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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接过盒子打开，是好几条项链手链。孟来一直有这种小女生心思，自己喜欢戴的饰品一定要给程之也买一条，然后看到营销号发“孟来程之闺蜜同款”之类的消息再喜滋滋地转发给她看。
程之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她在交往中一直是处于被动接受型。最开始的时候对于孟来简单直接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孟来强行把她放到“闺蜜”这样重要独特的位置更让她不知所措。
踌躇许久才好意思说出口：“我们关系好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啦～”“不用大张旗鼓的。”
可孟来却有她的理由：“不，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圈内的好闺蜜只有你一个。”
“我才不想被他们拿出去和那帮假惺惺的姐妹团比呢。她们姐妹情深别带上我，我有我的好姐妹。”
程之想起最近看到的新闻，“孟来今年这么猛的势头，怎么C家不上赶着送最新给她用吗？”
“姐，你今年没接触这些，你不懂。这些牌子都是越来越会摆架子了，同时钓着好几个人，都让人误以为有合作意愿。可就是迟迟不给title。不仅要看人气、带货能力，还要看你对他们品牌的态度。那个谁私服穿了一年半的D，前一阵才舔到什么大使的名头呢。”
“但孟来姐现在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以她的人气来说C家应该上赶着的。可是她没有太好的作品，又没有很强的资本撑着，完全是靠人气出头。”
“可人气这东西说白了也是虚假繁荣。这些人多贼啊，上赶着舔它们的那么多。C家的最新品就算是孟来姐没那么容易能够提前拿到。但她通过别的手段自己搞到了最新品，品牌说不定会觉得她的合作意愿高，会多考虑她一些的。”
“我去的时候孟来姐刚熬完大夜，又急着去抢太阳，拍晨光的戏。好像连拍了快二十小时了，怎么会有精力这么充沛的人啊……”
程之默默听着，拿出手机给孟来发去信息。
“给你推的中医你记得去看。”
当然是很久没收到回复，过了一阵程之还是放心不下，又发过去：“要不你去谈个恋爱？分散分散精力，别总这么扑在费力不讨好的戏上。”
直到睡前，程之才收到孟来的回复。
她先是发来一个苦笑的表情。
“我还好啦，我外号拼命女神仙，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想喝中药呢，喝了中药容易胖。”
“谈恋爱？也行？你给我介绍一个和你家周于差不多水准的。”
程之苦思冥想许久，得出结论：没有和周于差不多水准的。
比他有能力的没有他帅，比他帅的没有他靠谱，比他靠谱的没有他有人格魅力。
只能回复孟来，“你去烧个香求一求，我无能为力。”
但立马就找到周于，直截了当：“帮一帮孟来呗，她没啥背景。”
周于抬眼瞧她，“你现在对我提要求很直接啊。”
程之摊开手，毫不心虚：“那不然呢。谁让我们现在是夫妻呀～”
一句话把周于哄的一点脾气也没有，转头就去打电话。
蒋薰和程之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东西，俩个人整天开小会。周于看了只是觉得好笑，也不去强行参与她们的小秘密。
只是会看着程之越来越小女生的模样出神。她会和蒋薰坐在地板上大笑，也会尖叫着跑过来抱住他：“我得了全A！”
他觉得程之与刚开始再遇的时候有了变化。她整个人的气质不再那么有距离感，能够欣然接纳她没那么完美精致的一面，整个人轻松下来，不再那么“用力”。虽然生理期长了颗痘她还是懊恼了大半天。
直到蒋薰走后，程之才喜滋滋地和他讲了最近在忙的事情。
“我毕业作品不是要自主拍一个影片吗，蒋薰大学时候的好朋友是作家。”
她神秘兮兮的，说话后歪着头等待周于的反应。
周于顺着她的意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嗯？你干什么了？”
程之憋着坏笑：“我讲了一些故事给她做灵感，然后打算以此为基础，拍成我的影视作品。”
周于看着程之的表情和隐隐的兴奋劲儿，大概也猜得到程之提供的素材是什么了。
只是有些不太明白，她既然有这个想法，直接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特意安排去写一本小说，这么大费周章。
程之当然有自己的理由：“虽然整个制作过程都在国外，会少很多限制。但还是不能拍的太直接，影片能表现出来的内容还是有限。可文字就不一样了，一个用词甚至一个看似无关的环境描写，都会让人觉得是另有深意。产生联想、深层追究，后续的发展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了。
“我需要有一部文字作品做基石。到时候自然会有感兴趣的人去深挖，充分发挥想象力……将当年的事摊开在所有人眼前。”
“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我也知道爸爸当年自然有错。但那种局面下，他是一颗可怜棋子，我想还原当年真相。”
