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就像是农场辛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勤勤恳恳减半年,一顿烧烤全玩完是一样的。
谢澜一个人吃了一桌子的肉,无情道修的就是断绝人欲,现在他的食欲是断不了了。
贺清心想起来就有点可乐,因为剧情里面描述就是风喜儿各种给他做吃的,但他从来什么都不肯吃,就像一个冰玉雕塑的神像一样永远那么高不可攀。
贺清心看到谢澜都因为她说的话去摸自己的肚子了,在被窝里笑得扑哧扑哧。
完了,她多年行善积德,这么一笑功德一下都没了。
高不可攀啊哈哈哈哈哈。
高不可攀的吃了一头牛哈哈哈哈哈!
贺清心把自己的被子拉到了脖子上面,在里面摆起了大字,真的好舒服呀,她这个被子好软……
笑了一会儿就更困了,看到谢澜站在那里还在抵死纠结,贺清心又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说:“你就在这屋里不能走,不想脱鞋就在地上坐着。”
“要么就脱了鞋在床上坐着,或者你也进被窝来睡觉……反正不能吵。”
贺清心说完之后就拱了拱屁股,在被窝里面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澜,没用上几息,人就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谢澜在床边上站了好一会儿,他现在就是跑了,贺清心其实也不知道的。
贺清心说自己睡觉轻,实际上就算现在谢澜把她抱着去外面转一圈,贺清心都不一定会醒。
然而谢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站在那,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追悔莫及,闲着也是闲着,他准备分离食欲,但因为肚子里面存货还没彻底消化干净,所以谢澜还能回味吃东西的时候那个口感……所以他什么也分离不出来。
甚至还想吃。
他的食欲远远不止于此,鲛人非常能吃,消化能力又极强,那些肉对谢澜来说就像人类吃豆腐一样,甚至能够迅速消化兽类的骨骼。
贺清心睡着了之后,呼吸的声音很轻,也非常的匀称,谢澜在床边上站了许久,双腿有点累了。
虽然他修为很高,能够轻而易举让身体各项技能都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他到底是鲛人,他每一夜都在聚灵池里面睡觉,飘在水中。
像这样站在陆地上面,就算是谢澜也会觉得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理上的。
他从来到这就想回水里……可是贺清心不让他走。
外面也确实要天亮了,谢澜最后无奈回到了床边上,把鞋子给脱了,慢慢地坐到了床上,动作非常非常的轻,光是上床这一个动作就用了好久,如果现在有人来看到的话一定不敢相信,谢澜竟然会这么小心翼翼。
光是一个撅屁股上床的动作就撅了半天。
主要是他害怕贺清心真的醒过来,醒过来骂他。
好在贺清心睡得像一条死狗,谢澜坐上床之后盘膝在那打坐。
打坐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还是想回水里,水天然就有承托性,谢澜根本就用不着打坐修炼,只要在聚灵池里面睡觉就行了。
那些灵力会随着聚灵池直接朝他的身体里面钻,谢澜在自己的焚心殿里面,设置出了非常非常多的精妙阵法,就是为了他晚上躺在水里可以自行修炼。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跟贺清心是一种人。
能不费事的事情绝对不会去苦苦修炼,就连修一个无情道,用的还是直接剥离情绪,利用天赋技能粉碎自己七情六欲的办法。
因此夜深人静,谢澜坐在那里打坐,身体上经脉通畅,即使坐个几百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就是觉得好累。
然后人坐着坐着,就堆下去了。
等到外面天色蒙蒙亮,袁启林的生物钟准时让他睁眼起床,他实在是闲着没事干已经去给贺清心清理池塘的时候……谢澜已经钻进了被窝。
不是他自己想钻的,而是他一开始确实只是躺在床边上,然后贺清心睡觉乱滚,乱扒拉,不知道怎么就把谢澜给扒拉进被子里面了。
谢澜紧闭眼睛忍着,但是太热了。
他像是被人放进了沸水里面煮,放进油锅里面炸。
贺清心横在他纤腰上的手臂就好像被烧红的铁杵,让谢澜甚至有一种自己的胸膛被烫漏的错觉。
他挣扎着要从被窝里面爬出去,准备在外头站到天亮。
但是贺清心已经把他捞进怀里,她本来也是有点热,被子是她从凡间带过来的,是专门让那两个喜婆子去做的鹅绒被。
这种被子盖一晚上,这个时节也不是什么深冬,热是肯定热,但身上不盖东西贺清心又睡不实,本来就出了一身汗,突然间抱住个凉快的东西,她肯定不放手。
贺清心其实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了谢澜的挣扎,她也知道怀里抱着的应该是谢澜。
心里还纳闷谢澜怎么真进被窝了?
不是高不可攀吗?怎么自己就倒了?
