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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应时收回视线，转身往里走：“什么？”
这举动有点欲盖弥彰了，盯着人家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呗，他又不会嘲笑他。
鱼头咂咂嘴，跟上去：“你能看清程今柚的脸，分辨出她的长相吗？”
门口的风铃又随风摆动，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氛围光映在他眼底，忽明忽暗，裴应时咽了咽喉，低音夹杂在风铃声里，仿佛有回音。
“不能。”
下午买的小鸟，当天晚上就出现在了程今柚的直播间。
粉丝点进来看到一只绿色小鹦鹉的怼脸特写，纷纷疑惑，满屏的问号。
——【握草，吓爹一跳。】
——【不是，我没进错直播间吧？】
——【我程姐打算转行当宠物博主了？这小东西还挺可爱。】
——【我不允许！GR罪不至此，橙子要对PUBG有信心啊，你不退游了我看谁去啊啊啊啊啊。】
程今柚倒杯水的功夫，直播间就乱成一锅粥，她放下杯子把小鸟挪开：“没转行，养个小鸟而已，一惊一乍的。”
“真不是要提前退休，不过园区这边倒挺适合养老的。”她坐下来，“再说了，我年纪轻轻的，做点这种春秋大梦怎么了，梦都不让我做了？”
她家在市中心，小区正门出去隔着一条大马路就是沿江湿地公园，风景优美，环境优越，遛狗遛鸟的都有。
基地这边的产业园区也是，靠海，还很宽阔，环境和设施建设特别好。甚至好过头了，大半夜害她被松鼠吓到。
然后就跳到裴应时身上去了……
然后就跟被打折了骨头一样别扭……
“不是因为无聊。”程今柚点开游戏做准备，看了眼评论区，“没有发现今天有两个房管吗？”
评论区有人这才发现，有人说早就发现了。
“我被老板立规矩啦，不准我在直播的时候发电报。”程今柚撇嘴，“这憋得我多难受啊，所以我养了小鹦鹉。”
“教鹦鹉说话啊。老板不准我骂人，又没说鹦鹉不可以。”喝了一口水，程今柚挑眉笑道，“不好意思，我没素质，大家忍忍。”
评论区发出爆笑。
——【我们G港女明星果然忍不了一点。】
——【玛德，哈哈哈哈见招拆招被你整明白了。】
因为和袁初七玩到晚上才回来，她直播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随便玩了两把，过过瘾，才问礼物榜上的榜一，想看她玩什么地图什么模式。
重新开了一局，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两下，程今柚抽空瞄了眼，是GR的队群里在发消息。
手机屏幕为此亮了好几下，担心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穿上吉利服苟在草丛里，拿起手机。
【经理：@所有人，家人们，我们GR一年不知道多少度的团建运动日又来了！明天上午爬山，七点在基地一楼集合，收到请回复】
【鱼头：拒收】
【池子：我记得今年开春不是爬过山了吗？就时哥穿白色羊羔绒那身】
【裴应时：那是去年】
【池子：啊？握草，我少了一年的记忆？？？】
爬山？
七点？
程今柚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没再继续往下看，直接把手机扔开，当没看见，接着打游戏。
还好微信没有已读功能，她能装。
反正她不是GR的队员，跟她没关系。
但她打完这局游戏之后，手机就骤然响起巨大的铃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连同桌上来回踱步、缓慢行走的绿毛小鹦鹉，也被吓得扑腾翅膀飞到她头顶。
裴应时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群里的消息堆了两位数的小红圈，程今柚没点开看。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用鹦鹉毛想想都能猜到是为什么。
她把铃声调小，装死。
她可不想早上七点起来，去爬什么山。
语音通话的界面弹出去，程今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电脑上的弹窗显示——GR`Timing进入直播间。
【GR`Timing：接电话】
第21章 GUN：
