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吃完早餐，许诺退了房，房间重新登记到徐洁的名字上。
张韵老师带着他们三个奔了高铁站。
回程的路上，许诺一直在为自己昨天晚上的发现郁郁寡欢，搞得张韵特别莫名其妙。
“你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都得冠军了，怎么还这么不开心啊？
许诺忽然来了兴致，眨巴着眼睛问了张韵一个问题，导致张韵老师刚喝的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
她问，“老师，您吃过醋吗？”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对不起大家。
最近好忙啊。
第28章 28 、尴尬
因为不是节假日, 车厢里的人并不多。
张韵一口水全部喷在了自己座位前方的过道上。
他咳嗽着去火车卫生间取了个拖布过来，把水拖干了，重新坐下, 才慢悠悠的回答许诺的问题。
“怎么, 有喜欢的人了？”
许诺：“没有, 就随便问问，咱们瞎聊天呢。”
张韵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拿眼睛斜她, “不用不好意思承认，我又不是老柴, 我不会阻止你们的。青春期的时候，感情是最纯粹的, 喜欢的那个人, 也会记得更久。”
许诺一听，这是有故事啊？
于是拿话引着张韵往下说。“老师, 您上学的时候也喜欢过别人吗？”
张韵这回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谁还没有个白月光呢，我上高中的时候啊, 也是和你一样，就知道画画, 别的科目一塌糊涂, 她呢, 学习很好，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每次都催我交作业。我无赖不肯交, 她就会脸红。”
“呵呵......”
张韵苦笑一声, 突然没了下文。
许诺正听得入迷, 有点急了，“老师，您接着讲啊，怎么不讲了？”
张韵叹了一口气，“哎，没什么好讲的，自从高中毕业，我就没见过她了。”
“可是您还没忘记她对吧，您还记着你们之间的每一件事。”许诺一针见血。
她分明看见张韵眼底的情绪，有不舍，也有不甘......
许诺知道，张韵老师已经40多岁了，都没有结婚。
张韵轻咳了两声，从沉浸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好了，不说我了，我都是老头子了，说说你吧，小姑娘，谁让你吃醋了？”
许诺：“没有，没谁，我瞎说的。”
许诺开始耍无赖，死不承认。
-
陆承他们是两天后回来的，毫无疑问的，他也是一等奖。
老柴和李坤老师看着陆承那张一等奖证书，仿佛看到了清大的录取通知书。
老柴感叹道：“等高三上半年，清大的保送名额下来的时候，陆承把申请表填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许诺无意间听到两位老师的对话，内心五味杂陈。
他是可以保送清大的，可是，除夕那晚，他又说一起去南大吧。
她好想跟陆承问问清楚。
自从许诺心里有了那个想法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了。
这难道就是言情小说里面描写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这些天许诺一直对于徐洁那天晚上跟她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有好多问题想去问陆承，可是，自尊心作祟，一句都没有问出口。
她觉得这几天的许诺根本不是真实的自己。她讨厌现在的自己。
想到这里，许诺自己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这节本来是体育课，被老柴无情占用，现在是语文自习课。
许诺拍桌子的动静在安静的教室里面显得特别突兀。
老柴从讲台上抬头，调侃许诺，“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大魔王生气了？”
班里哄堂大笑。
自从许诺得了书画大赛第一名，老柴不再像以前那样要求她了。
因为知道许诺最后也会走美术院校，而且会是个重点学校。
在这方面，许诺和班里其他学霸比较，地位是平等的。
许诺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儿，嘿嘿，没事儿。”
陆承意识到女生的不对劲儿，好像自从从帝都回来，许诺就有点不对劲儿。
她不再跟陆承一起，而是经常拉着林鹏一起出入。
陆承觉得，许诺好像是在躲着自己。
陆承随手从错题本上扯了一张纸，写了三个字，递给了许诺。
问她，“怎么了？”
许诺看着那张小纸条，男生的字写的很随意，龙飞凤舞，但是字迹康劲有力。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每每这个时候，许诺就开始编瞎话。
这瞎话编的是一套一套的。
“没事儿，我就是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哈利波特被伏地魔给打死了，气死我了。”
陆承看着女生拿着笔在纸条上认真的写着什么，心里满是期待。
可是纸条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内容，瞬间有一丝生气。
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在撒谎。
陆承继续做题，没再理她。
