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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学笑容满面推开公社门，“翠……”
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凝固。
“你来干什么？花翠呢？”
赵齐明如愿以偿见到“奸夫”是谁，他既意外，仔细想想又不觉得意外。
“我不能来吗？今天她休息一天，我来代她。”
顾家学心中暗道晦气，听到花翠要休息一天又不免担心：“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休息一天？她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赵齐明冷眼：“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打听和你无关的。”
“身为好朋友，我关心一下总没问题吧？”
赵齐明不客气道：“是不是好朋友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多生事端，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希望你以后注意，我和翠翠不会也不可能离婚，我给你保留最后一点脸面，希望你不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堪。”
这死贱人，顾家学倒是没有什么羞耻不羞耻，他在心里把赵齐明翻来覆去骂了一万遍，出来找什么存在感？显着他了。
他怄得想发火想打架，但想想花翠之前再三警告说要低调，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要以长远计划为目标。
他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最好是这样。”
顾家学真想照着赵齐明那张死人脸邦邦两拳，不就是运气好么，未来怎么样还说不一定。
等他牢牢抓住花翠的心，他第一个把赵齐明踹得远远的！
于是，屡屡受挫的顾家学准备换个赛道，“你别愣着，赶紧割猪草喂猪，这几天我和花翠在一起可学到不少，希望你不要拖我后腿。”
赵齐明：“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顾家学嗤笑声，背上背篓出发，他特意走在赵齐明前头将镰刀舞得飞起。
开玩笑，在情敌面前，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输！动作要快，姿势要帅，最好让赵齐明自行惭愧自愧不如。
然而一回头，顾家学还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你是不是作弊了！”
靠，赵齐明怎么都快割完了！他严重怀疑这小子作弊。
赵齐明盯着顾家学，他皱眉思索会儿，大概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眉目舒展开来。
花翠大概只是和他玩玩，这人不值得他重视，甚至比不上周亥文一半。
赵齐明面无表情：“嗯，我作弊了。”
语气带着微妙的嘲讽。
顾家学：“？”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
顾家学放下背篓，他趁着赵齐明背过身或弯腰的功夫飞快地抓松猪草，这样猪草会看上去蓬松些，显得他割得多。
相同的伎俩花翠也使过，最后被徐大娘戳穿，在做惯农活的人的眼中，里面破绽多着呢。
同样，赵齐明也一眼看穿顾家学的小把戏，但他没有拆穿，而是等结束时才走到他旁边，在他背篓里伸手一压，背篓里的猪草瞬间“矮”下去一大截。
赵齐明没有多说什么，只讽刺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顾家学：“……”这个死贱人。
第61章
远在赵家的花翠还不知道两人在猪圈前的勾心斗角, 她正兴致勃勃地撑着下巴围观李桂芳忙活。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打糍粑迎接春节。
糍粑这种东西，花翠只吃过, 但没见过其制作过程, 赵齐明把打糍粑过程描述得新奇又有趣, 花翠按耐不住心中好奇, 强行和赵齐明换了工作。
他去公社喂猪, 她则留在家里打糍粑。
赵齐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娘, 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打糍粑啊？”
花翠吸了吸鼻子, 木蒸桶里白白胖胖的糯米正散发着独特的糯米香气。
“急什么，等人回来再说，我一个人可打不出来。”
“等谁呀？这不还有我嘛。”
李桂芳笑嗔她一眼：“等谢章过来, 你那力气够什么？这糍粑啊就要力气大的人来, 打得快准狠重，这样打出来的糍粑才好吃。”
花翠瘪嘴：“切, 你不让我打，我还不想打呢, 我只负责吃。”
李桂芳决定无视她的话。
不一会儿, 谢章过来, 他笑眯眯地和李桂芳打招呼。
“小谢来了啊，这还真是不好意思, 麻烦你了。”
谢章赶紧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 再说我可不是白干活, 今晚我怎么说也得蹭顿饭再走。”
花翠小声：“真不要脸，天天来蹭吃蹭喝。”
“嘶,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李桂芳瞪了花翠眼，又转头笑着跟谢章说, “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好好好，保管你今晚吃得饱饱的，婶子这里随时欢迎。”
谢章乐呵呵点头，他暗搓搓冲花翠做了个鬼脸，生气才是着了她的道。
这家伙，心眼坏着呢。
谢章打糍粑很有一手，花翠没想到他看着高高瘦瘦，力气却不小，手臂衣袖被他撸起，露出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
花翠支着半边脸，一会儿看看石槽里的糍粑，一会儿看看谢章小臂肌肉，她鬼使神差地上手捏了捏。
手感意外地不错。
“你干什么？！”这一摸，吓得谢章差别把手里的木锤扔出去。
花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在给你打蚊子呢。”
“你骗鬼啊，现在哪还有蚊子？”
花翠一摊手：“好吧，其实我就是想摸摸你。”
谢章：“……”
他脸突然红了，“不是你有病啊，没事摸我干什么？”
因为顾忌李桂芳还在厨房忙活，所以谢章声音并不大。
花翠理直气壮：“摸摸又不会少块肉，你怎么那么小气？大不了我也让你摸回来呗。”
说完，她伸出胳膊，眼神示意谢章别浪费时间，要摸赶紧的。
谢章愣了会儿，扭过头不看她：“谁、谁要摸回来了，真无聊！”