他的出现, 加上评论区里这三个字，让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脑袋上的小鸟已经弄乱了她的头发，眼前掉下来一缕发丝, 她吹了吹气, 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腕：“这都几点了，什么事啊非得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不好吧？”
她瘪了下嘴, 状似为难, “再说了，我不方便。”
裴应时没再直播间里说第二句话。
她造作地演完之后, 盯着评论区，看到一连串感叹号。刷新太快，她来不及看内容，动手握住鼠标拉了一下滚动条。
Timing是榜一。
什么玩意儿？什么榜一？
疑惑两秒, 程今柚反应过来，震惊又慌乱地点开直播间的礼物榜。
戴着黄金色小皇冠的头像是GR的logo，下面赫然显示着“GR`Timing”。
她迅速数了一下。
裴应时居然把礼物给她送到了断层第一, 他疯了吧。
“你有病啊？”一缕发丝挂在程今柚的鼻梁, 她抬手胡乱撇开, “钱多烧得慌？”
裴应时没搭理她，反而又给她送了礼物。
他他妈还专门挑最贵的送, 直接一步到位是吧。
程今柚立马在直播间连了他的麦：“你现在有点杨贵妃当寡妇, 失去理智（李治）了啊。”
裴应时语气很淡：“那是武则天。”
“……”程今柚猛地噎住，迟疑一秒，“是吗？”
高中的时候历史就没学明白, 她不擅长这门学科。
不是，这不是重点！
怎么吵个架刚起了范儿就被他岔开了。
“都一样。”她理直气壮, “选吧，地图，模式。”
按照她直播间的规矩，最后一把谁榜一谁定局。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随便他。
裴应时没再送礼物了，说话干脆：“下播睡觉，明天见。”
话落，没等她说什么，取消了连麦，顺便退出了直播间。
“……”
程今柚目瞪口呆。
算了，谁让他这么大手笔。拿钱砸她，太过分了，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把脑袋上的小鸟拿下来，放在桌上，她顺手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清清嗓子：“家人们，我们明天团建要早起去爬山，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要睡觉了。”
她退出游戏，看到一些揶揄她的评论和弹幕，狡辩道，“爬山多好啊，我整天窝在家里，坐在电脑跟前，就是需要运动，知道吧？适度运动，强身健体，永葆青春。”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盘古都没你会开天辟地。】
——【就玩了三把 ，我刚进入状态，炸鸡还没吃完呢。】
——【呜呜呜老婆，你真的舍得离我而去吗？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老婆。】
——【你还没完成今日金句kpi呢。】
“下次吧。”程今柚低眸莞尔，“他真的给的太多了。”
与此同时。
另一边，GR基地。
挂了电话，裴应时扬手晃了晃手机：“行了？”
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楼上走。
鱼头抿嘴，面色露出几分无语。
怎么这么装呢哥们儿。
也不知道是谁，在他的催促下，一边说着“你是队长，要打电话你自己打”，一边动手给程今柚拨过去一通语音电话，没打通，还直接进直播间给人刷礼物。
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明天早上要七点起床”的心理暗示，七点的闹钟响起的时候，程今柚没有半点犹豫，一秒起床。
只不过走出家门就开始打哈欠。
走去GR基地的路上，程今柚才看到经理在群里问她要不要吃早饭。她当时正准备出门，没回复，经理又问她不会是起床失败吧。
她正要回复，抬头看到一两米外的GR基地大门打开了，裴应时正准备出来。
见到她，他没动，握在门把的手也没松开，门半开着。
“你去哪？”程今柚问。
裴应时松开手：“扔垃圾。”
程今柚哦了一声，垂眸看了下，又抬眼：“垃圾呢？”
裴应时面不改色：“忘拿了。”
说着，他折身回去。
在厨房散漫地逛了一圈，什么也没拿，气定神闲地坐在了沙发上。
程今柚的视线随着他来回移动，而后思忖。
他不会是以为她又赖床，要去她那边叫她吧？
简单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会儿，经理带大家出门。
