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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迎面而来的伥鬼击退，许茗仪的腰被托起，躲过了隐藏在沙底的一道黑气，空中腾转时，她眼中冷意尽现。
有黑影自正上方而来，许茗仪一手挡住口鼻，一手迅速掐诀
“在野·爆！”
符箓在空中爆开，形成一波灵力震荡。
许茗仪的面容从沈先背后被扬起的沙尘中浮现，踏寒从正面刺入，和沈先手中刀刃打了照面，【火花】缠上沈先后脖颈。
时机正好！
“在野......”
没能道出完整的符语，许茗仪被黑气逼得退后。
黄符上的墨迹被黑气啃咬损伤，失去效力的黄纸落在沈先脚下，缓缓燃烧殆尽了。
许茗仪两股黑气夹击，后背已靠上洞壁，踏寒破空而来，打散其中一股，很快另一股也被她的灵力震退。
“瞬！”躲过数道包围缠上来的黑气，许茗仪决定还是正面突击。
【火花】不要钱的似得覆上沈先手中白刃，随着许茗仪快速道出符语，两人之间爆出一股浓烟。
踏寒不知何时被握在许茗仪手中，烟雾散去，剑刃离沈先的咽喉只剩一寸，被对方用黑气阻住。
就算许茗仪的灵力比其他人回复得快，此时也用了大半，沈先也到了极限，四面八方的黑气朝许茗仪扑来，像是想争个鱼死网破。
若许茗仪这一击不成，再耗下去，也讨不着好。
成败尽在一刹。
“画地为牢！”大小姐焦急的声音隔着黑气化成的罩子传进来。
沈先的动作冻住了一瞬，只一瞬，喉口便被贯穿，许茗仪莹白的灵力自经脉而出，少女眼中的纹路一闪而过。
“咔咔”
肮脏的头颅骨碌碌地滚落，舍利从许茗仪眉心中逸出，将四散的怨气吞噬殆尽。
拨云见日般，光线重新从洞口闯进来，丝毫不介意这一地的狼藉。
许茗仪大口大口地喘气，每一处经脉都酸胀起来，贪婪地想汲取外界的灵气。
身后有响动，很轻的脚步声，无声地靠近。
下一秒，踏寒被架上剑主的脖子。
“出来。”
少女冷淡出声，踏寒在她手中，配合地散发出杀气。
男子双手举起，下巴微抬，一副任人宰割的吊儿郎当相。“你早就看出来了？”
李希阳的脸做这样不着调的表情居然也很合适。
“你不也能看出来吗？”许茗仪不置可否。
沈怀棋笑笑，只是这笑没那么真心，平白让人品出几分苦味。
“哦！你是那个！”柯慕儿后知后觉，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许茗仪身上了，倒是没发现李希阳换了芯子。
“能让我...见见她吗？”李希阳的眉眼好看，专注着看着谁的时候很轻易便让人迷失在里面，只是他说话向来直接，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少有这样求人的时候。
这是属于沈怀棋面对心上人的表情，柔和又悲伤。
【他想见你】沈怀棋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在问自己，许茗仪不得而知，但还是替她转达了。
【......】
“不如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棺木是南尔的，哪怕只是灵识，沈怀棋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苦厄行，我用了。】先回答的反而是南尔。
【诅咒丹阳派上下鲜血流尽而死。】
“我当时已经叛出丹阳派，所以活了下来。”沈怀棋偷那把钥匙，其实是为了找失踪的沈迟，只是阴差阳错，丹阳派要找的也是那把钥匙。
南尔死前从依拉勒哪里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她倒不是刻意留沈怀棋一命，只是没想到罢了。
沈迟待的那间房，其实是最底下一层，丹阳派的人无意从矿洞中发现了地下的通道，顺着通道，找到了地下水的源头，同时发现了失去力量的王族人。
以卡莎布兰王族的身体炼药，增长修为，延长寿命，濒死之人服下也能即刻痊愈。
“没有钥匙，他们找不到上层的王族。”
沈先改变了策略，他手上有地底一层的王族，也轻而易举地能找到沈迟，甚至连依拉勒也能成为他手里的筹码，只要和莎云达成交易，让她舍弃地底一半的族人就好。
