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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娇——原瑗【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6 23:07:31  作者:原瑗【完结+番外】
  “鲛绡帕上,染却嫩红?”谢夔念到画图上配的那些艳词,分明是轻佻得不行的情诗,但用着他沉稳的嗓音念出来时,好似凭空多了几分肃穆和郑重,“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殿下的声音好听,不出声,哪里还有什么情趣?”谢夔一本正经地点评着。
  鹤语藏在被子里,她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论谢夔现在说什么,自己都不会露面。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耳边传来这个男人越来越不要脸的声音,不但不知羞地将小册子上的淫词念了出来,还牵扯到他和自己。
  几乎是在听见谢夔说话的这瞬间,鹤语就已经忍不住了。
  她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那一头柔顺的青丝,也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变得有些炸毛,像是一只小狮子。
  鹤语的脸也红扑扑的,她的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光,羞愤地瞪着现在嘴里还在念着小册子上的艳词的谢夔,“你闭嘴!”
  谢夔听见鹤语的动静,偏头眼中含笑看了她一眼,但是手里翻阅小册子的手就没有停下来。那样子看起来,好像还准备接着念下去。
  鹤语见状,耳朵都已经变得绯红,“谢夔,你好不要脸。”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扑过去,就想要抢走谢夔手中的书。
  可是谢夔对她早有防备,在鹤语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张开手臂,直接将人抱了个满怀。
  “殿下,别这么着急。”谢夔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
  这话分明就是故意曲解鹤语的动作,好像是要对他投怀送抱。
  谢夔的声音落进鹤语耳朵里,只让后者恨得有些牙痒痒。
  “谢夔!”鹤语气咻咻,“我什么时候着急?”
  鹤语听不得谢夔这么“污蔑”自己,简直恨不得伸手挠花他的脸。
  谢夔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用着一种难以明说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鹤语一番。
  他不说话的时候,那眼神看起来就很气人。
  鹤语被这么一看,原本就还没有灭下去的火苗,在这瞬间又“腾”地一下升了起来。
  “你看什么看?”
  谢夔:“殿下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强词夺理。”
  谢夔没有反驳,他的眼神里仍旧含着笑,“我一个人看这书好没意思,殿下也一起来看看?”
  鹤语大羞,“谁要看这种书?”
  还一起看?她也是要脸的!
  谢夔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出来鹤语言语里的嫌弃,他笑出声,那声音还带着揶揄,“可是刚才殿下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鹤语:“!!!”
  下一刻,鹤语就红了眼睛。
  “你就欺负我。”鹤语的气势陡然一下就没了,这语气听起来可怜巴巴,“我都是有身孕的人,谢夔你还欺负我!”鹤语好似越说越伤心,那双眼睛霎时间变得通红,好像真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前一秒还在得意逗弄鹤语的谢夔,几乎是在看见鹤语红了眼睛的这霎那间,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惊慌了起来。
  “殿下,我没有,我只是逗逗你。”谢夔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说什么让鹤语跟自己一起看香艳的小册子?只恨不得立马服软认错,“你不想看我们就不看了,是我无耻不要脸,看这种玩意儿。”谢夔顶着一张英俊而严肃的脸,真诚又认真地开口说。
  鹤语还是一副被欺负的小可怜的模样,“你刚才还说要拉着我一起看,你还说我一个人在偷偷看。”鹤语瘪了瘪嘴,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被冤枉后的无力地自辩。
  谢夔:“没有,我说的一个人偷偷看这种图画册子的人是我,不是殿下。”
  谢夔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在这时候篡改事实,一力担下“看小黄图”的不雅的名声。
  鹤语在听见这话时,终于没有再哭哭啼啼,肚子也不痛了,心里也觉得舒坦了。她演戏演够了,也终于在这场“艳词”风波中占据了上风,准备着给谢夔台阶。
  却不料,谢夔认错的态度太端正,还不等鹤语递梯子,便已经主动道:“我现在就去扔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哎!等等……”鹤语在听见谢夔这话时,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嘴倒是更快一步,直接脱口。
第221章 学习
  谢夔那只已经伸在半空的手一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笑意,但面上他可不敢露出半点笑容,万一又一不小心惹怒了身边还红着眼睛的鹤语,他是真怕了。
  “也是。”谢夔顺着鹤语的话就放下了手,正经道:“毕竟是二公主殿下送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处理了不好。”
