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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当真，去追问招牌菜都是什么、在哪里、什么时候去吃。
周于这才看向满脸笑容、站在一旁的小新：“怎么，你们老板还不让你下班吗？”
小新尴尬到不行，看了一眼程之才小声道：“咏姐最近让我看着之姐，不让她多吃。”
周于笑，“没事，你去吧。”
开玩笑般的语气说：“我帮你看着。”
程之低着头，用筷子戳着金枪鱼不说话。
直到小新关门离开，程之的面前多了片蘸好芥末酱油的蓝鳍金枪鱼。
肥厚诱人。
她抬眼看他，周于轻扬下巴，眼神落在她身上。
像是静谧诱惑的夜空，温柔动人。
她本就是毫无定力的人。
直视着他，像乖乖咬钩的鱼。明知前面是深渊。明知柔情夜幕是假象。
她自然地张嘴咬住，咀嚼。
是她喜欢的肥润的口感，脂肪的甘甜味迸发在口中。
味蕾的满足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像个摘到星星的小孩子一般摇头晃脑，只差没把手举起来舞着。
周于又夹了一筷放到她的餐盘中：“我这份的金枪鱼都给你，高蛋白，不长胖。”
但饿久了的人，胃口也不大，
程之只吃了几片刺身，两贯寿司，就感觉七分饱了。
及时停筷。
她双手搭着放在下巴处，问：“你找我什么事啊。”
周于咽下寿司，擦了下嘴巴才说：“你先说你的事？”
程之轻叹一声，抬眼观察着周于的反应：“我半个月后就要进组了，今天导演特意提醒，说在他的组里不能请假，要一直待到杀青。”
她试图在他的面上看出一丝不满意，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嗯……我的戏份虽然没那么重，但群像戏，镜头也多，基本没什么空着的。起码要拍两个多月。”
她算着日子，“啊，春节总不能还要在组里吧？”
周于听完，没有反对，“嗯，我知道了。”
他甚至像是得了一刻的轻松，语气愉悦。“没事，公司将近年节也忙，正好我没什么时间陪你。”
“你专心拍戏就行。”
程之觉得自己像是被大方的老板准了假。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周于转身去办公桌拿了一个文件夹，递过来，示意程之打开。
在程之边草草浏览的时候边用他谈正事时冷静低沉的嗓音徐徐道来。
“下午和律师谈了下慈善基金会的事。”
“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一些，首先需要一定社会地位以及财富证明的人才可以申请，理事会成员也要有一定的能力，这些倒也好办，我前年就把公司的法人代表转给一起合作的创始人了，我可以以我的名义去申请基金会，并担任基金会的董事和法人代表。”
“但是，命名的话……大家都习惯用名字来命名，也算是一种个人形象包装。”
“当然，基金会是帮你办的，其实也可以以我们俩人的名字去命名。”
“只是，这样的话不止我这边不方便，你那边也不方便吧？”
程之一页页翻着文件，许久没讲话，周于无疑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不够格。
不够格与他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其实她本就没有奢望过，若真的以她的名义建立这个基金会，也过分高调了。就连杨彬莹那样有影响力的女明星，也只是在王横毅的慈善基金会做理事。
只是，原来周于比她想象中的更不想公开俩人的关系。
于是在第一时间就主动向她说明。
这段关系在他的心里很见不得光。他甚至羞于提起，羞于带她出席朋友的场合。
倒像是，他被逼良为娼一样。
程之觉得有些可笑，她向来不擅长掩饰情绪，表情便明明白白地展现出来。
周于本想说一句“你不要多想”，话又在嘴边止住。
她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依旧是不带情绪的口吻，将话说完。
“所以基金会名字还是不要用人名来命名。你有什么想法吗，由你来取吧？”
程之看完文件，合起文件夹，“嗯，我想想吧。”
管它这样那样，总之事情能办了就行。她的最初目的不就是这个基金吗？
周于直到此时才对程之的意图稍微有了一些好奇：“你是单纯只想做慈善才想办慈善基金吗？”
程之露出一个似嘲讽又似无奈的笑：“是……赎罪吧。”
周于点点头，不再说话。
世上能做主动做善事的人很少，不管是为了什么，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很难得。
他一直觉得，善良的人会有最单纯最可贵的心灵。相由心生，长相都会更纯真无邪些。
他盯着面前半垂下去的脸庞。
