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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丢下筷子，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激动，毕竟这位喜怒不定，说不准又想到了什么折腾自己的法子。
“陛下，公主她说上次答应的礼物什么时候送过来”杨女官不敢抬头，一咬牙闭着眼道。
不等陛下回复，她语速极快的补充“公主指定了礼物”
李越有些好奇，心里还松了一口气，这个礼物他当然没忘，就是太过重视，才会迟迟决定不了。
“姑姑想要什么，朕无所不从”
杨女官苦笑，抬头怜悯的望着天子，“公主说之后半月有雨，她怕打雷，要……要陛下侍寝！”
第12章 生子丹
话音刚落，杨女官飞快的低头。
一室寂静，他们都在消化这个惊天消息。
侍寝？还是蛮横的指定当今天子，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去侍寝。
皇后先是不敢置信的错愕，缓缓回头看向自己的夫君，见他双目圆瞪，嘴唇半开，一副惊讶的不行样子。
也是，从来只有皇帝去宠幸妃子的，何曾有女子要求皇帝侍寝。
她心里竟然涌现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你也有今天？
李越喃喃两句话，谁也听不清，脸上风云变幻，最终还是应下来了。
虽然知道这个侍寝不是在他生活里经常出现的那个意思，李越心里还是别扭的不行。
具体表现在月上中天了，他还待在皇后宫里，磨磨蹭蹭得下棋。
“陛下，时候不早了”皇后一边笑，一边催促。
“梓潼……”声音拉的极长，带着不情愿。
拉着妻子的手，天子放下架子像小孩子似的与皇后撒娇，迟迟不肯出发。
文氏一反往常闻听天子去别宫的酸涩，十分积极主动的道“好了，不要让姑姑等久了”
随即把丈夫拉到浴池，上好的香汤还洒了新鲜的花瓣，按着人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送到凤阳宫。
“娘娘，奴婢要不要准备红豆饭呢”大宫女捂着嘴，好笑的凑趣。
“坏丫头”文皇后难得大笑，指着大宫女笑骂。
大宫女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抬起袖子装作拭泪“奴婢哪里坏了，好歹也是陛下第一次侍寝，娘娘不夸奴贴心就罢了，怎么这样”
大晋风俗，新嫁娘洞房第二日要吃红豆饭，以示新的开始。
青楼楚馆为了拉住客人的心，也会让清倌儿第二天吃，此后慢慢演变成女子初次后必吃红豆饭。
用在皇帝身上，怎么想怎么好笑，皇后更加忍不住笑意了。
皇后宫内欢声笑语，李越在龙撵上也转过弯了，不就是哄小孩儿睡觉吗。
顶多这个小孩儿厉害了点，年纪大了点，心思莫测了点…………
一进门，凌潇坐在床上，坏笑着拉长声调“大侄子怎么来的这么晚，快来给姑姑暖床”
小流氓似的。
李越平静的点头，挥退其他人后，手搭在第一颗玉扣子上……
“哇偶，这是本统不付钱能看的吗”系统目不转睛的盯着，嘴巴还要矜持矜持。
接下来“嗯，软纱绸做的里衣，效果不错”
“其实吧，六块也不错”
“…………”
凌潇听着脑子里系统叭叭叭，扑到厚被子忍不住笑，被蒙着发出古怪的声音。
真正开始睡的时候，李越的受难开始了。
一时被踹醒要喝水，还必须是他亲自端来的。
好，李越忍着气下床端水，床边服侍的闫裴恭敬递上水杯，不敢看主子脸色。
喝完水总没事吧，呵呵，蜡烛太亮了、要换位置……
“姑姑，朕是哪里做的不对吗，请姑姑明示”一番折腾下来，李越实在忍不住了。
凌潇立刻无辜道“没什么问题啊，不过我有点认床，所以睡不着”
“您以前睡得床是什么样的，朕明日，不，现在让工匠做一模一样的出来”
“好啊”
李越刚刚露出喜色，女童嘲笑道“只是，姑姑怕你做不成啊”
鬼神道“我昔日所睡之榻，以万年暖玉为基，火神亲自刻纹打造，能聚阳和之气又不伤鬼，帐子是织女采集天界一千七百种彩霞神光织就”
“怎么样，大侄子……”
李越，李越自闭了。
第二日。
早朝时，诸位臣子一一禀告近来朝政，却发现陛下似乎精力不振，时常闭目浅眠，又突然惊醒。
王毅眉头皱的死紧，以为是后宫妃嫔狐媚争宠，才让天子无心朝政。
其他臣子也不是瞎，只是不好立刻出言进谏。
许言心性耿直，坦白了说就是妥妥的直男癌，最看不得这种事，当即出列洋洋洒洒把天子和指代的某位妖妃从头喷到脚。
本来就睡眠不足，突然还被骂了。
李越心里的火气越烧越大，猛然起身挥袖而去。
留下一殿诧异的大臣，要知道天子登基日久，从未有臣子进谏却置之不理的。
闫裴悄悄到王毅身边，附耳说了什么就走了。
“咳咳，许尚书，陛下还是勤勉于政的，我等也不要太过苛责”
许言望向王毅的目光逐渐变化，最终演变成看奸臣的鄙视。
百官之首，丞相之尊！