“其实，人性本身就是足够复杂的。不是吗？许多事情没办法单纯地论对错。”
程之说完，回过头看到周于复杂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瞥过眼，“干嘛这样看着我？”
周于上前一步抱住她。“骄傲。”
“真的很聪明，又狡猾。”
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声音低下去：“是有点心机了吼。”
“我很喜欢。”
战斗力满满的程之，他很喜欢。
第152章 某种意义上完整的家庭
暑假的时候程之参加了早就联系好的旅行综艺，播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暑期。
不知是不是节目组的有意安排，程之直到开始录制的那天才知道嘉宾中还有詹秋。而詹秋似乎对于在这里遇见程之毫不意外，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和程之说她早就知道程之也会参加这个综艺录制。但是自己的经纪公司有让她进军演艺圈的打算，这个资源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自己虽然觉得有些不好，但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程之只觉得自己被节目组摆了一道，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也没当回事。
和周于提起来的时候，周于语气也不太好，立马就要打电话让对方换人，但程之却拦住他。
“别，本来没什么，真这样做了反而会引起讨论。”
反过来安慰着周于，“没事啦，就是大家一直觉得她长得和我有点像罢了。但她说最近为了上节目，特地去修了个鼻子。她的鼻子现在精致极了，其实乍一看没那么像了。”
周于沉默半天才说，“我不想让你沾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节目播出的时候虽然有少部分人还揪着周于与詹秋的绯闻说事，但很快讨论的重点就变成程之。没有人再去在意詹秋与程之长得像，与周于之间的“旧情”八卦了。
程之在节目中流利的英语，极强的解决事情的能力，不娇气能吃苦的性格让人印象深刻。
风向很快变了。
“不得不说程之综合条件真的是当代女星第一，这一口地道的英文就无人能及。而且有文化又聪明，再看看那些采访时候言之无物的……他们真的不害臊吗？”
“以前总听说她真人更美，没有精致妆造的综艺里才真的明白到底是怎样惊为天人的美丽。”
“是啊，她性格也很好，感觉活得好easy哦，她身上少了几年前那种劲劲儿的感觉，反而更惹人喜欢了。可惜背景复杂，年纪也不小了，不然还能再拼一拼。”
程之如她所愿的，狠狠地刷了一波路人缘。竟然大言不惭地对着周于道：“我说要参加这类综艺的时候就预想到有今天，圈里牛鬼蛇神那么多，我好歹算是正常人里还算漂亮的那一个。”
周于捏她的脸，“也不知道播出前是谁求着我，让我联系人把你赖床的镜头都剪掉。”
程之竖起一根手指，主动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你就允许我有一点点的偶像包袱嘛。”
而公众再一次大肆讨论程之这个名字，是两年后程之的毕业作品，在国外的电影节上获奖。
等消息传回国内才有人去搜出这个影片审阅，渐渐品出不对――
竟有政治斗争、官商勾结的敏感情节，整个故事真实又犀利，毫不留情地将十几年前官场的虚伪外表给撕碎。这类现实题材本就会惹人关注，加上导演是程之，不由得让人多想是不是影射什么。
再细扒原著，竟是一个不太有名气的作家，这是她的第一部 影视改编作品，也是第一本这类题材的作品。
有人去看了原著，通篇讲的是女主视角的父母爱情，伴随着男主人公的事业变迁而发生的一系列故事。以倒叙的手法讲述女儿视角父母辈的人情关系，复杂往来。真实生动到像是回忆录。
很快就有人联想到程之的家庭背景，舆论哗然。
程之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李正德的问罪电话，和周于提了一句。
“好奇怪，他这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电影里的那些情节他不可能不知道，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周于笑意淡淡，“哦，他现在自顾不暇。”
程之又追问了几句，才知道李正德正在被秘密调查，大概对外会说提前退休。
程之揪着周于追问，“这事你做的？”
周于翻身抱住她，“怎么这么八卦呢？”
“得奖了想要什么奖励？”
周于避而不谈的态度当然瞒不过她，可她当然明白完成这件事肯定是要付出一定的利益为代价，几乎是揪着周于的头发让他从实招来。
周于不甚在意，她揪着他的头发，他便也掬起她有一阵子没剪短的头发放在掌心，“没事，让出去两分利罢了。”
程之知道自己故意将当年的事用电影的形式拍出来，又刻意引导着舆论去讨论，肯定会让不少以前熟悉的人对她有情绪。
每个圈子都有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大家共同默契守护着。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哪里有非要再闹出来的道理呢？
