，往这边来。
黑气凝聚成无数的黑色触手，大肆破坏杨锐的石子墙。
陈俊华急忙给黑色触手加热, 发现它们融化后再次凝聚。“靠，没完没了？”
江允之的黑灰没法彻底消灭它们。
就连南栀的幻象，也不能完全击溃。她干脆用集美相机拍照, 迫使黑色触手动身30秒。
这时，漫天飞舞的黑色蝴蝶, 依附黑色触手，不能动弹的黑色触手迅速减少。
可惜好景不长，30秒后，黑色触手的数量大幅增加。
两者越来越多，愈发填满后院。
硬着头皮的南栀继续拍照。
张零咬牙。
对方也是兑系，拥有繁殖的能力。
“别再召唤蝴蝶出来，他可能是故意的。”南栀抓着张零的手腕。
反应过来的张零，来不及撤走一半蝴蝶，突然推开南栀。
千钧一发之际，几条黑色触手穿过来，缠绕张零的身躯。
“张零！”
南栀按不及快门。
纵使一群黑色蝴蝶给他掩护，他还是被触手拉去对面。
南栀急忙发动金光符，催生耀眼的金光击散蝴蝶和触手，视野恢复明朗。
“没了那些魔种和魔星，没关系，你就是最完美的魔种。”老罗的黑色触手把张零拉近，脸上浮现释然之色。“发动了。我们终究敌不过它们，没用的，任何挣扎都是没用的，不如臣服。”
很早他便遇到自己的因果链，那是经历过世界被掠夺的自己，很凄惨，身体没有完好的地方。
那个自己还说，他的学生要么牺牲了，要么入魔，他这个老师对一切无能为力。
他不信。
与邪恶对抗是他的信仰。
正义不可能输。
直到他看见从张家村回来的江允之变得沉默寡言；看见黄甜甜的任务报告写，她吸收了比较多的阴气。
原来结局不会变。
即便本该在张家村死去的南栀没有死。
蜉蝣撼动不了大树。
轰隆隆——
突然地动山摇，他们感到四周爆发充沛的能量，汇聚于后院。
黑色蝴蝶和黑色触手分化成黑烟，往四面八方散开，被某种力量吸收。
南栀和旁人一样很难受，浑身乏力，气力被抽出身体般。
“是法阵……”陈俊华半跪于地。“那口井是阵眼。可恶，他们什么时候布置？”
“桀桀桀……想不到吧？张家村被彻底清理后，你们还会盯着张家村吗？”对面的瘦子得意洋洋。
南栀恍然大悟。“你们一直想借收容人员的手清理张家村的咒域。那一次收容基地被假的清理报告蒙蔽，因为收容基地有你们的内鬼！”
“现在才想明白，太晚了。桀桀桀，它们给我们无财鬼布阵，顺便帮村民发家致富，没想到产生的咒域拥有这么大力量，加速‘门’的完成。”
陈俊华他们咬牙切齿，怒火冲天。
“原来你们才是张家村案的幕后黑手。”
一队人马闯进后院，正是支援的收容人员。
“老罗？”闻雨情怔怔地挤上前。
正在与张零拉锯的老罗神色一变，随即抱着张零掉进井里。
“糟了，那是阵眼！”
井下的泥地迅速变黑，一直往众人这边蔓延。
“黄浩文画符！金光锁邪阵！”陈俊华大喊。
他们两个乾系分部往不同方向，虚空画金色的符文。
这个法阵效仿八卦的运行原理，布阵的人画符钉死八个方向，困邪魔在阵中，消耗其力量。
领头的收容特工，喊上其他乾系的同僚去帮忙布阵。
但他们钉死的只是阵眼，泄露的魔气溜去大阵的其他方位，使得黑色的魔气冲天。
收容人员面如死灰。
这个世界要完蛋。
“栀子？”只有闻雨情注意到那头粉毛跑去水井那，她骇然大喊：“你快回来！”
南栀置若罔闻，爬上井沿。
“南栀你要做什么？”江允之惊恐万状。
闻雨情跑向水井，半路被顾雅棠拉住。
“别过去，你会被魔气侵蚀！”
“不，我要去拉她下来！”
“你冷静点！你一过去连南栀的手也拉不着！”