书画比赛过了之后，许诺去美术小组的时间少了很多，张韵的意思是，让她好好抓一抓文化课。
晚自习下课后，林鹏过来她座位旁边，等她一起回宿舍。
许诺把笔装进笔袋里，站起来准备跟林鹏走。
陆承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林鹏，“林鹏你先走吧，我找许诺有点事儿。”
林鹏看了看许诺，挑了挑眉，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好，那我先走啦。”
许诺右手悄悄握紧，她知道陆承肯定有事儿问自己。
陆承带她又一次来到了综合楼的楼顶。
如今已经是四月份，春风和煦，气候宜人。
两个人并肩坐在楼顶老地方，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陆承突然开口，“许诺，在帝都的时候，徐洁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黑暗中，许诺眼神转了转，否认了，“没有啊，她能和我说什么，我俩又不熟。”
“那你最近，为什么都在躲着我？”
许诺又开始编瞎话了，编的一本正经，和真的似的，“我没有躲着你啊，我只是想和林鹏一起，整天混在男生堆里，有点不太好，影响我的淑女形象。”
陆承：“......”淑女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也算是稀奇。
既然对方死不承认，陆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楼顶水泥板的缝隙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棵小草，有蟋蟀躲在里面，吱吱的叫。
陆承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又沉声问道，“许诺，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仿佛是问的有些急切，陆承的声音，有点颤抖。
“是好朋友，好哥们儿啊。”
陆承继续追问：“只是这样吗？”
许诺：“对啊，不然呢？”
陆承哑然，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话。
是啊，他们现在都是高中生，除了同学朋友的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陆承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着急了。
这场谈话，气氛不太好，有点不了了之的意思。
陆承送许诺回宿舍。
许诺进宿舍的时候，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她摸黑洗漱了一下，就爬到了床上。
她的床位本来在下铺，姚姗姗在她上铺，挨着林鹏。
许诺为了跟林鹏挨得近，提出跟姚姗姗换一下。
姚姗姗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自从许诺住校，姚姗姗和池晶晶一直很低调，不敢找事。
许诺爬上床，凑到林鹏的床头轻声问她。“鹏鹏，你睡了吗？我想和你聊聊。”
林鹏根本没睡，指了指门口，示意两人一会儿等宿管阿姨查寝后，去楼道的公共卫生间。
晚上卫生间的人还是挺多的，有不少用功的同学利用这里的灯光开夜车。
许诺拉着林鹏走到最里面的窗边，看了看周围没有认识的同学，才放下心来。
“鹏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许诺说话的声音很小，有种自带的娇羞感。
林鹏看着许诺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林鹏其实大概猜到了许诺找自己要聊的是什么事情，青春期的女生，心里大概都有一个让她移不开眼的少年。
林鹏伸手握住了许诺的双手，轻轻地，暖暖的。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会觉得自卑吧，会觉得对方太优秀，自己配不上他。”
听到林鹏的话，许诺眼露惊喜，疯狂点头。
“鹏鹏，你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就是这种感觉，我感觉自己哪里都不好，他太优秀了，而我，什么都不是。”
卫生间的窗户半开着，夜风清凉，吹乱了少女发丝，也吹乱了少女的心。
林鹏安慰许诺，“别这么说自己，你也很优秀呀，哪个人可以在全国比赛中拿第一名呢？”
林鹏也不八卦许诺所说的那个男生是谁，她觉得，对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许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鹏鹏，你说，全国物理专业最好的大学是哪个呀？”
林鹏：“当然是清大了。”
许诺：“那南大呢？”
“南大是文科类院校，你的成绩如果上不了央美，去南大也是不错的。”
许诺听着林鹏的分析，心凉了一半儿。
徐洁这样说，林鹏也这样说。
如果说陆承真的为了自己放弃保送清大，甘愿去南大。
他为自己牺牲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自己值得他这样做吗？
想到这里，许诺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鹏轻轻地抚摸着许诺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她。
