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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野和梁成业出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初九不放心，给他发消息。
…
初九：【什么时候回来？】
陈在野：【马上】
…
“初记者啊？”
陈在野收起手机，“嗯。回去吧。”
梁成业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其实这个合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青云在国际的知名度，就差临门一脚。这个公司在国外混得不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陈在野放慢脚步，“你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
梁成业不喜欢骗人，“是，我知道你对师父有心结，但是因为心结，就放弃一个可以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有点可惜。”
陈在野静默不语。
看他听进去了，梁成业继续道：“这几年师父都有在偷偷学习做香水。他跟我说，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魅力，能让你放弃传统制香，选择了来钱更快的渠道。但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陈在野嘴角轻扬，“你在劝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不讨论你们的过去，只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选择合作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着话的功夫，无忧近在眼前。
梁成业望着无忧那轻轻一迈，就能过去的门槛，感慨万千。
“我还记得半年前，初记者在这里，为了你的未来跟师父据理力争。半年后的你，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初衷？”
陈在野目光悠远，脚步像是灌了铅，迈不动。
“记得。”
我会在自己的赛道上越走越远。
也会跟陈满洲证明，我要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
大年三十前一天，江夏报社放假了。
初九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
陈在野从书房出来，“跟你姐一起过年？”
初九点头，“嗯，今年多陪她几天。外婆不在了，她也很孤单。”
“我陪你回去吧，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去。”
初九合上行李箱，“你不回家？”
陈在野靠着门框，态度散漫，“有些事情，我要想明白。再说了，你都跟我求婚了，也该上门给你姐看看了。”
初九走过来抓住他的领带，“你就不害怕我姐对你不满意？”
“初大小姐，你都跟我求婚了，你姐还能退货？”
陈在野N瑟地举起手上的戒指给她看，“这就是我的免退金牌。”
“可是陈大少爷，我姐说了，我的感情我自己拿主意，她不会干涉我的。”
“那我伺候好你就好了，干嘛还害怕有的没的？”陈在野揽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带。
“陈在野，你是逻辑怪吗？”
“我不是，我是……”他咬她耳垂，“饕餮。”
第141章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我姐
最后陈在野还是跟着初九回家过年了。
为了给初月一个好印象，他差点把超市搬空。
“这个玻璃屏风不错，”陈在野站在家具区，“你姐喜欢吗？”
“她不喜欢，”初九把他拉走，又把他装在购物车里的美容仪、按摩仪、小型洗衣机、电饭煲等等等等通通拿出来，“你就给她买点茶叶就好了，她爱喝茶。”
陈在野心里没底，“够吗？”
“够。”买完茶叶，初九生拖硬拽地把他拉出了超市。
自从离婚后，初月就在郊区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驾车差不多要半个小时。
今天是除夕，小区里挂满了大红灯笼。
陈在野停好车，提着初九的行李跟她上楼。
他是第一次来初月家，一路上甚是陌生。
初九帮他整理好衣领，“我姐不喜欢聒噪，你到家之后不要太吵。”
“知道了。”陈在野紧张到整个上身都是僵硬的。
初九忍不住笑，“陈在野，你可以放松一点。”
“你姐以前不喜欢我，我还是小心为上。”
说话的功夫，电梯停了。
初九轻车熟路地掏出钥匙开门，“姐，我回来了。”
初月正在厨房做饭，整个客厅香气四溢。
“好香啊！”
初月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来啦？快换鞋洗手吧，年夜饭准备的差不多了。”
