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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明得异常彻底。
“下次遇见的话，我还是愿意把你当作云敏同学的家长，也是说不定还会是亲戚。”
听他话里话外绕了这么多，都是成年人，季行烟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她本来也只是单纯想说两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一不小心就扯这么远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男人脸上得意忘形的笑。
她好不容易拉扯下，他才终于打算离开，走的时候还在观赏付奎脸上错愕的表情。
“不愧是我的太太。”
宣示主权的手当然这会儿是不可能轻易耷拉下了。
到了外面，季行烟终于甩开身后的大手，“真是够了，怎么我走哪你就跟到哪里，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闲啊。”
“我担心。”
“担心什么？”季行烟一脸很没必要。
“担心失去你。”
季行烟还是无法理解，她不是都和眼前这位仁兄结婚十几载了么，大佬就是大佬，危机意识还是和很多正常人不一样。
“而且，就算进来这一回会遭人厌恶，”徐霁轻笑，似是自嘲，“我以为也很值得。”
合计着就是想听自己如何在别的男人面前维护他！？
季行烟真不懂。
她永远都无法理解此刻男人焦灼后情绪得到的缓解，她只知道他一丝不苟地望向自己，眸光的炙热比起婚礼那一天有过之无不及。
“好了，希望日后还是少一点这么不必要的场合吧，”季行烟将来时的手提包塞.入男人胸口，又恨不得立马捂上他的嘴，“不是我对这些感到厌倦，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怪让人笑掉大牙的。”
季行烟不喜欢说肉麻话。
尤其是虚假的肉麻话，就算是在那方面进行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些话很多余，行动永远比言语重要，这不，有的男人说了一大堆，到头来，他根本就“不行”。
所以，她不讲肉麻话。
今天是个意外，他既然撞见了，而付奎的表现也令人大跌眼镜，她确实不得不陈述这些，日后她可是不想说了。
而男人的神色也恢复了以往，内敛而愈发深沉，他深知一度忙起了工作，季行烟对于他的工作内容从来就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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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敏和徐尧天这会儿正苦逼地往回走。
两人错过了末班地铁。
徐尧天欲打车，却被云敏制止了，“你要是一打车，好歹要个五六十，你岂不是这一个晚上的工白打了？”
“走吧。”
这是云敏得出的结论。
她一度为了鼓舞士气，一边走路唱着小调，一边说着“减肥”的誓言，少男少女的步伐依旧稳健，两人相视而笑，又都重新低下头去。
“云敏，你并不胖。”
云敏刚刚因为减肥的呼喊过分响亮，吸引了路人，这会儿正各种尬呢，她无奈之下，应答道，“我知道。”
但她在新安国际真心不瘦，那之前说自己和徐尧天并不配的声音当中，有几条就是特别针对她身材发表的，她其实都记得。
徐尧天面对大大咧咧的云敏，很难想象竟然是她跟自己解释他才明白了一切。
后知后觉的他有些愧疚，两人这一路走回去并不轻松。
很快，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路边，云毅也不知怎么的，得只付奎丧气的他心情大好，转而过来接云敏和徐尧天。两人一次上了车。
“我妈妈她是恋爱了吗？”
云毅显然也不知情，但他毫不在意，“可能吧。”
“那爸爸，你一点也不想妈妈，完全放下她了吗？”
云毅那点他自知的小人的欢喜无法继续蔓延下去，他并没有制止云敏的发言，这一切也不单单归结于有另外一个人的在场，而是云毅意识到自己和她母亲的这一段事仍然时不时困扰着云敏。
“抱歉，敏敏，”云毅出自真心，“爸爸之前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但有的人怎么说，天生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夫妻或者是情侣……”云毅还没来得及讲完。
后座的云敏起身靠前，她顿时理解了父亲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只有徐尧天父母那种才算得上天生的夫妻？”
云毅的教养荡然无存，坚决否认别人的幸福道，“那也不是。”
他生怕女儿看出端倪，又立即补充道，“我就是说一个类型，何必代入我们身边的角色？”
这对于云毅来说何其残忍。
而洞察了一切的徐尧天往后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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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舍不得五百万的第三十七天
