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在一旁看了会,看得无聊,又没了睡意,便也叫了夏花。
等她收拾好从内室出来,早就不见了萧凌人影,她愣愣看了会大开的房门,过会转身又回了房。
今日皇后娘娘的心情不佳,不止是近身的夏花春桃等人能感觉到,就连过来陪伴路瑶的宋溪也察觉了。
两人简单用过膳后,便一同前往御花园散步。
这是宋溪提议的,她说自己还没见过御花园是怎样的,硬是磨着路瑶从房里出来了。
宋溪手挽手拉着路瑶,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很好奇,山野里是有花有草,也有色彩斑斓形色各样的植物,可像御花园里培育的各种珍贵花朵却少见,华丽美艳却脆弱,像是随便一场大雨,便能将它们脊椎打断,零落成泥。
宋溪好奇打探的模样,也引起路瑶的兴趣,她把自己所认识的花朵给她介绍了遍,尤其是牡丹,说起它,路瑶想起曾经学过的诗词,太多描述牡丹之美。
她随性念了几句,本无意之举,却引来了宋溪无比崇拜的眼神。
路瑶被她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她解释道:“这不是我所作的诗句,都是曾经的文人所作。”
宋溪歪头道:“那路姐姐能记住,也非常厉害了。”
这话说得路瑶都不好反驳什么,她本想说换成你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你也行,可很快转念想到宋溪的身份,她突然哑声了。
静了片刻,她才接上道:“你要是想学的话,以后我教你。”
宋溪含羞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嘛?”她刚问,马上又拧起眉,自己摇头否定,“我可能学不会。”
路瑶:“不会的,你那么聪明。”
宋溪就笑,这么一打岔,路瑶心情好了起来,两人就边走边聊。
宋溪说起冯安的十八生辰,说是就在这月,她想着给他好好庆祝下,就问路瑶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她一提起生辰,路瑶又无法避免想起萧凌说的那些梦。
第032章
想着想着, 路瑶倒是被提醒了个事,不止是冯安,萧凌的生辰也是在这月,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八月十五, 恰恰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八月十五,距离今天,也就还剩几天时间了。
怎么不见宫人准备生辰宴?路瑶想,正常来说,皇上生辰,不该早早就做准备嘛,还恰逢中秋, 按照惯例,也得开宫宴, 宴请朝廷重臣共度中秋晚宴。
可她怎么瞅着,宫里面毫无动静的样子。
路瑶抱着这样的疑问, 陪着宋溪逛完了御花园后,就把春桃喊了进来,这姑娘单细胞话又多,皇宫里有点啥事都清楚。
可一说起生日宴的事,却讳莫如深, 顿时哑言, 不肯多说, 只肯告诉路瑶,自三年前, 皇上就下了禁令,不允许旁人为他庆祝生辰, 违令者斩。
萧凌说到做到,在娶了路瑶后,仍有人不甘心,也不相信两人感情深厚的传言,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两人小时候的事情,也学着在萧凌生辰时创造惊喜,结果准备了大半个月,人一到萧凌面前,话都没说半句就被拖下去斩了。
自那以后,再有心思蠢蠢欲动的人都歇了心思。
至于中秋晚宴,完全是受了牵扯,谁叫皇上的生辰与中秋节是一天,总不好不庆祝皇上生辰,又另开一个宴会庆祝中秋,索性就都不过了。
再多的,春桃就闭嘴了,路瑶逼得急,她就红着脸苦恼摇头,瞧着怪可怜兮兮。
路瑶不忍心了,就没再问下去,只不过在听完后,她若有所思。
她记得早上萧凌讲述自己的记忆,提起生辰时分明还是很高兴,怎么现在突然转变这么大,包括之前她一直在想的事,萧凌与原身的关系怎么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期间肯定发生了不少的事,路瑶有些好奇,她莫名想搞清楚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不然这些事积攒在心中,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挠着心尖,时不时冒出来下引出人的兴趣又很快消失。
这种感觉怪令人难受的,路瑶眯眼,现在萧凌在慢慢恢复记忆了,想来这些问题答案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
路瑶想得很好,却一点都想过,逐渐恢复了记忆的萧凌又真的会把这些东西如实告诉她?