爱摸不摸，花翠觉得自己手臂也快练出肌肉线条了，她缩回手，继续盯着谢章打糍粑。
白白胖胖的糯米粒逐渐变成细腻磁实的泥状，香味也愈发浓郁，李桂芳拿围裙擦了擦手上水珠，走出来看了眼：“应该打得差不多了。”
“那是不是可以吃了？”
“可以，你想怎么吃？”
花翠想了想：“我想吃红糖糍粑和糍粑丸子。”
“可以，看在你今天还比较安分懂事的份上，我给你做。”李桂芳笑着逗她。
果然，花翠闻言立刻不开心了：“我什么时候不安分不懂事了？”
李桂芳：“对对对，好好好你最懂事了，没人比你更懂事了。”
谢章放下木锤，他默默想，什么时候都不安分都不懂事。
李桂芳拿了一部分糍粑出来当晚餐，余下的都被她浸在水里保存，等过年再拿出来吃。
村里就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都爱留着过年再吃，这让花翠一个对过年没有幻想的人都开始期待过年。
白糯糯的糍粑蒸出来撒上黄豆粉和红糖，味道不比花翠以前在饭店吃的差，李桂芳知道她爱吃，特意先给她蒸了一锅。
不一会儿赵齐明回来，李桂芳点头：“回来了啊。”
“嗯。”
花翠听见声音，她瞥眼门口，又看看时间，这么早，这家伙是公社那边一结束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花翠“啧啧”两声，顿时觉得自己才是时间管理大师，换成她，这段完美约会时间绝不浪费。
同时，花翠也注意到赵齐明一回来，他的狗腿子谢章立刻坐不住了，他忙不迭起身去迎，两人地下组织接头般，神神秘秘地交换眼神后一同绕去屋后。
明显是想避开人，或者说，避开花翠。
花翠能让他俩得逞？她表面专心致志地吃糍粑，对谁都爱答不理，实际等赵齐明两人前脚离开，她后脚便跟上。
花翠贴在墙角竖起耳朵听。
“……我都快急死了。”是谢章。
“嗯，是顾家学。”
“他？这个死贱人，他还要不要脸了！”
赵齐明一阵沉默，紧接着又是谢章声音响起，他急道：“哥，我就说你不能太善良，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你看看你，都快憋成王八了。”
花翠猛掐自己掌心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又为什么牵扯进顾家学，但不影响她笑。
“当然了，赵哥。”谢章连忙找补，“我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这就是个不恰当比喻，要我说啊，你干脆把这些都挑明，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行，ta会生气。”
花翠在琢磨赵齐明口中的“ta”是谁，总不可能是她吧……
谢章：“嫂子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还分不清谁才是真心对她好。”
花翠：“？”
嚯，真是她。
赵齐明立刻斥他：“和她无关，你别乱说话。”
谢章认输：“好好好，说不得，说不得，可是嫂子真的不能再这样糊涂下去了，她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外面的人能有咱们对她……嘶！”
谢章捂着被砸的脑袋，气急败坏中下意识回头：“谁啊？”
“你说谁？”花翠从墙角冒出个脑袋，她瞪着赵齐明两人，“你们才欺人太甚，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谢章瞬间歇火，结巴地问：“嫂子……你、你怎么来了？”
赵齐明温声想解释：“翠翠，你误会了，我们刚才……”
花翠直接伸手打断他。
“你闭嘴，我不来能听见这些吗？好啊，一个两个原来早就看我不顺眼，在这说我坏话呢。”
谢章瞪大眼睛：“嫂子，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你总得听我解释。”
“行，你解释吧。”
谢章：“……”
谢章看看花翠，又看看赵齐明，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狠心问：“嫂子，那我就直说了，你最近是不是和顾家学走得近？”
“是又怎么样？”
第62章
谢章咬咬唇没说话, 反倒是赵齐明冷着脸将他拉开，“赵哥……”
赵齐明打断他：“闹够了没？够了就走。”
谢章犟着不肯走。
他知道赵齐明急着撵他走是为什么，可自欺欺人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没有之一, 他谢章第一个瞧不起这种人。
在他心里, 赵齐明有担当有责任, 是他打心底承认的拜把子好兄弟, 和“懦弱”完全搭不上边！
谢章咬咬牙豁出去：“你这样只会把嫂子越推越远！”
外面那些妖艳贱货猖獗放肆, 不能怪嫂子, 她只是一时糊涂, 但他赵哥如果再不“站”起来那就是把嫂子往外推。
谢章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势要守护哥嫂爱情。
花翠嗤笑：“我以为，各玩各的是我们之间默认的规则，怎么, 只许你放火, 不准我点灯？”
赵齐明：“……各玩各的？”
谢章也愣了，嫂子总能语出惊人说些让人跌破眼球的话。
花翠心里清楚大概率是她“犯错”在先, 赵齐明“犯错”在后，她秉持着谁先说谁有理的原则：“好！你既然装糊涂, 那我们就慢慢理清楚！你先说, 你衣服口袋里的手链准备送给谁？”
率先占据道德高地, 然后对人指指点点。
赵齐明有一瞬间的难堪和不知所措：“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翠使劲阴阳他：“要不是之前小翠无意间翻到，我还不知道会被你瞒多久, 更不知道你在外面对别的女人竟然这么大方。”
赵齐明皱眉, 他知道花翠误会了, 并且误会还很大很深，他急急忙忙解释：“没有别人, 我没有打算送给别的女人。”
“不信。”花翠简单干脆三个字，“我不信。”
“嫂子,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谢章挠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赵哥不是那样的人。”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坏女人吗？”
“当、当然不是！你不坏，都怪顾家学那个贱人，是他不要脸勾引你！你只是一时糊涂。”
不好意思，她还真是。
花翠见好就收，转而红着眼睛看向赵齐明：“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谢章仔细想想，嫂子一时糊涂可以原谅，但赵哥也不无辜，要不是他稀里糊涂让嫂子有这么大一个误会，那顾家学又怎么会趁虚而入。
归根结底还是赵哥不对。
他偷偷拽了拽赵齐明衣角，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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