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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之中，亦是如此场景。
容白的触碰，像是和煦的阳光落在草木绿茵之上，像是清冷的月华照耀其中，贯彻春雨流淌，土地丰润。
大地开始重新归于寂静，法阵之中独有的一片天地在她的安抚之下享受着安宁。
阵法之外，松鼠自林中出现，露出狡黠警惕的眼眸，看着这里，哪怕是感受到了元始泄露出来的圣人威压也未曾压抑过这种好奇。
黄鹂争鸣，燕子低飞，兔子走出洞穴，山鸡流光溢彩的尾羽在林中驰骋......
一点一点，所有怕人的生灵走出了他们避难的洞穴。
天空覆盖下的大地，栖息在此地的人族不约而同的看着霞光蔓延整个苍穹之上，点缀着淡蓝色和金红色的交合晕染。
这是世间最精湛不过的丹青手也难以描绘出的神韵，这来自盘古大神以身所化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
西牛贺洲之中，已经化身燃灯古佛的接引感受到外头久违的日月凌空之兆。
成圣多年的他早就习惯了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于是十分平静的开始卜算天庭又闹出了何事才会引起这般变化。
没有？
怎么占卜都是没有？
圣人超脱六道，怎么会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被蒙蔽？
太阴星之中，被封神榜册封为太阴星君的姜王后抱着兔子，惊讶的看着那位素来典雅柔和，万般不过眼的太阴星之主双双漂亮的眼眸流下了泪水。
重归寂静的斜月三星洞之中，通天变化为自己的本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膝上做节奏，再一次唱起那个容白熟悉的歌谣：“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1）”
暗不见天日的黄泉奈何，几殿阎王再一次不约而同的问道判官：“怎么回事？又是怎么了？”小吏从拥挤的鬼魂之中爬了出来，说道：“不似暴怒，好像是平心娘娘在高兴。”
几殿阎王高兴的一同联名上书天庭，自己劳苦功高，连平心娘娘都感念他们辛苦。
......
阵法之外，元始和镇元子看着容白溢出来的鲜血不约而同的紧紧皱着眉头，时间正在流逝，最后只差这一步。
镇元子看着好似平静无波，早就化作石像的元始想到：你还不阻止吗？
在不阻止，可要么成功要么成仁了。
在这一片阵法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变化，林中依旧平静，容白马上就要成为“人参果树”的时候，你会因为自己的偏见而后悔吗？
刹那时，树叶停止了摇晃，硕大的树木在她身后长成落地。
那一双紧闭着的眼眸睁开，日月在她眼眸之中倒映。
那是幻象吗？
镇元子惊诧，而后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苍穹之上。
日月同空！
连日月都在为她的觉醒而高兴。
真的“成仁了”。
容白站起身来，走出法阵。
眼尾的泪珠已经干涸，梳的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松散，伴着越过山穴的微风轻轻张扬在额前。
比起强行分割开自己之后无法掩饰的虚弱，如今才算是重生。
她裙摆张扬，身上衣裙上还有着绵延而出的血迹，随着她的脚步落在地上，展开皎洁的硕大花朵，有着独一无二的疏狂和倔强。
身后，是归于平静的山川草木，是再次重生而郁郁葱葱的人参果树。
眼中透露着驰骋于天地间亦无所畏惧的桀骜和生机，下巴微微抬起，冲着元始笑了起来，展现出白皙的脖颈，洋溢着刚强的生命力。
她的脖颈上有着银白的花朵纹路。
“师父，真遗憾，让您失望了。”
不仅没有容纳人参果树，而且还吸取了草木之精，以着山川苍空为引子，为自己重塑了真身。
她永远是妖族，即便天不眷顾妖族，她永远是后天之物，即使元始心中唾弃永远存在偏见。
她。
是妖族残存的血脉。
她。
是截教余孽。
可若是她因为旁人眼光而改变自己，那她就不是她了。
她望着元始看似平静的神色，知道自己心里百感交集，连说出的话都带着试探。
——元始不会看不出她想要将计就计，可即便到最后关键时刻他依旧未曾阻止。
......
“哎？怎么真的和菩萨说的一样，这树直接就长成了？”孙悟空从南海一个跟头翻过来，眼里满是纯真的迷茫，手里还有着不信观音说的话薅过来的玉净瓶。
镇元子从抱着人参果树连连嗅闻的依依不舍之中分出一个神色对着孙悟空挥袖，孙悟空不明所以的抱着瓶子走近，眼神紧紧跟着容白，好似想要开口问她为什么伤的这么重。
镇元子却在孙悟空开口之前抓紧说道：“小猴子不要问那么多，你不懂。”
几百岁的小猴子，当然是晚辈。
孙悟空哼哼几声，挠了挠猴毛，虽然很想要反驳他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好像真的看不明白。
——元始天尊和这位女菩萨都不说话，是不是直接用了传音之术啊？
......