  鹤语刚才在下意识叫住谢夔的后一秒,她就已经反应过来,并且开始苦恼要如何找借口来解释自己刚才那句话。
  不过鹤语的补丁都还没有想出来,哪里知道谢夔竟会如此贴心,已经先帮她找好了借口,真是来了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鹤语点点头,“没错,这是二姐姐送的礼物,就算,就算这东西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我们也不能随随便便扔了。”
  谢夔:“刚才是我冲动了。”
  鹤语满意抬了抬下巴,炸毛的小狮子像是被谢夔的这寻常的话取悦,那张开始还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一张小脸上,如今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谢夔见状,心头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鹤语的目光还在偷偷落在自己手里的这本书上时,低头又看见鹤语一张脸上倔强的模样,不由感到有几分好笑。估计是他的公主殿下不好意思开口,但内心又好奇得不行。
  既然如此,这种对小黄书有着莫大的兴趣的人还是由自己来充当比较好。
  “殿下,二公主送来的东西,不然我们一起看看?万一改日又遇见了二公主,问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好歹知道里面讲了什么?让她知道她送的礼物,我们都有在学习?”谢夔试探着说。
  把看小黄书说成学习的人,估计这天底下除了谢夔,也没别人了。
  偏偏他还用着一张看起来格外刚正不阿的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直具有强烈的迷惑性。
  以至于最初觉得荒唐不已的鹤语,在这瞬间,心底竟然有了那么几分动摇。
  这听起来似乎没错,鹤语心里想着。她二姐姐本来就是个喜欢在奇怪的地方较真儿的人,今日她都已经拒绝了玉竹玉梅两兄弟,若是连拿回来的小册子都没有认真看过的话,日后被她二姐姐知道,又少不了一顿教训。
  “……那好吧。”鹤语回答得好似很勉强,但是她的行动很是真诚,一把就将先前的黄梨花木的盒子搬了过来,“这里还有好多呢!”
  拿着一本《鸳鸯秘谱》的谢夔看着在木盒里放着的五花八门的小黄书,沉默了。
  这,还挺长见识?
  片刻后,谢夔笑出声,忽然一下觉得那个喜欢给他家公主殿下送男子的二公主,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至少,在送不是人的礼物的方面,很有可取之处。
  第二天早上起来,鹤语身上还有些酥软。
  昨夜她跟谢夔在一起“埋头苦学”了好一段时间,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做,但好像又做了什么,她被谢夔伺候得很舒服。一想到昨夜谢夔低头吻遍了她的全身,惹得她浑身轻颤不已,偏偏在那时候谢夔非得问她,自己跟昨日在藕香榭中遇见的那些少年郎们谁更胜一筹,她就差没直接哭出来。
  枕边已经没人了,但是被褥中还残留着属于谢夔的味道。
  鹤语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脸上一片红晕。
  谢夔早就起身,已经练了一套剑法。当鹤语从房间里出来时,他人刚从小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碗药膳。
  鹤语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吃着药膳,她这一次倒是没有觉得味道不好闻,毕竟这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她是能忍忍的。
  谢夔坐在对面已经三两下吃完了早膳,他今日要去英国公府,将袁氏的牌位接回来。
  “昨天是有英国公府的人一直留有人在外面守着,人已经被关了一晚上,刚才被教训了一通,打发走了。”谢夔说,他这是在跟鹤语解释为什么昨天谢敬元会知道她的行踪。
  鹤语:“他们是监视我?”
  谢夔摇头,“应该不是。”
  他每次回京,英国公府的人都会主动上门找到自己,想要让他有时间能回家一趟。可是他每次都拒绝,甚至这些被英国公府派出来的人甚至都找不到自己。所以,在他的府邸外,每次都会有英国公府的人在外面蹲守,目的是掌握他的行踪。
  鹤语轻啧了声,在去朔方之前,她没想过自己会真的跟谢夔在一起过一辈子,自然也没有怎么关注过英国公府。现在听见谢夔的话,不得不说,英国公这十多年来,都一直没有进宫请旨撤销掉谢夔的世子之位,甚至在当年谢夔还没有在军营中闯出这么大的名声时,对方都坚持不懈想要谢夔回到家中,着实令她很意外。
  不过,既然英国公这么看重谢夔,那当年为什么还跟谢夔闹得那么难看?鹤语不理解。
  等上了马车后,谢夔感觉到身边的人带着担忧的目光一直偷偷落在自己身上。每当他转头看去时,鹤语又飞快挪开了目光,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谢夔感到有些好笑,“看着我做什么?”最后一次,他没让鹤语的目光挪开,紧紧地对上了后者的眼睛,开口问。
  鹤语还想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呀。”她说。
  “从上马车开始,殿下就偷看了我一共四十七次。”谢夔缓缓报出了鹤语看自己的次数,笑眯眯地望着后者说。
  鹤语几乎是在听见谢夔说出这么精准的次数后,那雪白的脸蛋刷地一下就变红了。
  偷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偷看被当事人逮住了,那就很没面子了。
  就在鹤语小脑袋里飞快想着究竟要怎么将眼前的人糊弄过去时,却不料这时候谢夔主动开口了:“殿下想问什么尽管问,我对殿下……”谢夔说到这里时,微微一停顿,唇角勾起来的弧度看起来温柔中又带着一分纵容,“知无不言。”他说完了最后四个字。
  鹤语在刚才意识到英国公很看重也格外在意谢夔这个世子时,就有些好奇。只不过她以为谢夔不想谈论自己的过去,这才作罢。如今既然谢夔都已经这么开口,鹤语干脆直接问:“英国公为何这么看重你?”
