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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时才听人说她已经回了房间。
给她发消息，她不回，打电话，也没接。没办法了，他便来阳台叫她试试。
没想到刚喊了两声，就看到隔壁房间内有个身影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门被拉开，她扶着门框，探出头来，“干什么呀？”
看到她这幅模样，傅燃嘴角漾起一个弧度，笃定了心里的答案。
他一手拎着苹果醋，另一只手招呼她，“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明萱特别听话，闻言，乖乖地走到了傅燃面前，仰起头看他，“什么好东西？”
傅燃握起她的手腕，将东西塞到她手里，“喏，这个。”
明萱，“这是什么？”
“苹果醋。”
“苹果醋是什么？”
“……”
傅燃耐着性子，语气温柔，“给你解酒的，睡前乖乖喝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应下，手里握着苹果醋，站着没动。
喝醉后的明萱动作慢，说起话更慢。后来傅燃才精准地找到一种动物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像水豚，可爱版本的水豚。
情绪稳定，一动不动，不说话的时候就杵在原地发呆，别人推一下才能动一下。
傅燃轻笑一声，“拿着不冻手吗？揣起来啊。”
“哦，好吧。”明萱老老实实将苹果醋揣进大衣口袋，再次仰起头道，“谢谢。”
她裹着大衣，还系着围巾，巴掌大的脸缩在围巾里，脸上红扑扑的，红唇微张，目光迷离。
傅燃默默看了她片刻，在心里说了句脏话。
草，可爱到犯规了。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傅燃情不自禁伸出手，原本想去掐她的脸蛋，但冰冷的指尖刚触及到她温热的脸颊，又转了个方向，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明萱缩了缩脖子，并未躲闪。
傅燃垂着眼帘看她，忽然想到什么，他微微弯下腰，一只手还搭在她头顶，与她对视，“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一个条件？”
明萱老老实实摇头。
难得她乖巧听话，此时不趁人之危更待何时。
“没事儿，我记得就行。”傅燃一双上扬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现在要和你说我的条件了。”
明萱眨眨眼，反问他，“你不会是要亲我吧？”
“……”
他还真想。
傅燃盯着她明艳动人的脸，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平静道，“不会。”
“没经过你同意，就不会。”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啊？”
稳了稳心神，傅燃才再度看向她。
冬夜浪漫，忽而一阵风吹过，扬起树枝上晶亮的雪花，在灯光下如同碎小的钻石，洋洒而下。
“之前你说过，如果你找到喜欢的人，就会终止这段婚姻。”
傅燃眸光深邃，温柔而深沉，“我的条件就是，你要谈恋爱的话，能不能……先考虑我？”
*
第二天醒来，明萱伸手拿手机，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摆着的苹果醋。
她动作顿了顿，稍作回忆，前一晚的事便历历在目。
她记得傅燃在傅燃在夜色中笑得一脸温柔，记得傅燃伸手揉了她的头顶，也记得他一脸认真提出的条件，还有他颇为嫌弃地说了句，“我买项链送你，你买项链送谢尧，小没良心。”
想到这，明萱扬了扬唇角。
离开别墅区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助理，吩咐她去定制了一把弓箭。
设计师出图后，款式是明萱亲自线上挑选的，是一把黑金相间的传统弓，改良了分体结构，质感上乘。
既然他埋怨她送了谢尧个小的，她就送他个大的。
原本做好这把弓，约莫要一年的时间，明萱加了很多钱，对方工作室紧赶慢赶终于在年前做了出来。
明萱将这把弓递到傅燃手里时，他明显眼前一亮。
“喜欢吗？”
傅燃应了声，“嗯。”
“喜欢。”
不止喜欢，简直是爱不释手。