但是她抱着挺舒服,就没松手。
天道作证,贺清心绝对没有任何不良的想法,她纯粹是拿谢澜解热。
但是谢澜在她的怀里,已经变成了一条熟透的鲤鱼,红到连眼睛都要变色了。
他好热。
他拉开贺清心的手臂要跑,被贺清心扯住了头发又拉了回来。
“你折腾什么!烦死了!”
谢澜就不敢动了。
好热。
他拼命调动着灵力来平衡自己的体温,但是每一次才压下去一点点,贺清心的脸蛋就在他后背上蹭,滚烫的呼吸顺着他法袍的布料透过来,像一个即将喷发的海底火山。
让谢澜骨酥肉烂,苦不堪言。
而且他挣扎的时候,还发现了贺清心摆在床边上的巨大珍珠贝。
这个……这个是他小时候睡的海中摇篮。
谢澜不明白,库房里面那么多东西不拿,为什么她偏偏拿这个。
这就好比有人把你小时候穿的小衣服,都拿出来摆在床头上当宝贝翻来翻去……谢澜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那珍珠背上全部都是他身后这女人的气息,显然她天天都在摆弄。
就好奇怪。
奇怪到他没有办法将这种感觉,具体分类到七情之中的任何一种。
而贺清心当然不知道那个珍珠被是谢澜小时候的摇篮,贺清心只把它当成一个巨大的夜明珠,虽然晚上根本就不明亮,但摆在那里也挺好看。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大的珍珠呢,能不稀奇吗。
反正贺清心抱住凉丝丝的谢澜,又盖着羽绒被,一觉睡到大天亮。
谢澜则是生生在火山和沸水中煎熬到了贺清心彻底清醒过来。
期间他只要一动,贺清心就收紧手臂,掐他腰上的软肉警告,甚至在他后背上咬了一口!
谢澜后面就不敢动了,贺清心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比她平时醒的时间其实是要早的,因为她脸上很痒,挠了一下才发现,她整个脑袋都钻到了谢澜凌乱的长发里面。
或者说谢澜的头发被她给拱得乱七八糟,都缠在了她的脑袋上。
凉丝丝的像玉米须,没有任何的腥味。
贺清心醒了之后还抓着专门闻了一下,一点腥味都没有,还有点难以形容的味道,就是那种……嗯,海盐?不准确,像潮湿的海边清晨。
但是和腥味还是不一样的,很清新,闻着就有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挺好闻的。
但是鱼为什么不腥呢?
“放开我。”谢澜感觉到贺清心彻底醒过来了,语调非常迫切。
贺清心放下了谢澜的头发,谢澜立刻就爬起来了,但是起身到了一半又顿住,他的头发被贺清心压住了!
他扶着自己的脑袋回头看贺清心,整张脸都白里透红,脖子也是,连手指都是,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像是云层里面被遮盖住的朝霞。
贺清心猝不及防看到他这个样子,眼睛都有一点发直,如果说谢澜平时的模样是冷若冰霜,此刻便是春回大地。
他那双异瞳都在浑身的无边春色之中,变得鲜活起来。
贺清心明明应该翻身把人家的头发放出来,看到谢澜也不说话,坏心眼地躺在那里没动,盯着谢澜看。
谢澜遇到过非常非常多的女子,但是没有哪个女子的眼睛,会像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样的放肆,直白,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皮肤,让谢澜有种肌理在她的目光中四分五裂的慌乱。
贺清心其实都没有带着什么色心,而是抱着一种观看新奇物种的视角,在剖析谢澜这个鲛人和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放开我!”谢澜说。
一着急,面色更红。
贺清心躺在那里,一身素色寝衣,她也是长发披散,面容还带着晨起的散漫,眉目娇俏。
“我放开你了啊。”她抬起双手,表示自己确实没有抓着谢澜。
谢澜一怔,有些羞恼道:“放开我的头发!”
贺清心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却没有放开谢澜的头发,而是突然起身,抱住了谢澜的脑袋,拉着他耳朵就去扒他的耳后。
谢澜被迫弯下腰,被扯着耳朵不敢用力挺身,贺清心在他的耳后扒拉了一会儿,“咦”了一声,奇怪道:“怎么没有腮?”
谢澜整个人如遭雷击,片刻后动用了一点灵力,拂开了贺清心揪着他耳朵的手,瞪着她问:“你……你都记得?”
贺清心看着谢澜那满脸错愕的样子,耸了耸肩说:“记得什么?”
谢澜抬手就要探她灵台,被贺清心一把抓住了手掌,微微扫了一眼谢澜修美纤长的手指说:“记得你的手指要比现在长好多,生着尖尖的指甲,还有薄薄的,柔软的璞吗?”
“还是记得你足有数丈长的巨大尾巴,生着如尖刀一样的尾鳍?”