挡住了一半下巴的视角……
周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抚摸她的脸颊。
程之似是没想到周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眨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刚要抬头，听见他说，手指轻风拂柳般落在她额前碎发上：“别动。”
没几天便是进组前的剧本围读，程之有时候比周于还晚回去。
偶尔身上还带着些烟酒味，周于对此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程之已经敬业地找到自己的定位。
主动解释道：“结束后他们非要一起吃个饭，所以晚了。”
只是不管她多晚回来，周于总是在书房工作。次数多了，程之也不免怀疑周于是刻意在等她。
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便说：“有打扰到你吗？不然这几天我先回我那边住。”
周于奇怪地看她一眼，“没事，我最近也很忙。”
程之这才明白，她完全是自作多情。
程之为了更好地拿捏角色，特地在上海老师傅那里定制了好几身旗袍。
穿着高跟鞋在屋里走来走去，拿着剧本念台词。
学着剧本上描述的姿态，边走边念念有词：“嗯，扭腰转胯，手臂轻轻晃动……”
转过身惊叫一声，不知道周于站在书房门口看她多久了。
她手捂着心口，“吓我一跳。”
周于淡淡地瞥她一眼，抱着臂倚在门框上：“你这样不对。”
“动作再明显点儿，腰上用点力。”
第18章 他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名
程之本来就有些找不到剧本里描写的那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周于的眼神更像烙铁一般紧贴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姿势逐渐僵硬。
他却很认真，察觉到不对轻啧了一声，走向酒柜拿过高脚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放松，左腰往上提。”
周于也无法剖析自己此刻的行为动机，明明是开着视频会议，一抬眼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门，看见程之扭着屁股晃着腰走来走去，她的身影被玻璃映得模糊，却莫名多了柔软的暧昧感。
艳红色的大花朵图案，穿在她身上不显艳俗，却更显花团锦簇。
她回眸，摆手，不自知中展现出妩媚风情感。她本就是花团锦簇中最显眼的那朵。
她收紧了屁股一扭一扭的时候，周于眼前虚了焦，看到她臀上的那朵花变大，幻化成实形，穿破空气，一直冲到他面前。
把他搞得头晕脑胀，匆匆结束了会议。
周于没忽略掉她声线紧绷。
“哎呀，你这样我没法走了。”
原来，她撒娇的音调是这样。
软浓浓的，像是花瓣被碾碎，变成浓稠鲜艳的汁液，黏乎乎的。若是没什么定力的人定会手脚发软。
周于握紧杯子，手指抚着杯茎往上，摩挲着杯肚的弧度。
视线陷在她腰间无骨似的柔软中。
曲线在他手掌中延展开来。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终于移开目光，清亮的酒水倒映出他此刻眼底中自己也觉得陌生的情绪。
“嗯……你走得不像样。”
他仰头一饮而尽，懒懒地靠在酒柜上，严肃着表情。
“迈步。”
“提腰。”
因为周于一刻不松的眼神掌控，程之浑身都微微冒汗，根本无法完全不受影响。
偏偏他还对自己的要求极高。
背要直、肩要沉、腰要用力，甚至于迈腿的频率和步伐大小。
真不知道他是假把式还是真功夫，反正认真又严厉。
程之想，这或许是他不为人知的隐秘爱好？爱训练人走路。
这身旗袍本来就是严格按照程之的三围定制的，臀部只留了一点空余。
周于要求程之迈开步伐，臀部浑圆被不留余地地勾勒出来。
布料紧绷，别样的性感暧昧。
周于看了一眼，又抿了一口酒。
程之穿着细高跟走得久了，脚掌微微酸痛，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你……能不能让我自己走？”
声音发虚，小腿也发抖，已经走了十几个来回。“你这样看着我，我不自在。”
周于闻所未闻般，放下酒杯走近她，干脆近身观察起来：“没有镜子，我帮你看着会好一点。”
“这布料不错。”
程之简直要骂脏话，他大剌剌地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姿态，且生硬地移开话题。
他眼神往下，用目光逼迫着程之更大程度地分开双腿。