-
之后的一段时间，许诺和陆承的关系变得有点不一样。
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打闹玩笑，相处地客气官方。
许诺把这些变化全都归根于越来越近的高考压力。
卷子，习题，错题集，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时间干别的。
天气越来越热，当熟悉的蝉重新出现在梧桐树上，不停地聒噪的时候，他们迎来了高中生涯里最后一个暑假。
刚放假没两天，沈芳晴带着丁山一起回到了嘉林。
沈芳晴给许诺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许诺按照地址找过来，是嘉林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沈芳晴还是一如既往的女强人装扮，丁山坐在旁边笑意和蔼。
上次的事，许诺一直都没有跟沈芳晴，她想，也许时间久了，沈芳晴自己能发现个蛛丝马迹。
可是，过去好几个月了，两个人依然在一起，感情还越来越好。
沈芳晴把提前点好的果汁推到许诺面前，笑眯眯地说，“小诺，我和你丁叔叔已经领证了，这次不准备大操大办，就几个亲戚朋友一起吃了个饭。”
许诺正喝果汁的动作一顿，牙齿不自觉地咬在了吸管上。
“妈妈，丁叔叔，恭喜你们啊。”
许诺强撑着笑脸，祝福他们。
沈芳晴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面根本没看出来女儿的异样。
“小诺，我们这次过来，是你丁叔叔给你找到了巴黎国立美术学院的一位导师，跟他详细咨询了出国念书的条件。”
马上就高三了，再不准备就有点晚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巴黎美院，世界顶级学府。
许诺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问道，“那我现在需要准备什么？”
丁山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叠文件，上面有申请巴黎美院需要的全部资料。
最重要的有两点。
一是许诺现在就要开始学习法语，到明年这个时候需要到达B级水平。
二是，许诺要参加国内的高考，有高考成绩才可以申请。
看到这一条，许诺很久以来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因为对丁山的一些看法，许诺到现在都没有坚定出国留学的决心。
能在国内参加高考，无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三个人正说着，许诺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陆承。
仔细想想，两个人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许诺接通了电话。
男生的声音通过电流被传送过来，有些喘，有些急。
他说，“许诺，你能来趟公安局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九点更～
第29章 29 、林鹏
许诺挂了电话, 跟沈芳晴说明了原因，自己的好朋友陆承在公安局需要自己的帮助。
她需要马上过去。
一听说公安局，丁山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但是转瞬即逝, 不易察觉, “小诺，你们都是普通学生, 怎么会跟公安局打上交道呢？”
许诺就把陆承的舅舅是刑警队长, 并且有一次陆承被犯罪分子伤害的事儿都和丁山说了。
陆承不轻易请她帮忙，这次肯定是急事。
许诺站起来, 着急地就要往外走。
沈芳晴正准备说什么，被丁山打断了, “走吧, 我们和你一起去，送你过去。”
许诺点了点头, 上了丁山的车。
到达嘉林市公安局门口，许诺看到陆承焦急地站在那里，应该是在等自己。
“陆承。”
许诺跑下车, 喊了他一声。
“到底怎么了？”
陆承正打算把事情的缘由和许诺说清楚，还没开口, 就看到了和许诺一起下车的一男一女。
许诺的样貌和女人有五分相似, 陆承猜测, 那是许诺的母亲。
至于那位男士，陆承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猜测。
陆承示意, 他们进去说。
许诺回身跟沈芳晴告别, “妈, 要不您和丁叔先回酒店, 明天我去找你们。”
沈芳晴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身白衬衫，清瘦矜贵，浑身透露出一股书卷气，郎眉星目，很帅气的男孩子。
两个人关系应该不一般。
恍惚间，沈芳晴仿佛看到了大学时期的许广林。
自己就是被许广林的书卷气所迷倒，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如今呢，还不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但是，顷刻间，沈芳晴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女儿马上就要出国了，再相爱的人，也抵不过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沈芳晴和丁山开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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