◎“这些还远远不够。”◎
季行烟自以为躲过了一劫。
见状, 付奎适时的出现非但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将他们的关系推至另一个台阶。
季行烟没什么不满的，并且认为徐霁决计不可能因为外面的这些早已成为过去式的男人而对她怠慢, 经济上更不可能短缺了她。
他们相伴离开。
徐霁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面，而季行烟走在他身后, 目前为止, 季行烟并没有从之前与现在之间发现出什么差别。
徐霁端着，在车子后座处理着他的公务, 而季行烟在刷两个理财视频。
其中一个“货币政策”的概念引起了徐霁的注意，但他并没有好为人师地打断季行烟播放的视频, 而是停下手中繁忙的事务, 与她一起听着熟悉的概念。
他从来是知道自己的太太爱财的。
但也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把我时机, 争分夺秒般“好学”, 他替她按压着小桌板, 生怕她此刻并不平衡的板子随时掉落下来。
他也深知, 自己因此而准备的一份薄礼, 她定然喜欢。
“不忙了？”
“和我一起刷视频？”
这或许是寻常夫妻之间最普通不过的习惯, 但放在她本人和徐霁身上，总有几分违和, 这些粗浅的国家政策的理解, 徐霁应该是蛮看不上的。
他公司里金融司任意一位普通员工可能都比视频中的人讲得鞭辟入里。
“随便看看。”
季行烟：“不和我分享一下徐总你的观点看法？”
“我以为你并不想听这些的。”这些注定是枯燥无味的。
季行烟从不掩饰自己对于金钱的渴望, “只要是能赚钱，在未来三五年有建设投资性意义的话, 我当然是有耐心听的。”
“如果你对公司业务感兴趣的话, 下面有两家初创的子公司我可以交给你玩玩。”徐霁提议。
“什么？”
季行烟游手好闲惯了, 要是一下真被安排了这并不清闲的活计, 恐怕也不适应，她连忙摇头，“还是实打实的先进比较好，要是把你的公司搞垮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无妨，”徐霁看上去并不计较这些得失，“只要你喜欢。”
“话不能这么说的，我还挺喜欢大英博物馆，里面有好多我们被夺走的文物，”季行烟侧了侧脖子，“你能把这家博物馆也买回来？”
徐霁缄默了。
“看吧，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季行烟轻笑，“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为难你的。”
徐霁对于能力有限的这件事承认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他不紧不慢道，“好，如果你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有任何的需求，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这才差不多。”
“不过，我也没有压榨别人的习惯，”季行烟说来顺口，脸上却不自觉地沾染上了红意，“你既然昨天已经想方设法’补偿‘了我，我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那些还远远不够。”
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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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有些人自以为磨难已经过去了，但其实真正的磨难又开始了，季行烟几乎从一下车开始，就注意到自家门口一辆很不寻常的车子。
硬是对汽车没有研究，对意大利的手工跑车也总该有所耳闻。
嚣张的帕加尼停在他们家门口，呈对冲的形式，知道的是以为云毅护送他们孩子回来，不知道还以为云毅是来寻仇。
不是吧。
刚才讲过的话，总不至于还要来再讲一遍吧？
那种宣言，说多了，季行烟都觉得腻味，更何况是在一天之内，眼下，她还没有意识到云敏与其人的关系，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两人同样的姓氏，一个狗血的故事就这样从她的脑海当中冒出来。
“她爸爸？”
徐尧天点头，年少的他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什么，身为儿子的徐尧天于心不忍让母亲面对此番此景，认为免不了一场尴尬。
故而，徐尧天对着下车的云毅道，“谢谢叔叔送我回来，不过，这会儿云敏同学也差不多该回家写作业了。”
云毅久经商场，不可能听不出一个少年的言外之意。
按理说，他的确应该走了。
不过，他又在想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寻常同学家长将别人家孩子护送回来，总该得到一声“感谢”的，而他早已习惯徐霁的高高在上，但他不是很明白此刻季行烟对待自己的冷漠态度，在机场的时候她步履姗姗，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可是这会儿，她要是也真彻底无视了自己，那自己和为自己所嘲笑的付奎又有什么区别？