“我……”
她的尾音发颤，走了十几个来回，却比在普拉提器械上练半小时还要难熬。
程之欲哭无泪，不懂这是什么大佬的隐秘怪癖。
可她又不能真的冲他发火，软声软语道：“你先站远点儿？我走两步给你看看有没有进步？”
周于终于退后，走到远处。
于是程之硬着头皮，在他严肃着表情，眼神一刻不松的牢牢掌控中，轻轻迈开步。
哪里还能扭动腰，他那眼神像是沉沉的铁链，从半空中压下来。
搭在她的肩头、臂弯。
手肘根本就摆不开。
被他的眼神压得身体打着颤。
程之在进组前特地找了个上海旗袍协会的老师指导她走姿和形体。
老师是位三十多的女性，提醒程之走路姿势时拿着一根木棍轻轻抵住。
“腰这里要紧一点哦。”
然后木棍下滑，顺着她的腰线滑到程之的臀上，“嗯，就是这样摆。”
“程老师身材这么好，我光看您走路都看呆了眼，等剧播出一定会火。”
程之笑着：“借您吉言。”
老师没忍住又夸：“一晃一晃的，晃到人心里去呀。”
程之在训练结束后发消息给周于。
“形体老师指导走姿的时候，说走太久身体僵硬，达不到训练效果。”
周于过了一阵才回，只说：“嗯。”
程之气得不行。
只怕是那天在周于面前走路，也是一晃一晃地晃花了他的眼。没想到他这么个外表正经的人竟也那么不讲道理。
硬是说程之步伐不对，逼着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作罢。
结果第二天程之就浑身酸痛，像是参加了铁人三项般，躺了两天才歇过来。
一直耽搁到今天，眼看进组在即，一堆准备工作还没做，程之急得不行。
周于滑动着刚刚收到的程之的最新行程表，进组时间提前了两天。
他本来心里那点因为程之脚踝红肿起来而出现的羞愧瞬间消失。
虽然形体老师讲得也有道理，但她这样的临阵磨枪就要短时间内高强度训练才对。
程之在十二月中进组，走之前去孟来家里见了个面。
她神情恹恹，程之只以为是她最近连轴转太忙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孟来突然问：“唉？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程之第一反应是：她男朋友是谁。
然后敷衍一笑：“还行。”
孟来明显不信，掐她的胳膊。
“得了吧，你以为我真的能信那副官方说辞。你拿下这个角色不是你男朋友那边帮忙的吗？”
程之捂她的嘴：“就你聪明就你机灵。”
孟来笑着躲开，俩人闹倒在沙发上，躺着看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孟来才自言自语般。
“他对你应该是好的吧，你最近被爱情滋润地容光焕发的。”
“可是程之，你爱他吗？”
程之还没来得及脸红，就被孟来后一句似感慨似叹息的问话问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撑起身子讶异地看向孟来。
“不是吧？你相信爱情？”
孟来白了她一眼，忧怨道：“哪个女人能戒掉爱情这种虚假又迷人的东西呢。”
程之又躺回去，“年轻时候的情感才是真的，年纪大了，哪有那么纯粹的感情。现在的偶像剧都现实起来了。”
孟来逮住她话语里的关键词，拍手笑道：“好的，我知道了。白月光在你这里是第一名。”
程之扔了抱枕过去，语气不辨真假：“是！?！”
第19章 小气鬼
仍旧是万年不变的拍摄地――横店。
早已经没了刚入行时候的那种新奇感，程之到达酒店的第一时间，就窝在房间了通宵将剧本又读了一遍。
然后带着角色的所有欢乐痛苦睡去，不免在梦里又经历一番大脑皮层构建出的荒诞情节。
一晃眼，她在剧中的丈夫变成了周于的脸。
他竟比许昭更贴合角色些，眉高鼻挺，站在那就是一身正气，端严庄重的模样。
山中青松，海中沉鲸。
沉稳地彰显着力量。
她手抚摸他的脸，眼含热泪。
饱含情绪地呢喃着：“周于，我好想你。”
导演喊：“咔！”
程之随着这一声“咔”也惊醒，懊恼地扶着头，她怎么在梦里叫角色周于，她的剧中丈夫明明叫徐虢。
“蓝茵”“徐虢”，天生一对。
可与“兰因絮果”一样，走向离散的结局。
蓝茵是国学大师蓝先生的独生女儿，从苏州搬来上海。上海正时兴女子学校，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被送去新式学堂学习诗歌与英文。
但蓝先生却将学习西方文化当作是离经叛道的事情，依旧让蓝茵学习四书五经、之乎者也。
蓝茵出落得标致动人，就算不像各家小姐那样时常出席歌舞聚会，她的美貌也广为人知。
眼看年纪渐大，上海滩鼎鼎有名的徐家前来为正在留洋中的二儿子徐虢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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