居然变成天子的传声筒，天子犯错不尽为臣之责规劝就罢了，还要阻止忠直的臣子去进谏皇帝。
奸臣！大大的奸臣。
见许言讥诮的样子，王毅无奈的很，他也不想趟这浑水。
可是，那个理由哪里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啊。
说鬼神又提出一个无礼要求，让大晋皇帝为她侍寝吗？
这要是传到民间，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皇家威严就要荡然无存了。
说白了，做可以做，说却不能说。
王毅头疼，没有办法，他抿唇一把拉住许言，飞快的解释清楚。
好，许大尚书也闭麦了，其他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知道其中有些缘故在，默默收起下朝写奏章的心思。
凌潇不知道这一出风波，起床时心情颇为不错。
“任务:第一次侍寝完成。”
“任务: 宠爱非凡，闻达内外完成。”
“任务:……”
底下一串积分数字，和几样道具，比如生子丹之类，光辉璀璨，在系统眼里冒着金光。
系统播报完毕，原地高兴的打了个滚，居然还能这样完成宫斗任务。
宿主果然厉害，自己能被带飞实在太爽了。
“宿主，这么多积分和奖励到手你不开心吗”
凌潇脸上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18888不太理解，虽然这个片场的道具局限性比较大，但是价值摆在那里，主神都回收的。
而且，如果交给它伟大的系统18888打通渠道，卖出高价。
凌潇神情散漫，打断了系统:
“决定了，把这颗丹药用来做传家之宝吧。”
“什，什么，传家之宝？”
系统脑子都打结了，生子丹怎么做传家之宝，顶级催婚催育吗。
凌潇眼神晶亮的开始解释:
“你看，我们要攻略皇帝，走的是鬼神人设，又是李家公主的身份，好歹得给李家留下什么嘛”
“好像也是……”
“这颗生子丹不是很好，多少皇朝败落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是吧？”
系统迷迷糊糊的点头。
“所以，这颗生子丹给皇家做传家宝看似荒诞，其实最合适不过啊”
凌潇一通忽悠，总算把系统说服了。
手指转动着光华流转的生子丹，她眸光一闪，想好了要如何为难为难好侄子了。
毕竟姑姑忍痛割爱了呀，必须得加钱！
积分在系统撒泼打滚下抽出一部分还债，剩下的升级了幻术技能。
第13章 祭祀·上
鬼神说有雨，之后半月果然时常降雨，伴随闪电和响雷。
闫裴觑着一个空，双手捧着杯天子最爱的岩茶递上，小心翼翼道“奴婢出身乡间，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
抬头见主子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继续道:
“就是鬼啊，因为属阴最怕雷电，每当这时候他们便会找德行高，或者命中有大富贵的人陪伴，以此躲避雷电。”
“你是说……”
闫裴肯定的点头，又笑道“陛下就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秦国大长公主需要陛下呢”
他话说的笃定，看向陛下的眼神中满是激动和敬佩。
李越眼眸微动，若真是如此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由始至终，他对鬼神供奉和百依百顺，一半是因为有利可图。
百千年来，何曾有天子如他一般，在位时有鬼神出现？
只要稍微想想可能从凌潇身上得到的东西，天子就能折下腰肢，抛弃无用的情绪去讨好。
而另一半来自怀疑。
鬼神如今所表现出的神异让她身份牢不可破，李越怀疑的是这位姑姑是否真的姓李呀！
凡人难通阴阳，便有一层隔着，知道自己对凌潇有用，带来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闫裴无需抬头，见上座没了声音，就知道事情稳了。
在这座宫廷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闫裴能安安稳稳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把陛下放在心里。
急天子之所急，恨天子之所恨，喜天子之所喜。
所以，现在陛下对鬼神别扭，心里不爽快，闫裴就得解了这个心结。
毕竟，他知道，陛下总得去服软，不说别的，今晚还得“侍寝”呢。
总要有个台阶下。
“哎呦，奴婢该死，这茶都凉了”大太监大惊小怪的摸着茶壶说道
“别装这副模样，滚去换一壶新茶来”李越被逗的一笑，摆摆手让他下去。
闫裴端着茶壶退下后，整个殿内只留天子一人。
鬼使神差往上一看，天子撑首一笑，似有所得。
………………