这买卖和莎云谈不成，和南尔可以接着谈，唯一的意外是依拉勒，积压的仇恨和怨怼让他迫不及待，想看南尔知道真相后的崩溃样子，他不知道王族的秘密，只以为【妖化】才是他们一族最大的保障。
“你杀了他？”许茗仪想了想，当时如果发生宫乱，他当是猜到了南尔会出事。
沈怀棋要是去的晚了，能正好赶上给南尔收尸。
“是。”沈怀棋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他和我想的不一样。】这里的丹修都比许茗仪想的要擅长打架斗殴。
【装的好吧。】南尔是早就看清了。
“你拿什么做的阵眼？”
阿素用神之心猜保住了月停城所有妖的灵识，沈怀棋也只不过是个寻常修士而已，也不像乔寻那样生前有大功德。
“不是我，是她们。”沈怀棋确实做不了这样大的事，他示意许茗仪去看那些躲在角落里的王族人。
【血祭。】阿素突然出声。
“很多人，街上妖化的人越来越多，互相残杀，我用钥匙打开了门，找到了地底剩下的王族”
“她们说有办法引领所有人去往无忧国。”
【困住灵识的一种做法，但要完全舍弃身体。】和月停城不一样。
“外面很乱，我找齐了仪式需要的所有东西，作为交换......”交换了什么呢，他也只记得说要再见她一面而已。
“你不要用我师兄的脸哭！”许茗仪敏锐的察觉了什么，连忙厉声制止。
【......】
柯慕儿也被这一声吓住，偷偷拉住自家姐妹的衣角，一面使眼色，一面低声真挚的劝
“你不要对其他人的感情经历也这么过敏！”
【你这个也字用的很妙。】阿素表示赞同。
【这种方法是能把某个区域内的灵识都困住，她们会继续生前的生活。】也算是一种好归宿了，只不过有些人不会记得自己的死亡就是了。
【是因为殷函孟？】许茗仪几乎是以肯定的语气发问。
【应该是，不然南尔她们完全是有能力改变在这个阵里的结局的】南尔和沈怀棋都记得自己的死亡，但仍旧无法干预，是因为她们受限于殷函孟制定的规则。
殷函孟为了让这个阵滋生更多的怨气，自然要让阵中人不断的受折磨，永无止境的循环才是怨气的源头。
也因为这个原因，在许茗仪他们到来之前，所谓的南尔和沈怀棋，只是行尸走肉罢了，没有真正的对话，沈怀棋被永远的困在议事殿，南尔倒是知道很多，但......
\"如果她不愿意见你呢？\"许茗仪说出这话的脸色堪称无情。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有缘分，南尔是沈迟的女儿，沈迟是收养沈怀棋的人。
许茗仪没见过沈迟，她难道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父亲吗？
洞内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像是要变天了额，许茗仪知道，因为清楚了怨气，这个世界要重新开始‘生长’了，就像王族人原先设想的那样，他们的时间再次流动，直到灵识消散才会迎来死亡。
男人的眉眼熟悉又陌生，许茗仪听见他说
“那你帮我问问她要去哪，可不可以带着我？”目光带着期翼和无奈。
只是连许茗仪都看的出来，他好像在眼睛里盛满了坚定和爱意。
第82章 等一个人
碟骨洛凡之外数里地
“为什么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总这么狼狈。”柯慕儿侧躺在一张画卷上, 撑着一把油纸伞，鱼戏莲花的伞面，碧蓝底色, 投下一整片阴凉。
虽然这种说法不太吉利，但她们从南尔的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没了酒珞的影子，棺材落在一处废弃的屋子里，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好啊，你能活着出来，再来找我吧】*
许茗仪才想去来那个女人说的是‘找’, 从头到尾也没有表示过会在外面等她的意思。
没办法，她只能到驿站先把棺材寄回圆劫门。
没错，是寄回。
她寻思着左右这些王族的身体是找不回来了，但着世间也有灵识可以去的地方, 就是可能得走一下她师傅那边的人脉。
本来是要算成特殊物品运送的，驿站的掌柜说了半天, 许茗仪也听懂了, 就是要加钱。
说到这种业务, 还得是御兽宗，掌柜的当然认识柯慕儿, 只是......