眨眨眼,日子飞速过去,距离中秋节就两天的时间,宋溪突然提出了要离开的要求。
路瑶不解,还想着多留会宋溪,她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宋溪要教她认字,这会进展正顺利呢,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她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就在京都给他们买个宅子,让他们在京都定居下来。
宋溪却拒绝了,她是这么说的:“我和相公自小就在渔村长大,我们都习惯了山野的生活。”
她笑容纯真,说起这些时眉眼的笑容是真真切切的,“虽说在皇宫里,我吃到了我之前从未想过的美味,也穿过绫罗绸缎,甚至见过以前从未想过的大人物,但这些都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习惯的生活。”
说到这,她低下头,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和相公就是个普通的百姓,也怕待久了以后回去了不习惯,把吃饭的家伙都忘光,到时候就真的惨了。”
到最后,她露出个调皮的笑,路瑶看着她,很想说出那句,没事啊,我是皇后,我能养得起你们。
可这句话,在对上宋溪清透的目光,她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路瑶心里很清楚,宋溪不是在和她客气,她也不是不明白,抱紧她的大腿就能摆脱自己现在的处境,走上人生之巅,可她不愿,也不想,这些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能习惯的,所以她不贪心。
何其通透又豁达的想法,路瑶扪心自问,换成她,位于宋溪的位置,真的能做到这地步嘛?
心里早早就有了答案,路瑶看着面前的少女,长期的渔民生活,她皮肤并不够白皙,甚至手指也不纤细,握着手时能感觉到她表面薄薄的茧,也不像是生活在京都的贵女一样皮肤滑嫩,只是从外表看,就很容易猜得到身份。
但是她身上有着磅礴的生命力,不受规则束缚的自由,举止随心。钱财在她那,重要又不重要,重要是立身之本,不重要是她并不求多富贵,够生活就满足了。
这些与其他人有太大区别,路瑶想,如若不是这样,宋溪恐怕也不会选择离去。
她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宋溪道:“就今天,今天回去,正好能赶上中秋,爹娘他们都在家里等着呢。”
宋溪要不提起,路瑶还真快忘记这事,宫内不过中秋,可在寻常百姓家里,却很重视它。
她都这么说,路瑶也不好再挽留她,她从自己私库里取了不少金银。
宋溪一直推辞不要,但是路瑶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样,钱财还是很重要,宋溪回去渔村,离京城一两日行程,到时候真有个什么急事,想求助她都来不及,拿到这些金银好歹能应个急。
她把这些说了,宋溪这才收下。
路瑶想了想,又要夏花拿了个令牌,也一同交给了宋溪,她嘱咐道:“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拿着它去找县令。”
宋溪点点头,把这些东西都塞入了包裹里,她绑得严实,生怕弄丢,路瑶想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她想,等出了宫再告诉他们吧,就算一个惊喜了。丽嘉
宋溪把东西打包好,路瑶就领着人把东西搬上,她送两人一直到宫门口,门口的禁军散开,赵统领以及魏冀都在。
他们穿着铠甲,腰束长剑,在他们身后,是一辆马车以及一排卫兵。
冯安与宋溪看着这架势,齐齐愣住了,过了会,宋溪才扭头看向路瑶:“娘娘,这——”
路瑶牵住她的手,道:“他们会跟着你们一块回去。”
“啊。”宋溪慌张眨眼,她看路瑶,又看向赵统领等人,她还记得这两人的身份,一个禁军统领,一个少年将军,这等身份的人护送他们二人回去,她过于诧异,急道:“这使不得,怎么能......”
