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仙门不能太强,必须要受制于卡莎布兰。
【她是你父亲,自然也知道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吧?】许茗仪自己没有父母,但她见过很多甘于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父母。
【不一样?不,他只是觉得我生病了】
【和那对姐妹不一样,这种妖化的特征在吾小时候就出现了】
【因为吾是第八十一代胡里德】
南尔想从母亲那要到钥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自然而然的在最底层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里很黑,但父亲会用术法召来很多荧光色的蝴蝶,她每次都玩的很开心。
【依拉勒确实是个没福气的。】
许茗仪注意到的是别的东西
【等等,你说在底层?那岂不是和那个.....】
【是。】南尔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说的第几个是了。
她母亲这女君当的,艰苦卓绝。
本就是对家的丈夫,叛逆期投靠对家的儿子,脑袋空空的小女儿。
都是她的软肋,而三中有二已经被站在她对立面的人拈住了。
很难想象她们要怎么破局。
而南尔又在这其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可以确定的是,依拉勒已经和丹阳派的人达成了交易。
他们或许承诺了要帮他夺嫡。
但地底的事儿许茗仪不确定依拉勒是否知情。
许茗仪从那间房出来之后,心底盘旋的那些疑虑终于得到了解救。
她和李希阳一前一后的,还是走到了离庭院很近的廊下。
李希阳落后两步,抬起胳膊,掰断了一些长在庭院里的枝叶,这对他来说很容易。
“他一开始也许就不是来见南尔的。”
许茗仪一个人念念叨叨的还不够,下意识的想从李希阳那里得到一些认同。
未等她转身,肩膀便被轻拍了一下。
清新的味道,发丝被顺了顺,很温柔的手法。
“?”
李希阳给她编了个花环。
哦,还没有花。
“好累,歇一会吧。”规规矩矩的给她带上,大小正合适。
“师妹,嗯?”
李希阳捧住少女的脸,挤了挤,看她五官都皱起来,笑得有些轻快。
确实她有些太绷紧了,特别是抹了对方脖子之后,那种烦闷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明明她最应该想的是怎么破阵出去。
“李希阳,如果你是殷函孟,会把怨气压在谁身上。”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青年却答的很认真“依拉勒和沈先。”
沈先能有无尽的贪欲供养怨气,而依拉勒,他所受到的所有的不公平的待遇,没能给他的偏爱,都能成为怨气的养料。
“所以.....”
【你哥什么时候才来找我?】她们之间必有一战。
正说着,就有人递了东西上来。
方方正正的一张请柬,表面是白底暗黄色纹路。
“依拉勒殿下派人送来的。”
“子时,于我殿内叙旧,小酌一杯”落款是依拉勒。
说鸿门宴,鸿门宴就来了。
这样也好,不用麻烦她找上门去,可以为双方都省下很长时间。
许茗仪下意识摸了摸眉心,上次那颗舍利跑出来吸收怨气,是阿素在的情况下。
希望这次也能一样发挥作用。
舍利吸收的怨气,一部分帮她提升了修为,一部分修补了神识。
在关键时刻还能保住性命。
阿依慕处理尸体的方法很果断,就是扔到乱葬岗
无人认领的尸体堆积起来的地方,远远的就能看见白骨和被野狗撕咬着的血肉。
陈渺渺本来应该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但不知为何,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
推开其它压在她身上的尸体,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身上已经脏污一片,粘稠的液体沾在衣物上顺着衣角滴落,又将鞋子污了。
比血腥味更冲鼻的是带着腐烂酸臭的血腥味。
她一边爬出,一边咒骂,看上去可怖极了。
检查完自己浑身上下是否有别的伤痕后,陈渺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还好提前吞了丹。”
她后怕的摸摸喉口,那儿似乎还残存着些许杀意。
不言而喻的是,什么丹的效果这样好,痊愈的速度快不说,并且不留痕迹。
“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女子抖搂抖搂袖子,一个青铜铃铛从里面掉出来。
第74章 谢礼
金色的符纸飞快燃烧......
“没用呢......”许茗仪坐在浴池边, 朦胧的雾气自温热的水池中蒸腾而上,琉璃构建的屋顶上凝了露
联系不上大小姐。
许茗仪披着薄薄的一层浴纱,偌大的浴房中只她一人, 故而不用再像初来乍到那般觉得堂皇。
还是那个窗棂,绿色的眼珠子看上去生动几分了,沾了水汽,壁画上的那颗泪珠也像是真的要掉落出墙壁了一般。
【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个条件】许茗仪指尖抚过那滴泪,触手冰凉,壁画上的女人眼底是没有温度的。
【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 放你们出去这样的事我是办不到的吧】南尔当然不会不承认自己曾提出的条件,她们一族最重诺言。
【你让阿素回来】几乎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冷冰冰的话将空气中的水雾冻结。
【......】
【你...知道了什么?】南尔的声音里也没有惊慌,真要说起来或许意外更多。
【你指的是什么?】不像是质问的质问, 许茗仪本身的音调温软,所以即使是责怪或是颐指气使的话被她说出来也不会让人感觉太有攻击性。
【你怪我?】南尔的话变得虚无缥缈, 抛弃了和阿素一般的沟通方式, 王女的声音浮到空中。
【没有。】少女的指尖顺着女人美丽的脸颊抚向勃颈, 最后停留在心口,彩色的卵石拼成一墙的波光粼粼, 可谁的态度也没有因此晃动。
【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些幼稚的、愤怒的语言像是一瞬褪了色,南尔的音调变得有些无力。
【是你做的手脚还是他?】不答反问才是圆劫门的传统。
【......】
【都不是。】最终是南尔败下阵来。
【如果我不能...】许茗仪也并未对这个回答感到惊讶, 因为在她这里, 并没有什么预先想好的答案,如果没有为她提供满意的选项, 那创造一个就好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儿伤神。
【那就留在这里, 变成这些彩色的石头,变成那个被处理干净的歌者,也可能是那个守门的侍女,变成这里的一部分。】
巨大的黑色幻影充斥了整个浴房,遮去了大部分的光辉,壁画上游动的黑气像是要吞噬许茗仪的指尖。
【我以为你至少是不愿意的。】许茗仪没有收回手指,反而挑逗似的去摸那些墨一般的东西。
【看着曾经的你和其他人融合,再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会让你感到兴奋吗?】
手指透过浓重的墨色瘴气固执的去捻壁画上的水珠,寒凉从许茗仪的脚腕蜿蜒至小腿,浴纱上还滴着从汤池中带出来的些许暖意。
沉寂......
