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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娇——原瑗【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6 23:07:31  作者:原瑗【完结+番外】
  鹤语只觉得谢夔可真是太不听话了,她让他做什么,他照做不就完了,现在居然还敢跟自己对着干?
  “我要听,快点。”鹤语拧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最后一句,鹤语也没想要真对着谢夔开口,她就自己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可是谢夔是什么人?
  在听见鹤语口中的嘟囔时,谢夔一愣,随后不由哑然失笑。
  他,不听话?
  这话到底是应该谁来说啊?他们俩之间,到底是谁不听话?
  就在谢夔刚想开口好好跟鹤语探讨两句时,鹤语原本拽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忽然“嗖”地一下又缩了回去,她整个人也飞快地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这里怎么这么冷。”鹤语嘟嘟囔囔的声音,再一次传进了谢夔的耳朵里。
  原来是冷到了,谢夔想。
  没办法,今天是鹤语第一天进这节度使的府邸,从一个“半成品”的府邸,只花了一日的功夫,就变成眼下这般光景,可想而知,她今日白天时,花费了多少力气和心思,哪里还记得要差人去外面买银丝炭?
  房间里没有炭火,鹤语又格外怕冷,当然坚持不住。
  谢夔原本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怎么犹豫,先上了床,然后伸手就要掀开鹤语的被子。
  这动作,自然又换来了鹤语警惕的眼神。
  “你不冷?”
  鹤语:“……”
  “不是过来叫我暖床?”
  鹤语:“……”
  “睡在两个被窝里,怎么暖床?”谢夔问。
  鹤语被问住了,谢夔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她渐渐松开了那只紧拽着被子的手,任由身边男人的动作,然后落进了另一个被窝中。
  鹤语耳后的温度不自觉地升高了不少,但她现在哪里有时间理会?算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跟谢夔靠得这么近。至于上一回在客栈,她哪里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还有一次离谢夔这么近。对于鹤语而言,谢夔的气息,陌生中带着一丝丝的熟悉。那是她常用的香胰子的味道,还有就是在房间里的降真香。
  可更多的,还是独属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干净而冷冽的气息。就像是这漠北的风,强劲,又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按住心头的慌乱,镇定道:“开始吧。”
  谢夔低头,就算是到了一个被窝里,但是他身边矜持高贵的公主殿下,似乎并不肯主动靠近自己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他摊开书,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关上后,压根不记得鹤语看到了什么地方。
  谢夔脸上有些出现了一抹讪笑,“你刚才看到哪儿了?”他问。
  鹤语:“……”她倒是想狠狠地瞪谢夔一眼,但懒得抬头,“第二十三回,刘盈盈卖豆花。”
  谢夔这一次也不敢再点评公主殿下看话本子的口味,很快念了出来――
  “王生见家中的钱财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起初,他还心疼盈娘出门奔波,但后来,却尝到这钱的好处。素日里买文房四宝的钱财,也充裕了起来,结交了不少朋友。
  有了朋友,免不得一来二去请客吃饭。奈何盈娘赚的银子,只够两人的生活开销,若是要出门请客,便是万万不能。入夜,王生在床上,让盈娘第二日不要出门做生意,就在家中操持,他预携友来家中,小酌一二。
  盈娘却道万万不能,家中如今暂时还没有积蓄,若是停工一日,那后日的饭前又从何而来?可王生一听此话,大怒。
  ‘尔等妇人,短视矣!读书人何谈黄白之物!俗不可耐!明日吾宴请宾客,汝身为吾妻,于家室待宾客,汝之本分。’”
  谢夔刚念了一段,就想扔书。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还没有说要停下来,倒是一旁的鹤语已经先开了口。
  “矫情。”
  鹤语这时候,跟谢夔之间的距离,已经只能塞得下半个人。因为她躺下后,也感觉到了从谢夔身上传来的热气,她畏寒,忍不住又凑近了些许。她保证自己挪动的幅度很小,没有被谢夔觉察到分毫。
  谢夔点头,倒是认可了鹤语这话。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那何必娶妻生子,祸害别人家的姑娘。”谢夔说。
第13章 偷窥
  鹤语在被子里,听见谢夔这声回应时,不由就笑了。
  “是吗?”她问。
  谢夔不知道鹤语有什么小心思,他是觉得这书无聊,唯恐污染了鹤语的眼睛。现在既然鹤语不拦着他说话,那他趁机就说点。
  “如果男人娶妻,一切生活开支还需要妻子负担,这不是祸害别人是什么?人家姑娘出嫁之前,在家中也是什么都不做的,哪里来的道理嫁了人反而还要开始干活?”谢夔很是不屑,尤其是这本书里讲述的盈娘,分明就是官家小姐,也不知道脑子是如何进了水,跟一个穷书生,这么不清不白地私奔。
  “私奔能给一个姑娘带来什么?都做出私奔的事,难道跟她私奔的人就不会因此看低她吗?”谢夔说。
  虽然知道鹤语这辈子也不可能跟谁私奔,但谢夔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书?”