“少东家，您看, 东家放了话, 说不可在外边给您行方便，您就别为难小的。”中年男人挠了挠并不存在的发顶, 语气恳切又无奈。
柯慕儿后来想了想，忽略她在外面和许茗仪她们鬼混不回家这一条之外, 她娘一定是发现她把鸽房的鸽子都薅秃了这件事了！
这掌柜的有没有明里暗里涨价为难她们，许茗仪不知道，只是接下来她们租的那艘仙舟也被收回了，老板给她们退了钱，囫囵找了个借口，给柯慕儿气的够呛。
那老板是个老实人，演技一般，许茗仪在一旁磕着瓜子听他和大小姐赔不是，心想：他就快把‘你娘把你整成黑户啦！’写在脸上了。
本来柯慕儿自阵中便悟出了点什么，可能是气急攻心吧，当即天上便有雷云涌动了。
在落凡之中渡劫是万万不可的，于是许茗仪火速掏了钱，带着一行人出了城。
因着百里生受了些伤，她们便在城外驻扎休息了个三五日，柯慕儿这雷云看着不吓人，实际渡起来也快，她甚至赶上了当天的晚饭。
许茗仪趁着空闲的功夫补了补存货，也学了点儿新鲜东西。
但除了等百里生伤愈之外，停留在此处的原因还有一个——她要等一个人来。
“还没来？”李希阳帮她把画好符箓扎成一捆放好，顺带磨了墨，漫不经心地问
许茗仪头也不抬，让出一点儿空间给这个高个子，身下的垫子宽敞，她拍了拍自己一侧的位置，“快了吧。”
柯慕儿在帐子的另一个角落里给百里生熬汤药，炉子咕噜噜的冒泡，深绿色的汤汁滚烫滚烫的冒着热气。
“晚来两天也没事，他这药还得吃两天呢。”大小姐自觉承担起了照顾病人的职责，只是吃药的都是百里敬就是了。
柯慕儿合理怀疑百里生是嫌弃药苦才换他哥出来的。
“多谢柯施主。”百里敬一如既往的懂礼数。
“不用谢不用谢，你躺着吧。”大小姐显然不擅长说客气话。
比起和百里敬这样恭恭敬敬的对话，她觉得不如和百里生吵一架来得爽快。
许茗仪一笔一画的研究符箓，大小姐实在看不下去，为什么许茗仪在这个年纪干活儿的时候就能有一股老太太绣花的气质啊！“他怎么突然下山来找你了？”
“不知道。”
“只是昨天的卦示解出了这么个结果。”许茗仪抿了抿唇，下巴点了点，示意李希阳给她换一只符笔。
她也吓了一跳来着，卜卦只是习惯，其实并不是每一天的卦示都能借的出来，有的时候会出一些很广义的卦示，她都当成废卦来看的。
有些卦示当下解不出来，是后知后觉才知道其所指。
就像当时【胡里德】 【沈澧】【忍冬】三个卦示，后来许茗仪才发觉，忍冬约莫说的是南尔和依拉勒，双生子嘛。
许茗仪日常一卦，其实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很少，这可能和她扣门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她连低阶灵核都舍不得用，通常就是几个铜板。
但她问的问题倒是多样，四舍五入地说，许茗仪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惯犯。
昨日的卦示给的慷慨，而且不用推算，几乎是明着给了。
【轩辕衍】【明日午时】【中凶】
“说起来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柯慕儿上次见轩辕衍还是在上次。
许茗仪一只手撑着桌面，打了个哈切，听见这话，回忆了一下
“确实，小小比较怕生，他两很少出门。”
轩辕是大姓，轩辕衍年纪比许茗仪还小，不知道苏锦衣是从哪个旮旯里给他捞回来的，带回来之后也没刻意交代什么。
许茗仪估摸着她师傅是不知道该怎么教，她和李希阳在后山多收拾一件屋子出来，李希阳把从苏锦衣那得来的剑谱以同样的方式丢给了轩辕衍。
他甚至都没给他准备一把木剑。
最后还是许茗仪发现他在培养灵植上颇有天分，和苏锦衣提了一次，她师傅好像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似的
“那你让他先跟着秦云峥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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