园区三公里之外就有一座凤凰山公园。
怕大家在车上无聊，经理站在前面，带动气氛。
他像个导游，偏偏老八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孩儿还十分配合他。
什么夕阳红旅游团。
程今柚感到头疼。
不过她的困意在正式开始爬山的时候就消散了不少。
好多人，门口排着长队。
这里是旅游景区，山顶能俯瞰整座城市，山上还有缆车、滑道和索道，有不少外地游客来一睹风光。景区很大，再加上下午春秋时令四点半就闭园了，来旅游的话，的确需要从早上就开始玩。
俱乐部经理走在最前面，精神抖擞情绪激昂地带着大家往上爬。多云天气，虽然日出时间早就过了，但没什么太阳光，迎面的微风还很凉快。
前面的人爬山的姿势七扭八歪，跟丧失似的。鱼头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当爬山的拐杖，双手杵着，眼睛都睁不开。
旁边有景区的观光车飞驰而过，程今柚看着那辆车，问经理：“我们能不能也坐那个蹦蹦车。”
“我们是来爬山的，不是来观光的。”
经理拒绝的非常坚定。
……行。
程今柚抿唇。
“下山的时候我们去坐缆车。”经理补充道。
“好！”池子和鱼头瞬间来劲儿了。
一个巴掌一颗枣，不愧是搞管理的，让他拿捏住了。
程今柚看透了。
旁边伸来一只手，拎着一小瓶矿泉水。程今柚顺势看过去：“干嘛？”
裴应时：“怕你渴死。”
“……”她哪那么容易死掉。
随手拧了一下瓶盖，程今柚顿住。
她看了看手里的水，又看向往前走出几步的裴应时：“你喝过？”
裴应时回头，满眼写着“你没事儿吧”。
程今柚拧开瓶盖，表情无辜：“帮忙拧瓶盖这种事情不可以当着我的面做吗？谁知道这是瓶新的，还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被她用这种方式揭穿他提前帮她拧好瓶盖这种事，他反倒没有别扭，而是恍然意识到，他刚才做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事。
给她递水的时候，为什么下意识提前帮她把瓶盖拧松了。
有些东西，的确留有痕迹。
不管过去多久，再浅的痕迹也能在特定的时候，触发相应的记忆。但有关她的所有记忆，都像是和他打游戏时、某些操作的肌肉记忆一样，烙印的很深，几乎渗进他的骨骼。
裴应时的眉间不由得蹙起。
半晌，他挪开视线，没说话，继续往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程今柚懊恼地咬了咬唇。
她这张嘴啊……就非得打这个嘴炮吗？
快步跟上去，她走在他身边，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眼睛看向别处，声音四平八稳：“我没别的意思……谢谢。”
裴应时瞄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程今柚心里没底。
捉摸不清他的态度。
半路有个休息亭，池子把喝完水的空瓶扔进垃圾桶里，提议在这儿歇一脚。
一群人零零散散，老八和教练还真拍起了照。
池子笑笑：“你俩真是旅游团来旅游的啊。”
老八一边摆着姿势，一边回应池子：“来都来了，拍点照发微博，休赛期间营营业嘛。”
这话提醒了池子，他连忙拽起刚坐下的经理：“来，哥，帮我也拍两张。”
鱼头坐着，喝水看热闹。
这边闹哄哄的，程今柚在离休息亭没几步的地方蹲着，挨着路边。
裴应时注意到她没跟上来，低垂脑袋，皱着眉，表情有些烦躁。他折回去，站在她跟前：“蹲这儿干什么？”
“有蚊子。”
程今柚撩开阔腿裤的一角，另一只手抓挠着小腿外侧，白净的腿立马红了一片。
裴应时蹲下，捉住她的手腕拿开：“别挠。”
程今柚欲哭无泪：“痒。”
她哼哼两声，“我穿的是长裤，这都能咬到我，太牛逼了吧这野蚊子。”
裴应时偏头看了眼，被她抓挠过的地方，起了一个不算小的蚊子包。他松开手，正要起身，见她的手又要去挠，出声制止：“手。”
程今柚立刻抱住自己的手，埋头哼哼：“我忍不住。”
要死，不让她挠简直是酷刑。
好痒好痒。
裴应时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朝她伸手，掌心向上摊开，躺着一根棒棒糖。
橙子味的。
程今柚被痒得有些失去理智，看着他手里的棒棒糖，有些懵，眨眨眼睛，脱口而出：“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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