“你果然记得。”谢澜肯定道。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眉心微微蹙起,他身负鲛人血统从来都不是个秘密,但是见过他本体的人世间屈指可数。
而且进入了七情阵,过阵之后还能有记忆……这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就连高境修士也未必能够记得住几个画面。
她却还记得那么清楚……
谢澜看着贺清心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戒备,他只能想到她能如此,定然是因为体内的地元金髓兽。
可地元金髓兽的力量能够被她操控已经是例外,她为何还能利用它记住阵法之中的细节?
她到底有什么特殊?
谢澜又想探她灵台,贺清心却甩开谢澜的手说:“你少没事就操纵灵力往我身体里面钻。”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神交吧?”
谢澜一愣,贺清心眯着眼睛凑近他,几乎鼻尖对着他的鼻尖说:“你如果不是要跟我神交,就别总是侵犯我灵台,我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你想要进来,先跟我合房再说。”
“到时候你是要人交,还是神交,我们随便玩。”
谢澜的面皮差点裂了:“……我没有。”
“那你总是动不动钻我灵台干什么?你不知道那有多私密吗?那和你钻我的裙底有什么区别?”
谢澜一时间被贺清心这种歪理邪说搞得哑口无言。
但是修士的灵台确实私密……可也不能同钻女子的裙底相比吧。
谢澜被贺清心偷换概念,想到他从前探入了好几次,面色立即红到看不得了,那不就等于他钻了好几次……
谢澜跌跌撞撞地下床,鞋子一蹬,衣袍一卷,径直要原地消失。
贺清心立刻说:“我大伯在呢,等会看不见你,要怀疑我们感情不和。”
谢澜立即将消失了一半的身体又凝回来了,站在那里面对着窗外,不看贺清心。
“哎,夫君啊,来个清洁术。”
贺清心OO@@穿好了衣服,谢澜给她施了清洁术,两个人这才一起从楼上下去。
彼时折腾一早上的袁启林已经把食物什么的都准备好,就等着两个人醒过来。
见两个人从楼上下来,而且挽着胳膊,袁启林脸上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笑意,招呼贺清心说:“早上我跟着去了饭堂,混到后厨也做了两个菜,来尝尝?”
袁启林说完之后还有一些忐忑,“女儿”好多年没吃过他做的菜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对不对胃口。
贺清心听了却是十分的高兴:“太好了!早就想再吃一次大伯做的饭菜!”
贺清心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扑到了桌子边上坐下,实际上她也确实是非常快乐,尤其是开始吃上的时候,发现袁启林做的那些东西虽然不精致,跟李福禄还有贾斌不是一个水准,但却是非常家常的味道。
和贺清心记忆当中的姥姥姥爷做的东西一模一样!
贺清心一口气吃了好几碗饭,谢澜就坐在她的旁边,并没吃,但一直在那里吞口水。
万丈高楼又要从平地起,食欲是人欲里面最难剥离的一环。
贺清心并不劝阻谢澜,她自己不修炼,谢澜就是要扒皮修炼跟她都没关系。
结果谢澜还真的忍住了一顿饭什么都没吃,贺清心吃完之后跟袁启林说话,看见谢澜的通信玉牌亮起来,是那些仙门的长老在找他。
谢澜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从这里离开,贺清心这一次也没有阻拦他,反正本来也就是做样子给袁启林看。
袁启林现在已经彻底相信“女儿”过上了好日子,贺清心也就不需要谢澜再配合了。
还为谢澜说话道:“他平时真的非常忙的,门中的事情繁多,不过大伯来了,他晚上会早些回来的。”
“哎,也不用他陪我,我跟他在一起总是……”袁启林犹豫了一下说,“喘不上气。”
“他平时就这样吗?僵着一张木头一样的脸,笑也不会笑一下?”
贺清心确实没看过谢澜笑,但笑不笑又能怎么样?
不过贺清心为了安抚袁启林的心,还是说道:“大伯是还不了解他,他不笑是他天生就不会笑。”
“他这个脸呢,小时候练功走火入魔,僵住了。”
“你想想,他是修无情道的,无情道哪有那么好修啊,魂儿都被抽出去两个,肯定就不会笑了。”
“啊?原来是这样!”袁启林都没听出来贺清心在顺口胡诌,他本身也根本不关心什么求仙问道。
不过他又有了新的担心,问贺清心:“那他这样魂魄不全,他对你能是真感情吗?”
贺清心说:“这个大伯放心,他对我有真感情的,非我不可,我若是跟他和离呀,他估计都不想活了。”
这倒是不假,要是她这个身怀地元金髓兽的容器跑了,那其他几家仙门还不联合问责谢澜这个看管者?
“他这样还能修无情道?”袁启林惊奇。
贺清心撇了撇嘴:“道是无情却有情嘛,这求仙问道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和春种秋收四季更迭一样,顺其自然呗。”
袁启林点头如捣蒜,他也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应当顺其自然,人活一生不论时间长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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