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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之后，初九看着脚边的啤酒咽了咽口水。
她从来没喝过酒，嘴馋得很。
趁陈在野睡的熟，她悄悄拉过酒瓶。就在她即将得逞时，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初九惊魂未定地抬头，陈在野眼睛都快困成一条线了，还不忘管着她。
“不许喝酒。”
“我成年了。”初九和他讲道理。
“高中还没毕业，不许喝酒。”陈在野抓着她的力气很大，初九只好撒开手。
为了防止她有二次偷酒的机会，陈在野直接把啤酒藏进袖子里。
“幼稚。”初九拿棉签戳着槐树旁边的泥土，眼神频频往陈在野身上撇。
“喂，”她朝他的位置靠，“你今天去跟谁见面了？”
陈在野耷拉着眼皮，半睡不睡，“你不认识。”
“你不说我怎么认识，”初九撅着嘴，“你的朋友我不认识，你的过去我也不知道。”
“我的朋友只有曹子桐和施夏夏，刘璐不是我的朋友。”
“刘璐？”初九顺藤摸瓜，“之前在你房间的那个女生，叫刘璐？”
“嗯。”
“那她找你做什么啊？”
陈在野语调沉重，“她想让我回家。”
初九心里一咯噔，“回家？你……要回去吗？”
“不回去，”陈在野把双手垫在脑后，眼神越发迷离，“你想让我回去？”
初九别过头，声音比蚊子还小，“不想。”
陈在野也不想回去。
他不想回到那个从小到大不由他做主的童年，不想回到那个一抽屉玩具被扔掉的房间，不想回到那个整日骂他白痴废物的父亲身边。
在那个家里，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能做的，只有服从。
可他天生就不会服从。
他血液里有一头蛰伏的豹，总有一天会驰骋奔跑。
这是任何人都不容置疑的。
“初九，”他醉酒后说话都软软的，像粘稠的蜜糖，“我不会回去。”
“至少，在你离开之前，我不会离开。”
第23章 承诺是最容易变卦的东西
陈在野定定望着初九，混沌的眸因为这一番话好像忽然清醒了。
月光如银，铺满一地缠绵。
初九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胸腔里一颗种子破土而出，被月光浇灌，逐渐壮大，摇碎了一地的星星。
她转眼看向遥远的夜空，“承诺是最容易变卦的东西。”
“我又没有承诺。”少年意气风发的笑，妆点了少女黯然无光的遐想。
“我说的是事实，事实不算承诺。”
初九笑了，“酒醒了你就忘了。”
“忘了你就告诉我，”陈在野指着月亮，“你有证人，它听见了。”
“可它不会说话。”初九挑眉。
“它会，每一个有月光的夏夜，它都在说话。”
陈在野语气坚定，坚定到初九内心封闭的城墙轰然倒地。
“如果我忘了，你就找个有月亮的夜晚，把我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
这句话，初九一直铭记于心。
只是后来，她却没有机会，对着鲜衣怒马的少年，和亘古不变的明月，将这话重新说一遍。
*
刘璐在庆逢住了下来。
她住在村委会附近，陈在野每次去上课都要绕路，免得又遇到她，惹得两个人都不愉快。
只是总躲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陈在野不见刘璐，刘璐也会过来找他。
这天体育课刚刚开始，校长便带着大部队往操场的方向赶过来。
刘璐就在其中。
她身后还跟着很多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陈在野正准备去体育器材室避一避，校长立马喊住他。
“陈老师！”校长笑呵呵上前，“你给施老师和曹老师发个信息，让他俩下来接待一下刘小姐。”
他压低声音，“刘小姐说跟你们很熟，就拜托你们了，咱们待客的态度，决定了投资的顺利与否，”校长面露难色，“希望你能理解我。”
陈在野只好打电话通知两人。
曹子桐接的很快，“干嘛？备课呢！”
“滚下来。”陈在野言简意赅。
“你有病？”
“刘璐来了，把施夏夏也叫下来，校长点名要你们两个接待。”
“放屁，她有多迫切见到你你不是不知道，干嘛拉我垫背。”
“你不来，我就告诉曹叔叔，你的备课内容都是我准备的。”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曹子桐骂骂咧咧挂断电话。
刘璐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陈在野身后。
“阿野，又见面了。”
陈在野淡淡嗯了声，“我要上课了。”
“不用了，反正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让孩子们自由活动吧。咱们一起转一转，让刘小姐熟悉一下学校。”
校长都发话了，周围的学生立马轰散开来。