  按理说,谢家不仅仅谢夔这么一个嫡子,就算是现在的这位英国公夫人在从前再怎么上不了台面,比不得汝南袁氏,但被扶正后,谢敬元就是嫡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夔跟英国公府早就彻底决裂,现在英国公竟然还只想着让谢夔继承家里的爵位,这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第222章 胡氏
  谢夔:“可能是因为我娘临终前的要求吧。”其实他在听见鹤语问这话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鹤语“哦”了声,她是看出来谢夔是真没想过这件事,估计在他看来这都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所以她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倒是谢夔主动说了不少关于谢家的事。
  “……我母亲是家中幺女,嫁给谢辛垣之前,也有不少追求者,从不知生活疾苦。袁家我的那些舅舅们,依照家规,都是而立之年膝下无子方可纳妾,我母亲嫁过去之前,也同谢辛垣约定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后来,我家的那些事儿你也知道了。不过,外人不知道的是,谢辛垣在我娘有了我之后,在外面养的这个外室,曾经有好几次,来府上找过我娘。”
  谢夔说到这里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那时候他还很小,他只知道在自己出生后,自己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他记事的时间很早,三岁时,就已经记事了,那时候他刚启蒙,时常在谢辛垣的书房。
  谢夔现在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腿很短,每到了冬日,从房间里出来后,去前院,都要走很久很久。也是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知道母亲和父亲并不是住在一块儿,因为每次去书房时,父亲都会问他母亲的状况。
  他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便将自己看见的郁郁寡欢缠绵病榻的母亲的状况如实告知。每当这时候,他父亲脸上的神色都变得阴郁。
  后来一次他从书房回后院,想去给母亲请安,却发现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竟然罕见地没有在房间里。
  谢夔问着下人,追到了角门,他刚想开口叫人,这是他鲜少见到母亲从病床上下来的样子。可谢夔还没开口,就发现原来今日母亲一个人出门,竟然是来“会客”。
  “谢夫人,您如今这副模样,何必强求着要将国公爷绑在自己身边呢?女人可不能善妒,你连容人之量都没有,凭什么要求国公爷守着你一人?
  “妾要求的也不多,这国公夫人的位置妾不想跟你抢,就只想在国公爷身边有个名正言顺的位置。看看这偌大的京城,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国公爷呢?妾身听说,谢夫人如今都已经跟国公爷分房而居,你又不愿意服侍国公爷,却又不愿意别人服侍他,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谢夔并不知道站在自己母亲跟前的年轻女子究竟是谁,在当时他也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看见了他羸弱面上毫无血色的母亲,因为听见了对方的话,捂着唇狠狠咳嗽了好几声。
  “……这位小姐,你的意思?”袁氏今日是在收到下人递来的一张纸条后,单独出来见眼前的女子。她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也很清楚,对方不怀好意。但是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令她不得不出来。
  胡岁岁在看见袁氏苍白着脸咳嗽时,眼里有些怨恨。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来,袁氏一直霸占着国公夫人的位置,又仗着自己娘家家大业大,令谢辛垣不敢将自己迎进门,她的孩子何必到了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哪怕送到私塾里念书,都会被同窗耻笑。
  她缠着谢辛垣这么长时间,甚至当初不顾一切不要名分跟谢辛垣在一起,如今,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袁氏同意自己进门。
  “那母亲同意了吗?”鹤语听着谢夔说着从前的那些事,她下意识问道,不过在问完这话后,鹤语已经反应过来。“应该没有的。”袁氏当然是不肯同意让外面的女人进国公府的大门的,不然,后来也不会有在袁氏才去世一个月后,国公府上就迎来了新的女主人。那胡岁岁,可不就是如今的国公府夫人。
  谢夔“嗯”了声,他后来才明白,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柔的知书达理的母亲,其实也很倔强。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头的袁家嫡出的小小姐,在谢辛垣身上栽了个大跟斗。哪怕拼着自己这辈子的幸福生活,也要拉着谢辛垣一起下地狱。
  袁氏很清楚,只要自己不点头答应,即便是谢辛垣再怎么想要将外面的女人迎进国公府,都不可能。当初谢辛垣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发过毒誓,不会纳妾,不会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就将别的女人接进府上。她就算是背着善妒的名声,也不会让谢辛垣好过。
  何况,她的孩子何其无辜,胡氏那日传给她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谢辛垣另一个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若是真将胡氏迎进门,日后,谢夔可怎么办?她就算是拼着命,也要在让谢夔将英国公世子的头衔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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