“初月姐，你好。”陈在野一脸谨慎地和她打招呼。
初月的目光越过初九，落在陈在野脸上，语气不冷不淡，“不用客气，换鞋吧。”
陈在野这才发现，初月也帮他准备了拖鞋，放在玄关里。
初九脱掉雪地靴，“怎么样，我姐还是很不错吧？都知道给你准备拖鞋。”
陈在野稍微松口气，“嗯，很好。”
初月一共做了十个菜，除了除夕夜一定会出现的鸡鱼丸子，其他菜都是庆逢小吃。
初九打开电视，调到春节联欢晚会频道。
“吃饭吧，”初月把最后一道菜放到桌子上，“小陈。”
正在沙发前“站军姿”的陈在野立刻应声，“初月姐。”
“过来吃饭了。”
“好。”
刚落座，小区住户就燃放起烟花爆竹来，整个房间都被烟花的绚烂色彩浸染。
初月夹了个鸡腿放进陈在野盘子里，他受宠若惊地道了谢。
“姐，你怎么这么偏心？我才是你的妹妹。”初九佯装生气。
初月轻哼，“你还好意思说是我妹妹？你自己盘算盘算，这半年给我打过多少电话？”
初九委屈地撅着嘴，“我要上学上班，没时间。”
初月把另一个鸡腿夹给她，“我看你是懒。待会儿吃完饭不要这么懒了，”她看向陈在野，“让小陈带你出去转转。”
“大年三十还要出去转转？”初九回来就是为了摆烂的，怎么还要被赶出门运动？
“你天天在学校坐着，腰都胖了一圈，还不运动？”
初月的话太过“狠毒”，直接把初九怼噤声了。
陈在野半个字也不敢接。
“给你买了点烟花，”初月打破安静，“你去年不是说没放够吗？这次给你买了一后备箱，一会儿自己出去放。”
一听这话，初九来了兴致，“真的啊？”
她端着饭碗使劲扒拉，不一会儿就把桌子上的菜横扫一空。
陈在野想留下帮初月洗碗，被她拒绝了。
她把车钥匙递给他，“车在车库里，和初九去楼下放烟花吧。”
楼下已经过了第一波燃放爆竹的时间了，第二波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小区楼下都是鞭炮的碎屑，踩上去吱呀作响。
陈在野和初九来到车库，找到了初月的车。
“钥匙。”初九接过打开后备箱。
映入眼帘的是数不尽的烟花和仙女棒，堆了整整一后备箱，都快漾出来了。
初九眼眶瞬间湿润。
看她情绪不高，陈在野没动，“要都搬下来吗？”
初九语气酸涩，“先搬两箱吧。”
“好。”陈在野搬了两箱到户外，初九提着一整袋仙女棒跟上。
她蹲到墙角，陈在野点燃两箱烟花后跑到她身边。
硕大的烟花深夜绽放，像是无数灯带飘落人间。
初九和陈在野的脸被映照成五光十色的模样。
“陈在野，”初九双手拖着下巴，“你知道我姐为什么给我买这么多烟花吗？”
陈在野转头看她，“为什么？”
“大一下学期，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这是初九第一次在陈在野面前自揭伤疤，“为了治病，我不得不休学。那时候我住了很久的院，也因为生病跟我姐吐槽了她很多。”
说到这儿，她露出一丝苦笑，“那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要强迫我学习，为什么别人放烟花的时候我在做试卷，为什么过年的时候阖家灯火万家团圆，只有我那一盏灯是为学习开的。”
听杨春兰揭开初九这层伤疤，远远没有她亲口告诉他来得震撼。
他能感受到那段经历给她带来的伤痛，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力和自责。
他只是走近她，就这么难以抑制，更难以想象初九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姐一直因为我得抑郁症的事情自责，要不然也不会记得之后每年都给我买烟花，记得在我回家的时候做一大桌子菜。”
初九抽出一根仙女棒，“陈在野，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我姐，只是那时生病，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更没办法决定我会说出怎样过分的话，我从来不觉得，我姐亏欠我什么。”
她低下头去，晶莹的泪水像是珠帘碎玉，“相反，亏欠她的，应该是我才对。”
陈在野轻轻抚上初九的头，“初九，你姐姐或许不是亏欠你。”
他把打火机递给初九，“她可能只是单纯想让你以后的生活，开心，富足。”
初九望向手中的仙女棒，“真的吗？”
“你看陈满洲不就知道了，”陈在野嗤笑，“做了一顿饭就妄图讨好我，妄图弥补我这么多年来对于父亲的遗憾，但是弥补亏欠哪有这么简单？”
“费力的讨好和真诚的祝愿，是不一样的。”
第142章 初九，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在野指着她手中的仙女棒，“她肯定是希望你的未来，可以像这根仙女棒一样，绚烂夺目，熠熠闪光。余生怎样发光发热，都由你自己决定。”
“点吧，”他吻她的额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初九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点亮了那支载满希冀的仙女棒。
陈在野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生病的那段日子，痛苦吗？”
初九摇摇头，“还好。”