初九站在不远处，心里泛起细微不可察觉的涟漪。
宋奢走过来，“昨天那个女生，就是她。”
“知道。”
“陈在野的女朋友？”宋奢轻飘飘地问。
“不知道。”
“我刚听校长说他们要转一转。”
初九态度不算客气，“我没聋。”
“回教室做题？”
前几天学校举行了入学考试，初九的成绩比宋奢高三十多分，位列班级第一。
虽然两人差得有点多，但宋奢好说歹说也是个第二，折腾下来，两人还是同桌。
“不去，”初九抱着胳膊在主席台前坐下，“休息。”
宋奢也跟着她坐下，“休息啊，”他靠着围栏，“那我也休息。”
初九更烦闷了，“我想自己坐着。”
“你可以当我是空气。”
宋奢闭上嘴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睛，太阳慵懒地打在他身上，倒是显得他脸色好了很多。
曹子桐和施夏夏相继跑下楼。
刘璐自来熟地和二人打招呼，“子桐，夏夏。”
曹子桐敷衍点头，“你好。”
施夏夏笑容生疏，“来了。”
校长：“人齐了，我们一起去转转吧。”
陈在野站在原地踌躇不决，一回头，刚好看到宋奢和初九正坐在一起晒太阳。
胸腔里的那股火好似泼了油，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初九，”他唤她，“过来。”
初九看都没看他，“我要休息。”
“过来。”
看陈在野心情极差，施夏夏赶忙拉起初九带到身侧。
她压低声音，“救救我。”
初九：“？”
“我得罪他了，已经躲了他一阵子了，你来帮我说说好话。”
初九想问个所以然，只是刘璐那边不等人，任凭施夏夏把她拉进了大队伍。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宋奢缓缓睁开了眼。
太阳直射。
他微眯双眼。
“啧，真烦。”
…
“怎么回事？”初九和施夏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前一阵子跟刘璐聊天，不小心说漏嘴了，说我们……”
“说你们都在庆逢实习？”初九用脚趾头猜都猜到了。
“然后刘璐就瞒着我来投资了。宋奢晕倒那天，她还套了我的话，知道了陈在野在卫生院，所以……”
“所以陈在野在追杀你，”初九很是直白，“你怕死，就拉我垫背？”
施夏夏很是不好意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
“你跟刘……刘璐，是朋友？”
“我和曹子桐跟她是发小，我们两家就隔了一户，小时候我俩玩儿的好，只是后来认识陈在野之后，她就开始黏着他。再大一些，我们之间的交集也就只有陈在野了。”
施夏夏语气落下去，“我不喜欢不诚实的朋友。她的重点不在我和曹子桐身上，甚至总是通过坑朋友撩男人，我们的关系也就渐渐淡了。”
看出她的不快，初九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我诚实，而且我不会坑你哦。”
“噗……”施夏夏笑出声，“你眼光好，应该不会喜欢陈在野那个家伙吧？”
“……”初九忽略不回答。
“不过就算喜欢，”施夏夏压低声音，“这也是你的自由。我了解你的为人，我知道你不会像她那样对我。”
初九和她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夏夏。”走在前面的刘璐突然回身，大部队也跟着停下来。
“过来呀，我想跟你说说话。”
刘璐的目光落在她们紧紧相握的手上，波澜不惊的眸渐生浪潮。
她抿着唇，看似在笑，眼神却冰凉，“夏夏，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想我？”
第24章 初大小姐怎么可能不厉害
校长的表情有些为难，“刘小姐，我们马上下课了，还是先把校园逛完吧。”
刘璐没搭理校长。
她总是这样。
喜欢仗着权利，压周围人一头。
虎落平阳被犬欺，施夏夏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好走过去寒暄。
初九正准备离开，又听刘璐出声，“这位同学也是庆逢的学生？”
校长摇摇头，“不是，是来补课的同学，叫初九。”
“初九同学，”刘璐的语气很是温柔，“我看你和夏夏聊得挺嗨的，你们是朋友？那你留在这儿吧，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初九进退维谷。
陈在野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她身边。
“阿野，你不是陪我……”
“有曹子桐和施夏夏陪你还不够？”他话里有话，“排场挺大。”
刘璐脸白的像打了腊，转身颐指气使地往前走。
初九步调很慢，和大部队落下了好长一段距离。
陈在野也只是跟着，不说话。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浓烈的嫌弃和怒火。