为了每天和这把弓朝夕相处，傅燃时不时就带到公司去，放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细心的俞助理很快察觉到傅总近来的奇怪。
每开一场会，就要回办公室看一眼。只要闲下来，就对着这把弓擦来擦去。
某天他没忍住，问了句，“傅总这么爱惜，想来挺珍贵吧？”
傅燃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擦着，闻言，扬唇一笑，“嗯。”
老婆送的第一个礼物，必须珍藏。
他摆了下手，“你刚刚说到哪了，继续。”
俞助理这才道，“哦，是关于春节期间的行程……”
傅燃大致听了一下，大约是除夕至初二，他和明萱可以在家过，也可以回傅家，自行选择。
初三开始，有两场异地出差。
傅燃想了下，对明萱来说，不管回傅家还是回明家，应该都不会太自在，只能帮她推一年是一年。
于是直接对俞助理道，“和老傅总说下，我跟她今年过年决定去外地，培养培养感情。对了，顺便帮我把那两场出差往后推一推。”
傅燃又让助理订了去马代的双人机票和住宿，准备在除夕前一天给明萱一个惊喜。
年末，北城又飘了场大雪，似乎在给即将到来的春节预热。
明萱难得没工作，在家睡到自然醒。
起床时发现傅燃竟然也在家，还把他办公室的弓搬回来了，一大早就坐在椅子上，对着弓仔仔细细擦着。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回身看他，“还擦呢，再擦掉漆了。”
傅燃手上动作没停，但却明显比刚刚放轻了一些，“不会，檀木材质不会掉漆。”
明萱原本只是一句调侃，听见他认真回应还觉得挺好笑。
她扬了下唇，随口问，“你今天没去上班？”
“没，节前忙完了。”说到这，傅燃掀了掀眼皮，懒懒开口，“对了，跟你说个事。”
“什么？”
“我爸让我选一下，春节是回家过，还是我跟你单独过。”
明萱放下水杯，有些紧张道，“你怎么说？”
“单独过，今年就不回了。”
“还好。”明萱舒展了眉目，松了口气，“不然工作都没法做了。”
傅燃蹙眉，“过年还要工作？”
“是啊。”
傅燃沉默片刻，开口问，“你都什么安排？”
明萱听他严肃下来的语气，忽然就有些支支吾吾。
“也没什么……”
“就是，可能，初一吧？”
“额……”
不行，她怎么这么心虚？她这么心虚是为什么？
都是正事，她不能心虚。
明萱顿了顿，随即一口气说出，“我们经纪公司和谢尧那边签了个炒作协议，为期三个月，也是给综艺做的售后。”
“……”
傅燃眉心一跳，“所以？”
明萱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所以过年那几天，我需要跟他见面。”
“……”
傅燃没再说话。
室内轻松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了些许。
知道傅燃听了这话，大概情绪不佳。明萱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也就初一初四两天而已。”
傅燃起初没应，他背对着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擦拭布，良久，才沉声道，“别去。”
他回过身，看向她，再次开口，“别去见他，行不行？”
第59章
傅燃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明萱静静地与他对视几秒，凝思片刻，还是开口拒绝, “可能……不太行。”
“这是工作, 我不能因为私事耽误。”
意料之中的答案。
傅燃垂下眼, 扯扯嘴角, “行吧。”
明萱盯着他, “还是说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
他不能干涉她的工作。
两人先前因为这件事吵过不知道多少回，傅燃再不济也该长记性了。
况且, 是他说的要好好补偿她，补偿不是强迫，更不是为难。
想到此处，傅燃站起身，朝楼梯走去。路过她身边时，见她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手中还捏着早就喝空了的玻璃杯，傅燃顺手将空杯子从她手中抽走, 懒懒道, “别站着了, 下楼吃早饭吧。”
后来傅燃换了种思维方式, 虽然计划好的国外之行泡汤了，但好算除夕夜还可以一起过，倒也不算太糟。
煮饭阿姨过年要休假, 回老家之前, 她特地和司机去菜场买好了食材, 又上上下下将别墅打扫布置了一番。
阿姨放心不下，还再三询问, “傅总，您和夫人真的能行吗？”