凤阳宫，玉球咕涌身体翻了个面，凌潇正在闭目养神。
突然，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宿主，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对你的好感度上升到45点了！”
18888热泪盈眶，太不容易了，从前儿也不知道原来做攻略任务那么难啊。
不是应该穿越宿主一出现，跳一支舞，背两首诗，皇帝啊、王爷啊就一见倾心吗。
自己这么高段位的宿主，一直到刚刚，好感度才到36点！
瞄了眼激动的系统，凌潇才不想和笨蛋说话。
男人，古代男人，有权有势的古代男人，可能会喜欢有才华、有相貌甚至是性格新奇的女子。
这是因为，本身这个女子所拥有的不会威胁到他，只会取悦他。
哪像凌霄艹鬼神人设的，一开场就是喜怒无常随时要杀人，并且有能力毁掉皇朝的女子，李越只会警惕、防备。
“我还以为皇帝要过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呢”凌潇叹了口气，对系统说:
“随机应变吧，李越要有动作了”
一语成谶，此后几日杨女官眼睁睁见着陛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扭转。
此前，凤阳宫的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陛下来陪公主入睡，其实很憋气。
总的突出一个不情不愿。
面对公主的刁难——有时她这个做奴婢的都觉得太过分了。
宫里训练小太监、小宫女的时候才这样严苛。
半夜凌潇睁开眼睛，幽魂一样轻飘飘的开口“你睡了吗”
忽然一阵怪风，吹熄了唯一亮着的蜡烛，床帐子被风吹的往内鼓，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伴随着外头点点滴滴的雨声，和窗户闪电劈过时瞬间的亮光，很有那个气氛了。
李越睡姿端正，标准的直挺躺双手交叠放置腹间，虽然被凌潇横七竖八的入睡姿势挤的可怜巴巴占一小块地方。
开口道“姑姑没睡，侄儿担心的也没睡着呢”
行云流水般起身下床，无视不该出现的风身，脚边莫名的触感。
呼，吹一口气，蜡烛顺利亮起。
回头凌潇道“是要喝水，还是……”
“怎么办，系统，这个皇帝好像究极进化了”凌潇深沉的在脑内对18888吐糟。
李越望见床上坐着的女童，乌黑的头发披散着，白嫩的小脸上双颊圆鼓鼓的，透着孩子的稚气。
抱着手臂气哼哼的看着自己，好像是没有看见自己害怕而生气。
真像一个宫中受尽宠爱的小公主了。
她本来也应该是公主，李越突的心里一软，态度更加和煦了些。
凌潇眼珠子一转就晓得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她早看出便宜侄子其实算一个古代的好皇帝。
心性果断，有魄力有勇气，知错能改善于纳谏，对皇室子弟也并不缺少慈爱之心。
这是可怜自己了？
“呜呜呜，其实李越真的是个好皇帝”18888感动的不行。
凌潇反而兴奋了起来，大侄子不要可怜姑姑，姑姑很快让你可怜自己。
“很快就是死鬼老爹的祭辰了是吧”
李越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头应是“十日后便是太祖祭辰”。
就见，女童仿佛不敢面对某个事实，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么快，只有十天了吗，师傅要是知道我调皮……不要，不要”
最后几个字声音猛的高昂起来。
被子下拳脚并用翻天覆地，南海进贡的黄花梨木床不堪禁受。
纤长的黑发不受控制的蔓延，如同蜘蛛女神的蛛丝狰狞嗜血。
李越极为惊讶，不知道刚刚几句话触发了什么，惹得鬼神情绪崩溃。
不好，要先阻止她，眼尖的看到发丝已经在自己脚边竖起，蠢蠢欲动。
天子察觉到事态的不对，凡间小童生气不过踢打些东西，鬼神发怒可是要嗜血的！
“姑姑，你先冷静下来，一切都有办法的”李越努力安抚。
这么大的动静，凤阳宫人就是死了也被吵活了，殿外人仰马翻，一片嘈杂。
闫裴脸色凝重，带人去撞殿门，十几个太监一起用力，木质的大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真实面对鬼神的神异，无人不深深惊骇，宫人害怕的发抖颤哭。
“哭什么！陛下和秦国公主是血脉之亲，一定不会有事的”
闫裴大喊着控制场面，声音透过殿门传到里面，李越焦急之下心里也有些安慰。
突然，被子里的鬼神好像也听到了这句话，慢慢停止翻滚，李越有了希望正欲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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