他这么生气啊？
“你为什么生气？”
“你刚跟宋奢说什么呢？”
两人一起开了口，又一起安静了。
前面是庆逢一中图书室。
图书室里装不下这么多人，陈在野和初九便在楼梯口等候。
“我没说什么，”初九单脚踩着楼梯，一手扒着栏杆，“他问我要不要回去做题，我说要休息。”
陈在野上下扫视着她，仿佛谎话扫描仪，想证实她有没有撒谎。
“所以你是因为什么生气？”初九踮着脚往图书室里看，“因为她？”
陈在野闷着气，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只昂了声，想着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对，因为她。”
“学校有什么好看的，早知道这么无聊，”初九踢着墙，“还不如回去做题。”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再次窜上脑袋。
陈在野压制着想把宋奢揍一顿的冲动，“做题不无聊？”
“无聊啊，但是可以和宋奢比比速度，”一提做题，初九来了兴致，“昨天我们比赛做试卷，我提前半小时做完了，分数还比他高十分，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初九笑嘻嘻地抬着脸求表扬，完全没注意陈在野想刀人的眼神。
他别过头，“初大小姐怎么可能不厉害。”
“你这话好像在讥讽我。”
“我怎么敢。”
刘璐终于结束了参观。
她从图书室出来，拉住冷脸的曹子桐和施夏夏，“一起吃个饭吧。”
校长跟在后面，犹犹豫豫开口，“那咱们的合作……”
“放心，我回去跟我爸汇报之后，就会给你们答复的。”
校长这才松口气，“好，我等您的消息。”
“阿野呢？”刘璐在走廊里环视一圈，没有发现陈在野的身影。
听到她的声音，初九翻着白眼往外走。
陈在野立刻把她拉回去。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楼梯角落的死角，“等会儿。”
陈在野凑的很近。
初九抬着头，身前的光影都被他挡住了。
陈在野胸口起伏的很快，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初九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你干嘛？”
“既然你这么喜欢做题，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初九缩着肩膀，“我跟你比？那我不指定输吗？你都毕业这么多年了，高中的知识还不是信手拈来？”
“也不一定，”陈在野扶着额头，故作遗憾，“我这人记性差，很多题做了就忘。”
“那我也不跟你比。”初九才不上当。
让她一个高中生对阵京大高材生？
简直是自寻死路。
“要不然这样吧，你选题，”陈在野放宽了限制，“你呢，就做最简单的试卷，我的题，你来选，什么题难就选什么。”
初九拧着眉，“那我更不跟你比了，比赛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公平公正，如果连公平公正都保证不了，还能算什么比赛？”
“那做一样的题，就算比赛了吧？”陈在野不动声色地给初九挖着坑。
“当然算。”
“那你就是答应了？”陈在野得逞地笑，眉角飞扬甚是喜庆。
初九脑子咯噔一响，“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刚刚说当然算，就是答应了，别想反悔。”
初九这才意识到被诈了，“陈在野，你真的很会骗人，我回去要下载十个反诈APP，严防死守你这张嘴。”
“我只骗你，”他嚣张跋扈，“我不骗别人。”
“既然是比赛，肯定有输赢。说吧，输了的一方要干什么？别跟我说你只是单纯比个赛，我可不信。”
打赌的事情还没了结，这就又来了一桩生意。
陈在野胸有成竹地打了个响指，“不着急，到时候谁赢了比赛，谁再提要求吧。”
看初九表情凝重，他继续道：“如果我赢了，我不会提过分的要求。要是你觉得很过分，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不过，如果你赢了，就算你的要求再过分，我也会接受的。”
初九妥协了，“成交。”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曹子桐从楼上探出头。
“刘璐找不到你都要发飙了，”他飞速跑下来，拉着陈在野往楼上走，“求求你了，我们真的不想单独和她吃饭。”
陈在野甩开他，“我也没有义务陪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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