不是她看不起谁，这两个都是养尊处优的，她是真怕两人在家会受饿。
傅燃低头查着教程，随口道，“放心，没什么问题。”
阿姨这才安心离开。
……
明萱赶完最后一个通告，刚回到家就看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傅燃正在……包饺子？！！
她错愕地张大了嘴，刚从冰箱里拿出的矿泉水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傅燃转头看她，“回来了。”
明萱捡起水，应了声，“嗯……”
但她整个人还是深陷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向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正戴着黑色围裙，眼也不抬，聚精会神地捏饺子，这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明萱视线始终在他身上巡视，边拧瓶盖边问，“阿姨呢？”
“回家过年了。”
“所以你在亲自包饺子？”
傅燃转头瞥她，笑了声，“不明显吗？”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所以才难以置信啊……
傅燃在手心中摊开一张饺子皮，用筷子夹起一块馅，铺上去，再慢条斯理地捏起来。动作慢吞吞，很明显不怎么熟练。
走近一看，果然如此。只不过饺子卖相虽不太好，但是各个都白白胖胖，整整齐齐地摆在那，看得出来傅燃是尽力了。
明萱有些不解，“买点速冻的不就好了，干嘛亲自动手？”
傅燃闻言，缓缓掀起眼皮看她，不正经道，“有人喜欢吃手包的。”
“……啊？”
傅燃扬了下唇，没说话。
明萱反应了半天，才在记忆中搜寻到了一个画面。
高一放假那个春节，家里阿姨在除夕当天请病假回家了。
北方过年一般都要吃饺子，结果阿姨请假，饺子没了。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竟然没有一个会包饺子的，没办法，明为安只好开车去超市买了点速冻的。
“速冻不好吃。”明萱咬了口，直接丢筷子，“我要吃手包的，里面带钱的，啊啊啊！”
她抱着赵向雁的胳膊晃，开始耍赖，“妈妈妈妈我要吃饺子，今年吃不到钱我会难过的。”
以前过年，他们会在饺子里藏钱，大多是一角五角的硬币，只要是明萱吃到了，明为安就会给她钱，一角换一千，五角换五千。
明萱最喜欢过年吃饺子的环节，倒不是为了换钱，只是吃到的那一刻就跟中奖一样开心。小时候叔叔家女儿一起来过年时，两人甚至会比着吃，看谁先吃到钱，看谁吃到的钱多。
“而且萱萱觉得吃手包的饺子更有过节的氛围。”
傅燃面无表情端来饺子时，赵向雁这样对他解释道。
他原本在家打游戏，忽然就被他妈叫下楼，两大盘饺子塞他手上，不由分说就把人往外赶，“明萱要吃手工包的饺子，你快趁热给人家送去，自己的媳妇自己宠。”
他是满头黑线，满脸无奈，耐着性子把饺子送到，又听赵向雁问了句，“小燃，这饺子里包钱了吗？”
“？”
“什么？”
赵向雁笑了笑，“是这样，我们家都会往饺子里包钱，明萱这丫头只要吃到了就开心。”
她提到自己的女儿，满眼都是爱。
明萱听到后，却一个百米冲刺，“妈妈妈妈妈！”她拉住赵向雁的胳膊，低声道，“好了好了，别说了。”
傅燃把饺子递过去，懒散开口，“没包钱，将就吃。”
送完饺子，傅燃转头便走，明萱在他身后开口喊了句，“傅燃！新年快乐！！”
他脚步一顿，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昂，快乐。”
那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她这个当事人都快忘了这回事了，难得傅少爷还记得。
但不管怎么说，知道自己的喜好被别人记在心上时，她确实是有点感动的。
毕竟赵向雁去世后，她也没再好好过个年了。
明萱洗了个手，也进了厨房，她站在傅燃身边，问，“我能帮上你什么？”
傅燃包完一个饺子，转头问她，“你会什么？”
明萱诚实道，“……什么都不会。”紧接着又补了句，“你可以教我。”
其实他自己都是现学的。
傅燃转头看了她一眼，这大小姐撸起袖子，摆出十足干劲，但却掩不住脸上的茫然。他故作思考，委婉道，“你帮我摆饺子吧。”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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