况且他们这种自诩身份高贵的阶层，日常极尽低调，又怎么能允许自己沦为普罗大众的话柄。
咏姐在影片引起讨论的第一时间也唉声叹气的，隔着时差与太平洋，在国内时间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我的祖宗，你怎么事先都不和我通个气呢！”
“还好你这几年活动减少，平时几乎没有什么话题量。要是正在活动的人，就算你背景再硬，说不定也会被软封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时代变了，大家对公众人物的要求有多高。”
“哎呀以前签你的时候觉得人又漂亮又不惹事，虽然脾气拗了点也没什么。现在我还巴不得你惹事，人家都是绯闻啊喝酒啊这些无伤大雅的，你一会儿就给我扔过来一个大地雷。”
程之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一个不满意就冷言冷语的，好声劝着：“好姐姐，您多厉害，经历了多少大风打浪。这点事算什么，我这么好的成绩完美毕业多好呀。还要辛苦您为我的复出做准备呢。”
程之刚挂了电话，收到陈言的微信消息。
因为一起在雅思班学了几个月，她与陈言的关系有所好转。
她点开来，只有两个字。“你这……”
程之回了个表情，扔了手机。那边也再无消息发过来了。
宋歆同的生日这天，程之照例发过去生日祝福，礼物早在前几日就寄了回去。却不料那边显示红色感叹号。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好久。直到眼眶发涩，身体发抖。
宋歆同与别人不一样，她是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最亲密玩伴。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轮流扮公主，她随着父亲的调任到其他地方后，还会深夜煲电话粥，后来再回北城后，更是几乎天天在一起。
她们是亲密无间的。
她曾以为是亲密无间的。
程之又翻开宋歆同的妹妹宋歆雅的微信，试着用网上搜来的方法尝试了一下转账，显示可以正常进行转账步骤，并没有被删除联系人。点进朋友圈，却是一条横线。
她那种一天发好几条朋友圈的性子，出现这样的横线，意味很明显。
程之冷笑一声，主动点开，删除联系人。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不自觉间咬住了唇侧，打开江木离的微信聊天框，没有迟疑没有试探，直接播了电话过去。
很快被接起，“喂？”
听筒里他的声音还有浓重的鼻音和睡意，就算如此，他的语气也没有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
程之终于哭了出来，
江木离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又问了一句。“喂？”
“没事，忘了这会儿国内是夜里。你先睡，醒来再说。”
可江木离是扮家家游戏中永远的王子，他与宋歆同一样，是程之很长一段时间内最亲密的伙伴。怎么会听不出程之的不对劲。
“……怎么了？”
问出这句话后他才反应过来，声音放轻了，“嗯……你也别多想，但也别怪她们。白天宋歆同也哭了一场。”
江木离轻笑着，“她可能真的能意识到什么叫不同世界的人了吧。”
“虽然你和她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
程之不想再听下去，急着问：“那你呢？”
“我？我们是永远的……”
江木离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
“哎呀，反正你就记得。就算有一天你被周于甩了，你也能找我哭。我也能帮你把他搞得不舒坦，给你出恶气。”
他终于想到合适的词，“哦，永远的娘家人！”
说完自己就嘿嘿的笑起来。
周于外出回来，第一件事是进厨房，拿了红糖姜茶上楼的时候就看到程之举着电话边流泪边傻笑的模样，好奇着靠近，听见听筒里那熟悉又可憎的声音，抱着臂站在一旁站了半天。
程之也不管他，和江木离又说了好一阵的话才转过身来。
张开手臂，“抱抱。”
“我怕你痛经去给你煮红糖姜茶，你刚和别的男人打完电话，转头就来找我要抱？”
话虽如此，可人还是弯腰下去。
气狠狠地咬住她的耳朵，
他回来的急，身上的凉意还没消，连嘴唇都是冰凉的，程之躲了一下又被拉回来。
程之的影片虽然获了奖，但是透露出太多不能被拿到官方层面上讨论的信息，因此没多久有关链接与文字就被网络封禁，变成不能提及的敏感话题。
直到有关于李正德的处理文件下来时，她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好像终于与过去完成切割一样，她彻底的轻松下来。
多年间悬于头顶的利刀被亲手粉碎。她终于不用再有后怕，终于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弟弟的身份被曝光。
程之回国的第一件事，是亲自到当初的希望小学去，在那义务教学了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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