元始看着容白走出阵中，抬眸是日月当中，往后是天生灵根，可他眼里只有那一个生灵不服输的样子。
容白没有低头，他也倔强的在原地闭口不言，知道容白身形摇摇欲坠，他比自理智更快一步的上前抱住她在怀里。
银白的花纹昳丽妖异的在她颈侧，元始的角度一览无遗。
身上所有的感触迟来的明晰起来。
最原始的“恶”充斥在胸膛之中。
他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想要将本就属于自己的弟子回归原位，为此可以洗去她的记忆，湮灭她万年修为。
后来他想要她，肌肤接触不够，亲吻不够，一定要寸寸相交，连灵肉都开始洋溢着满足才好。
再后来，他看着她虚弱闷闷不乐，依旧不够。
原来，他的恶一开始就是因她而生。
他在阵外只要从中作一点变得，容白就一定只能融合人参果树。
原来，他想要的，一开始，就是她平安、喜乐。
那到底，为什么只能明白的这么迟。
第157章 封神
眼见着人都昏倒了，孙悟空再被转移注意力也不行了，着急问道：“大仙，这是怎么了？”
镇元子满心满意都只有自己平平安安的人参果树，这么一遭下来，元始再也不会有时间往他果树上看了。
树叶沙沙作响，好似也在为他高兴在回应。
然太上忘情，圣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元始也不例外。
再加上容白和多宝那边的特殊关系，镇元子也不和天庭来往和接引准提又有旧怨，也足以让灵山那边对他放心，他也乐意和多宝多来往。
“还没瞧见吗？这位道友已经将人参果树给救好了，往后切记不可如此三言两语的被引诱。”镇元子总算从人参果树上分出一点视线给孙悟空，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猴子太过年轻，即使桀骜了点也没有什么坏处，但平白的做了别人的枪，还是让他忍不住多劝了几句。
他们这个取经的人，两个天庭的能够从封神榜上三百多位主神之中走到玉帝跟前，还成了玉帝的亲信，即使法术没有多么厉害，但心思一定很多。
唐玄奘不比金蝉子，龙族那个被打压的横骨都没有了，孙悟空一腔热血天资聪颖，何必在其中被差遣。
不过镇元子看苏悟空一路之上的成长，觉得孙悟空倒是比通天会转弯多了......也对，通天有了自己的教训，当然会更教徒弟一些。
“那他们......那女菩萨的伤......”
“无妨。”镇元子淡淡看了一眼元始刚才的位置，饶有兴趣的品味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直接将容白抱在怀里的着急模样。
“这世间有些时候输赢并非要看修为的高低。”
“这个俺老孙懂，还要看法宝和究竟依仗的是谁。”孙悟空眼睛晶晶亮。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孙悟空了，知道哪些妖精是有后台的，知道哪些妖精的目的究竟是怎么样的。
镇元子一句孺子可教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孙悟空抱着观音的净瓶满怀期待的样子，敷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但这种情形，不在他们之间。”
法宝和依仗，有哪一个比的起三清之一的玉清元始啊。
唯一能够压元始天尊一头的便是道祖，现如今以身合道，大公无情。
可这世间还有一种东西能够让视天下生灵为刍狗的圣人也有了偏爱和私心。
当他有了这种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下得了手了。
容白，是高于圣人，让他一退再退的存在。
又如何用法宝和依仗来抗衡呢。
孙悟空不懂这话云里雾里的，暗道着牛鼻子老道有几分真本事就不说人话，但隐隐约约又像是有几分道理一样。
抱着净瓶不方便拱手，孙悟空就深鞠一躬问道：“敢问大仙，这位女菩萨姓甚名谁，俺老孙总感觉隐隐约约有些回忆，却又说不上来。”
这倒是奇了。
镇元子细细看孙悟空一眼，伸出手开始掐算。
没错啊。
通天那边是他去紫霄宫通知的，孙悟空是通天下界之后才收的弟子。
容白自从封神之战以后就被元始束缚在身侧，根本无法相见。
莫说是容白和孙悟空，就说是容白和通天在元始的紧密监视之下都不会有任何的紧密接触——毕竟，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不是玩笑。
镇元子如何都算不出来孙悟空有容白能在哪里认识。
难道是同门之间的默契？
可容白即便是恢复了本身，现如今的修行功法也是阐教的，不应该啊......