“季行烟。”
他明明才是最早认识她的人，原本这一切差错和因果都是不存在的。
生活得幸福美满的理应也是他自己。
“云总，怎么光顾着和我太太打招呼，却不和我寒暄？”
“徐总贵人事多，我哪里敢叨扰？”云毅冷笑，脸上的肌肉却有绷紧起来，整个人的姿态也蓄势待发。
云敏还是觉得怪怪的，父亲素来修身养性，今天却像一头乱窜的野牛，无意之间以头顶尖锐的角四处攻击者。
到底和烟烟是有两分交情的。
和徐尧题的尚且不算。
“爸，”其实上次在机场云敏就已经有这样强烈的感受了，她下意识地规劝自己的爸爸，“我们是该回去了。”
“回去？”
“我好心把你同学送过来，难道他的父母不该和我说声’谢谢‘吗？”
徐尧天抓紧时机，“叔叔，我很感谢你。”
徐霁总算发言，“那我也替我的儿子，我的太太谢谢云先生。”
他这哪里是感激的态度，分明是耀武扬威啊。
徐尧天都听出来了，云毅又怎么可能不心知肚明呢，云毅的脸色变得很惨白，他长年以来的养身并没有拯救他，回车之前他倚靠在车门上，几近虚脱。
季行烟发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如果云毅真的是云敏的父亲，那日后的相逢是免不了的——
好歹也是儿女亲家。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倒不如来个痛快，季行烟索性在孩子们面前“摊牌”，可是话到嘴边她又珍惜起自己的名誉来，因为自己当年随意撩拨的对象绝对也是因为不知道后来的事，要怪只能怪年轻的系统当年没有提醒她。
【烟烟，你可就是错怪我了。】
【我当年不是说了不要招惹云毅吗，是你自己不肯听？】
季行烟没有好气，【我哪里知道未来的事，况且你之后每次不也这么说吗？】
系统无奈，【那之后的付奎不也是云毅的舅舅，你们未来还是亲戚……】
好吧。
或许系统的确有规劝过，自己没怎么听，但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她还可以继续骗骗另一个稍微反应慢一点的女同学，“云毅，我们好久没见了，记得你之前和我们阿霁还有过合作呢。”
她使了无数个眼色，表明了自己并不想在云敏面前败露。
季行烟承认，她还是想当一个在孩子心中挺靠谱的长辈，尽管徐尧天早慧，或许一早察觉了这一切，但她未来还是希望自己是个“好婆婆”的。
稍微歹毒一点也没关系。
总不至于当一个甩了人家亲爸的婆婆。
云敏并不清楚这些大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看之前舅舅和父亲的态度，她估摸着还是生意上的事他们家落了下风，而徐总那人原本就雷厉风行，对于这种商场上的事见惯不惯。
所以，季行烟才不得不出来，艰难地为此调和。
云敏看出了烟烟的心酸，“爸，我们上车吧。”
云毅已经快得失心疯了，自己处处受伤，简直被这一个人打压，然后自己的亲女儿根本还没有嫁进他们家呢，已经开始为他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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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舍不得五百万的第三十八天
◎“老公，你真好。”◎
偏偏云敏丝毫并没有察觉父亲身上, 因为落差而产生的更大的不满。
她劝导着自己父亲：“人家感谢的话不也已经说过了吗？”
在此之前，她的父亲也不是个挟恩以报的人，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固执地站在这里, 本来父亲劳苦功高，但现在就有些难为情。
说什么“没有嫁入别人家, 就不该替别人说话”。
“你再不走, 我走了。”
云敏极少耍小孩子脾气，而季行烟无法彻底的作壁上观, 因为自己年少无知的经历，连带着云敏承受这些, 对于她而言, 并不公平。
“云毅。”
她有意多加叮嘱两句，比起徐霁的耀武扬威, 她的声线算得上柔和, 这大概也是云毅终其一生能从季行烟身上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柔了。
他好像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 颇为珍贵。
“我希望你未来也能和我一样学会尊重孩子们的意愿, ”季行烟索性将话挑明, “切记别说这些话来调侃云敏了, 她正值青春期，也是个会害羞脸红的姑娘。”
云毅死死把车窗焊上, 让云敏听不清外面的一丁点动静。
“那你有愧吗？”
季行烟：“我想我是没有的。”
她说话时背离着他, 好似随时要朝她的丈夫证明, 天气渐凉，她说话时冒着热气, “离开了我, 并不代表你没有自己的人生了, 难道不是么？”
他不也一样娶妻生子, 难道他为此损失了什么？他真心有不甘，也不过是男人惯常的表现欲在作祟罢了。
“别让云敏知道。”季行烟干脆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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