奇怪的地方太多,那些突如其来的焦躁心情,窘迫,害怕,那是真正的许茗仪吗?
明知道那铃铛可能是关键线索,为什么随意的将属于南尔的那一只挂在腰间,而遗落另外一只,谁也没有提起
而且,李希阳几乎很少当着她的面叫她师妹,就算是在苏锦衣面前,他也直接叫她的小名。
所以,有些异样一瞬便暴露出来了。
许茗仪倒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只是这局中不只她一人,就算她自己想玩儿,总不能拉所有人一起下水吧。
所以她提出要阿素。
明晃晃的在说:我不信任你。
果然,南尔是知情的,她一开始就知道,在这阵中,入阵者会受到【往事】的影响,强制她们按照既定的方向走。
明明她们去沈怀棋房间的时间是不定的,那所谓的‘提醒’和‘灵光一闪’到底是真实的反应还是命运的五指在拨动罗盘,许茗仪更偏向于后者。
从步入这里开始,他们这些闯入者就像是沾了水被暴露在空气中的齿轮,不断地生出锈迹。
自我的感官开始迟钝,行动路线,情绪,事件,都在和既定的轨迹重合,就算许茗仪和李希阳不去沈怀棋的房间......
身上有些凉意了,许茗仪回到汤池边坐着,小腿沉入温热的水里,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不知阿依慕在汤池里放了什么,用来泡澡的池水是奶白色的。
【这个,是最后杀死你的东西?】藤架上的青铜铃铛被握在手中把玩。
南尔无话可说,她不能左右的东西的太多,许茗仪开口要求把那个半神换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该那样问。
她那样问,直接坐实了许茗仪的某些猜测。
【我不能说。】
那就是了。
【就算你现在扔掉它,也无济于事。】这是必定会发生的命运。
在预先为‘南尔’准备好的刑场上,凶器,刽子手,无法避免的都会按照规则顺利到场。
【谁说我要扔掉它?】或许是南尔的态度,或许是因为歇斯底里本就不是许茗仪会做出的事,所以少女的语调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我的要求你能做到吗?】能争取的当然要争取。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会帮你?】她执意要阿素回来,南尔有些不服气,虽然她确实无法干预。
【因为你不是你。】很玄乎其玄的一句话,但显然环绕在屋内的墨色更加猖獗了。
【啊...当然,你也要在场的。】许茗仪补充道。
【......】虽然不知道她在计划什么,但总感觉算盘珠子已经崩在脸上了呢。
距离依拉勒和她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说实话,许茗仪还蛮期待的。
这样盛大的一场烟火,是让它于高空中绽放后陨灭,还是将火苗掐死在黑暗里,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与南尔无关。
有些东西,她们谁也没提,可心里都清楚,那是放在天秤上的砝码。
是南尔不会去求的期望和无妄的心死,殷函孟用这些和她做了交易,可南尔是南尔,她理所当然的会有那些阴暗的期许,但用肮脏的木料烧出希望的火种,她不屑去助燃。
只有神识会留下来,那身体呢
许茗仪原以为阵法在那口用来接她的棺材上,其实不然。
焰火,诡异的仪式,水渠里随水流动的莲花灯,对应的星象,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
入阵者只有她们四个,但代价却是全城人。
完成一场几乎不可能的置换。
【没有你的准许,就算殷函孟找到棺材也没有用,我说的对吗?】南尔用闯入者形容她们,她说过。
很多。
不只是她们四个。
【是】
【他说会为我选上一句合适的身体,他骗我。】南尔轻笑起来,像是在自嘲。
【我知道那是谎言,但还是想见一见你。】什么适合她的身体啊,根本不是为她准备的。
【目标也不只我一个吧?】许茗仪从汤池中站起来,脸颊微微红,池子底下有加热装置,她长时间泡着会有些闷。
【......】南尔不语,有些事根本无法在许茗仪眼前隐藏,什么被【往事】的情绪影响,她根本是在配合着耍着他们玩儿。
【那代价你承受不起。】逆天而行,险且无用。
【我没办法拒绝,那个人问我,他问我......】场面有些可笑,黑气仍旧涌动着,叫嚣着,但南尔的声音却是哽咽的。
【他问我,她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我答不上来,那些被关在地下的族人,她们不是不喜光,是没有办法。】
【如果代价能由我一人承担,我求之不得。】从一开始着其实就是她应当承担的责任,是她成长的太慢,明明力量已经过渡到......
【一意孤行。】许茗仪一手拎着青铜铃铛,晃晃悠悠的走到窗前的躺椅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被初心和责任来回拉扯,找不到归途,因为既称不上伪善,也做不到彻底自私。
【放弃殷函孟,和我做交易如何】
【比起那个人渣,我更值得相信不是吗?】许茗仪说这话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自满。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殷函孟用这里滋养他的怨气,那你呢,你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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