闻雨情泪水潸然。
南栀盯着漆黑的井底发怵，却不假思索地回头对闻雨情喊道：“不用管我，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我要下去带张零回来。”
闻雨情拼命摇头。“你别犯傻！张零和另一个孩子是向日葵孤儿院血色事件的幸存者，院里的其他人全被杀死，张零绝对跟这件事有关！他是基因融合试验品的零号！零号代表什么，你懂吗？快回来，他不值得！”
她却粲然一笑：“如果掉进井里的是顾先生，你会放弃他吗？”
闻雨情愣住。
眨眼间，井沿没了南栀的身影。
“栀子！！！”
“栀子姐姐！零！”
丢了魂似的小蝶流下泪水，呆呆地凝视村长家的方向。
林中魔气弥漫，靠霍小小吸收。
但感染魔气的昆虫开始变异，体型愈发大。
霍知儒头皮发麻，忙着踩死倒戈的虫子。
“小蝶，你怎么了？”许青庭产生不好的预感。
“不在了……栀子姐姐和零不在了……”
“不在是什么意思？”
小蝶捂着耳朵哭泣。“他们不在这个世界，我感应不到他们。呜哇——他们不在了！”
许青庭已听不进她的哭声，脑海一片空白。
“不可能的！”霍小小冲过来拉小蝶的手。“栀子姐姐和零哥哥还在，你再感应一次？”
“感应不到……我感应不到！”
哽咽闭眼的许青庭释放S级精神力，击溃来袭虫子的脑子。
霍知儒正想去拥抱两个孩子，忽而看见小蝶张开背后的蝶翼。
斑斓巨大的蝶翼，撑破她背后的衣裳。
“小蝶你要什么？”他的心拔凉，觉得即将要失去小蝶。
她缓缓地扇动蝶翼，双脚离地。
“小蝶？”霍小小愣愣地抬头。
“霍哥哥，你泡的茶很香很好喝。”她含笑低头，泪水晶莹。
霍知儒无比心慌：“你说这个做什么？快下来，我不需要你称赞我！”
她转头对上许青庭的目光。“许哥哥，你唱歌是世上第一好听。”
许青庭忍着胸口绞痛的折磨，莞尔一笑：“谢谢。”
她仰望乌烟瘴气的夜空。“我终于知道，我降临在这世上的使命了。小小，我先走了。许哥哥，能为我唱歌送行吗？”
“好。”
泪水划过许青庭的嘴角。
霍小小哭着伸出手，却抓不住她越升越高的手。
霍知儒飞快地抓住她的脚踝，被她调皮地曲起膝盖。
“小蝶！！！”
美丽的蝴蝶在污秽的魔气中自由翱翔。
她飞到空中，听着天籁之音，俯瞰这个世界。
张家村黑灯瞎火。
远处却万家灯火。
绝望的困境中尚存希望。
魔气逐渐聚拢在她的身边，然后变淡。
她飞去大阵中的另一个方位。
越吸收魔气，她的身体越往成年人的体型生长，变成妖媚的小美人。
再飞去其他方位时，她已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魔气越浓，她的头发白得越快，身躯垂垂老矣，蝶翼的色彩却越来越艳丽。
大阵中的魔气被她吸收一大半，美丽而苍老的蝴蝶在空中爆破。
散落温暖、鹅黄的光雨。
光雨倾洒狼藉的后院，沾上光雨的人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不知不觉流泪。
另一边的光雨落在霍知儒的掌心，传递此间唯一的温暖力量。
他想骂这个世界，骂对面的敌人，结果什么声音都跳不出喉咙，默然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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