路亚打断她的话:“放心,他们还有别的任务,护送你们只是顺便。”
她眨眨眼,逗了下宋溪,难得在外面没有端着假面,暴露了自己跳脱的性格,调侃了句,“这下,你就不用担心自己被抢了。”
被她揭破自己一直担忧的事,宋溪脸一下红了,她诶诶了几声,最后娇嗔了句,躲冯安后面去了。
路瑶的笑声瞬间变大,娇艳的容色更加亮眼,引来了魏冀的注目,男人的视线久久落在她脸上,在赵统领扭头望过来时才快速移开。
路瑶虽有所感,但也不好笑到一半就听,骤然变化,哪怕心里没鬼,落到旁人眼里也有鬼了,只能当做没看见。
心里却在暗骂:原身这惹的风流债,太令人抓狂!还有这个表哥也是,人都嫁别人了,嫁的还是皇上,怎么还敢惦记,也不怕萧凌发火直接把你噶了,当公公!
路瑶吐槽了几句就作罢,她来这的目的还有别的。
她们回宫后,除了恢复萧凌的记忆,还做了别的,第一便是追查布局的人,这些事,出事前,萧凌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回来时,手下人就查得差不多,里面既有萧汾的影子,也有路淑华,还有其他人,涉及太多,想清算现在也不能马上动手。
至于第二,便是县城的那对兄妹,路瑶与萧凌说起这两人,最开始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小小教训一下他们,以防止他们到时去找宋溪的麻烦,结果没想到顺着这条线,还挖到了些别的,到最后越挖越大,竟然挖到了私兵的事。
这次,赵统领与魏冀过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解决这事,所以路瑶说护送宋溪他们只是顺便,也没说错。
而且借着宋溪两人的名头,私下里暗暗调兵,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法子是萧凌提出来的,这几天下来,他又恢复了些记忆,都是八九岁时期的,不过就算如此,只是拥有这些记忆的萧凌已经展现出一个皇帝的锋芒,谋略见识都不同凡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些都不是路瑶所在意的,主要是在意也没用,完全帮不上忙,她还想着萧凌与原身之前发生的事。
路瑶本想找机会询问下萧凌那些记忆的内容,但这些日子被事情拖住了脚,就一直没做。
今天正好,把宋溪他们送走,她刚好空出些时间。
晚上,李太医照例过来给萧凌扎针,一如既往在头上扎满,足有手指长的针只余一截短短的末端留在外面。
路瑶无论看多少次,心里仍觉得害怕,她只要稍稍往深处想,想到那么长的东西要扎入自己的脑袋,她就忍不住发出嘶嘶声。
也不知道萧凌怎么能忍的,从第一次开始,她就没见过他有过害怕的情绪,甚至表情都没变化。
这要换成她小时候,应该早就吓得跳起来了吧。
果然,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从小就能看出来,有的人满头银针面不改色,有的人打个屁股针嚎叫到整个诊所的人都能听到。
等李太医走后,趁着萧凌还有精神气,路瑶忙端来水,让他喝口解解渴,每次针疗后,萧凌虽未表现出痛苦,可事.后裸露的地方都是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忍痛忍出来的。
萧凌翻过身,慢慢坐起,接过杯子直接一口喝掉。他喝得随意,嘴角边有水滴落,路瑶就看着那几滴水从他嘴角滑过喉咙,又顺着胸膛一直流向裤子遮掩处,最后消失不见。
这画面多少带些涩.情了,她只敢匆匆看一眼便立马老实收敛自己的目光。
路瑶只把自己视线放在他脸上,她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现在想起多少了?”
萧凌闻言望了一眼她,手里捏着茶杯转了几圈,他方道:“还是只记起部分,差不多就是八九岁时候发生的事。”
路瑶啊了声,有些丧气,不过转念一想,就这么五六天,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奇迹了,换成现代那么多先进机子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
也是之前第一次施针给她的错觉,一夜过去就有成效,误以为扎一次就能恢复一点,没想到后面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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