  鹤语没理他,这书是在路上时,珍珠去书斋上,随手买下来给她解闷儿的。她看书最大的乐趣就是挑刺儿,没想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怎么说话,倒是谢夔先将这活儿给揽了去。
  “你接着念呀。”她说。
  谢夔:“……都这样你还看?”
  他反正是读不下去。
  鹤语回答得理直气壮,“我都看了一大半,你还不让我知道结局?”
  谢夔:“……”
  双方僵持之下,谢夔最终还是认命地拿起了话本子,接着跟鹤语念着后面的故事。
  “……第二日,盈娘留在了家中。”
  那王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没钱却要打肿脸充胖子,第二日在家中宴请宾客,差不多花费了家中所有的银钱,甚至盈娘还将自己从家中带出来的仅剩下的一支银簪典当了,换了点银子,在街头买了两壶烧刀子,返回家中。
  这顿饭,除了盈娘一人,倒是“宾主尽欢”。她一人在后厨忙活了一整天,肚子饿得咕咕叫,再出来时,只有喝得酩酊大醉的王生,后者还闹着让她赶紧把家中收拾了。
  谢夔读到这里时,不由讥笑一声,“这种软饭男还挺硬气。”
  他说完后,这才感觉到在床幔中已经没了鹤语的回应声。而在他的腰间,这此刻,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谢夔低头,发现最开始不肯跟自己靠近的鹤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在了他身畔。那张小脸蛋红扑扑的,睡着的时候,卷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一般,安静地在眼睑下投下来了两方阴影,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恬淡乖巧,丝毫没有醒来时对着自己的张扬和高傲。
  这样子看起来倒是像是收了爪子的狸奴。
  谢夔嘴角微扯,他随手将那话本子放在一旁,然后躺下。
  谢夔整套动作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是还是惹得在梦中的鹤语不满地嘤哼了声。
  看着现在就朝着自己身上挤来挤去的鹤语,谢夔整个人微微一僵。
  明明已经不是那日在客栈里的窄小的床铺,为什么现在他还是觉得挺……挤?
  谢夔看着在鹤语身后那一大片舒坦的空出来的地方,不由沉默。
  另一边就是床沿,谢夔无法,只好伸手揽住了现在主动向自己靠近的鹤语,然后抱着她,朝着床中间的位置挪了挪。
  当谢夔的手放在鹤语的腰间时,他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分明知道怀抱温香软玉会睡不好,或者说,压根就睡不着,他当初怎么就一口答应下来了怀中人无理的要求?
  谢夔望着头顶的床幔,再一次沉默了。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时,谢夔已经起身。
  他每日不到卯时就会起床练剑,若是无意外,日日不停歇,不论是在什么地方。
  现在回到节度使府上,也不例外。
  在撷秀楼旁边,是一处赏景点。
  那里原本早就已经荒废,但是鹤语却差人运来了黄石花石,院墙旁边也嵌上了一排精美的雕刻花窗,旁边栽种有桃树,桂花,还有海棠等。
  在这些怪石和花卉草木围起来的野趣中央,就有一块空地。
  谢夔拿着剑,光着膀子,手持长剑,眨眼间身影就动了起来。
  鹤语是陡然间惊醒的,她昨夜其实睡得极好,但黎明时分,却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来。
  梦里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这几年时间里,她差不多都已经忘记。却不知道怎么的,今晨又入了梦。
  醒来后,鹤语就发现枕边已经没了人。
  谢夔不在身边,寝被里没多久就变得有些凉。
  鹤语睡不着,唤来了珍珠和玛瑙。
  坐在梳妆台前,珍珠正在给鹤语梳发。
  “他人呢?”鹤语问,看着外面的天色,都还没有透亮,谢夔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了吧?
  不等珍珠回答,鹤语已经先听见了外面的风声带进来的利刃破空的声音。
  “外面在做什么?”鹤语微微蹙眉。
  珍珠回道:“是驸马呢,今日驸马不到卯时便起身,在隔壁园子里练剑。”
  鹤语好奇,她没等珍珠将发簪插上,人就已经“咚咚”地去了阁楼。
  在撷秀楼二楼的窗户口,能将隔壁园子的景色尽收眼底。
  推开窗,鹤语只见在绿意中的那一块空地上,年轻的男人赤着上半身,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手中的动作快得几乎要看不清。
  她“呀”了一声,显然事先并不知道谢夔居然是这样练剑,竟然不穿衣服。
  在低呼的时,鹤语已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野蛮。
  她忍不住在心头嘀咕着,文雅的儒将如何会这般不拘小节?谢夔这个人,简直,简直粗鲁。
  可是,就在鹤语闭眼时,脑子里却是有些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刚才自己眼睛看见的那一幕。
  男人精瘦的窄腰,看起来就很结实有力的臂膀,腹部流畅的线条,还有因为锻炼,那滴顺着男子突兀的喉结而坠落的的汗水。
  鹤语感觉到自己耳朵后面,好像又开始发热了。
  她从前接触的少年郎们,一个个身上都挂着香囊,随手能写出一篇好文章,那截手腕,也就比自己粗壮一点,却也白皙。
  但是,谢夔似乎完全不是这般模样。
  健硕,又有力。强悍,又粗暴。
  那,再看一眼?