“当时有没有想过我？”陈在野很后悔那段时间没有陪在初九身边。
“我告诉你个秘密。”
初九抬起头，趴到陈在野耳边悄声道：“当时跟你闹掰之后，我删掉了你所有的照片。可是大一寒假那段时间，我非常想念你，就找了个京大的网友，帮我在京大优秀学生照片墙上，拍了你的照片。”
“后来因为电击治疗，我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护士姐姐就帮我打印了你的照片。我把照片贴在床头，用枕头挡住。每遗忘一次，我就会偷偷看你一次。”
初九握住陈在野的手，“你是我暗无天日的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存在。”
“但是找照片的过程太艰难了。陈在野，你说当初我们怎么没拍张合照呢？”
“可能是我那时候太丑，连拍张照片的勇气都没有。”可能是觉得话题太沉重，初九开了个玩笑。
陈在野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笑意，“只是一张照片就够了？”
“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一张照片，确实够了，”初九抱住他的肩膀，“陈在野，你不用觉得那段时间没有陪着我，而感到抱歉。”
“那是我人生中最难挨的时光，但我只想留下我们在一起时最美好的瞬间。”
“现在的我们，就是最美好的瞬间，”陈在野拿出手机，“以后我们每天都拍一张，好不好？”
“好。”初九凑到他跟前，笑容灿烂似烟花。
“那张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你说我打印出来的那张吗？我出院的时候，去了个洗手间，等回来照片就没了，可能被护士清理走了。那张照片里的你虽然很帅，但是在医院待了好几个月，不怎么吉利了，我也就没有要回来。”
零点将至。
陈在野和初九把车上的烟花全部搬下来，在小区楼下放了个痛快。
初九身边围了一圈小孩子，都拿着糖和年糕跟她换仙女棒。
初九笑逐颜开，像个孩子王转来转去。
“陈在野！”她在小孩中间朝他挥手，“这是我过过的，最快乐的新年！”
陈在野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让上天送他一份这么珍贵的礼物，一个再多财富也换不来的宝贝。
这又何尝不是他过过的，最快乐的新年。
望着那张写满幸福的脸，陈在野毅然决然地朝着他的女孩走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忽然降临。
孩子们的尖叫声越发热闹。
初九伸手接着雪花，“陈在野！下……”
话还没说完，陈在野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吻上去。
雪花落在两人滚烫的脸上，冰冰凉凉。
初九意识到，她很幸福。
这份幸福是绵长的，是跨越时间的，是超越世间万物的。
陈在野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雪花，“上一次下雪，你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这次下雪，就由我来给你礼物吧。”
陈在野托起初九的手，取下她的戒指，换上了一枚钻戒。
初九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买的？”
“比赛前就预定了，我总想着你先表的白，那我来求婚好了，只是没想到又是你抢先一步，我还是晚了。不过还好不算太晚。”
陈在野握住初九的手，放在心口，“初九，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表白。话说多了怕你不信，说少了又体现不出我的真诚。”
“你就像另一个我，另一个精神高度自由的我。我止不住地向你靠近，就好像靠近平行世界的自己。”
“以前我认为这是缘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不是缘分，这是命中注定。缘分可以有很多段，但是命中注定，只有一个，我很庆幸，我能遇到千载难逢的命中注定。”
初九的眼泪顺着陈在野的掌心滑下来，“陈在野，谢谢你。”
“以前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是我的过失。以后的每一个春秋，每分每秒，我都会陪着你。”
陈在野擦去初九的泪水，在她面前郑重其事地跪下来，“初九，你愿意嫁给我吗？”
孩子们立刻聚集到一起，将两人围在中间。
居民楼某户人家调高了电视音量，春节联欢晚会倒计时的声音传入耳朵。
在新年到来的前一秒，初九点了头，“我愿意。”
孩子们高兴到跳起来。
陈在野把初九拥进怀里，雪下的更大了。
他把头埋进她脖颈，“初九，新年快乐。”
初九拍拍他的肩膀，“新年快乐，陈在野。”
谢谢你以新的身份陪伴在我身边。
我的未婚夫。
*
在初月家待了五天，初九该回去上班了。
初月给她装了整整一行李箱的零食和小吃，衣服都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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