镇元子沉吟一声，忽的眉头紧紧皱起，手上动作更重了一分，再重新测算，忽的发现刚才十分明晰的过往竟然如同被笼罩了一层云雾一般。
模模糊糊让人瞧不真切，却又隐隐约约的看到容白和小猴子身在一处。
在哪儿？
在哪儿？
在花果山？在天庭？还是在截教？都不是。
镇元子骤然停下正在卜算的手指，凝神看着孙悟空，忽的愉悦大笑：“原来如此。”
算不透，说明过去已经被浓雾笼罩。
未来无法卜算，说明未来已经因为现在的变动而出现变动。
孙悟空和容白在现在他知晓的时间内没有认识的时机，可这并不代表，在他并不知晓的时间内不能认识。
有些过去已经改变了啊。
不过......这与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吸引力，镇元子这么多年心如止水，早就过了为旧友拼命的时候了。
人参果树，是他唯一的逆鳞。
若有生灵能够成功，他也会欣慰的。
毕竟，他也曾经这么想过，只可惜，他推演过无数次的天机，也找不到红云的一点生机。
天地间最赤诚的生灵，死在了他帮助的生灵手中。
......
容白只是力竭而已，浑身血液是草木的养料，她已经继承了原本属于她的本源之力，草木被灌溉之后又将力量反哺给她。
她的修为精进了。
准圣。
但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圣人之位应天地而生，超脱六道，据说，早先紫霄宫听道之时，道祖赐下来的鸿蒙紫气，早就已经注定圣人之位的归属。
她被元始抱在怀里，整个人休息了过来也乖的不像话，没有试图逃离。
这个乖顺取悦了元始，让他一直紧绷着的薄唇稍稍有了些许弧度。
他清楚容白，就是想要试探他的态度，越是乖顺越是她常用来让人放松警惕的伪装。
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而后根据态度来调整自己的行事究竟是可以恃宠而骄还是要继续伪装。
不论怎样，她都不会成为被支配的那一种乖。
“师父。”
“嗯。”
容白喊了，元始也就自然的应了。
他从心底里觉得他就是容白的师父，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之处，哪里会迟疑。
九龙沉香辇的空间里并不闭塞，此刻却显得格外的粘稠。
他们来的时候分庭抗礼，坐在同一个空间之内却紧绷着一个话也不说，如今却格外的亲密。
容白在他的怀里看他的相貌，皎洁的发尾垂落在她的胸前，搔的她脖颈之处刚刚张成的纹路带着些滚烫的痒意。
......老想要挠一下。
她清楚的知晓掩饰在这整整齐齐的宽大衣袍之中的手臂线条有多么的结实，会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而鼓动，那从肌肤之中浮现的青筋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这位不染凡尘的圣人，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可说出口的欲、念。
汗珠会随着他的动作而逐渐的凝结，随着他的下颌落下。
他和他的恶念有多么恶劣，容白领略了一个彻底。
圣人的威严带来的还有体力上的压制和年岁上的恶劣的高超。
“师父，我还是妖。”
昔日妖皇帝俊称霸太古天庭，说出“凡有灵识者皆为妖”，认为普天之下唯有巫妖二族。
但实际上，最顶端的三清便是头一个反驳这个的，亦或者说不用三清表态，也不会将他们归在妖族。
但娲皇，曾经确确实实是妖族大能。
后来妖族式微，这种说法已经成为掩藏在历史长河之中，但元始心里头认可的便是，先天之灵与后天之灵不一样。
后天之灵为妖，延续血脉，生来便是继承了卵生蛋生。
容白不论怎么改，她都没有和先天灵根人参果树融合，甚至在阵中找回了自己的本源之力。
她还是妖族，甚至现如今是妖族的嫡系血脉。
在截教余孽之前，还要加上一个妖族余孽。
她很想知道，她的这位师父究竟不动声色的外貌之下在想一些什么。
他对自己的耐性，究竟到了哪一种地步。
“我知晓。”
元始淡淡垂眸。
视线落在了容白的脸上。
容白的唇很好亲，他往日早就已经察觉，也是在懵懂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丰润的唇瓣而懂得了自己想要的进一步。
她的唇不点而朱，而被重重摩挲之后那颜色昳丽的不像话。
总引着让人想要将手指探进去，撬开她的唇缝，勾住湿润的舌尖肆意入侵，让这双唇瓣染上更加漂亮的颜色。
但此刻，元始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纤细洁白的脖颈上被大朵大朵的白色花瓣纹路紧紧的铺满，本仙风道骨的身躯上平添了许多的妖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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