  当鹤语的脑子里出现这样的念头时,她没有再约束自己的眼睛。反正就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她就偷偷的,只看一眼。
  鹤语手指隙开了两条窄窄的缝,原本以为就是瞬间的事,却没想到,这一睁眼,空地上,却不见了谢夔的身影。
第14章 搂腰
  下意识的,鹤语也不管这时候会不会暴露自己,就已经朝着跟前的窗口,探出去了半个身子。
  下一瞬间,在窗口处,忽然从下方跃上来一道身影,扒住了窗口。
  鹤语被吓得不轻,差点失声尖叫出来。
  但是后一秒,她的嘴就被眼前的人捂住了,那尖叫被捂在了唇齿间,徒留着一双大眼睛在外面。这双眼睛在看向眼前这忽然冒出来的人时,都带着刀光剑影。
  鹤语这样子显然是气急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谢夔居然会一不留神忽然就从隔壁的园子里溜达上来,而且,这一现身,还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窗户外面。
  其实在鹤语上阁楼在窗户偷看的那一瞬间,谢夔就已经有所留意。
  鹤语能懂什么隐藏?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极为敏锐之人,所以,鹤语在阁楼上的偷窥,压根就没有瞒过谢夔的眼睛。
  只是谢夔也没有想到公主殿下这么不禁吓,就看了一眼,便当起了缩头乌龟。
  他走到撷秀楼楼下时,在看见鹤语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窗时,就笑了。
  好像,公主殿下也不是什么小乌龟,看了一眼,还准备再看。
  “殿下?”
  大约是刚才谢夔闹出来的动静有些突兀,还是吓到了鹤语,弄出了一点动静。在阁楼下的珍珠的玛瑙不由出声,试探着喊了一声。
  鹤语当然不愿意身边的婢女看见自己跟谢夔这般模样,尤其是谢夔都还没有穿衣服,简直有伤风化。
  她伸手拍了拍现在都还捂着自己的嘴的谢夔的那只手,一双美眸里带着几分浅浅的怒气,充满了警告看向身边的人。
  谢夔现在倒是乖觉,没有再逗弄鹤语,很快就松开了手。
  “我没事,你们就在下面,不用上来。”鹤语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随手就从旁边的方桌上拿起一鸡毛掸子,朝着谢夔光裸的身上招呼着,同时压低了声音,“登徒子!”
  “粗鄙!”
  “下流!”
  鹤语绞尽脑汁思索着现在能对谢夔炮轰的词,只是眼前这种情况,她真是头回见。而谢夔,也是她这辈子遇见最为束手无策的男人,骂出三个词后,很快,鹤语就发现自己词穷了。
  当鹤语手中的鸡毛掸子招呼在谢夔身上时,谢夔躲都不曾躲一瞬,任由着那小拇指粗细的鸡毛掸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谢夔不躲,倒是让鹤语站在原地,有点傻眼。
  尤其是她刚才抽对方时,也没有收着力。
  “你,你怎么不躲啊!你是木头吗?”鹤语说这话时,俨然忘了从前在宫中,贵人教训下人的时候,没人敢躲。就连她的那些皇姐教训自家驸马时,公主的驸马也是不能躲开的。
  谢夔:“你不是想打吗?”
  鹤语:“……”
  “打够了吗?”谢夔问。
  鹤语:“……”
  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过脸,鹤语放下鸡毛掸子。她是任性,但又不是刁蛮。刚才拿着鸡毛掸子为了自己的羞愤出了一口气后,尤其是在谢夔这么好的“认错态度”下,她忽然有点心虚。
  谢夔刚准备开口,好好问问眼前的公主殿下,自己到底怎么就成了“登徒子”,又怎么“粗鄙”,又怎么“下流”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鹤语就已经转身,走到了他跟前。
  然后,女子柔软的指腹,碰到了他的肩头。
  谢夔那些话,就被这么一根手指头,堵住了。
  “对不起。”
  鹤语头一遭跟人低头道歉,声音低不可闻。
  谢夔扬眉。
  鹤语看着在谢夔肩头的那条浅淡的红痕,其实都不怎么明显,她只是想着落在自己身上,可能会很疼,便是将自己的感觉,加在了谢夔身上。
  谢夔喉咙滚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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